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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兵至淮安 军心可用

   实质上姜黎用的,只是现代常见的以民制民手段。    任何改革,有获益方,自然会有利益受损方,当利益受损的一方组织起来闹事的时候,政府最应该做的,不是摞起袖子亲自下场,而是组织获益方去战斗。    盐丁的家眷是苦过来的,如今过上了温饱的日子,怎么能不让她们上场呢?    姜黎相信,她们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也愿意上场。    靠后的那艘船在姜黎的招呼下,徐徐泊岸,下来三十名军卒,姜黎又一一写下手令,盖了章递给邢凤道:“麻烦邢夫人了,记得差人请太子多坚持个三两日!”    “嗯!”    邢凤丢了个媚眼过去,便分派人手,各自策马离去。    姜黎暗暗点头,邢凤一开始在李自成军中管钱粮,后随高杰流窜十年,论起军事素养与组织能力,很多男人都比不上。    遑论貌美如花。    自己捡着宝了。    唯一美中不足,就是有高元爵!    属实是买一送一,不要还不行,不过姜黎不会主动去害高元爵,就看高元爵能否认清现实。    ……    两日后的黄昏,淮阴驿码头在望。    五月份的时候,马士英罢免原漕运总督路振飞,以亲信田仰取而代之,但田仰舍不得南京的花花世界,推托着不上任。    如今有扬州阻隔,给田仰十个胆子都不敢去淮安,既无漕抚,又无漕船经过,两淮漕运已经事实上断绝了,河面除了零星往来的客船,冷冷清清。    驿站位于望云门外,也即淮安西门,横跨运河两岸,战船在东岸缓缓停泊。    岸上的河工、驿卒靠在廊柱下,张大眼睛看,还议论纷纷是哪里来的船,没人来询问,更不向城里示警,    “总管,本来我还以为要大打一场呢,这倒是省事啦!”    船老大嘿的一笑。    姜黎道:“淮安原也有漕标、漕丁近万人,但路振飞无故被罢,田仰又不来上任,致使淮安被刘泽清占据,原有的兵马不愿为刘泽清效命,除了史可法征召了些,其余该散的都散了。    你若能招来人手,我便任你为虎贲军水师提督,大力支持你组建一支水军,将来要入海,兴许会和郑芝龙,乃至佛朗机人、葡萄牙人、荷兰人作战,你敢吗?”    “有何不敢?”    船老大陡然面色胀红,连拍着胸脯道:“俺老三这条命早已经卖给总管了,总管让俺打哪,俺就打哪。”    “好,我相信你!”    姜黎重重拍了拍船老大的肩膀,笑道:“你都要当提督了,再叫陈三不合适,我给你改名为陈山,山川的山,如何?”    “陈山,陈山,这名儿好,多谢总管!”    船老大眼圈竟然红了,呜呜咽咽抹起了眼睛,心里填满了士为知己者死的崇高情怀。    是的,谁不想有个正式的名号,谁又愿意以数字为名?    刘大壮等标兵均是羡慕的暗吞了口口水。    “下船罢!”    姜黎挥了挥手。    有人搭上舢板,将一辆辆车运上去,车辙在地面印出深深的印子,终于有驿卒来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姜黎哈哈一笑:“我们是来打淮安的。”    “哈哈哈哈~~”    一群驿卒河工哄然大笑。    从来没听到过比这更好笑的笑话,就这几条船,几百人,又不带偷袭,竟然敢夸口打淮安?    姜黎也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他们,就给刘大壮施了个眼色。    “笑什么?笑什么?这是打仗,严肃点!”    刘大壮脸一板,喝斥道:“这位是大明朝内务府总管姜公子,我们只是前锋,大队人马还在后头呢,瞧你们这蔫蔫乎乎样,扬州的驿站知道吧,已经被收编进了邮驿总公司,每个月都能拿到一二两银子……”    听着刘大壮滔滔不绝,一票驿丁河工们的脸都绿了。    一名驿丁忙道:“总管爷,俺们能进邮驿总公司吗?”    姜黎摆摆手道:“暂时不能,今次我来,只为宣太子手令,不好直接夺了淮安,不过早晚太子会打下淮安,你们就是邮驿总公司的人了,与扬州享受一样的待遇。    现在谁愿意帮我们把车推到西门?每人给一两银子。”    “我!”    “我我我!”    驿卒河工们一古脑儿的涌了过来。    从驿站到西门,不过里许,就能挣一两银子啊!    至于淮安与扬州的纷争,和他们有什么干系?    无非是谁家势大,谁给银子,就吃谁家的饭。    姜黎对明军的心理把握的很精准,才敢这么做。    又有李自成在车厢峡贿赂阿瑜奇的先例在前,每抚一人,给五十两银子!    有人看见佛朗机炮从船上推下,眼珠子一转,嘿嘿笑道:“总管爷,咱们驿站有两门红夷大炮,您要不要?”    “哦?”    居然还有这玩意儿?    姜黎眼珠子一转,这帮子人也是胆大包天啊,公然向敌军售卖战略武器!    不仅是姜黎,所有人都颇觉不可思议。    “这……”    姜黎却是为难道:“帮着搭把手也就算了,倘若被史可法知道你们售卖火炮于我,岂不是我害了诸位?”    “他敢!”    一名老驿卒蛮不在乎的挥手:“别看咱们这里就百来号人,可城里还住着大量的漕丁呢,衣不遮体,食不果腹,再有刘泽清的兵勒索欺压,咱们也是活不下去,才把火炮卖了,史可法若是敢处置咱们,就不怕哗变?    你们几个,先把红夷大炮推出来,给总管爷看看货色!”    “好嘞!”    一群驿卒跑了回去,哼哧哼哧,推了两尊红夷大炮出来,还有配套的火药和铁弹。    姜黎顿时大失所望,这压根就不是红夷大炮,而是仿制的较小型铁炮,炮身自重大概五百斤左右。    有明一代,真正仿制的红夷大炮不超过百门。    其实铸造一门红夷大炮不过几千两银子,可是治铁技术不过关啊,十门炮能有一两门合用就不错了。    这两尊炮看似保养的还行,但明末的制度已全面崩坏,上面欺压下面,下面就糊弄上面,姜黎还不敢用呢!    “这就是你们说的红夷大炮?”    姜黎玩味的看去。    “嘿嘿!”    那老驿卒挠着后脑壳,不好意思的笑道:“总是能用上吧,总管爷,您开个价便是,合适了咱们就卖,不合适再推回去也无妨。”    “你们想要多少银子?”    姜黎问道。    “两千两!”    老驿卒忙伸两根手指,随即似是觉得要价高了,收回一根手指。    可是见着姜黎并无表示,又改口为八百两,五百两,语气越来越弱,显然,他自己也清楚是怎么回事。    “罢了,你们卖我炮,也是冒着杀头的危险,我姜黎不能让弟兄们为难,这样罢,两门一千两,还有帮着推车的一两银子工钱,现场结清!”    姜黎回头打了个眼色。    有邢凤的丫鬟捧着账册上前,还有军卒抬了一箱银子过来,当场发放!    “总管爷仁义,俺娘有钱抓药了啊!”    “俺家两个小子,一个月没吃过肉了,回头就给他们剁两斤大肥肉,好生吃个痛快!”    “呜呜呜~~”    还有人手心紧紧攒着银子,掩面痛哭。    “总管爷,回头俺王二毛就给您立长生牌位!”    又有人跪下来磕头。    姜黎暗暗叹息,谁说人心不是肉长的?    这些驿卒或许油滑,或许钻营,但是作为上官,对他们稍微好一点,他们就会感恩戴德,十倍以报之。    “快去推车罢,别误了总管爷的事儿!”    那中年驿卒催促道。    一群驿卒河工,帮着推车推炮,向西门行去,甚至快到门口,还有人自发的站前面,阻挡守门军卒的视线。    “嘿,老五,你们过来做啥?”    “哟,推这么多车啊,发财了吧?”    守门军卒和这些驿卒河工也是认识的,纷纷涌了出来。    “诸位,咱们又见面了,我是内务府总管姜黎,上,抓活的!”    姜黎猛一挥手。    一群战士涌出,操着刀枪,直奔而去。    守门军卒全懵了!    姜黎冷声道:“大家莫要乱叫乱动,否则弟兄们情急之下或会失手伤人!”    守门军卒没人反抗,任凭被绑,甚至还有人很荣幸的叫道:“总管爷,俺刘老二又被您俘虏啦!”    还有人道:“总管爷,前次在盐场被您抓着,因家小在淮安,没法当您的兵,今天您是来攻打淮安的吧,这可太好了,俺们都愿意当总管爷的兵!”    其他人七嘴八舌,纷纷表态。    姜黎很是无语,自己的号召力太逆天了吧?    就是一众战士们,都面面相觑。    “总管,我看他们不象是敷衍,军心可用啊,要不……顺势攻占淮安?”    刘大壮提议。    姜黎也有一刹那的心动,但还是摇了摇头:“不,清军迟至明年必然南下,我们没法分兵,只能固守扬州!”    说着,便重重拱手:“承蒙弟兄们厚爱,姜某感激不尽,目前我军还不具备占领淮安的条件,只能向大家说声抱歉,不过请大家放心,迟至一两年内,必为太子取来。    今日只能先委屈下各位,走时咱们会给些补偿,请大家都到城门外面蹲下,免得打起来,枪弹无眼。”    “咱们听总管爷的!”    一群城门守卒奔到城门外蹲了下来,丝毫不担心。    “快,布置好!”    姜黎猛一挥手。    战士们把车辆分别推入三个门洞,布置开来。    前面几辆车装着泥沙包,就地垒叠,三门佛郎机炮放在后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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