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于辅绝对没有猜错袁熙的计划。 因为袁熙就是要乘船在渔阳郡泉州以北的雍奴(泉州、雍奴皆属后世天津,雍奴即后世宝坻)登6,再沿雍奴附近的水路逆流而上、直抵蓟城附近码头。 第1万次强调:因东汉末年海岸线靠近内6之故,后世曹妃甸、天津滨海新区等后世沿海海滨,在汉末都在海底,后世的宝坻已经是海滨。 袁熙之所以选择这条路线,1是为了节省时间;2是为了摸清海路路线。 赵旻也喜欢走水路…注意:这是正经的! 因为走水路的最大优势,就是可以日夜兼程…当然了,同时也费船工。 至于摸清海路路线…袁熙既然已经笑纳了公孙度为其人准备的大礼,当然要来而不往非礼也。 如是般,安置妥当1切之后,袁熙等人便用海船运送大军、战俘,以及沮授、审配2人,1同走海路转水路返回蓟城。 鲜于辅自率部曲赶赴卢龙塞,准备与淳于琼走6路返回蓟城不提。 淳于琼恐怕做梦都想不到,自己刚刚坐稳屁股,便要返回蓟城。 公孙度竭尽全力、绞尽脑汁、机关算计后发动的如此来势汹汹之大战,便以如此荒诞的结局落下了帷幕。 大战之后,是论功的环节。 众人在船上简单商议1番后,很快便达成共识。 此战首功当然是田豫。 若非田豫当场识破公孙度的毒计,此战根本不可能取得如此辉煌的胜果。 然而… 田豫却对此推辞不受。 做为补偿,袁熙极为大方地将1万辽东战俘,赏赐给了田豫。 牵招同样固辞不受,袁熙同样赏赐其人1万辽东战俘。 鲜于银代表其兄,同样固辞不受、袁熙同样赏赐其昆仲各1万辽东战俘。 最终,论功结果为: 神机妙算的袁熙为首功;沮授、审配2人勇猛阻敌,当为次功。 沮授、审配2人都是要脸的。 对此等论功结果,2人心中着实有愧于心。 于是乎,2人与袁熙1方达成如下共识: 其1,此战全歼公孙度8万大军,并俘获4万俘虏用于幽州屯田。 至于粮草、辎重、海船、甲胄、兵刃……以及赏赐给袁熙亲信的战俘,沮授、审配2人决定只字不提。 其2,袁熙明确表示其人决不参与夺嗣之事,只1心发展幽州。无论袁谭,还是袁尚最终继嗣,袁熙皆表示全力支持。 盖因其父辈的袁绍、袁术兄弟阋墙之事,让袁熙唏嘘感慨不已。 这两点共识,同时使袁熙方面,以及沮授、审配2人方面心中彻底踏实下来。 自此,幽州纷争暂时尘埃落定。 袁熙及其麾下亲信,是役过后,实力皆有所增长,而且是役前后,田豫、牵招、鲜于辅等人皆展现出各自的才能。 遑论袁熙借是役,还狠狠威慑了1番乌桓人。 1言蔽之,赵旻统1北方的难度,在是役之后,已经增大。 正所谓几家欢乐几家愁,幽州袁熙迅速歼灭、俘虏了辽东公孙度1十2万大军。 但并州袁谭…… 此刻却陷入了泥淖中。 并州与凉州情况近似,胡人势众而汉民力寡。 活跃于幽州上谷郡、代郡的鲜卑步度根部,活跃于并州云中、定襄2郡的扶罗韩部,以及龟缩于并州西河郡的南匈奴左部,频繁侵入并州雁门郡劫掠。 针对此事,袁绍派出郭图、辛毗,协助袁谭麾下的原刘虞臣属阎柔、齐周2人,1同征伐鲜卑、南匈奴左部。 然而…问题恰恰出在此处。 这里要注意1点:名义上的南匈奴单于呼厨泉,此时是依附于袁绍的。 然而,兴平2年(西历195)于夫罗死后,其弟呼厨泉由于家族宿怨而遭到南王庭的排挤,导致“不得归国”。 尽管呼厨泉身处“不得归国”之困境,其人竟然仍不忘在“献帝东归”之时,派兵“侍卫天子”。 呼厨泉“亲汉”立场显而易见。 (呼厨泉)以兄被逐,不得归国……建安元年,献帝自长安东归,右贤王去卑与白波贼帅韩暹等侍卫天子。 摘自《后汉书之南匈奴传》 对匈奴部众而言,处在这种单于的统治之下未必是好事。 实际上,呼厨泉在“委质于邺”并得到曹操的扶持之后,确实尽心尽力报效朝廷(实际是曹操的霸府),甚至不惜损害匈奴贵族的利益。 但这是历史上所发生之事,在此时空之中,曹操已赴节,活跃范围在并州的呼厨泉,依附于袁氏毫无问题。 况且,迫使呼厨泉“以兄被逐,不得归国”的南匈奴右贤王,早已依附于卫府。 以是故,呼厨泉只能选择依附于袁绍。 何况,历史上的建安7年(西历202),呼厨泉也确实联合高干、郭援祸乱河东郡平阳县(后世临汾市)。 那么问题来了! 袁谭既然有名义上的“南匈奴单于呼厨泉”这张好牌,又何必率大军攻伐南匈奴王庭呢? 要知道,所谓统战思想之内核,正是团结1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所以,袁谭最大的问题,是犯了严重的策略错误! 其人不应该弃“南匈奴单于呼厨泉”这张好牌而不用,而应该先利用呼厨泉,将南匈奴人拉拢过来,再视情况而处理鲜卑步度根部、及扶罗韩部。 战国时期的燕昭王尚且懂得“千金买马”之道理,身为燕昭王后世5百年之人的袁谭,居然不明是理? 更何况,苟哥赵旻在凉州的治理方针已经证明: 针对胡人,决不可1味攻伐镇压,而应该恩威并施、胡汉同居、最终将其同化融合。 1言蔽之,当袁谭出兵攻打南匈奴王庭,以及鲜卑那两部之时,其人已经输了。 首先,最直接、最严峻的问题,袁谭根本无法解决。 那就是:战马! 并州确实产马,这1点不假。 但是! 马、战马是两个不同的概念。战马当然还是马,但不是所有的马都可以做战马,说是十马挑1都毫不为过。 所以,战马比普通马要贵,而且要稀少得多! 最为关键的是… 并州是产马不假,也确实不乏战马,而且雁门郡马贩子不在少数,张辽所在的雁门张家便是其中之1。 可是,养马牧马、并卖给马贩子马匹的不是别人,正是南匈奴人及鲜卑人。 前文已知,胡人丝毫不比汉人痴傻多少,袁谭短时间内求购大量战马,人家南匈奴、鲜卑牧民,尤其是其中的贵族,又怎么可能猜不到,袁谭准备对付他们? 诚然,马贩子确实有多重渠道购来战马、再贩给袁谭赚取差价;而马贩子们给胡人贵族们送钱,他们自然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然而… 这些胡人贵族不傻,他们1想便知,袁谭准备组建骑兵对付他们。 好吧,袁家势力确实大,无论南匈奴人还是鲜卑人,都不愿正面与袁谭作对,人家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反正南匈奴人、鲜卑人都是逐水草而居,此时业已春暖花开,人家离开雁门郡便是。 那么…袁谭要怎么追南匈奴人、鲜卑人? 所以,袁谭只能盯着并州西河郡的南匈奴王庭不放。 双方在此对峙、互相攻伐并胶着已有近1月。 在此期间,南匈奴王庭不断召各部族驰援,使袁谭疲于应对。 最要命的是,袁谭新组建的骑兵,粮草辎重已经不足。 随战的郭图、辛毗不是十几年后的杨修,所以他们说不出“鸡肋”2字。 但对于袁谭而言,继续在此与南匈奴左部对峙、胶着,着实如同鸡肋… 【作者题外话】:接着上1章继续为您说。 公孙度之父公孙延,曾因“避吏”而远走玄菟(今沈阳),并安家于此。 度父(公孙)延,避吏居玄菟。--《魏书公孙度传》 “避吏”即躲避狱吏。刘邦、刘秀等人均有避吏的记载,且多数是就近躲避,与公孙度父子相似。 不难看出公孙家族在辽东郡根基不深,才会为躲避狱卒而亡入邻郡。 虽然史无明载,但公孙氏应未卷入大案。因为按照关羽、臧霸列传,触犯大案者,当“亡命他州”,绝不可能只在本州内部流窜。 关羽字云长,本字长生,(司隶)河东解人也。亡命奔(幽州)涿郡。 臧霸字宣高,(兖州)泰山华人也……与父俱亡命(徐州)东海。--《魏书臧霸传》 公孙度的儿子公孙康,又被襄平县令征召为5长。 先时,属国公孙昭守襄平令,召度子(公孙)康为5长。--《魏书公孙度传》 5长是低阶军士,在汉末魏晋应属“士家”,在彼时是社会底层。 从刘巴、诸葛亮、张飞、于禁、张奋等人的履历记载中,可以清楚看到彼时兵士地位之低下。 (刘)巴曰:“大丈夫处世,当交4海英雄,如何与兵子(指张飞)共语乎?”--《0陵先贤传》 (张)昭弟子(张)奋年2十,造作攻城大攻车,为步骘所荐。昭不愿曰:“汝年尚少,何为自委于军旅乎?”--《吴书张昭传》 注:关于“士家”的贱籍性质考证,详见唐长孺《赵至传所见的曹魏士家制度》,文多不载。 可见,即使在公孙度发迹之后,辽东豪族依然对其极端鄙视,乃至故意役使其子,以为折辱。即所谓“公孙氏素为辽东郡所轻”。 (公孙)度起玄菟小吏,为辽东郡所轻。--《魏书公孙度传》 因此公孙度发迹之后,便4其淫威,滥杀郡中大姓,乃至“夷灭百余家”。至于征召其子为5长的襄平县令,则被公孙度活活鞭死在闹市里。 (公孙)度到官,收(公孙)昭,笞杀于襄平市。郡中名豪大姓田韶等宿遇无恩,皆以法诛,所夷灭百馀家,郡中震栗。--《魏书公孙度传》 公孙家族在辽东以法御下,镇压豪强,威行海外。这无疑与其出身有关。 (公孙度)东伐高句骊,西击乌丸,威行海外。--《魏书公孙度传》 寒门统治者对法、术有天然的亲近感,公孙氏亦然。 公孙度起于微贱,发迹契机是被玄菟太守公孙琙收养。 关于收养的始末因由,《魏书8公孙度传》有详细记载,此处便不废笔墨。 如果说公孙琙给了公孙度入仕的途径,那徐荣则给了他1步登天的机会。 同郡徐荣为董卓中郎将,荐度为辽东太守。--《魏书公孙度传》 徐荣是董卓麾下中郎将,极受宠待。 下1章咱们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