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毫无预料、更不可能做出应对预案的公孙康,在猝不及防之下,便倒了血霉! 只见沮授在极度兴奋之下,奋力1挥袍袖。 “放箭!放箭!” 审配则兴奋到纵声长笑。 “哈哈哈!天助我也!速传我军令!刀楯兵左右包抄敌军!刀车阵前压!车阵前行!” 随着2人话音落下,梆子声宛若催命之音1般骤然大作。 随即,如乌云蔽日1般的箭矢倾泻而出,又宛若暴雨1般落入无甲的辽东大军军阵之内,溅起大蓬大蓬的血花、同时引起哀嚎、惨叫无数。 只这1个照面,辽东大军的士气便已经降至冰点。 然而,这只是开始! 随着1面面催命1般的令旗挥舞,夺魄摄魂的战鼓声擂起,沮授、审配2人的6万大军,在1瞬间便由守转攻,如滚滚浪潮1般,涌向… 对面那只着轻纱的诱人女子…啊呸!涌向对面那非但毫无防备、兼且无甲更无士气的辽东大军。 1方是鞋袜、甲胄、兵刃、弓箭及各种装备1应俱全,而且早已做足迎战准备的河北兵卒; 另1方,却是无兵刃、无甲胄、无鞋袜、甚至是根本未曾想到,会在甫1登6便遇敌的辽东兵卒。 更何况,虽然在卫府兵卒面前,河北“精锐”步卒这点儿战斗力根本不够看… 但在这些身高普遍矮小的辽东兵卒们面前,河北“精锐”步卒,将精锐上的双引号去掉,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于是乎,在箭雨收割之下、刀车阵压制之下、刀楯兵侧翼包抄之下,以及载着弓箭手、长矛兵的车阵前移之下… 伴随着漫山遍野溅起的大蓬大蓬血花,响起的无数哀嚎、惨叫,尽管公孙康率领的,是比沮授、审配2人部曲数量多出1倍、总共十2万辽东大军… 但这十2万辽东大军,还是由于军心尽丧而开始溃逃! 这1次,都不用沮授下令,原本便急促如催命之音的梆子声,此刻变得更加急促。 暴雨般泼洒而下的箭矢,此刻更是宛若瀑布1般,倾泻至对面那已经溃不成军的辽东兵卒阵中。 身经百战的沮授、审配2人,或许不懂鲁大师所谓“费厄泼赖应该缓行”是什么意思,但他们清楚1点:应该痛打落水狗。 更何况,这还是毫不设防、且已经被打懵的落水狗。 由是故,可怜的十2万…好吧,此刻人数或许只剩下十万的辽东兵卒们,便这么被沮授、审配2人的6万步卒,逼回他们的登6之地。 见势不妙的公孙康,此刻已渐渐退回到后军…当然了,此刻的后军已经成了前军。 其人纵声高呼:“撤退!速速撤退!只要某等登船,敌军便将对某等无可…” 陡然间,其人高呼之声戛然而止。 原因很简单。 正欲登船逃回辽东的公孙康放眼望去,只见他们登6时所乘坐的小船,此刻已停靠在泊于暗礁区外的大海船旁。 而他们来时乘坐的大海船上的大纛,已经换成了清1色的“幽州刺史袁”。 当然了,这还不是最要命的。 最要命的是,海滩之上,1队队整整齐齐排开、放眼望去无边无际的骑兵,正在马上挽弓搭箭! 公孙康心中绝望至极。 前有挽弓搭箭、看起来便是精锐的骑兵,后有袁绍1方少说也有67万的精锐步兵,而己方… 几乎都是手无寸铁、毫不设防的兵卒,而且是未穿鞋袜、就连逃跑都跑不快的兵卒。 这仗还怎么打? 但很快,公孙康便无需再继续绝望下去了。 因为… “嗖”地1声,1支不知从何处射来的劲箭,“欻”地1下洞穿了其人无甲防护的左胸胸口。 所谓洞穿,顾名思义,箭头确实已从公孙康后背露出。 公孙康双目圆瞪,不甘而又怨愤地自马上跌落、当场扑街。 可怜其人死前犹想问1句: 尔等不去百里外之榆塞伏击我等,何故在此列阵? 袁熙的骑兵军阵之中,牵招冷冷1笑,收起自己手中弓矢,向袁熙抱拳行礼。 “使君,招幸不辱命,公孙康已殒命!” 袁熙微微1笑,向牵招抱拳还礼。 “子经兄百步穿杨,熙甚佩服!” 然后,其人看向田豫。 “国让兄,涿郡、渔阳郡、广阳郡恰好乏屯田之丁壮,此辽东兵卒可否1用?” 田豫颔首后抱拳道:“使君英明!辽东兵卒背井离乡、且远隔重洋,某等只需将其打散重编,便无私逃之虞。” 袁绍1方实施的屯田制,与赵旻所实施的屯田截然不同。 袁绍与其说是屯田,不如说是畜养农奴耕种… 盖因袁绍设定的田税税率太高,已达到了近6成! 以是故,河北屯田军民私逃者,如今已然不在少数。 但话说回来,袁绍的屯田税率,相比司马群贼的8成,那简直是良心价。 与田豫商定此事之后,袁熙便不再犹豫。 其人高喝1声:“传我军令!对面辽东之卒,凡投降者皆不杀!” 随着军令层层下达,这处极为空旷辽阔的海滨之上,“投降不杀!”、“投降不杀”的呼喝之声,很快便响彻4野。 于是乎… 辽东败军们见主将已死,海船被敌军缴获,且前后皆有敌军,只好纷纷束手就擒。 至此,沮授、审配2人,已彻底没了心气儿。 这场所谓的“恶战”,自始至终都在袁熙等人算计之中,这才有了如今这极为辉煌的胜果。 说袁熙等人“不战而屈人之兵”是夸张了些… 但如今这0战损的胜果,又何异于“不战而屈人之兵”? 遑论… 沮授、审配2人,亲眼目睹袁熙令部曲放下小船,将海滨之上那满载甲胄、兵器、粮草、辎重的1辆辆马车,6续搬运至海船之上,心情颇为复杂。 显而易见,这正是他们大胜辽东兵卒的关键。 可怜公孙康信心满满,笃定袁绍军正疾速赶向榆塞,为了加快行军速度,其人兵卒皆无甲上阵… 以至于最终,连兵卒、甲胄兵刃,带粮草、辎重,这1切都白白便宜了袁熙。 天知道,若公孙度得知这1切后,会不会气到呕血3升。 1念及此,总算没有全程打酱油的沮授、审配2人,相视1笑。 袁熙在下令全军收缴满载甲胄、兵刃、粮草、辎重的马车后,复又看向牵招。 “有劳子经兄遣心腹,将公孙康首级送至榆塞!” 乌桓单于蹋顿,以及丘力居之子楼班2人,此刻仍驻守在榆塞,苦等袁熙的战果。 当初谋划此战之前,出于稳妥考虑,田豫出使柳城(后世辽宁朝阳市)、与乌桓单于蹋顿共商对抗公孙度大军时,便令蹋顿、楼班2人尽快赶赴并镇守榆塞。 但如今,因田豫行动迅速、袁熙雷厉风行之故,袁熙等人竟然赶在公孙康登6之前,便已赶到了肥如县渤海之滨。 所以,袁熙不能不遣使臣通知蹋顿,公孙康已授首、辽东大军已惨败。以免蹋顿、楼班在榆塞傻等。 更何况,蹋顿、楼班终归是乌桓人,袁熙亦可借此事向乌桓人立立威。 袁绍、袁熙父子不是赵旻,其2人对经营辽西这等地广人稀、兼且苦寒之地没有任何兴趣。 商定此事之后,袁熙又对鲜于辅道:“劳驾子弼兄亲赴卢龙塞,与淳于叔父1同返回蓟城。” 鲜于辅看了看海面上遮天蔽日的樯橹,呵呵1笑。 “使君放心,某至卢龙塞后,必第1时间与淳于将军1同返还蓟城。” 【作者题外话】:公孙家族割据辽东半个世纪,自董卓之乱始(189),至明帝末年止(238)。 相比中原地区的精彩纷呈,辽东半岛的情况往往不被重视。本文通过勾连比对公孙氏的相关记载,探究其政权的早期特征。 有3个问题比较值得注意。 其1是公孙氏的籍贯问题、其2是徐荣与董卓的角色定位、其3是辽东与青州东莱的联系。 上述问题,又与公孙氏的统治方式、以及孔融的立场归属有密切关联。 公孙氏的籍贯改易,反映了其出身高低。 辽东燕国的奠基人是公孙度,出身辽东郡襄平县。但特别怪异的是、公孙度成年后官至“辽东太守”。 公孙度字升济,本辽东襄平人也。同郡徐荣为董卓中郎将,荐度为辽东太守。--《魏书公孙度传》 因为汉末实行“3互法”,即本郡人不得治本郡、本州人不得牧本州。所以公孙度的任官情况,与制度严重相悖。 汉末虽然纲常崩坏,但军阀们还是基本遵循3互法的要求。 比如富春孙氏(扬州吴郡),始终不敢出任吴郡太守或扬州牧,而是出任会稽太守与徐州牧(或豫州刺史)。 曹公表权为讨虏将军,领会稽太守,屯吴。--《吴书2吴主传》 刘备表权行车骑将军,领徐州牧。--《吴书2吴主传》 公孙瓒(幽州辽西)不敢出任幽州牧,而是表奏汉廷使者段训为牧。 (公孙)瓒上(段)训为幽州刺史。--《魏书公孙瓒传》 曹操(豫州沛国)与袁绍(豫州汝南)不敢出任豫州牧,只得分别自领兖州与冀州。 因此辽东出身的公孙度,担任辽东太守,显得特别刺眼。这是因为其家族曾经“改易郡望”。 即公孙度之父公孙延,曾因“避吏”而远走玄菟(今沈阳),并安家于此。 度父(公孙)延,避吏居玄菟。--《魏书公孙度传》 “避吏”即躲避狱吏。刘邦、刘秀等人均有避吏的记载,且多数是就近躲避,与公孙度父子相似。 不难看出公孙家族在辽东郡根基不深,才会为躲避狱卒而亡入邻郡。 下1章咱们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