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处置管家
苏崇山转头冷冷一瞥。 昔日捧在掌心的女儿此刻被他五花大绑的捆在椅子上动弹不得,女儿坐着的位置,正好可以将管家磕头求饶的样子尽收眼底。 他很满意自己选的位置,想必一会杖毙这个吃里扒外的奴才的时候,苏黎也能完完整整的见证这一幕。 “你也知道这是你的错?” 苏崇山低笑了一声,心中是无限的苍凉,他声音一冷:“晚了!” 晚了,完了! 一切都完了! 去之前只有摄政王妃一个女子,回来却莫名其妙多了个女子,还寸步不离的跟在自己身后! 文武百官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个多出来的女子是谁。 他声音里的冷让苏黎不禁打了个寒战。 苏黎挣扎着,无助的摇着头祈求:“女儿的错女儿自己承担,求爹放了李叔,李叔照顾了女儿十五年啊爹!” 她哭诉着,声音早已嘶哑。 这一整天她都滴水未进,就是拼尽全力呐喊都显得气若游丝。 可苏崇山的心已经冷硬,他的大脑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照顾了你十五年,十五年。” 苏崇山在庭院前的屋檐下踱步,忽然大笑一声:“竟然漏了这么重要的人。” “来人,把李嬷嬷给我带上来!” 李叔和李嬷嬷是两口子,他们一个是太傅府的管家,一个是从小照顾苏黎的奶妈。 苏黎跟周凌瑞暗生情愫,贴身照顾着她的李嬷嬷真的如辩解的那样,对此事从来都一无所知吗? 烛火的焰心越明亮,苏崇山的脸色越冷。 府上的下人从来没见过这样暴怒的老爷。 不多时,李嬷嬷被带到堂前。 没等苏崇山大喊跪下,李嬷嬷就膝盖一软,“扑通”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老爷息怒,老爷息怒,德公公用老奴唯一的儿子作为要挟,老奴不敢不从啊老爷!” 德公公德公公!从头到尾都是宦官的错? 苏崇山一声嗤笑,怒声呵斥:“怎么,是仗着那阉人死无对证,我无从可问你们就敢这么推卸责任了是吗?” 李管家和李嬷嬷身躯一颤,磕头磕的更用力了。 地上的青石板甚至留下丝丝殷红。 看到这的苏崇山心口刀扎一样的刺痛,他痛恨! 痛恨自己居然至今才看清这对狼狈为奸的狗奴才! 他拔高音量:“我问你,佟管事和他媳妇呢?” 李管家磕头的动作一顿,瑟缩在地上一言不发。 “说话!” 苏崇山红着眼,忽然抬脚踹在李管家身上:“我叫你说话!” 离开的时候佟管事还在,怎么回来只剩下苏黎一个人? 不光如此,他暗中派去护送苏黎的人也一个都没有回信…… “老爷,老爷……” 李管家失声痛哭,摇着头说不出一句像样的话。 苏黎再也看不下去,嘶吼出声:“丢到山里喂狼,女儿把他们丢到山里喂狼了,要罚就罚女儿吧,一切都是女儿的错,放了李叔和李妈妈!” “你——” 听到这话的苏崇山如遭雷击,身形控制不住的退后两步。 南下的官道上不少密林原野,许多都是从未有人踏足过的地方,那里遍布着野兽,猛虎,山豹,野猪,毒蛇…… 每一种野蛮而原始的生物都有可以将人绞杀的恐怖力量! 佟管事做了他大半辈子的小管事……到头来却沦落得被野兽分而食之的地步! 苏崇山紧咬着牙关上前,“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苏黎脸上! “冷心冷肺的白眼狼!” 苏崇山紧握着拳头怒吼:“是谁!是谁在你七岁那年落水的时候跳进河里救你,是谁在你喊一声想吃野鸡的时候进山打猎,被野狼追逐差点丢掉性命,是谁在你发热的时候衣不解带的贴身照顾?” “是你佟叔佟婶!” “苏黎,你的心是死了吗,佟叔佟婶为你做的这些你都看不见吗?” “你……你把他们丢进山里喂狼!” 他用尽全力的怒吼,眼前因为充血一阵阵的发黑。 如果刚才他还有一丝迟疑,现在的他便是心如铁石! “给我打,狠狠地打!” “佟叔佟婶的命,就拿你们这对贱人的命来偿,来人,打——” 听到这的苏黎睁大了眼,甚至顾不上火辣辣的脸:“不,爹不要!” “这都是女儿的错,爹不要打死李叔李嬷嬷,求你了爹!” “打!狠狠地打!” 苏崇山抄起案上的茶杯,声嘶力竭的砸在地上,“啪嚓——” “啪!啪!” “啊啊啊——” 家丁行动有素的把两人绑在长凳上,刷着红漆的长棍有人的小腿那么粗,臂膀有力的家丁高高举起长棍,重重落下,打在二人尾椎骨上! 凄厉的哀嚎夹杂撕心裂肺的哭声。 苏黎还在求饶,从嘶哑的祈求变成语无伦次的辩解,再到最后呜咽的泣不成声。 苏崇山闭上眼,任凭杂乱的声音交织成网,他老而干瘦的身影在风里萧索,如同将熄未熄的孱弱火苗。 懊悔像一只手贯穿肚腹,搅得他五脏六腑隐隐作痛。 耳边女儿的哭喊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明明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 他多希望时间倒流,倒流到最开始的时候。 这样,自己的女儿就不会跟陛下暗生情愫,自己就不用把她送去江南,她就不会在国祭的时候偷偷混进青城山,摄政王也不会来提醒自己…… 摄政王的提醒……苏崇山忽然鼻头一酸。 时间倒流又如何? 他身居太傅之位,云波诡谲的朝廷摸爬滚打十余年,却连摄政王话里堂而皇之的暗示都听不懂! 他这样失败的人,管不好女儿难道不是天经地义? 苏崇山无力的睁开眼,颤抖着手掏出一块粉色绣梨花的手帕。 软烟罗,白梨花,干净的手帕粘上了灰,污泥融进料子里,洁白的梨花脏的彻底。 一大颗泪水忽然砸在手帕上,苏崇山眼前一花。 自己自诩清高了几十年,文坛里人人歌颂清流的人物,在这场青城山的大火里熏得焦黑,永远也洗刷不净了。 而且到头来。 他和女儿最后的脸面,还是自己在朝堂上驳斥了十几年的政敌,和政敌尚年少的妻子保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