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携着料峭的春风拂过御花园,吹得花草树木沙沙作响,也吹散了唐谦心头几分烦闷。 花香袭人,鸟鸣婉转,这御花园的景色怡人,与那庄严肃穆的金銮殿相比,更多了几分令人心旷神怡的舒适。 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成为这狗日的皇帝,每日面对的都是数不尽的奏折、看不完的党派之争,勾心斗角,着实令他疲惫。 每天天还没亮,他就得起床,上早朝。 在勤政殿里批阅奏折,一直到深夜才能休息。 有时候,他甚至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只能匆匆扒几口饭,继续埋头工作。 “这皇帝,还真不是人干的活儿。”唐谦停下脚步,低声自语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 唐谦低声自语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他原本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现代人,过着平凡而又幸福的生活。 谁曾想,一觉醒来,竟然穿越到了这个沟槽的世界,当上了皇帝。 他俯身轻嗅一朵开的正盛的牡丹,娇艳欲滴的花瓣,散发着馥郁的香气,令人心旷神怡。 魏林紧随其后,见唐谦驻足观赏牡丹,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今日心情甚好,可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自从皇帝意外坠马之后,皇帝的脾性虽然有些变化,但魏林大致也是重新摸透了。 见他今日心情不错,便小心询问。 唐谦直起身,淡淡道:“没什么,朕只是觉得,这御花园的景致,倒比那金銮殿顺眼多了。” 魏林见唐谦确实还心情不错,建议道:“陛下,这春光明媚,不如让御膳房准备些酒菜,咱们就在这御花园里摆驾如何? 唐谦略一沉吟,笑道:“也好,难得今日心情好,就依你说的办吧。” 魏林顿时喜笑颜开,脸上的皱纹仿佛都舒展开了,连忙躬身道: “奴才这就去安排。” 说罢,他便一溜烟地小跑着离开了,那背影,哪里像是一个年过半百的人。 这魏林,平日里在他面前总是毕恭毕敬,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 今日难得见他如此活泼,唐谦看着魏林远去的背影,不禁摇头失笑。 不过,唐谦心里清楚,魏林这是真心实意地为自己着想,所以才会如此高兴。 想到这里,唐谦脸上的笑意戛然消逝。 这偌大的皇宫,也就只有魏林这么一个心思纯粹的人了。 ——————— 宫人们在魏林的指挥下,井然有序地在桃树下摆放着桌椅酒菜,不一会儿,一张铺着锦绣桌布的矮几便摆在了唐谦面前。 几样精致的点心,一壶清香扑鼻的茶水,简单却不失雅致。 唐谦慵懒地靠在铺着软垫的椅子上,眯着眼睛享受着难得的闲暇时光。 “陛下,这桂花糕是御膳房新制的,您尝尝?”魏林躬着身子,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将一块精致的糕点递到唐谦面前。 唐谦不置可否,只是轻轻捻起一块,放在鼻尖嗅了嗅,一股清甜的桂花香气扑鼻而来,沁人心脾。 他浅尝一口,入口即化,甜而不腻,回味无穷。 “嗯,不错。”唐谦淡淡地评价道,脸上却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色。 “陛下喜欢就好。”魏林见状,脸上也堆满了笑容。 “这桂花糕实在是不错,这盘就赏你了。”唐谦指着另一盘桂花糕,随口说道。 魏林顿时受宠若惊,连连道谢,喜滋滋地拿着那盘桂花糕,却舍不得吃,只宝贝地捧在手里,仿佛是什么稀世珍宝。 唐谦见状,心中好笑,这魏林跟了他多年,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偏偏对这桂花糕情有独钟,看来今日是让他也开心了。 不过唐谦想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待一会儿,便伸手轻轻挥了挥,示意魏林等人先去御书房等自己过去。 魏林虽然不放心,但还是恭敬地应了一声,便带着宫人们退下了。 魏林走后,唐谦独自一人品尝着糕点,眼神却飘忽不定,思绪万千。 “唉……”他长叹一口气,将手中糕点放下,这御花园景色虽美,却也囚住了他的一生。 “陛下何故叹气?可是这糕点不合胃口?”一个清冷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带着几分疑惑。 唐谦转头望去,只见假山旁的凉亭中,一抹鹅黄色的身影正倚栏而坐。 是曹蒹葭! 她今日未施粉黛,只用一根白玉簪挽着简单的发髻,却更显得清丽脱俗,宛若一朵空谷幽兰。 “朕心情不好,就不能叹气了?”唐谦斜睨了曹蒹葭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诮。 这女人,仗着自己是太傅的女儿,又是原身青梅竹马的玩伴,在他面前总是没大没小,一点也不知规矩。 曹蒹葭掩嘴轻笑,莲步轻移,走到唐谦对面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地说道: “陛下贵为天子,还有什么不顺心的?说出来,让妾身也开心开心。” “朕只是在想,这皇宫虽大,却处处都是枷锁。”唐谦自嘲一笑,随手捻起一枚桂花糕,却食不知味。 “陛下这话,妾身就不懂了。”曹蒹葭轻笑一声,语调中带着几分调侃,“这天下都是你的,你又何处不可去?何来枷锁一说?” 唐谦瞥了她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朕贵为天子,一言一行都关系着天下苍生,岂能如你这般逍遥自在?” “陛下这话说得,倒像是妾身不懂事了。”曹蒹葭掩唇轻笑,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妩媚之色。 “你呀,少在那装傻。”唐谦无奈地摇摇头。 这曹蒹葭,平日里看着温婉可人,实则古灵精怪得很,也就只有她敢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 “今日早朝,那些老家伙又拉着朕絮絮叨叨,” 唐谦说到此处,故意顿了顿,观察着曹蒹葭的神色,见对方只是端着茶杯,眼观鼻鼻观心地喝茶,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话中的未尽之意,只好接着说道。 “还不是为了朕的婚事,说什么后宫空虚,不利于江山社稷。”他故意装出一副无奈的模样,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朕的后宫如今确实空空荡荡,”他用余光瞥见曹蒹葭终于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嘴角不禁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也难怪那些老家伙着急。”他故意拖长了尾音,观察着曹蒹葭的反应,见对方只是微微蹙眉,并没有开口的意思,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唉,”他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谁让朕至今只有一个总是讥讽自己夫君的未婚妻呢。”唐谦说着,还故意摇了摇头,装出一副苦不堪言的样子。 “一个总是讥讽自己夫君的未婚妻?”曹蒹葭挑了挑眉,放下茶杯,似笑非笑地看着唐谦。 “陛下这话说得,倒像是妾身平日里对陛下不够恭敬似的。” 唐谦见她终于来了兴致,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他放下手中的糕点,身子微微前倾,故作认真地说道: “难道不是吗?朕不过是随口一说,你就给朕扣上了个‘这天下都是你的,你又何处不可去’的帽子,这难道不是在讥讽朕?” “陛下真是冤枉妾身了,”曹蒹葭故作委屈地叹了口气,“妾身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这天下可不就是陛下的吗?” “哦?那按照你的意思,朕想去哪里便去哪里,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这天下人,都得顺着朕的意思来?” 唐谦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 他清了清嗓子,故作姿态道: “那么朕可是记得,当初是谁哭着喊着要嫁给朕的?哦…忘记了。” “陛下确实是记错了,”曹蒹葭放下茶杯,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唐谦,“当年哭着喊着要娶我的,好像另有其人吧?” “你!”唐谦一时语塞,这女人,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有些恼羞成怒地瞪着曹蒹葭。 却见对方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眼神中竟带着几分怜悯,那眼神仿佛在说: “可怜的唐谦,被女人玩弄在股掌之间” 唐谦被曹蒹葭这毫不留情的一怼,脸色顿时有些挂不住了。 他梗着脖子,试图挽回些许颜面:“朕……朕那是年少不懂事!” 曹蒹葭掩唇轻笑,眼波流转,带着几分狡黠: “哦?这么说来,陛下如今是懂事了?那陛下倒是说说,如今可懂得,妾身为何不愿嫁你了?” 唐谦被她这番话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指着曹蒹葭,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陛下,”曹蒹葭走到唐谦身边,伸手轻轻抚平他因气愤而微微皱起的眉头,语气温柔得如同春日暖阳,“您啊,总是这般心急。” 她纤细的手指在唐谦眉心轻轻摩挲,带着一股淡淡的幽香,唐谦只觉得一股酥麻的感觉从眉心迅速蔓延至全身。 让他原本想要反驳的话语,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有些慌乱地避开曹蒹葭的目光,不敢去看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 曹蒹葭突然笑得前仰后合,如同一朵盛开的牡丹,摇曳生姿。 她这一笑,让唐谦更加无措,他涨红了脸,想要发怒,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陛下,”曹蒹葭终于止住了笑,她缓缓走到唐谦面前,微微俯下身,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您这副样子,可一点也不像个帝王,倒是像个无耻的登徒子,哈哈哈哈!” 唐谦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头顶,他猛地站起身,指着曹蒹葭,你了半天,却硬生生地把那句“泼妇”给咽了回去。 这女人,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曹蒹葭却毫不在意唐谦的怒火,她依旧保持着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慢条斯理地坐回自己的位置,端起茶杯,轻轻地吹了吹漂浮在水面上的茶叶。 唐谦被曹蒹葭这轻佻的态度彻底激怒了,他一把抓住曹蒹葭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面前,咬牙切齿道: “曹蒹葭,你别太得意!朕不发威,你真当朕是病猫了?” 曹蒹葭非但不躲,反而迎上他的目光,眼中的笑意更浓: “哦?那陛下想如何?难不成,还要学那昏君,要了妾身的脑袋不成?” “你!”唐谦看着眼前这张巧笑嫣然的脸,只觉得心中一股无名火起,却偏偏发作不得。 他总不能真的把这女人怎么样,更何况,他还挺享受这种被她挑衅的感觉。 “朕……”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却发现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竟怎么也说不出口。 曹蒹葭见他吃瘪,心中暗笑,却故作关切地问道:“陛下可是身子不适?要不要臣妾宣太医来瞧瞧?” 说着,她还故意伸手去探唐谦的额头,却被唐谦一把抓住。 “陛下,您可要抓好了,”她轻声细语,却带着一丝挑衅。 “臣妾这身子骨可娇弱得很,若是摔着了,陛下可要心疼了。” “你少装模作样!”唐谦没好气地说道,但抓着曹蒹葭的手却并没有松开。 曹蒹葭的手腕纤细柔软,仿佛上好的羊脂玉一般,握在手里温润滑腻,让人爱不释手。 连皇帝都不怕!已经不是普通女人了,必须要出重拳!唐谦心里想到这样想着。 朕贵为天子,她竟敢如此放肆!先前真是小瞧了她去,看来从前那些柔弱温顺都是装出来的! 不行,朕身为九五之尊,怎么能被一个女人骑在头上?这要是传出去,朕的颜面何存? 不行,朕得想个法子治治她,否则以后还不知道要被她欺负成什么样呢! 唐谦的目光落在她白皙的手腕上,鬼使神差地低头,在那上面轻轻咬了一口。 “啊!”曹蒹葭惊呼一声,想要收回手,却发现唐谦抓得更紧了。 她又羞又恼,瞪着唐谦,咬牙切齿道:“唐谦,你属狗的吗?” 唐谦只觉得手腕一痛,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一股大力带倒在地。 曹蒹葭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竟然像头豹子似的,翻身骑在了他身上。 “曹蒹葭!你放肆!”唐谦涨红了脸,羞愤交加,用力想要推开身上的曹蒹葭。 曹蒹葭非但没有放开他,反而更加用力地压住他,赤红的眸子里满是挑衅: “陛下,臣妾说过,您可要抓好了。”曹蒹葭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胜利的得意,“怎么,这就松手了?” “唏,”唐谦涨红了脸,喘着粗气,语气中带着些许不太容易被察觉到的让步,“可以和解吗……” “此时此刻?陛下您怕不是在说笑吧,”曹蒹葭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的笑意更浓,却带着一丝寒意。 “臣妾早就说过,陛下莫要小瞧了臣妾。” 曹蒹葭故意将身子向下压了压,两人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唐谦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体温,闻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幽香。 她说着,俯下身,凑近唐谦的耳边,吐气如兰,只觉得一股热气直冲耳膜,还没明白她要做什么,就感到耳朵一凉…… 尖锐的刺痛感从耳垂传来,唐谦闷哼一声,这女人还真咬! 他伸手想把她从身上扯下来,却发现曹蒹葭不知何时松开了钳制,反倒变成了像猫儿似的趴伏在他身上。 那双赤红的眸子含着笑意,直勾勾地盯着他。 “陛下,”曹蒹葭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像是上好的丝绸摩擦着耳膜,撩拨着人心, “臣妾这可是为了您好。您看,您身子骨弱,臣妾略施薄惩,替您松松筋骨,您怎么还生气了呢?”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唐谦的脖颈,像是点燃了某种不可言说的信号。曹蒹葭眼波流转,如同一只狡黠的猫。 唐谦哪里受得了这个,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几乎是下意识地一把抓住曹蒹葭的手,声音沙哑地说道: “算朕求求你了,让别人看到你我如此亲密实在是不好。” “我偏不,”曹蒹葭轻笑着,语气中带着几分挑衅, “我不仅不放开,我要让这你九五至尊在众人面前失态!” 她故意拉长了声音,尾音微微上扬,像是在逗弄一只炸毛的猫儿, “让所有人都看看,当今的天子,是如何拜倒在妾身的石榴裙下!”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焦急的声音在那边响起: “陛下,陛下您在里面吗?”魏林的声音由远及近,带着一丝焦急和疑惑。 是魏林的声音! 太好了!终于得救了,魏林果然是大奉股肱之臣。 曹蒹葭的动作顿了顿,眼中的笑意更浓,她非但没有起身,反而更加放肆地将整个身子都压在了唐谦身上,口中吐气如兰,带着挑衅的意味: “唐谦,我今天不会那么轻易的放你走的!” “魏、魏林救驾……”唐谦被她这一下压得差点背过气去,好不容易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脚步声越来越近,显然魏林已经走到了门口,他似乎有些犹豫,停顿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问道: “陛下,您没事吧?老奴听到里面有些动静,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朕能有什么事?”唐谦没好气地说道,只是语气中却透着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慌乱,以及……一丝非常容易察觉到的虚弱。 他越是如此,曹蒹葭就越是得意,她故意将唐谦的手臂抱得更紧了些,将头靠在他的颈窝,像是撒娇一般,用一种甜腻到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说道: “陛下,您就别凶魏公公了,他也是关心您。” 唐谦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女人,真是会给自己加戏! 魏林在门外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唐谦再说一句话,心里更加着急了。 陛下平日里处理政务都十分勤勉,今天怎么会突然在御花园里待了这么久?而且还传来这样奇怪的声音…… 而且前些日子曹家小姐也搬进宫中……该不会是…… 魏林不敢再想下去,他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说道: “陛下,时候不早了,您看是不是该移步御书房了?奏折都已经堆积如山了。” 唐谦闻言,顿时心中一动,是啊,奏折!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他连忙推开身上的曹蒹葭,想要起身,却因为动作太大,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胸脯。 曹蒹葭惊呼一声,脸色羞红,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哐啷”一声巨响,茶杯茶壶碎了一地,滚烫的茶水溅了出来,有一些甚至溅到了唐谦的龙袍上,留下几块深色的水渍。 “陛下!”魏林在门外听到这动静,吓得魂都飞了,也顾不得什么礼仪尊卑,一脚踹开了御花园的门,领着几个内侍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魏林顿时愣在了原地,他活了大半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可眼前这一幕,还是让他老脸一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大、大伴……”唐谦尴尬地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以这样一副“被捉奸在床”的姿态出现在魏林面前! 魏林看着唐谦那手足无措的样子,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陛下还是太年轻啊,这曹家小姐,一看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以后这后宫,怕是要不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