跋云看了看冲杀过来的姜阳,再望望远处支援的汉军骑兵,心中大骇,拨转马头,向远方撤去。 汉军士兵皆欢呼起来,阿鲁达部落的牧民则跪倒在地,感谢草原之神的眷顾。 姜阳向关银屏迎去,才发现她哪里有两百军士,还是只有五十人。 那些藏野驴的缰绳互相连在一起,被军士们赶着前行,在驴的背上,扎着一个个草人,远处看不清楚,连姜阳都被骗了。 “如何?师兄,不是只有你会用计吧。” 关银屏昂着头,显得很是骄傲。 姜阳冲她竖了个大拇指:“凤儿用兵如神,师兄佩服不已。” 虽然不知道姜阳竖个大拇指是什么意思,但这个话听得很明白,关银屏非常开心,头昂得更高。 这时,马岱走了过来,拱拱手,由衷赞道:“此战,多亏关家女郎相救,不愧为将门虎女。” 不料,关银屏听到这句话,顿时想起自己的父亲关羽,脸色一暗,冲马岱施了一礼,翻身骑上白雪,向一边跑去。 见关银屏的脸色变了,马岱心知自己说错话,抱拳的手定住,神色尴尬的站在那里。 姜阳冲马岱拱拱手,替关银屏向他致谢,缓解马岱的尴尬,然后向关银屏追去。 两人两马没有跑远,来到离营地大概一里的小山坡上,远远仍能看到营地的情况。 关银屏翻身下马,坐到了山坡上,看着远方。 姜阳轻叹一声,默默坐在她的身旁。 犹豫了半天,姜阳还是主动打破沉默:“凤儿,马将军说的没错,你有勇有谋,确实有关将军的风采,关将军在天有灵,一定非常欣慰。” 关银屏半天没有说话,等她抬头,已是泪眼婆娑:“可父亲再也看不到了。” 从小,父亲关羽就对她非常疼爱,从没有因为她是女郎而嫌弃她,也从来没有想过拿她去进行政治联姻。 面对孙权的求亲,还说出了“犬子焉能配虎女?”这句话。 虽然有些人说,父亲是不想跟孙权扯上关系,可关银屏没这么想过,也不在意别人怎么想。 她只知道,父亲就是她的天,她的地,她的依靠。 可如今,她再也见不到最疼爱自己的父亲了。 看着哀伤的关银屏,姜阳心疼不已,她装的再坚强,始终也只是一个女子,需要爱护和依靠。 深吸一口气,姜阳下定了决心。 他伸出手,小心地帮关银屏把泪擦干,然后盯着关银屏的眼睛,认真道:“凤儿,接下来,就让师兄来照顾你一生,好吗?” 关银屏一下子愣住,虽然两人的心思各自都清楚,但她没想到姜阳居然如此直白: 这话,不是应该媒婆来提的吗? 羞死人啦! 她的脸瞬间通红,心咚咚直跳,娇羞让她忍不住想要转身逃离,可内心又很想点头答应。 于是,她纠结着。 头越埋越低,越埋越低…… 最后, 埋进了姜阳的胸膛里。 姜阳内心欢呼雀跃,伸出手,轻轻把关银屏揽住。 夕阳下,两人在草原上紧紧相拥。 绝美。 不知过了多久,关银屏轻呤了一声。 “怎么了凤儿?”姜阳急切问道。 关银屏还是满脸通红,用比蚊子还小的声音道:“盔甲有点硌得慌。” 姜阳低头一看,她的额头都已硌出了印子,看着可爱无比。 姜阳开怀大笑,想要换个姿势,让关银屏靠得舒服点。 可关银屏哪里还会给他机会,轻轻一推,挣脱出去,翻身骑上白雪,向部落跑去。 姜阳赶紧追上。 刚回到部落,两人的心一下子又沉了下去。 马岱刚领着大家,把受伤的人救治完毕,还没来得及清理尸体。 只见部落里横尸遍野。 马岱带领众人,将受伤的军士和部落族人一一救治,尚未来得及清理战场上那触目惊心的尸体。 部落之内,此刻已然沦为一片死寂之地。 昔日的欢声笑语、牛羊的哞鸣,尽皆消散在无情的屠戮之中。 目之所及,皆是横陈的尸首,他们或卧或躺,姿态各异,却无一例外地失去了生命的活力。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这股味道刺激着每个人的嗅觉,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风吹过,带来的是阵阵寒意,仿佛连风都在为这场浩劫而哀鸣。 在这片惨烈的景象中,一位老人的尸体格外引人注目。 皱纹爬满了他的脸庞,讲述着岁月的沧桑。 姜阳还记得,他曾亲手将一块羊肉递给这位老人,老人眼中闪烁着感激的光芒,那情景至今历历在目。 然而此刻,他却躺在血泊之中,身体早已冰冷,那双曾经充满智慧的眼睛,此刻紧闭着,再也无法睁开。 不远处,一位妇女的尸体同样令人心碎。 然而此刻,她却静静地躺在那里,身上的伤口狰狞可怖,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裙。 她的面容扭曲着,仿佛死前经历了极大的痛苦。 就在这时,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传来。 关银屏缓缓走过去,只见一个女人紧紧抱着一个小孩的尸体,痛哭不止。 那个小女孩,关银屏认识,她叫阿云,是关银屏亲自给她取的名字。 当时,阿云欢快地一边跑一边喊着:“我有名字了,我叫阿云!” 她的笑容,如同阳光般灿烂。 然而此刻,她却静静地躺在母亲的怀里,身体被洞穿,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裳。 她那双原本清澈美丽的眼睛,此刻睁得大大的,充满了惊恐与无助,仿佛在对这个残酷的世界发出最后的控诉。 关银屏再也受不了,转身来到姜阳面前:“师兄,我要替他们报仇。” 姜阳早就怒不可遏,握剑的手因为握得太紧,已经泛白:“叫阿鲁达和马将军过来议事!” 等两人过来,姜阳直接问道: “阿鲁达,跋云部落的实力怎么样,说得全面清楚一点。” “跋云部落是附近最大的部落,有一千多人,四百多勇士。 跋云很有雄心,这些年吞并了很多小部落,发展很快。” “昨天我看他带有一千多人,也就是说,除了阿咕噜,还有其他部落是吧。” “是的,将军。” 然后,阿鲁达就把其他部落的情况一一点出来,大部分都是些很小的部落,只有四五十名勇士那种。 “他们的部落这么小,也敢来招惹我们?” “唉,将军有所不知,草原之上,很多时候身不由己。 他们慑于跋云的威慑,不得不跟着出来,不然就会被跋云吞并。” 说到这里,阿鲁达神色一暗,原本他的部落有七八十名勇士,这附近也不算太弱,能够保持一定的自主权。 可如今,他的勇士只剩二三十人,一下子成为垫底的存在,接下来,都不需要跋云这样的大部落出手,其他有百把个勇士的部落都能吞并他们。 看样子,必须要去找一个部落做靠山才行了。 “那些小部落全是被胁迫的?就没有主动跟出来的吗?”姜阳不信。 “有,例如擦和擦擦,这两个部落每次都主动跟着跋云,最是积极。” 姜阳点点头,心里有了大概的轮廓。 “将军,接下来我们如何行事?”马岱已经急不可耐要杀回去了。 “当然是杀一儆百! 刚到草原,他们就敢偷袭于我,大汉的军威何在? 把堪舆图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