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丞相就与姜阳、赵云一起,来到皇宫,秘密上《出师表》一道。 表曰: “臣亮言: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罢敝,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 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 臣本布衣,躬耕南阳,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 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顾臣于草庐之中,谘臣以当世之事,由是感激,遂许先帝以驱驰。 后值倾覆,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尔来二十有一年矣......” 姜阳亲耳听着丞相念《出师表》,总有不真实之感。 他悄悄捏了捏腿上之肉,很疼,看来确实是真的。 他正在感慨,丞相已经念完了《出师表》。 刘禅看了奏表,满脸担忧道:“相父刚刚南征归来,历经艰难险阻。 这才刚回到都城,连坐都还没有坐安稳。 现在又要打算北征,恐怕这样会太过劳累您的身心啊。” 丞相回道:“臣受先帝托孤的重任,日夜不敢有丝毫懈怠。 如今南方已经平定,我们可以没有后顾之忧了。 如果不趁此时机讨伐敌人,恢复中原,那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刘禅无奈,只得点头。 三日的时光匆匆而过,成都城北,晨曦微露,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离愁。 丞相身着一袭素雅长袍,立于城门外。 他将亲率黄权、关兴等将领,先行前往汉中。 刘禅紧紧拉着丞相的手,眼中泪光闪烁,声音哽咽:“相父此去,路途遥远,定要保重身体,早日归来。国之大计,皆系于相父一身。” 丞相轻轻拍了拍刘禅的手背,语重心长:“陛下放心,臣定当竭尽所能,辅佐陛下,稳固社稷。” 言罢,他转身望向赵云。 “子龙将军,你我并肩作战多年。今我北上汉中,你与姜阳、傅肜前往荆州,亦是要务在肩。望将军千万保重。” 赵云拱手一揖,声音沉稳有力:“丞相放心,云必不负所托,定当护得荆州周全,待时机成熟,再与丞相会师中原。” 随着一声响亮的号角,丞相一行人策马北上,渐渐消失在晨曦的尽头。 在丞相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成都北门外后,姜阳先是迅速召集了马岱与王平两位勇将,布置了一项至关重要的秘密任务。 马岱与王平对视一眼,双双领命而去。 随后,姜阳向刘禅辞行,与赵云、傅肜等将领并肩踏上了前往荆州的征途。 一行人快马加鞭,沿途每到驿站便更换精壮马匹,以保持最快行进速度。 七天后,他们便抵达了荆州。 江陵城内,气氛明显紧张。 他们之所以来荆州,是为了实施声东击西之计。 通过襄阳的佯攻,吸引曹魏的注意力,使其将主要兵力部署在南阳一线,从而忽略大汉进攻陇右之地的真正意图。 并且,把荆州的兵马和粮草经汉水调去汉中。 这一计策的实施并非易事。 荆州兵马与粮草的调动本就引人注目,更何况是如此大规模的行动。 汉水之上,船只穿梭,装载着沉重的物资与士兵,想要完全保密几乎是不可能的。 因此,襄阳的佯攻便显得尤为重要,它不仅要制造足够的声势,让曹魏深信不疑,更要掩盖住荆州的真实意图。 赵云初闻此计,心中颇感不忿。 作为当世名将,他渴望在战场上冲锋陷阵,与敌人正面交锋,而非在此处虚张声势,做这等“无用功”。 然而,丞相的一句话,让他瞬间醒悟:“子龙将军,此声东击西之计,关键在于让曹贼信以为真。若非当世名将领军,何以取信于人?除你之外,无人能担此重任。” 赵云闻言,虽心有不甘,却也深知丞相所言非虚。 他长叹一声,最终点头同意,但眉宇间仍难掩郁郁之色。 姜阳想到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与丞相商议后,主动请缨,陪赵云去襄阳,这才让赵云好受点。 走之前,姜阳提前飞鸽传书,让镇守江陵的赵融,约潘璋在武昌城见面。 潘璋接信后,不敢怠慢,遂整装待发,快马加鞭赶往武昌城。 见到姜阳后,潘璋主动行礼,不断吹捧着姜阳,说姜阳如何如何料事如神。 姜阳见状,让潘璋停止拍马屁,直截了当地提出了要求:“大都督,本将此次邀你前来,实则是有一事相求。 希望你能发挥在东吴的影响力,说服孙权对合肥发起攻势。” 潘璋闻言,面露难色:“左将军,此事非同小可,合肥乃曹魏重镇,守卫森严,贸然进攻,恐怕难度极大。再说了,至尊数次伐合肥,皆铩羽而归,这次,只怕不会同意。” 姜阳淡然一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大都督无需多虑,本将自然会有所安排。这两封信,便是我为你准备的助力。” 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两封密封好的信件,轻轻放在桌上。 “这第一封信,你需当着东吴众大臣的面交给孙权,以示诚意与公开。而第二封信,则必须私下交予孙权,万不可让其他大臣知晓。” 姜阳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 潘璋好奇心起,欲问信中所言何事,却只见姜阳轻轻摇头,神色凝重:“公开的信件,你自会知晓其内容。而那封私下的信件,乃是机密中的机密,我劝潘将军还是不要好奇为妙,对你,对东吴,皆无益处。” 潘璋闻言,神色变得异常郑重,遂不再多问,双手接过信件,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 随后,他向姜阳行了一礼,表示定不负所托。 当晚,潘璋便乘坐一艘快船,直奔东吴都城建业而去。 建业城中,孙权的书房内,陆逊、诸葛瑾、顾雍、张温等人都在。 潘璋踏入书房,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陆逊身上,心中暗自诧异:这陆逊之前领兵失利,何以还能安然立于此间? 然而,陆逊似乎并未察觉到潘璋的异样目光,他神情淡然,仿佛外界的纷扰都无法触动其内心。 潘璋心中暗自发问,却也未再多言,转而将手中的信件恭敬地呈给了孙权。 信中,姜阳以刘禅的名义,首先对孙权进行了一番高度的赞誉,言辞间充满了对孙权的敬仰与钦佩。 随后,他深情地回顾了汉吴两国之间悠久的情谊,那些共同抵御外侮、携手共进的岁月。 最后,话锋一转,邀请东吴发兵合肥,与襄阳的汉军形成钳形攻势,共同夹击曹魏。 孙权接过信件,仔细阅读之后,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他怒不可遏地拍案而起,斥道:“刘禅小儿,真是欺人太甚! 我东吴岂是他随意呼来喝去之辈? 要我出兵合肥,竟连一位正式使臣都不派,只凭潘璋带回的一纸书信,这分明是在藐视我东吴的威严!” 书房内的群臣,虽未亲眼目睹信中内容,但见孙权如此震怒,皆知其中必有蹊跷。 他们面面相觑,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孙权冷静下来后,将信件传阅给几位重臣。 陆逊、诸葛瑾、顾雍、张温等人依次接过信件,仔细研读。 随着阅读的深入,他们的愤怒之情也逐渐累积,最终爆发出来。 陆逊首先开口,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压抑的怒火:“刘禅此举,实乃目中无人!他以为仅凭一封书信,便能驱使我东吴将士为他卖命吗?我东吴岂是他蜀汉的附庸!” 诸葛瑾紧随其后,言辞犀利:“孔明身为蜀汉丞相,非但未能劝阻刘禅的狂妄之举,反而任由其胡作非为。如此作为,实乃对江东的极大不敬!” 这屋子里,就他最适合骂丞相。 顾雍更是怒不可遏:“我东吴将士,岂是任人摆布的棋子?刘禅若真有意结盟,当亲自派遣使臣前来,以示诚意。如今这般作为,分明是视我东吴为无物!” 张温和潘璋也开口大骂。 一番怒斥之后,出兵合肥之事自然被一致否决。 夜幕低垂,东吴皇宫内灯火辉煌,正在举行一场盛大的宴会。 孙权为表彰潘璋在稳定鄱阳湖战局中的卓越贡献,特地在皇宫设宴,诚邀群臣共聚一堂,为潘璋庆功。 宴会之上,觥筹交错,丝竹之声悠扬,一派欢乐祥和的景象。 在这热闹的氛围之中,群臣的目光不时地汇聚在潘璋身上,充满了敬佩与巴结之意。 “大都督英勇无双,实乃我东吴之幸!” 一位大臣举杯高呼,引来众人纷纷附和。 潘璋身着华服,坐于右首,面对着众人的恭维与敬酒,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他微笑着举杯回应,心中更加坚定了与姜阳合作的决心。 今日之荣耀,实际上都是姜阳给他的。 潘璋也没忘了正事,宴会结束后,第一时间把另外那封信给了孙权。 并且,潘璋还按照姜阳的吩咐,假装喝醉,送完信就回府了。 夜深人静,孙权独自一人在书房之中,烛光摇曳。 他缓缓展开密信,随着阅读的深入,脸色逐渐由青转白,再转为铁青。 孙权的手微微颤抖,他猛地一挥手,将信件狠狠地摔在地上,随后又用脚狠狠地踩踏,仿佛要将这份屈辱与愤怒一同践踏于脚下。 原来,信中姜阳的语气极其傲慢无礼,对孙权过往的战绩进行了无情的嘲讽,细数其败绩,仿佛东吴之主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角色。 同时,姜阳还直言不讳地表示,这次让孙权出兵去打合肥,根本就对孙权成功没抱希望,就是让他去牵制几万曹军兵力而已,去做做样子就好,千万不要真的攻城,大汉没精力来救。 甚至,姜阳明确威胁孙权,如果孙权不去打合肥,他将亲自率军沿长江南下,先灭东吴。 最后,姜阳还让孙权回忆一下赤壁之战的时候,有多少家族劝他投降。 并让孙权好好想一想,如果大汉兵马挥师南下,那时候江东的各个家族,有多少人会跟他共存亡。 到这一刻,孙权终于知道,为何大汉要江东出兵,居然只是送来了一封信。 原来,姜阳这厮,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愤怒与屈辱交织在一起,让孙权彻底爆发,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 “姜阳小儿,欺人太甚!孤誓要取你项上人头,以解孤心头之恨!” 孙权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充满了咬牙切齿的恨意。 “孤定要率江东勇士,踏破你蜀汉江山,让你亲眼看看,孤是如何将你的狂妄踩在脚下的!” “姜阳小儿,你等着,孤此生若不杀你,誓不为人!” 这句话,他几乎是咆哮着说出来的,声音在书房内回荡,久久不息。 这一刻,孙权仿佛已经化身为怒涛中的蛟龙,誓要与姜阳一决生死。 然而,这还不够,他开始在书房内来回踱步。 书房内的陈设,在孙权失控的情绪下,逐一成为了牺牲品。 他随手抓起桌上的砚台、笔筒,甚至是书架上的竹简,一股脑儿地摔在地上,书房内顿时一片狼藉。 这些平日里他珍视的物件,此刻在他眼中却如同垃圾一般,无法平息他心中的怒火。 发泄过后,孙权终于停下了脚步,他无力地坐在了地上,两眼充血,如同一只受伤的野兽。 良久,他终于安定下来,不断思索着该如何应对。 不一会儿,孙权突然心绞痛起来。 没办法,姜阳的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刀,直刺孙权的心脏,让他不得不面对一个残酷的现实:在强大的大汉面前,江东的各个家族,有多少会站在他这边? 当年赤壁之战,孙权记得清清楚楚,朝中大半家族都要投降。 要不是周瑜等人全力支持,他根本就没办法反抗。 去年,为了糜芳、傅士仁四人,江东各家族联合起来对抗他。 最后,还是他让步,把糜芳、傅士仁送到了荆州,才缓和了局势。 从那一天开始,他就一直在找机会削弱各个家族。 而各个家族对他,也因此防备得更深。 而那次亲征大败,让孙权面临的局面其实更加糟糕,他在江东的威望,已经跌到了谷底。 正因为如此,他才连同样连吃败仗的陆逊都压不住,不得不让他继续呆在中枢。 孙权拿起信,那信上的文字,就像一支支利剑,直刺他的心脏。 可他坚持又看了一遍。 “是谁给的姜阳小儿胆子?让他敢如此羞辱于我。 他就不怕我一怒之下,率兵亲征吗? 莫非,我江东的家族都投靠了他,所以他才有恃无恐?” 孙权开始回忆,刚才陆逊、诸葛瑾、顾雍、张温等人,骂得倒是凶。 可随后的宴会上,他们一个个喝得畅快无比,哪里有主辱臣死的样子? 陆逊和张温,看我的眼神究竟是什么意思? 潘璋为何送了信就走? 他究竟知不知道信的内容? 孙权越想越心惊,立刻叫来亲信。 “快去问问盯着各位大臣的密探,他们是否有什么异动?” 打发走亲信,孙权继续呆在书房里,不断回忆着手下臣子最近的所作所为。 这就是姜阳写这两封信的目的,让孙权猜忌。 最近隐卫来报,孙权对各个家族似乎不太信任,派出了很多密探。 所以姜阳干脆表现得对孙权不屑一顾,刺激他一番。 不仅如此,姜阳还给建业城里的隐卫,下了一道秘密命令。 一个时辰后,亲信向孙权禀报:“至尊,各位大臣都未出门访友。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各位大臣家里,似乎都有来历不明的访客。” 孙权一听,后退一步,差点又跌坐在地。 亲信想去扶,被孙权一巴掌打倒在地。 第二天一早,孙权召集了东吴的各大臣,宣布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 东吴将配合大汉,出征合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