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大都督!末将幸不辱命,已寻到那山上的小路。” “蜀军着实狡猾,用竹叶、枯枝和杂草隐藏。” “幸好末将鼻子灵光,闻到了一股马屎味,于是循着屎味儿找到了那条小路。” “特来复命!” 最后四字,小校说得掷地有声、干脆利落,然后低头抱拳,静等赏赐。 可等了半天,没有一点动静。 悄悄用余光扫了一下,小校发现诸位将军都对自己怒目而视,那眼神,恨不得活剐了自己。 虽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这充满负压的气场,让小校冷汗直冒。 陆逊握剑的手青筋暴露,止不住地颤抖,显然,他在辛苦压制自己砍人的冲动。 你这厮要稍稍早一点,我又怎么可能损失这千余儿郎? 陆逊深呼吸两口,压下怒火。 “也许,一切都是天意吧!” “骆统将军,你率五百甲士,走小路克敌,小心为上。” “喏。” “大都督,为何只派五百甲士?”一个质疑的声音突然响起。 陆逊侧头一看,是那周胤。 之前打了败仗,周胤一开始还有些内疚,也怕陆逊真斩了自己,所以被夺了兵权也没吭声。 可后来徐盛、骆统二将败得比他还惨,可陆逊不但没责备,还重新安排部曲给他们。 这就让周胤很不爽了,不由腹诽:“你这一仗就算胜了,也没有我爹强,要不是我爹英年早逝,哪有你陆逊出头的日子。” 本就心怀不满的周胤,再看行事畏手畏脚的陆逊,忍不住就开口指点江山:“绝壁已攻不上去,我军应从小路倾巢而出,方可一战而胜!” 陆逊差点被他这白痴般的话气笑。 周胤还想开口,忽听耳边传来一声压低声音的警告:“不想死就闭嘴。” 只见诸葛瑾从身后越过他:“大都督,小路危机四伏,又是此战关键,我随骆统将军一起吧。” 陆逊不再理周胤,冲诸葛瑾点点头,转身拔剑一挥。 “将士们,随我杀将回去,活捉刘备,为我江东勇士报仇雪恨!” ----------------- “别都,那吴军已退走,不如我们就此撤退?” 姜阳不忘初心。 “不急。” 傅肜牢记使命。 姜阳在心里无奈一叹,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只好把注意力转向身边堆积如山的军械。 吴军一走,傅肜立刻就安排打扫战场,收获颇丰。 箭矢两万余支,硬弓三百余张,精甲两百余副,佩刀近两百把,马槊等重兵器百余杆。 看着这些军械,姜阳心里有了很大的底气,他相信,只要有这些军械,有白毦兵在,吴军就永远打不上来。 这一战,斩敌过千,白毦兵只阵亡二十六人,无疑是惊天动地的大胜。 诸将士已把姜阳敬若神明,在他们心中,姜阳的地位甚至已经超过傅肜,这从他们的恭敬程度就可感受得到。 无论他走到哪里,将士们都会立刻单膝跪下行礼,发自肺腑。 这种感觉...... 嗯...... 还蛮爽的! 于是,姜阳特意来回走动,与将士更多互动。 “咱不能厚此薄彼不是,以前追星的时候,就希望偶像到自己跟前来。 己之所欲,当施于人。 我可真是一个大好人。” 姜阳显得很亢奋,可他的眼神一直避开某处。 那里,有左耳一千一百九十二只。 好大一堆,有将士正在处理。 这将是他们的军功证明,与人头功同等。 只是太过血腥,姜阳还是有些不习惯。 可有意无意的,他的眼神总能瞟到。 “罢了罢了。” 姜阳站定,面对现实,抬眼看看那一堆耳朵,再向崖下看去。 那满地的吴军尸体,杀敌的时候只觉得解恨,如今看着,也觉得他们可怜。 被剥了战甲的军士,赤身裸体、暴尸荒野,姜阳更是不忍,转头对傅肜道:“别都,死者为大,不如,把他们都烧了吧。” “英雄所见略同! 这帮吴狗,不配留全尸! 来人呐,去把这帮吴狗集中拖到尸体最多那一堆,等我下令,就一把火烧了!” 很快就有几十人名白毦兵忙活去了,姜阳这才想起,对古人而言,尸体被烧,是更大的侮辱。 他是想给这些吴军体面,可傅肜是想给他们惩罚,只是殊途同归。 姜阳心中默念:“去吧......来世,选个好年景,别投胎这乱世。” 姜阳的情绪变化,被傅肜敏感地捕捉到:“贤侄,可是第一次上阵杀敌?” “别都莫笑,这确实是末将首次上阵杀敌。” “贤侄,你要记住!在这个乱世,不能对敌军有一点点恻隐,只有把他们全部杀绝,你才有活下去的机会。” 姜阳悚然一惊:“是啊!这是个吃人的乱世,仁慈之心是个奢侈品,自己还在被追杀呢,哪有资格去可怜别人。 当我被吴军杀死,他们也一样会拔了我身上的甲胄,拿走我手里马槊,应该还不会有一点心理负担。 还是先成为强者,辅佐丞相,一统三国才是真。” 想明白其中道理,姜阳便对着傅肜深深一拜:“谢别都!” “哈哈哈!”傅肜又狠狠拍了拍姜阳的肩膀:“好样的!一点没怂。 本都第一次上战场,可是差点尿裤子,不丢人。 哈哈哈......” 众将士也齐声大笑。 “王老三,你还好意思笑,你他娘的当年就尿了裤子。哈哈哈......”一个屯将被傅肜无情点名。 “没有!别都,你记错了!绝对没有!” 王老三跳得老高,可任他百般解释,众将也只是大笑不停,这个名声,他怕是要背好久。 “杜泼皮,还好意思笑我!当年学骑马,你小子居然想趁机乱来,要不是我拦着,马的肚子都要被你搞大。” 王老三见解释无用,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另一个屯将拉下水,谁没点糗事。 “王老三,你别血口喷人,我那是差点从马上掉下来。” “是!别人都是直接摔地上,你他娘的爬在马屁股上,抱着马鞍不松手,把马搞得四蹄乱蹦!” “哈哈哈…” 众将士笑得前仰后合。 这么一闹,姜阳的心情舒缓很多。 突然,他心里一悸,惊出一身冷汗。 “不对!绝壁这么高,刘备大军的战马根本上不来,可来的时候崖下却没有马,连马粪都没有。” “别都,快!崖上还有小路,快快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