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谡痛骂之时,陈到派出的信使,把马谡的排兵布阵送到丞相处。 丞相铺开一看,顿时拍案叫绝:“大善,马谡竟能布置出如此精妙的防守之阵!” 傅肜不解道:“丞相,如此布置精妙在何处?” 他微笑道:“这图本所示,马谡不仅让陈到占住了要道,还在山上扎营。 两军互为犄角之势,恰好挡住了魏军的去路,大善。” 傅肜仍然摇头:“丞相,他们两营,彼此相距颇远,就算互为犄角,也无法彼此救援,算不得精妙吧。” 傅肜的想法,与陈到一致,所以陈到那天才会激烈反对。 不料,丞相摇了摇头:“非也!非也! 若是其他时候,马谡这个布置确实有很大问题,很可能被各个击破。 但今日的情况不一样。” “有何不同?”傅肜一抱拳,“末将愚昧,还请丞相解惑。” 丞相摇着羽扇道:“张郃部,除了骑兵,可还有其他兵马?” 傅肜摇了摇头:“没有,为了快速来援,张郃部都是骑兵。曹真带着步卒在后面,还有十来天的路程。” “这就对了。”丞相微微一笑,“张郃乃是骑兵,既不善攻城,又不善攻山,打起来畏手畏脚。 这一战,马谡和陈到分别守好就行,根本不需要互相支援。 相反,若是他们互相支援,更可能被张郃的骑兵攻破。 我唯一担心的是,幼常是否看到了这点。” 丞相心忧之时,司马昭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正在向张郃献计:“前将军,末将有一计献上。” 张郃不耐烦地撇了他一眼:“讲。” 司马昭也不在意:“可用声东击西之计。” 张郃坐直了身子:“细说?” “末将观蜀贼两营,互为犄角,想必是想互为引援。 可他们相隔颇远,又分别在城池和山上的营垒中,互相支援不便。 将军何不围住一军,作势强攻,等另一路蜀贼来援,路上伏击?” 张郃一听,两眼一亮。 “可行。” 三人又是一番商量,觉得陈到所在的街亭城在大路,比较重要。 讨论一番,最后决定,先围陈到的街亭城。 魏军立刻大军围住了街亭,围三阙一,只留下南门。 实际上,魏军都是骑兵,陈到的兵马若要想从南门撤退,很快就会被骑兵追上,根本跑不了。 而且,司马昭还想给陈到留一个去搬救兵的通道。 魏军又连夜重新打造了攻城器械。 第三日的清晨,阳光穿透薄雾,照耀在街亭城上。 魏军的营地内,号角声起,张郃立于中军大旗之下,望着小小的街亭,心中颇为期待。 今日之战,不仅是兵力的较量,更是智谋的碰撞。 “传令下去,全军准备攻城!” 张郃的声音沉稳有力,透过传令兵的喉咙,响彻整个营地。 魏军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他们身穿重甲,手持长枪,如同钢铁洪流一般,向街亭城涌去。 城墙上,陈到身披银甲,手持长枪,立于最高处,冷眼看着下方涌动的魏军。 “将士们,准备迎敌!” 汉军士兵们迅速就位,他们或持弓箭,或操长矛,严阵以待。 城墙之上,有诸葛连弩的盾车已经布置完毕,它们如同一只只蓄势待发的猛兽,随时准备给魏军以致命一击。 随着魏军的靠近,战斗正式打响。 这一次,魏军攻城就要有章法了许多。 先是花了很大的代价,派兵把护城河填了。 又修建了箭楼,压制城墙上的汉军,最后才派出云梯攻城。 可谓有板有眼。 然而,这一切,都太老套了。 陈到早已料到魏军的攻城之法。 他命令士兵们将诸葛连弩的盾车推上城墙,对魏军进行猛烈的还击。 箭雨如织,魏军士兵纷纷中箭倒地。 汉军的伤亡也不小。 山上,马谡立于营寨的高处,远眺着街亭城下的战况,心中颇为紧张。 可惜,两军相隔太远,根本就看不清楚。 他紧握双拳,眉宇间透露出焦急与不安,脚下的步伐不自觉地来回踱着。 副将张翼见状,忍不住上前一步,声音中带着几分担忧:“将军,局势紧迫,街亭城下战况激烈,陈将军恐怕难以支撑太久。末将请命,率一支精锐前往救援。” 马谡闻言,身形微微一顿,目光闪烁不定。 他心中明白,张翼的担忧并非无的放矢,但想到陈到平日里对他那略带轻蔑的眼神,以及两人之间关于守城策略的争执,一股倔强与不甘涌上心头。 他缓缓摇了摇头:“据探马来报,魏军并未围南门,陈将军智勇双全,若真到了危急关头,他自会派人求援。 我们且在此静观其变,待他求援之时再作打算。” 张翼闻言,心中虽有不甘,却也知马谡性格固执,难以说服。 他默默叹了口气,退到一旁,目光依旧紧盯着远方的战场,心中暗自祈祷陈到能够平安无事。 与此同时,街亭城内,陈到正站在城墙上,紧盯着城下魏军的动向。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慌乱,反而透着一股从容不迫的自信。 副将来到陈到身旁,忧心忡忡地说道:“将军,魏军攻势凶猛,我军虽暂时稳固了防线,但长此以往,恐难以为继。是否该向马将军求援?” 陈到闻言,缓缓摇了摇头,眼神坚定:“魏军的攻势看似凶猛,实则已显疲态。我军士气正盛,且有盾车之利,足以应对。” 陈到有一句话没说出口,他们之间的赌约,岂能轻易认输? 说罢,陈到转身望向城下的魏军,眼中闪过一丝冷厉。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汉军士兵们推着沉重的盾车,如同钢铁洪流一般冲出城门,向魏军发起了猛烈的冲击。 战场上,汉军的盾车成为了最耀眼的武器。 它们不仅坚固无比,能够抵挡住魏军的箭矢和攻击,更可怕的是它们上面装载的诸葛连弩。 箭矢发射速度极快,一时间让魏军士兵措手不及,纷纷倒下。 郭淮见状,脸色大变。 他没想到陈到竟然会主动发起反攻,立刻调集兵力,企图阻止汉军的攻势。 然而,汉军的盾车如同移动的堡垒,让魏军的骑兵无法近身。 而他们因为是骑兵,没有带盾车过来,无法应对。 郭淮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攻城器械被一一摧毁,士气也随之低落。 经过一番激战,汉军终于成功地将魏军的攻势击退。 陈到站在城墙上,望着远处溃败的魏军,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豪情。 他回到城中,哈哈大笑,对副将道:“你看,我就说我们能守住这座城。魏军也不过如此!” 郭淮领着兵马在佯攻街亭。 与此同时,在不远处的密林之中,张郃与司马昭正率领着伏兵,隐蔽于树影之下,静待时机。 他们的目光不时地穿过密集的树叶,望向那座被阳光照耀的山头,那里是马谡的营地所在。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山头上却迟迟没有动静,仿佛那里的守军对山下的战况一无所知。 张郃的眉头渐渐紧锁,他忍不住低声埋怨道:“这马谡究竟在搞什么鬼?为何还不见有援军下山?难道他真的打算坐视街亭失守吗?” 他的声音虽低,却难掩心中的焦急,以及对司马昭这计策的不满。 司马昭闻言,脸色微变,他深知张郃的脾气。 但他觉得,自己的计策并未出错,只是马谡的反应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他强压下心中的不满与怨恨,尽量保持冷静,缓缓说道:“将军勿急,或许马谡正在等待最佳时机。 再者,我军佯攻之势尚猛,他未必敢轻易派兵下山。” 张郃闻言,冷哼一声,显然对司马昭的解释并不满意。 他抬头望向山头,颇为焦急。 然而,马谡的沉默却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 随着时间的推移,战场上的局势愈发紧张。 郭淮的佯攻虽然猛烈,但街亭城内的汉军却异常顽强,他们凭借着坚固的城防和盾车的优势,一次次地击退了魏军的进攻。 而张郃与司马昭所率领的伏兵,则如同被遗忘的角落,静静地等待着那个可能永远不会到来的机会。 山下,战鼓轰鸣,尘土飞扬,魏军与汉军的激战已持续数个时辰。 从晨光初破到日影西斜,双方皆显露出疲惫之色,但斗志依旧高昂。 马谡站在山巅,望着远处硝烟弥漫的战场,心中终究放心不下,命张翼点齐三千兵马,准备下山营救。 就在这时,一名风尘仆仆的信使,自街亭方向疾驰而来。 马谡眼前一亮,心中暗喜,以为陈到终于抵挡不住,前来求援了。 他哈哈大笑,声音中透露出几分得意:“陈将军果然还是服软,来求援了。 哈哈哈,张翼,快快点齐兵马,随本将杀敌。 哈哈哈!” 然而,那信使并未如他所料般下马请援,反而在远处勒马,高声喊道:“马将军,我家将军有言,那魏军不过土鸡瓦狗,根本奈何不了街亭城。 请将军在山上安心歇息,静观我家将军如何杀敌立功!” 言罢,信使调转马头,扬尘而去,留下一脸愕然的马谡。 他的笑容僵在脸上,脸色瞬间涨红,如同煮熟的猪肝,愤怒与尴尬交织在一起。 他万万没想到,陈到非但没有求援,反而还如此嚣张地回绝了他。 周围的将领见状,皆是面面相觑,气氛一时变得微妙而紧张。 马谡心中暗道:“哼,陈到这厮,竟敢如此戏弄于我。只是兵马已经集结,若不做些什么,岂不让全军耻笑?” 想了想,他故作镇定,哈哈一笑,道:“诸位莫急,本将刚才所言,不过是声东击西之计。” 言罢,他转向身旁的张翼,命令道:“张将军,你即刻领兵五百,下山做出援救陈将军的样子。 记住,只需稍作声势,便速速撤回。 切不可恋战。” 然后,马谡转身对剩余的将领说道:“余部将士,随本将前往水源取水。我军驻在山头,补水才是第一要务。” 说完,马谡便率领大军,浩浩荡荡地向水源进发。 在他心中,把陈到骂了一万遍。 张翼这边,摇了摇头,也带着兵马下山去。 张郃与司马昭正藏在树林中,眉头紧锁,心中满是郁闷。 突然,张翼的兵马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犹如一只小绵羊。 张郃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迅速做出手势,示意部下保持安静,静待时机。 等张翼进了埋伏圈,再出击围杀。 司马昭则是一脸贪婪地望着张翼的兵马,就像大灰狼看小山羊,充满了渴望。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汉军溃败的场景,心中暗自得意。 然而,张翼并未如他们所愿深入敌阵,而是仅仅在山下徘徊了一阵,便开始往山上撤退。 这一举动,让张郃和司马昭大感意外,他们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疑惑。 “难道我军的埋伏暴露了?” 张郃轻声问道。 司马昭无奈地摇摇头,他也不知道。 但眼看张翼的兵马即将回到山上,张郃再也按捺不住,决定冒险一搏。 他也顾不上距离还有很远,高声呼喊,命令兵马全速出击,誓要将这股“到嘴的鸭子”留住。 张翼正带兵往回撤,觉得马谡不应该因为赌注就不去援助陈到,心里颇有微词。 正当他沉浸在复杂的思绪中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突然从后方传来,如同惊雷般震碎了山谷的宁静。 张翼猛地回头,只见魏军如潮水般涌来,气势汹汹。 “不好!” 张翼大惊,立刻意识到自己中了敌人的埋伏。 此刻若不能迅速撤退,必将全军覆没。 他大声呼喊,命令士兵们加快速度,务必在魏军合围之前回到山上的营垒之中。 士兵们闻言,个个如离弦之箭般飞奔起来,他们知道,生死攸关,稍有迟疑便可能丧命于此。 幸好张翼听了马谡的,走的不远就回,终于赶在张郃兵马到之前,回到了山上的营垒之中。 张郃在山下叫骂一阵,张翼哪里会理他,只是命令将士们做好御敌的准备。 魏军向上冲杀了一阵,被乱箭射回来。 张郃无奈,只好停下,脸色阴沉,回头看了司马昭一眼:“看你献的什么计。”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深深的挫败感,毕竟,作为魏国的一员名将,他自视甚高,却被无名小卒连番戏弄。 司马昭的脸色也是一阵青一阵白,他未曾料到马谡竟有如此谋略,心中暗自懊悔。 但他颇为隐忍,很快便收敛心神,对张郃拱手道:“前将军息怒,是昭思虑不周,未料到马谡有此奇招。” 话音未落,远处尘土飞扬,一探马疾驰而来,还未等马停稳,便大声呼喊道:“前将军,急报!方才马谡亲自带兵冲下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退了守在水源处的我军兵马!” 张郃闻言,心中怒火中烧,马谡此举,无疑是在他心头火上浇油。 他猛地一挥手中长枪,厉声道:“好个马谡,竟敢如此嚣张! 传令下去,全军出击,誓要将竖子马谡留在山下!” 随着张郃的一声令下,魏军如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向着水源方向疾驰而去。 然而,当张郃率军赶到水源边时,只见一片寂静,哪里有蜀军的影子? 只有那蜿蜒曲折的水流,在日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银光,似乎在嘲笑他们的无能。 沿途,一片片湿润的土地和未干的水渍,无声地诉说着马谡的成功与智慧。 张郃望着这一幕,叹了口气,转身对部下道:“看来,我们想要围山断水,已是难上加难。 马谡此人,确有过人之处。 传令下去,全军撤退至安全地带,待本将军重新部署后再行进攻。” 言罢,张郃便率部缓缓退去,留下了一片空旷的水源地和满地的狼藉。 而此时的马谡,却已带着汉军将士,回到了山上的营垒之中。 而先一步回来的张翼,看着满载而归的马谡,一下子拜倒在地: “将军用兵如神,翼佩服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