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狂摇尾巴一边狼吞虎咽大黄狗，煞了一段花岗岩方石铺成特殊路街风景，在身后稳坐马迭尔宾馆对面人行道阶上，俄国中年男人轻快而欢悦手风琴声中，又凭添熙攘繁华的中央大街上各式有趣一种味道。俄国男人继续悠闲演奏着手风琴悠扬，对面前正喂狗汪惠露出善意微笑。 　　 瞬间刺耳汽车鸣笛和叽哩哇啦日语吞没风琴声，俄国男人皱起眉头匆促合上手风琴，舌头打了几个结，粗而有力双手紧扣着手风琴两边作用演奏的结实手带，利落起身径直走向日军队尾，显然要绕道从后门返回宾馆。如果秦云在旁，会给汪惠翻译到“他说‘该死的日本狗’”，汪惠也必然会对听得懂人话而哀鸣大黄狗说“不是说你的，他们是日本杂种狗，你可是中华田园犬”并且加以安慰，但并不在秦云甚至处于危急当中。待日本人全部进去后，汪惠丢下最后两口肉起身，略带不安道，“你自已小心啊，我得回去看看。” 　　 走到宾馆大开门口台阶下，汪惠看到里面嚣张跋扈的日本人和勉强招待的喀秋莎，想了想也走向后门。虽然不太好找到房间，但是似乎更安全。 　　 二楼，重重脚步声一步步逼近左边走廊尽头。房间中人听便知晓，高哲苏低声道，“他来了，我把钥匙给他。秦大哥，没事的……” 　　 脚步声停了，身后门开了。来者霍然转身，看了眼神有些闪躲的高哲苏一眼，便不顾拦阻直接两步踏入房间，转眼右手怀中掏出手枪直指面前人胸膛，冷然道，“又是你。” 　　 “叶长官，您就这么想灭口，将我。”秦云瘫靠实木床头，面无表情看着叶千帆，有气无力喑哑道，“开枪。” 　　 “然后日本人会将整个马迭尔宾馆围个水泄不通，给我报仇。” 　　 “你究竟……”叶千帆更加怀疑秦云身份，同时毫不犹豫将手枪上膛。 　　 “你敢！”高哲苏反手哐然关上房门，语气冰冷得掷地有声：“我会上报，致电总部，‘叶千帆，滥杀无辜’！” 　　 “你看他无辜吗？” 　　 叶千帆冷笑着。 　　 哐哐哐！急促敲门带着日本人嘈杂声响，打断了高哲苏的发怒，门外人声音紧急：“我是子芳，快开门！日本人……”高哲苏深吸口气，半开门一把将娇小的汪惠拽进房间，又是砰然严实关门。秦云淡然和叶千帆对视，余光却在汪惠进来后瞄着茶几右边垃圾筒，似乎有些顾虑。汪惠感受到房间中微妙气氛，看到叶千帆，不看他动作也知道发生了什么；走到床头右边站立，看着叶千帆冷冷地道，“手快脑慢的冷血杀手，放下你只能举着而不能开的枪！现在的局势还用枪对着中国人，你是有多……”叶千帆侧目而视汪惠。 　　 “愚蠢！”高哲苏两步走到叶千帆身右，劈手把他枪下了，抬头看着对面汪惠开口，盲拆枪身部分退膛，无视叶千帆那难看脸色。 　　 “他都已经被洗脑了！他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可以杀人的机会——管你中国人、日本人，俄国人、犹太人。” 　　 “秦大哥，这枪你收着。”高哲苏准确无误将右手中手枪，扔到床上秦云的左手边；转身直面叶千帆，冷声道，“叶千帆，我告诉你，再让我看见你拿枪对着秦大哥，总部接到告你状的电报，会像你杀人一样急。” 　　 叶千帆看着神情自若秦云，又冷笑一声；转头看向高哲苏恢复脸色，伸出右手，生硬道，“钥匙给我。”高哲苏右手从西服右兜里掏出一把房间钥匙，砸进叶千帆手中。叶千帆拿着钥匙，垂手，转身。 　　 “叶长官，请留步。” 　　 秦云猛烈重咳两声，突然动作掀开身上两层薄被穿上拖鞋，勉强起身却随即跌坐回原位。右边汪惠见状，有些不知所措。高哲苏立刻两大步走到秦云身右，双手搀扶着他起身。叶千帆转头，冷冷直视被高哲苏抱住的秦云。 　　 “日本人还在分配房间，现在可出去不得。” 　　 汪惠说出秦云还未开口真实原因。 　　 “没错。”秦云低哑道，“叶长官，请别紧张，我不是想让您道歉。”秦云在高哲苏坚持搀扶下，终得走到棕皮长沙发最左倚坐，又道，“请来沙发坐。” 　　 “吃午餐了么。虽然现在不能出去，但我可以打电话让楼下送来。尽管吃不吃对我无关紧要，但我们都没吃不是么。”他提着发声困难嗓子，用着较重鼻音道；又看一眼随后落座面前右边单人小沙发汪惠，意思很明显，“除你之外”。汪惠：“哼！” 　　 叶千帆犹豫着。 　　 “其实我想问的是：叶长官必然会收发电报的，但是您会收译日本人的无线声波么。哦，听，它没有频率且杂乱无章，时不时还带有诡异信号。” 　　 隔音很好的墙和门，也没挡住外面的日本人高声放松笑骂。 　　 “关东军防疫部” 　　 “找花姑娘放松” 　　 “まるだ（MA RU DA）” 　　 “这个就是‘圆木’的意思……” 　　 秦云突然皱下眉，被汪惠捕捉到很快发问：“怎么了？又说什么了？”秦云低声快速道，“他们打上了喀秋莎主意。” 　　 叶千帆果然一屁股坐下，隔着秦云右边的高哲苏看向他，也问道，“然后呢？还说什么了？” 　　 “你还会日语？”汪惠再次诧异：“你怎么什么都会……” 　　 “我会含口水。”秦云又答曰。 　　 “我也会。”汪惠抿下嘴唇：“我还会吐呢。”说着，低头瞄准脚边垃圾箱里，“呸”了一口。 　　 “这是怎么回事儿？纸巾上怎么有血？”汪惠果然发现，一惊，抬头看向制造者秦云。 　　 秦云面不改色，转头看向身右首次未来得及处理者高哲苏，无中生有道，“你走以后哲苏饿了，点了一份儿两分熟牛排，结果出现了一点儿小意外，牛排掉在了地上，但是没有任何关系，他依然吃得饱饱的。” 　　 高哲苏扯起嘴角，勉强陪笑：“呵呵，就是这样吧……”腹诽着：“两分熟的牛排你吃吧秦野人”、“你才捡起来擦擦继续吃”、“等着喀秋莎的猛烈攻势吧”，不由自主斜眼看着秦云。 　　 汪惠狐疑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 　　 外面的日本人突然又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