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新生
一年后,凛冬,西西缪特 埃里森的神经突然有了微弱地生物电流划过,他意识再次进入那个世界,一个由神经网络组成的发着光的树。 “林锦华老师,是你吗?” 埃里森终于看清了之前的背影,他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可以在这片荒芜的沙漠中自由行走了。 林锦华没有回话,他面色痴呆,毫无生机,后颈由一个管道连接着神经树,好像被操控的傀儡一般。 埃里森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同样有一个圆圈状的烙印,之前也插进过某些东西,应该与林锦华的那个一样。 埃里森又靠近看了看,管道似乎连接着林锦华与神经树的精神网络,像是在传递着什么东西。 在埃里森的前方,迷雾中出现了更多的类似林锦华的活死人,埃里森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可没有那么多人。 埃里森环顾四周,他搞不清这里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埃里森只记得最后自己应该是躺在tms经颅磁刺激仪器中,接收贾维斯给自己的电脉冲刺激,之后便再没有了任何记忆。 这是自己的精神世界吗,是自己想象出来的,还是真实存在的?这种超脱现实距离,精神上的连接是否真实存在? 还是说自己已经死了,所有的灵魂最终都会进入这个世界? 埃里森搞不弄,就在他打算唤醒林锦华,想问问他是否知道些什么事情的时候,突然从埃里森的背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怪物。 那怪物的外形为黑云般的巨大肉块,有着许多触手,以及滴着黏液的大嘴。 这让埃里森想到克苏鲁神话中的莎布·尼古拉丝,他在一些小说的插画中见到过类似的生物。 莎布·尼古拉丝为外神之一,拥有超强生殖力的神,在克苏鲁神话构建的体系中象征“地”的存在之一,用他来形容埃里森面前的怪物再适合不过。 埃里森吓坏了,他双腿发软踉跄着瘫倒在地上,自己哪里见过这种生物。 神经网络树和类似克苏鲁的怪物,人不可能想象出自己未见过的事物,所以埃里森笃定这个世界不是自己构想出来的。 怪物一步步地将埃里森逼到神经树的角落,它摆动着触手想要触碰埃里森,就在要接触的一瞬间,有一双手将埃里森拉回了现实。 埃里森挣扎着从冰冷的尸体堆中爬了起来。 “夏奈,夏奈。”埃里森呼喊着,他相信将自己拉出虚拟世界的一定是夏奈。 夏奈究竟去了哪里,埃里森接受了夏奈就是自己脑癌的事,几年前与她的种种接触也都是夏奈通过神经元传递的假象。 不过在此之前,埃里森一直以为夏奈是自己的第二人格,是来陪伴自己坚持这令人失望的进化实验。 埃里森的那些自言自语以及头脑风暴,就像是在与另一个完全了解自己的人交流一样,他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与嘲笑,这种思想的交流甚至是柏拉图式恋情,令埃里森沉浸其中。 直到一年前超螺旋纠缠的发现,“生命映射理论”的建立,以及与夏奈的争吵,才让埃里森意识到,夏奈不是自己的第二人格,她有独立的思想。 意识到夏奈的真实存在后,埃里森就疯狂的寻找,他回忆自己记忆的每一个角落,想要发现夏奈的踪迹,他甚至想把自己的头颅剖开,看看夏奈是否在里面。 自己还活着就在证明了夏奈理论的成功,埃里森不知道他的脑子里是否还有癌细胞,他只觉得现在的自己无比清醒。 如果肿瘤的消失伴随着夏奈的消失,那么埃里森宁愿自己仍然患上脑癌,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埃里森一遍遍地呼喊,不过回应他的只有风雪的呼啸声,以及周围冷冰冰的被雪覆盖的烧焦的尸体。 寒冷,饥饿,在这个地方像是焚场一样的大坑里,埃里森看着自己被烧焦的衣服,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在这种环境中活下来的。 埃里森从死人的身上扒下来一身较为完整的衣服套在身上,然后爬出深坑,走向外面。 冬季的暴风雪已经彻底结束,久违的阳光照在了西西缪特小镇上,只是再也见不到镇上的人在路上扫雪。 这里仍是西西缪特,埃里森对周围的环境有印象,只不过现在的西西缪特小镇一片混乱,冷空气中充斥着消毒液体的味道,让埃里森感到恶心。 这里发生什么事情?埃里森搞不清状况,他径直来到罗氏公司,研究所的外面已经被铁丝网和封条层层封锁。 埃里森通过间隙侧身来到研究所楼下,玻璃的破碎,钢铁墙壁上的划痕,都证明了这里之前发生过激烈的打斗。 埃里森通过破碎的窗户爬到自己的办公室,办公室一片狼藉,所有的文件以及电脑都已经不在了。 连接办公室与实验室的玻璃栈道也已经被炸毁,另一栋建筑已经完全成为废墟。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埃里森尽力回想着,他想到了伊西斯,不过这种禁忌的生物应该已经死了。 关于癌细胞进化的项目只有贾维斯以及鲁迪知道,难道是公司又重启了这个计划,创造出了更为可怕的怪物。 但是以鲁迪的身份,他没有必要冒着这个风险,这种生物对他的公司来说没有任何益处。 而且关于亚当项目的数据埃里森已经全部上交,完善这种促进免疫细胞活性的实验,然后进行癌症治疗就可以赚的盆满钵满。 埃里森想不通原因,他来到西西里酒馆,想看看是否还能剩下一瓶夏布利。 风雪掩盖了半个破烂的酒馆,这里的打斗好像更为激烈,血液在木板上干枯,留下深刻的印记。 埃里森艰难地扒去柜台上的雪,摸索着想要从里面掏出个完整的酒瓶子来。 终于在柜子最下端的角落里,埃里森发现了还剩半瓶酒水的夏布利。 “就是你了,宝贝。” 埃里森将瓶子抱在怀中擦了几下,然后又掏出个有裂缝的杯子,小心翼翼地倒了半杯。 正在埃里森打算举起杯子一饮而尽时,他感到自己的后脑勺正在被一杆枪直挺挺地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