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授、审配2人的营寨已经设妥,车阵业已结好,护卫车阵的刀车、鹿角、拒马、壕沟等更是1应俱全。 最为关键的是… 这些河北“精锐”兵卒们都清楚,辽东兵卒1是已无备对有备,2是战斗力远不及卫府兵卒,所以… 河北“精锐”兵卒们心中不约而同道: 老子连卫府精锐都无惧,遑论你等无备而来之辽东杂碎乎! 诚然如此,能扛过去岁邺城之围的袁军兵卒,或许战斗力不好说有多强,但至少心理素质足够过硬。 至少在听到响彻4野的呼喝声后,兵卒们心中虽慌,却并不畏惧。 更何况,兵卒们慌归慌,经历过多次大战、恶战的沮授、审配2人,却仍然安之若素,并且犹能淡定从容地指挥兵卒们布防。 由是故,这些河北“精锐”兵卒们虽慌却不乱,而且,随着他们将原本已备好的防御工事逐1派上用场,就连原本慌乱的情绪也渐渐稳定下来。 如是般,在沮授、审配2人从容指挥之下,仅仅半个时辰不到,其2人之6万兵卒,便已布置好层层防御、并严阵以待,准备迎战公孙康的大军。 就在这时,站在营寨4角望楼上的斥候,纷纷挥舞起了传令旗。 然后,站在高台之上的沮授、审配2人,也发现了远处荡起的滚滚烟尘,以及烟尘之中的整齐军阵。 虽然沮授、审配2人至今都不知,袁熙1方那1万5千精锐骑兵而今何在,但如今己方即将与敌军短兵相接,2人只好暂时抛开疑惑,专心应对面前之大敌。 反观对面辽东军… 有1句话,牵招并未告知沮授、审配2人: 公孙康率领之大军,几乎已倾尽公孙度所有能派出的兵力。 简言之,公孙康率领的,是足足1十2万兵卒! 盖因公孙康此番率军前来,目的绝非仅为辽西1郡之地。 公孙度之所以机关算尽,要在肥如县将袁绍有生力量1网打尽,就是因为肥如县,也就是后世秦皇岛,地理位置实在是过于特殊! 此事用汉末地理解释不够直观,诸君请联想吴3桂引清军入山海关之事,便可知其大概。 因为肥如县,是扼守辽西(后世唐山西、秦皇岛)、右北平(后世承德南、唐山东、天津北、首都东)、幽州刺史部治所蓟城(后世首都)的咽喉要道! 只要公孙康在此全歼袁绍麾下有生力量,那么… 辽西、右北平、渔阳、广阳甚至是涿郡这幽州的5个郡国,将皆成为公孙度囊中之物! 在公孙度看来,袁绍此番必中其人毒计! 然而… 出乎率十2万大军前来、对全歼袁绍大军志在必得的公孙康预料之外的是… 袁绍军竟然…竟然…竟然不按套路出牌! 此时此地,公孙康未穿戴甲胄、刚刚集结完毕大军,正欲提速赶向榆塞(即明朝山海关所在之燕山东隘,当然,汉末当然不可能有明朝才建好的山海关),自后路包抄…原定计划中埋伏在榆塞的袁绍大军。 此处须注意1点:因海岸线内移之故,此地距榆塞(明朝山海关所在)仅百里之遥。 可神特么能想到…… 袁绍大军竟然会出现于此地! 公孙康登时懵逼。 因震惊万分、错愕不已而反应不及的其人,好险没问出1句极其愚蠢的话来… 你等不去百里外之榆塞伏击我等,何故在此列阵? 万幸,公孙度只说出“你等…”2字,便迅速反应了过来。 再看向对面的沮授、审配1方。 2人此刻,已经被出现在自己眼前的1幕,彻底惊呆了。 当然了,对身经百战、尤其是遭遇过两次邺城之耻(1次是初平年间壶寿挑唆邺城之乱,1次是卫府邺城之围)的沮授、审配2人而言,使他们目瞪口呆的原因,当然不是他们眼前这无边无际的十2万辽东大军,而是… 这十2万辽东大军,包括其主将公孙康在内,非但皆未着甲胄、未持兵刃,而且… 除校尉、军司马、曲军侯等少数军官之外,辽东兵卒几乎皆未穿鞋袜! 前文已提及,汉末3国之时,在行军途中,绝大多数兵卒皆是轻装徒步,不披甲胄。 而甲胄1般皆被置于“车”中,临阵之前才会穿戴。 《后汉书》、《3国志》、《资治通鉴》及其他史书中相关记载极多,绝非孤例。 由此可知,此当为行军之惯常习俗。 因此,行军时“人甲分离”的情况,也就为大量的“邀击”行为(半途截击)创造了机会。 甚至于,还可能出现在仓促临阵时,因甲胄置于车中,而导致兵士不得不“轻装突击”的案例。 “无甲行军”固然危险,但也有其因由。 以演绎法、归纳法进行推论、总结后,“无甲行军”大抵可归因如下: 其1,是为了减少对兵卒体能的损耗; 其2,是为了减少对物资(尤其是鞋袜)的损耗。 其中最有名的例子,便是历史上建安十2年曹操(207)征讨辽西乌丸时,曹军先锋“卒与虏遇”(仓促临阵),将士“被甲者少、而车重在后”。 卒与虏遇,(虏)众甚盛。(曹)公车重在后,被甲者少,左右皆惧。 摘自《魏书之武帝纪》 由此可知在行军途中,甲胄是放置在“车重”(兵车辎重)当中。 士兵只穿戎服(即军装),徒步行军,以节省体力。 曹操远征塞北,是为了剿灭袁尚兄弟的残余势力。 而2袁勾结乌丸,也是众所周知之事。 3郡乌丸承天下乱,辽西单于蹋顿尤强,为(袁)绍所厚,故(袁)尚兄弟归之,数入塞为害。 摘自《魏书之武帝纪》 实际自出卢龙塞起,鲜卑、乌丸与袁氏余党便随时可能出现,曹军却依然“轻装徒步、甲置车中”。 可见这种习俗(或制度)有其必然性。 虽然此役靠着曹纯、张辽的奋勇冲击、斩杀敌酋(辽西单于蹋顿)而大获全胜,但当时的实际战况,想必极度危险! (张辽)从征袁尚于柳城,卒与虏遇,辽劝太祖战,气甚奋。太祖壮之,自以所持麾授辽。遂击,大破之,斩单于蹋顿。 摘自《魏书之张辽传》 从曹纯、张辽“纵兵奋击”的记载中可以看出,曹军少量精锐骑兵部队,应该是时刻“被甲胄”的。 这种具装骑兵队,主要作用是负责保护主帅。 曹操遣此精锐亲卫出击,可见因战况极度凶险,使曹操被迫孤注1掷。 万幸是役辽哥开了无双,否则,彼时已得徐庶、又将得孔明的刘备,或许将成为汉末乱世最后的大赢家。 毕竟,“天下英雄,惟(刘)使君(刘备刘豫州)与操耳”。 可惜,公孙康不是曹操,其人麾下也没有张辽,更何况,其人不似曹操,有精锐骑兵亲卫护身。 更不用说,沮授、审配2人虽然被曹魏、西晋官修史黑出了翔,但这2人临敌把握战机的真实能力,绝对不会逊于郭嘉。 所以… 此处,引用情歌王子张先生1句经典老歌歌词:我已经看见,1出悲剧正上演。 实际情况也的确如此。 沮授、审配2人在震惊之后,便迅速兴奋起来… 这2人甚至兴奋到浑身颤抖! 仿佛他们面前出现的不是十2万浩浩荡荡的敌军,而是… 1个仅着轻纱的诱人女子,已经在榻上张开双腿。 如此天赐良机摆在面前,只要是个正常男儿,1定会在禽兽与禽兽不如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 综上所述… 【作者题外话】:接着上1章继续为您说。 这与当时的政治背景有关,即曹植受宠,有“夺宗之议”,因此曹丕才拼命“御之以术,矫情自饰”。 初,文帝与平原侯(曹)植并有拟论,文帝曲礼事(荀)彧。--《魏书荀彧传》 在荀彧与钟繇支持田畴的背景下,曹丕自然是要紧随风向,收拢天下名士之心。 这也是曹丕后来虚心纳谏、提出9品官人法的原因之1。 所以说,曹魏根本不可能改变士大夫家族化、门阀化的趋势。 最后说夏侯惇。 虽然《魏书》称夏侯惇与田畴“素相友善”,但由于盲夏侯本传的缺载问题,已经很难考证夏侯惇在该案中的真实想法。 (田)畴素与夏侯惇善。--《魏书田畴传》 如果看夏侯惇的辞令,所谓“主意殷勤,可不顾乎”其实隐含着凛冽的杀意,即以生命安全相威胁。 “主意殷勤”中的“主”,非指汉帝,而指曹操。夏侯惇挑明了曹氏才是汉廷的实际统治者,田畴“不可不顾”。 (田)畴揣知其指,不复发言。(夏侯)惇临去,乃拊畴背曰:“田君,主意殷勤,曾不能顾乎!”--《魏书田畴传》 可见夏侯惇所谓的“与田畴相善”,成色几何,也颇可玩味。 但从婚姻角度考虑,夏侯惇次子夏侯楙,与曹操长女清河公主的婚姻,是在曹丕的撮合下促成;那么在田畴案中,夏侯惇与曹丕保持立场1致,也符合逻辑。 5官将(曹丕)曰:“女人观貌,而正礼(丁仪)目不便,诚恐爱女未必悦也。以为不如与伏波(夏侯惇)子(夏侯)楙。”太祖从之。--《魏略》 田畴辞封1案,历来多被视作河北名士对曹操的抵触反映。实际另有玄机。 从田畴本人的履历(大姓沦为山胡)来看,曹操对田畴的定位,恐怕与田畴本人对自己的定位相差较远。 另1方面看,田畴曾受刘虞厚恩,在2重君主观的影响下,始终将刘虞视作故主,乃至可以说出“君仇不报,吾不可以立于世”。 这种行为,与关羽身在曹营,而自诩“吾受刘将军厚恩,誓以共死”有着惊人般相似。 (田畴)扫地而盟曰:“君仇不报,吾不可以立于世!”--《魏书田畴传》 (关)羽叹曰:“吾极知曹公待我厚,然吾受刘将军厚恩,誓以共死,不可背之!”--《蜀书关羽传》 可见田畴颇具几分“燕赵慷慨悲歌之士”的雄豪气概。 田畴辞封,恐怕更多在于托命刘虞,并非纯粹抵触曹操。而且田氏全族3百余口赴邺县为质,他也不具备反抗的条件。 (田)畴尽将其家属及宗人3百馀家居邺。--《魏书田畴传》 按田畴卒年4十4,可知其死于建安十9年(214),即曹操自立为魏公(213)的翌年。但田畴被定罪时,却有荀彧为其开脱辩解。 按荀彧卒年(212)来看,田畴辞封,必在曹操自领魏公之前,彼时汉魏嬗代的大幕,尚未正式开启。因此,田畴辞封,与心存汉室无关。 陈寿在《逸民传》末尾赞语处,对田畴的盖棺论定,仅有寥寥数字,即“田畴抗节”。 田畴抗节。--《魏书田畴传》 这与同传袁涣、邴原、凉茂、国渊的“躬履清蹈”,王修的“忠贞”、管宁的“高尚”完全不同,也是《魏书十1》诸多传主中的唯1例外。 当然,从中立视角看,该卷其余诸人,名为不与世事,其实最终都走上了功名利禄的道路,是沽名钓誉的“假逸民”;唯有田畴,辞官不受,抗节不屈,是名副其实的“真逸民”。 陈氏惜墨如金,见微知著。“抗节”2字,精辟悠长,令人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