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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意见相左父子斗(中)

   仇少岳心中宽慰自己,内心大定,只吁了口气,心道这林儿没事便好,死了这狐媚女子,老子日后再为他娶一房便是,那又有甚么了不起的。   如是一想,只拿眼四处张望,不经意间又见屋中窗户皆是紧闭,心中又是一突,刚刚放下的心又自提起,脸色大变,难看之极。   脑中一个念头突兀跳出,哎哟!不好!我是不是想的太美好了,这门窗紧闭,一个个自里面栓了的,林儿这孩子又哪里出得去了?   不对!不对!哎哟……不好!老子先前怎么便没想到?怪不得心惊肉跳的,总不安宁,遮莫是林儿与那狐媚女子双双……   一想到这,打了个寒颤,只觉背脊发凉,直透心底,四肢无力的又要瘫软下去。   他一生便只生了这么个儿子,所有希望皆寄托在他身上,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的,自己这往后的日子还怎么活?没人养老送终不说,便是自己这番拼斗,却哪还有甚么意义?   “呸……不吉利……”转念一想,暗呸几口,只恼自己将事情想的太是复杂,世间却哪有那么多凑巧之事?   他心中这些个念头说来话长,实则是一个接着一个,绝无半分拖沓,一时间纷杳沓至,直将他折磨的够呛,这倒也怪他自己心思黑暗,整天疑神疑鬼,总要想太多,自己吓唬自己,实是怨不得别人。   关乎亲子,他便是再是腿脚无力,却也是一刻也不敢耽搁,只极力纵身,径直扑卧房,心中害怕已极,只不停祷告,但愿一切皆是自己多想。   他焦心肆虐,一刻也不敢耽搁,心急火燎如一阵风卷过,脚步轻浮,焦急直扑,瞬息即至,卧室房门洞开未栓,到得此时他哪还有心思顾及其他,只直冲而进。   可怜天下父母心,似仇少岳这般心思阴险歹毒之辈也是毫不例外,房门洞开,房中情形老远便为他尽收眼底,他心中一急,舔犊之情油然泛滥,他不思阮玉死活,只一声呼唤“林儿……”   他这一声林儿后呼出,心下一酸,老泪纵横,只不知仇天林是怎么了,人在房中,自己那么呼唤他都未发一声,俨然如那木雕泥塑,一动不动的。   其实,他看见的只是仇天林侧身,面上表情一无所见,只因此时仇天林正坐在床沿,侧身对着房门,是以,仇少岳看不见他面部表情,心中不免担心,脑海之中想法便多了起来,心道莫不是当真……不……不会的……瞧着林儿这神态不像……   哎哟!不好!这傻孩子遮莫是心中伤痛,到了极致,这……这一思念心急,走火入魔,就这么痴傻了吧?   哎呀!我的傻孩子哎!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为父年纪渐长,胆子可是没变,你若就这么傻了,为父可怎么办?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为了区区女子可是犯不着啊,不行,我得好生看看……   心随意动,身子如风依旧,直扑前去,右手朝着仇天林抓去,想要看看他究竟疯是没疯。   那仇天林心情沉重,已然心生幻觉,去到自己编织的梦境之中,正一边与阮玉玩耍嬉戏,一边拿了笔墨与爱妻作素描画,别说仇少岳数次呼叫,将门拍的震天响,便是眼下仇少岳已到身前,他亦是毫无觉察,依旧一动不动,静如木偶。   仇少岳心急如焚,这一抓力道拿捏不当,竟是将他生生拉离床沿,那仇天林梦幻之中此时正与爱妻亲密,为他这么一拉,自是火大,拼尽力气,反手一掌推出,嘴上自然而然脱口一声暴吼:“好生无聊之徒,没看我与玉儿正玩耍么?敢来打搅?滚……”   仇少岳哪里料得这死小子当真走火入魔,为了这么个死去女子竟是朝自己动手,尽管他此刻神智不清,哪也是不能饶恕。   情势紧急,他只这么一怒之间,仇天林那一掌已然推至,瞧这力道显然是全力施为,这一下若是为他击中,仇少岳只怕是非当场受伤不可,说不得为他打断几根肋骨。   他心中一叹,暗道:“唉……造孽哟!我仇少岳几时生了你这么个大逆不道的情种?竟是……”   仇天林浑浑噩噩,他却是清醒着,心念一动,那抓着仇天林的手自然松开,身形一滑侧身避开,心中恼怒已极,反手一巴掌扇将过去,嘴中喝道:“老子打醒你这忤逆不孝的,敢朝老子动手……”   仇天林神智不清,这一巴掌自是躲不过,也不会想到去躲,但闻“啪”的一声,这一巴掌直将他扇得头晕眼花,眼冒金星,连着转了两三个圈,后退数步,为那床沿所绊,径直朝着阮玉尸身压去。   仇少岳一见,气不打一处来,心中暗恨,仰天长叹:“罢了罢了!你这逆子甚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堪了?便是为了这么个扫把星?为了这么个放着好日子不过,无端……”   他本来还要再说下去,然眼见仇天林一倒下去,即刻如火烧屁股般跳将起来,哭丧着脸,痛苦不堪的撇了撇嘴,“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到了这般境地,他那到了嘴边的话自是再也说不下去,只怕又刺激了这宝贝儿子。   他沉着脸,眼见儿子哭的极为伤心,心下不忍,上前几步,轻抚其头,长声一叹,摇了摇头,老泪随之再流,安慰着道:“傻儿子哎!你何苦这般为难自己哟!不哭不哭……你这一哭,为父这心中也不好受,唉……”   仇天林为他这一抚,便如那溺水之人,抓住了根救命稻草,只顺势扑入他怀中,哭的更是凶了。   眼看着这么大个儿子,便如小时受了委屈一般,哭哭啼啼,仇少岳知他是伤心到了极致,将心比心,换作是自己恐怕心里也不好受吧?   扪心自问,我会么?只怕也是会吧?他自己也无答案。   那仇天林终于发泄出来,先前他都是自己一人要不自言自语,要不默默无语,心如刀割独自受着,这下老父在旁,也有了倾述对象,这哭了许久,只断断续续道:“父亲……玉儿……玉儿她死了……”   仇少岳一时语塞,阮玉自是死了,自己这又不瞎,这傻儿子啊,无语摇头,叹息一声:“儿啊!为父知道你心痛,可再是心痛,玉儿也活不过来了,为父只能劝你振作起来,尽早将玉儿身后事办了,好男儿流血不流泪,为父不愿见你自此一蹶不振……”   “不!玉儿……玉儿她死的……好惨……她……”仇天林一听哭得更凶。   “哼!她自己寻死,何来好惨一说,她便是个扫把星,你瞧瞧将你弄成了甚么样了……”   “不!不是的……不怪玉儿……玉儿……玉儿她冰清玉洁……她……她是为了我……为了我的颜面,她才寻了短见,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她对我的好,不会……”   仇少岳那漫不经心的一句扫把星,仇天林立时跳起,竭力嘶吼。   “甚么?你朝老子吼甚么?你女人死了你便朝老子吼叫起来了?反了天了还,你给老子将话说清楚了,她无端作出这等事,怎么就是为了你颜面了,还冰清玉洁,我呸……”   仇少岳为他这一吼,气急败坏,养大了儿子娶了媳妇,这对亲老子就可以这么吼叫了?岂有此理……   他心中气急,自是失了判断,连道几句岂有此理,混不解气,只等着仇天林给他解释。   “你冤枉她!你冤枉玉儿!你不问青红皂白,一上来便妄下结论,玉儿……”仇天林极力嘶吼着辩解。   “老子冤枉她?呵呵……好……老子冤枉她,老子不分青红皂白,老子不可理喻,你今天倒是给老子说说清楚,老子怎么就冤枉她了?”仇少岳怒急反笑,脸色阴冷,看着儿子。   “你怎么就不是冤枉了玉儿了?我说你冤枉了她,你便是冤枉了她……”爱妻一再被老父误会诋毁,仇天林已然怒不可遏,若然仇少岳不是他父亲,只怕他早已上前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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