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言话锋一转,低语道:“见过花小姐了?感觉如何?” 叶诚不知道自己父亲为何谈及此事,答非所问地告退了:“孩儿回房思考破式了。” “嗯,去吧。” 得到了父亲的许可,叶诚连忙逃离这里。 自下决心以‘回’字破式之后,叶诚也算有了些心得。正当他琢磨着空手舞一遍看看能有什么收获的时候,陈醒匆忙赶来。他不满问道:“如此急急忙忙?发生什么事了?” “老张回来了!” 陈醒的一番话让他眼皮一跳,语气不由得也跟着急了起来:“他人呢?”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声音:“公子找我何事?” “你去哪了?”叶诚双眼闪着寒光,冷然问道。说实话,他很不喜欢这个神棍一样的人,让自己差点卷入政治斗争也就算了,他还拍拍屁股就走了?! “去见了位贵人!” 叶诚见张继姚语气显然不愿多谈,也识相地没再问下去。他淡淡道:“华府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这几日你便离开吧...” 话不说尽是吧?好啊,我也不说完!看看谁先难受! 张继姚显然不接受叶诚的说法,他嗫嚅道:“为...为什么?!” 叶诚也烦了。他抄起桌上的茶盏敲在张继姚脚边,不容置疑地咆哮道:“滚去找你的贵人吧!” 张继姚仰起头直视他的双眼,硬气答道:“我见的乃是公子的贵人!” 叶诚不语,只是冷笑。 “明日,明日中午!您和我去见一见那位贵人,见完我便离府!” 叶诚没说话。过了几息,他见张继姚还等着自己的回复,没好气道:“还不快滚?等我请你吃饭吗?” 等张继姚默然而去,陈醒本想说些好话,却被叶诚以“你要是帮他说话也给我滚”这番话堵住了。 想法被看透,陈醒只得赔笑着退出了屋子。 “诚儿。”叶言敲了下门就进屋了。 叶诚强颜欢笑道:“什么事,爹?”他那点心思岂能瞒过父亲的眼睛?叶言落座后问道:“你好像很不开心?发生什么事了吗?下人惹你生气了?” 叶诚简单点头,重复了一遍自己刚刚问的问题:“有什么事吗?” 叶言似是才想起正事,恍然道:“哦,对了。刚刚收到消息,柳笑风他们要回来了。” “不过我听说查案好像遇到了些困难...”叶言又低声补了一句。 “他们还要过来住?”叶诚对那几个人的不要脸感到十分棘手。他问道:“能不能不让他们住这儿?” “你不想见他们?” 叶诚也不瞒自己爹,无奈道:“我是不想掺和这些破事。” “为什么?” 叶诚理所当然道:“当然是怕麻烦啊!而且这种事牵扯太大了。你知道吗爹,我之前查到的案子,牵涉到zj省左右布政使,二品官啊!” “可我听柳笑风说,你倒是帮了他不少忙啊...”叶言好笑地看着叶诚。 看到叶诚都觉得自己的说法苍白无力... 叶言也没有咄咄逼人。他鼓励道:“想做的事,就去做。” 叶诚本想一如既往地木讷点头。只听叶言豪气干云道:“不过二品,你要真出事,只要不是皇帝开口,我都能保下你。” 这绝不是大话,父亲从未说过大话!只是,这意思是...让我查下去? “是!”叶诚低头,若有所思。 叶诚突然想起张继姚的身世——既然自己父亲能量惊人,那不如问问看?想到这儿,他便问道:“父亲,您可知永乐时期的张姓大臣?” 叶言点了点头,答道:“那太多了。张玉,张信,张武,张兴。这四位是我知道的。”见叶诚略带歉意地看着自己,他也解释道:“永乐如何登位不用我多说了。张玉,张武跟张兴是靖难之役便跟着永乐的人;而张信则是当年奉建文帝之命讨伐永乐,反而将此事告知永乐。” 见叶诚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他问道:“你问这些做什么?” 叶诚不好意思跟父亲说自己在查别人,只好欺瞒道:“一时兴起,随便问问。” “好好想贵妃回眸,还有第二招一寸赤心该怎么破式。我要走了,下次我回来你要是还不会的话,你自己看着办!如果还有什么不会的,让你娘写信给我。”叶言说完就走了。 送走父亲,叶诚顿觉无聊。光天化日,剑是没法练了;可现在又没到饭点,不好吃饭打发时间。 叶诚把陈醒喊来,让他去叫张继姚。 待陈醒回报,却说府里上上下下都没找到。叶诚也没有为难他,只是对张继姚更加不满。 这时管家来报有客访,说是特意来见叶诚的。 是谁?抱着这样的疑问,叶诚出面接待了那位客人。 当见到张继姚身后那位少爷和随从,叶诚却心里一惊! 来者三十左右的年纪,龙章凤姿,气宇轩昂。赵逸虽风流俊逸,但身上仍有一股江湖气。眼前之人给叶诚的感觉,比赵庭明还深不可测! 再看他的随从,生得细皮嫩肉面白无须。叶诚下意识往他脖子间望去——竟是没有喉结! 叶诚朝那人抱拳,进退有据道:“在下叶诚,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混账东西!”刺耳又尖锐的声音随着对方的兰花指齐齐戳向叶诚,听得他心烦意乱。 见那人正勾着嘴角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叶诚便知道有意他是有意给自己一个下马威!电光石火间,叶诚挥手扇了那人一耳光,用比他还大的声音痛斥道:“你才是混账东西!我同你主人说话,有你说话的份?” 说话间,叶诚的眼睛却是一直盯着那位贵客。 随从好像被这一巴掌打蒙了,他求助般地看向自己主子。见主子脸色阴沉,他胆子也大了起来,尖声尖气翘着兰花指喊道:“你可知我主子什么身份?” 叶诚不卑不亢地顶了句回去:“你可知是谁来找谁?” 双方剑拔弩张之际,那名贵客终于开口,声如玉石相碰:“在下常洛,常见的常,洛水的洛。” 叶诚也知进退,轻轻颔首问好:“不知常兄为何前来?” 那人脸色突然轻松,甩开折扇调侃起叶诚:“只是来看看新任剑首。”然后又颇为惋惜地对张继姚说道:“继姚对你推崇备至。今日一见,不过如此。” 叶诚根本不在意陌生人的看法,也无所谓。他看着张继姚不咸不淡道:“让常兄失望了。既然常兄如此赏识他,便带他走吧。” 常洛脸上闪过喜色,但还是沉稳问道:“此话当真?” 叶诚话里有话道:“我庙小,容不下这尊佛。” “继姚,你怎么想?”常洛满脸期待地看向张继姚。 张继姚看了叶诚良久,长叹一声朝常洛苦笑道:“我虽看不起方希直。但我认可他一主不侍二龙的气节。望常公子恕罪!” 叶诚觉得张继姚的语气很不对,很不对——张继姚对自己都没大没小,怎么会对他这么恭敬。而且他这么骄傲的人,为什么甘愿用“恕罪”这么谦卑的词?还有方希直又是谁?他又瞄了眼常洛——对方看不起自己,自己又何尝看得起他? 初见对方叶诚就被他的气度折服。只觉得对方眉间山河、胸藏沟壑,本以为是哪位国公之子。可因为张继姚的几句话,情绪全写在脸上。就这,还好意思说我? 不过叶诚还是挺满意张继姚的表现,他还挺享受这种他之蜜糖我之砒霜的感觉。 还挺有意思?叶诚心里暗爽。 常洛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遗憾。他顺其自然道:“也罢,我也不为难你。”但他看着叶诚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你这什么态度啊? 叶诚摇着头回房了。 可过了不久,花采秋她们满脸挫败地回来了。 叶诚看了看没发现柳笑风的身影。但想起柳笑风那个老顽童的性子,他朝花采秋试探道:“咦,柳前辈呢?” “柳伯伯在浙江入狱了!他让我们回来找你,说只有你才能救他。” 尽管花采秋说的急切,但叶诚嗅到了这番话背后蕴藏着的其他意味。他不安道:“你们在浙江,发生什么事了?” “左布政使倒戈了!” 叶诚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得后脑勺被人用巨石狠狠砸了一下。不等他反应过来,花采秋又说道:“他们联手,说动了都指挥使出兵围剿我们!” 叶诚已经不想思考这些了。他看了看三人的脸色,苍白且憔悴。显然是日夜兼程赶过来的。 差人安顿好她们,叶诚才开始分析起花采秋话中的信息... “啧,没思路啊”叶诚苦恼地抓着头发,一筹莫展。他也没法跟人聊这事。等等!谁说没人的!叶诚想起了张继姚,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也在他的算计里。 正当他要差人找张继姚的时候,张继姚却来找他了。“来的正好!我有些事要听听你的意见。”叶诚拉着他的胳膊就往自己屋里领,不知道的还以为叶诚有什么特殊的嗜好。 张继姚本想开口,但听叶诚的话还是说道:“公子请讲。”等叶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都说给他听了,他才淡淡道:“在我看来,公子更应该当心自己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