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点点头，捋须抬头：　　 “时间有限，吾等还是说回正题。多年发展，御灵署的机构部门也建立完善，四方御灵署互不统辖，大事则由各署御令参錄投票决议，虽相对独立但下属机构是一致的。御灵署设主管御令一人，协理参錄四人，分管下属八司。”　　 “这八司名为：破虚、涤尘、牵星、洞观、砺兵、悬壶、誓缔、青蚨。徒儿，听听名字，能猜出各司的职能么？”老陈考校起了徒弟。　　 “破虚司和涤尘司，应该是战斗部门吧？牵星，应指始载于《周髀算经》的过洋牵星术，一种天文导航术，牵星司应该是负责战略方向决策的参谋部门吧？洞若观火，明察入微，洞观司肯定是侦察部门。”　　 “砺兵备御，这应该是管科研武备的。悬壶济世，这是医疗单位。立誓缔盟，誓缔司是管外交的吧？青蚨是《淮南万毕术》中所载异虫，也是古人对钱的代称，这是管钱的！唔耻于言利么？搞这么委婉哈哈哈。”　　 秦光寰幸好是没辜负文人师父的谆谆教诲。　　 “不错，虽未全中亦不远矣。破除虚妄，破虚司主管对灵境海的探索和魇域海隙的防御清剿，是御灵署最重要选拔最严苛的部门。涤荡凡尘，涤尘司主管对物质世界被污染人类事件的处置，也是御灵署的监察部门，以防署中成员信念动摇、泄密或损公肥私。过洋牵星，你却猜错了，牵星司是御灵署的指引部门，其工作方式暂不能告知你。洞观入微，洞观司才是负责情报侦察，作战参谋和档案分析的部门。”　　 “砺兵备御，悬壶济世，砺兵司和悬壶司你说得都完全正确。誓缔司则主管与国内外御灵组织和行政机关部门的联系。青蚨司你说的也没错，但青蚨司可不止是管钱，其职能范围包括投资经营管理、机构日常运转、后勤保障服务、考功赏罚统计以及成员征集选拔。工作庞杂繁复，所以也是御灵署人员最多的司。”老陈娓娓道来。　　 秦光寰得意地笑了：“正确率87.5%，师父，徒儿还是可以的吧？”　　 “有其师必有其徒嘛。”　　 老陈满意地点了点头：“各司则设主管掌司一人，协理督司不等，视各司人员多寡与工作需求而定，分管司内各戍。戍是最基层的机构单位，由各司视需要报备后自行定名设立，如青蚨司考功戍，洞观司参谋戍，主管称领戍，协理称典戍。”　　 “这戍有点拗口啊，为什么取这么奇怪的名字。”秦光寰有些不解。　　 “第一个基层单位的建立是为了戍守1号海隙，因而得名并沿用，也是时刻提醒我吾辈牢记戍卫使命嘛。”老陈感慨道：　　 “其下便不设常驻机构，这不是流行扁平化管理嘛。行动时以任务安排决定指挥权，必要时则依据御职等级高低。御职是御灵署依据成员平日功绩及所获堙石，公推授予的荣誉，御职高低也决定成员的权限范围。”　　 “为纪念‘单骑陷阵’的壮举，亦是督促新成员学习继承杨家明及无数先烈死不旋踵的精神，故不论文职武职获得的第一个御职，皆称陷阵。”　　 “武职成员的御职由低到高为：陷阵、先登、翊麾、擎纛、伏波、正则、冠军、武毅；文职则是：陷阵、忠节、直谏、居正、都水、履善、辅弼、挥麈；而最高的御职同样文武一致，俱称精卫。此御职极难获得，四方御灵署加起来也不过寥寥数人。”　　 秦光寰根本记不过来，哭丧着脸抱怨道：“师父，那些机构都够难记了，这御职还这么复杂，鄙人善于奔跑不善用脑啊。”　　 “本来也有人提议直接引用军衔或者爵位，但我们毕竟不是正式的部队，弄个上校将军未免有些沐猴而冠令人贻笑大方。所以你看御灵署的机构和主管之名，也仿照古制有别于正式的行政机关。”　　 ”而爵位就更不应该了，御职是荣誉更是责任，那些封建主义糟粕最该摒弃。若是御灵署成员开口你一个县侯我一个国公，那成何体统啊，难不成是想复辟？”　　 “所以喜好国学的家父，思虑再三才定下了这些御职名称，引经据典，既暗合御灵署宗旨又颇具深意，为师甚是喜爱！怎么？徒儿，你与师父意见相左么？”　　 老陈闻言，突然拉长了脸。　　 “师父何出此言呐！徒儿方才忽觉神志恍惚，定是有那波频投射的幻灵作祟！墙体是不是开裂了，诶？突然好了，应是师父您的虎威慑退了幻灵，师父果然英明神武。”　　 “徒儿的敬佩之情言之不尽，诵之不竭，哪会与师父唱反调？喜欢！徒儿一定铭记于心，时时钻研刻刻学习，感受这宝贵深意！”　　 秦光寰腾然翻身，大表忠心。　　 “油嘴滑舌，不过，为师甚喜哈哈哈哈哈！”老陈被秦光寰逗乐了：　　 “所以日常里若未任实职，可称御职，对任实职者则二者皆可。比如你既可以称为师的实职参錄，也可称御职：武毅。不过其实为师更喜欢后面那个，当然，外出行动时为方便隐匿则以代号相称。”　　 秦光寰略一思忖，下巴都要掉到了地上：“师父，您这么猛啊！您不文人嘛？”　　 “为师不是说过么，孔夫子挂腰刀嘛。”老陈脸上颇有自得：　　 “除了刚刚所说，还有两个相对独立的机构，分别为御令羽卫、掌司部曲。通常从精锐成员中选拔，成员虽仍隶属原司，但听从所随上级直接调遣。主管分别称统领、部曲将。掌司部曲容易理解，就是保护掌司的亲卫，唯有御令羽卫最为特殊。”　　 “御令羽卫？是取汉武帝时羽林军‘为国羽翼，如林之盛’之意嘛？秦光寰想了想道。　　 老陈点了点头：“正是，唯有信力坚定且天生念能在丙级以上的成员才能入选，直接听从御令指挥。御令羽卫不但承担着抵御海隙和防备奸邪的重任，还是侦知新魇域和探索灵境海的先导，天赋异禀，勇冠三军，闻战则喜，视死如归。他们是御灵署最锋利的剑刃，是照亮暗夜的明星，更是劈波斩浪的舰艏。为师也曾是其中一员，所以也希望你能够入选。”　　 “疯婆娘果真可怖！不但已经是翊麾还是御令羽卫，我可得躲她远点儿。”　　 秦光寰回想起前天夜晚姜迪颖的闷声言语和凶暴身手，不由得两股战战。　　 “徒儿，何故身似筛糠啊？可是在畏葸不前？”老陈严肃了起来。　　 “可不能让师父知道我怕了个弱质，啊不，强质女流。”秦光寰回神，变脸似的打起了哈哈：　　 “师父多虑，徒儿只是对此万分向往，心潮澎湃之下情难自禁罢了嘿嘿嘿嘿！”　　 老陈起身说道：“如此甚好，时间不早，明日还要进行手术，早生歇息。为师回去了。”　　 “师父，您不住宿舍？那您上哪睡啊？”秦光寰问道。　　 “关怀心领了，不过为师偌大年纪，还是武毅参錄，在休息区留个固定雅间，尚算合理吧？晚安徒儿～”老凡尔赛言罢洒然离去，顺手带上了房门。　　 秦光寰愣了半晌，讪笑一声起身来到盥洗室，洗完澡还仔细搓揉了双手擦干，才从行李箱中的木匣里捧出一块白帕放到枕边。躺下看了良久才合上眼睛，　　 这晚，他难得地做了个好梦。梦里他与程欣坐在湖边凉亭，相互依偎，柔情蜜语。微风和煦，抚起水面涟漪，夕阳温暖，天光晚霞洒金；发缕飘盈，涟漪与银发，都波光粼粼。　　 “我就知道这溃猪难堪大任！睡个觉傻笑还流口水！”　　 头发被薅的剧痛将秦光寰从银丝漫舞的美梦中扯出，睁眼就看到姜迪颖恼怒的俏脸。　　 “疯婆娘你撒开！妈耶～疼死我了！”甩头挣脱姜迪颖的手，秦光寰揉着脑袋。　　 “良宵美梦，确是妙事，然沉溺其中，万不可取！徒儿，可是懈怠了？”一袭素色道袍的老陈走到床头，小雷和姜迪颖则退到床尾并肩侍立。　　 二人皆身着哑光质地的黑色紧身作战服，外罩同色白边的短式氅衣，腰系革带，稍显混搭却不感违和。　　 “师父见谅，徒儿这就起身洗漱。”秦光寰蹦起跑进了盥洗室。　　 “着睡衣即可，手术方便。行李一会收拾拿上。”老陈慢声交代。　　 不一会，秦光寰身着宽松的睡衣趿拉着拖鞋出来了，在姜迪颖嫌弃的目光中，把手帕收入木匣放入行李箱，拿上后三人跟随老陈而去。　　 回到主楼的前厅，四人进入电梯，识别过念振仪后老陈按下打开机关里隐蔽的按钮，厢轿再次下行。秦光寰瞬间明白了老陈昨夜下指的含义，地底别有洞天！厢门再次打开，秦光寰嗔目结舌。　　 眼前出现的是一个直径百余，挑高二十多米气势恢宏的圆形地下基地。中心位置一条可数车并行数十米长的坡道直通地面，两侧排列着各式各样的车辆，左右是风格不同的建筑群，一排排粗大的承重柱相间其中，一边像工作区一边像生活区。人数比地面更多，来来往往，仿佛一座隐藏于地下的小城市。　　 “师父，这也…太…那什么了吧？”秦光寰咽了咽口水，一时间想不出合适的形容词：　　 “这得多深的地基啊，海边挖那么深不怕塌方么？”震惊之余他不忘勤练口技。　　 “呸呸呸！乌鸦嘴！你以为青蚨司的地勘设计都和你一样没用？”姜迪颖回呛一句。　　 “大可放心，这也是为了隐蔽安全。南海御灵署总部是南海御界心脏，直属常驻人员过千，这也是必要之举。走吧，该办正事了。”　　 老陈言毕引着众人，走下左侧的楼梯。　　 数名身着白衫的医护人员已在阶前等候，见面便欠身见礼。　　 一名白袍老者，上前辑身：　　 “南海御灵署悬壶司掌司“妙应”，见过参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