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善恶无用
死囚牢内,胡老爷将自己的儿子胡维放了出来。 胡维刚一出来,便跪倒在地痛哭流涕: “爹!爹!我的指头让那妖道给切了!疼死我了爹!你可一定要替我报仇啊!把那妖道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胡老爷一看自己儿子受了此等委屈,立刻上前抱住胡维,恨恨的说道: “放心儿子,我已经抓了那妖道,扔进了死囚牢里!” 胡维惊奇的问: “爹,那妖道可是会法术,您是怎么抓住他的?” 胡老爷嘿嘿一笑,说: “爹以前在豫州做参军时,曾经是豫州刺史王怀明王大人的学生,那时你太奶过世,我回家丁忧,王大人亲自写了一封书信送我。” 胡维却听得不明就里: “书信?就一封信能做什么。” “儿子你有所不知,王大人乃儒教出身,当朝大儒,一身浩然正气,所写文字皆是儒家真字,有大法力! 当年王大人送我这封书信,一是送学生的一片关怀,二便是让我在回家途中防身用,如遇险阻,便打开此信,就可逢凶化吉,化险为夷。” 胡老爷叹了口气: “想不到几十年未动,竟用在了今日。” 胡维立时激动了起来: “这么说来,这妖道岂不是任我们处置?” “那是自然,明日我便把他押到菜市口开刀问斩!” 胡维摇了摇头: “爹,何必如此!” “什么意思?” “那妖道会不少法术,为避免夜长梦多,不如今晚就…”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胡老爷惊喜的点了点头: “有理,有理!不愧是我儿子,果然不同凡响!” 与此同时,岳修也被关进了死囚牢内。 那儒家真字所蕴含的法力虽然不深,但却像胡晟说的那般,对法术神通有着克制作用,竟然锁住了岳修的奇经八脉,让他用不出法力。 眼看身陷囹圄,岳修趁四下没人,抖了抖手腕,狐阿七便化形而出。 “先生莫慌,阿七这就救您出来。” 说罢,狐阿七便张口咬向那束缚岳修的黑色文字。 “阿七,别!” 岳修赶忙制止,却还是晚了一步,狐阿七的利齿刚刚接触那墨字,便被一道澎湃之气震荡而飞。 不过还好狐阿七已是狐灵,普通的物理攻击对她不会造成什么损伤。 “这墨字…端的厉害。” “嗯,儒家的浩然正气自是刚强无比。” “先生可有法子破解?我可是听到那恶少今夜就要害死您。” 岳修笑着摇了摇头: “我没有办法。” “那可如何是好?” “莫慌,阿七,将我怀中的玉笏取出。” 狐阿七便化作了人形,在地上拾起一根木棍,将岳修怀中的玉笏挑了出来。 “用这玉笏将黑白无常召来。” “如何召唤?” “随我念。” 岳修便念动咒语,狐阿七在一旁跟着念道: “敕:太上洞渊,五方功曹,天兵地甲,皆为我役,如律令!” 拘神咒刚一念完,那玉笏便震动了起来,汩汩九泉阴气从地底冒出。 “无常索命!” “厉鬼勾魂~” 随着两声鬼哭,黑、白二位鬼使受召而来。 狐阿七对黑白无常颇为畏惧,便又化作了赤色手环,戴回了岳修手上。 “二位鬼使,许久不见。” 黑白无常低头一看,才发现岳修竟是被束缚着的。 “原来是道长呼唤我兄弟,怎么许久不见,道长这又身陷囹圄了?这私放囚徒之事我二人可不敢干,有违阴律~” 白无常调笑了几句,黑无常也跟着笑了一声。 “哎呀,二位鬼使就莫再取笑于我了!贫道受那奸人所害,中了禁制,如今已是案上鱼肉、待宰羔羊,二位鬼使快快救我性命!” 白无常笑着答道: “好好好,道长莫急,我兄弟二人这就助您脱困。” 说着,便检查起了困住岳修的那股力量。 白无常用手触碰了一下他的周身,立时有无数墨字凭空出现,拦住了他的鬼手。 “咦?浩然正气,儒家真字。道长,你何时惹了这么一位儒家君子?” “呵,若是此等阴险小人也称得上是君子,那贫道便是那太上开天执符御历含真体道金阙云宫九穹御历万道无为大道明殿昊天金阙至尊玉皇赦罪大天尊率穹高上帝了!” “咦!道长,慎言!” 白无常被岳修这番话吓了一跳,赶忙让他别再说了。 倒是黑无常十分敬佩的看了他一眼。 “二位鬼使,就别与贫道拌嘴了,快快施展神通吧!” 岳修真的有些急了,因为那胡维不仅要杀他,若是要去害囡儿与阿柱灭口,又该如何! 他担心再晚一步,就救不回孩子了。 见岳修焦急,黑白无常便掏出了法器。 “这浩然正气乃是三界至纯至阳之力,因此对术法神通皆有克制效果。不过想要破除也不难,只需用三界至阴至寒之力与其相互抵消便可。” 只见黑白无常分别立于岳修两侧,黑无常握着哭丧棒,白无常拿着招魂幡,对岳修提醒道: “我等阴司鬼差所带阴气便是这三界中至阴至寒之力,不过这阴阳二气交融之时会万分痛苦,道长可要当心了!” 不等岳修准备,黑白无常便朝他释放出了极寒阴气。 两道阴气与浩然正气甫一触碰,便开始相互抵消,化作汩汩气流灌入岳修体内。 岳修只觉得一会儿像是架在火上烤,让他浑身滚烫不已;一会儿又像是被扔进冰窖,冻的他直打哆嗦。 约摸一盏茶的功夫,岳修感觉这阴阳二气对他的影响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终于,那儒家真字渐渐融化,像是浸湿的毛笔字一般融化成了一个墨点。 岳修伸手,将那团墨点握住。 “贫道多谢二位鬼使相助。” “道长莫要客气,既已脱困,我兄弟二人便回阴气交差去也。” 岳修对黑白无常作揖道谢,白无常还礼,黑无常则罕见的点了点头,随后便化作阴风不见了。 岳修感受着墨点中仍旧存在的浩然正气: “儒家真字,与道家真言、佛家谒语并称,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就在这时,牢门响动,一名看守将门锁打开。 那个被岳修打昏的家丁走了进来。 他阴笑着打发走看守,拿着一柄匕首靠近了岳修: “你这妖道,先前如此猖狂,而今让老爷给制住了吧!今日小爷我要好好折磨折磨你!” 他扣住岳修的下巴: “啧啧啧,多俊俏的小脸儿,就让我给你画个花吧~” 说着就举起了匕首,朝岳修脸上刺去。 突然,岳修擒住了他的手腕,一把扼住喉咙。 “你?!” 不等他说话,岳修手上一用力,便捏碎了他的喉咙,死在了原地。 岳修没有为难这群牢房看守,毕竟他们也是迫于“县令”的淫威。 离开了牢房,他火速赶到了铁匠铺,然而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与肉烧焦的臭味却从中传了出来。 “不好!” 岳修冲进铺子,却只看到李师傅背上插着十几把烧红的剑胚,血肉都已经焦黑,囡儿也不见了踪影。 “囡儿!” 岳修大喝一声,无边杀气从体内喷薄而出。 “我怎地如此愚蠢,竟然会相信报官有用这种鬼话…” 似乎感受到主人的杀气,方寸山炼丹房内,杀生剑竟强行脱鞘而出,飞出房外,将偷摸潜入大殿的两个杀手抹了脖子,随后飞出三星观,划破夜幕,飞进了笸箩镇。 岳修抬手,杀生剑便稳稳的落在了他的掌心。 “好人良善终短命,世间万恶唯有杀。” 杀生剑开了血光,金色的剑纹被镀成赤红,仿佛血管一般,在岳修手里不断脉动。 胡维府上,几个壮汉正朝他的卧房走去。 一个壮汉扛着被绑住手脚、封住嘴巴、不断挣扎的囡儿,疑惑的问道: “奇怪,少爷要这个丫头片子干什么?” 谁知另一个嘿嘿嘿的坏笑了起来: “少爷说,他还没享用过这么嫩的花呢~” 说完,几个人便一齐笑了起来,只有囡儿恐惧的眼中流出了泪水。 可没笑多久,扛着囡儿的壮汉便发觉其他人都不笑了。 正疑惑间,一回头,那两个弟兄都安然躺在了地上,头颅骨碌碌滚到了路边。 岳修提着一柄泛着赤红的杀生剑缓步走来。 这壮汉惊恐之下就要张口,却被岳修一剑塞进了嘴里。 “多说一句话,就要你的命。” 壮汉双腿抖成筛糠,不断的眨眼示意自己听懂了。 岳修解下囡儿,囡儿立时大哭了起来。 他安慰道: “囡儿不哭,大春哥哥今天就帮石头哥哥报仇。” 囡儿罢了擦眼泪,用力的点了点头。 随后岳修捏了个法术,囡儿便轻飘飘的浮了起来,朝道观飞去。 岳修对着那壮汉问道: “你知道胡维在哪?” 壮汉眨了眨眼。 “很好,带我去。” 此时胡维的卧房中,胡维正大口大口的喝着酒,一边喝一边骂: “他妈的一群废物,这他妈多久了,连个八岁小孩都抓不来,老子白养你们这么多年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谁啊?” “是我,少爷。” “哦?终于来了!哈哈!” 胡维兴奋的开门,那壮汉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岳修站在门口,宛若索命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