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蜀军若是要攻我襄阳,并不可能只派赵云和魏延,两路其必定会派水师前来。” 司马懿赶快阻止。 曹真不以为意:“侍中多虑了,汉军若要过来,先要拿下鄀县,还要拿下宜城和犁丘城,等他们一步步攻过来,南阳的援兵早就到了。” 司马懿想了想,曹真说的有道理,蜀军要一路打过来,并不容易,也就没有坚持。 当天夜里,文聘领着数千水师将士,从码头边的军营,急匆匆赶到襄阳城里。 曹真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去。 可他还没高兴太久,便得消息——今天上午,汉军水师已经越过了宜城,正全速向襄阳赶来,只怕已经离襄阳不远。 “来将是谁?带有多少兵马?这么短的时间,若城和宜城就都丢了吗?” “禀报大将军,观其旗帜,应是傅肜和姜阳,战船有七八十艘,约莫有一万人。 两城安然无恙,不过,汉军压根没有攻两座城池,而是直接逆流而上。” “没有拿下两城?他们怎么会如此大胆,就不怕我军断了他们的后路?” 张郃在一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左将军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这两座城都没有水师,如果汉军想退,他们拦不住。” 曹真和司马懿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之前,他们忽视了这一点。 毕竟两人都是以小心谨慎著称,推己及人,他们从来没想到敢做出如此大胆的行为。 可姜阳居然真这么干了。 司马懿上前一步:“大将军,如今之计,只有尽快派水师迎敌!” 曹真点点头:“传令,让襄阳城里的水师将士赶快回营上战船,准备迎战。” 从襄阳城到水师的营地,要走一个多时辰,曹军的水师官兵,来不及抱怨,拖着疲惫的身躯,打着火把,又急速往回赶。 不仅如此,曹真的军令也迅速用快马传到了水师营地。 一箱箱的军械开始往船上搬。 “唉,没想到蜀军来得如此之快,仓促之下,也不知道水师能不能挡住姜阳。” 对于魏军水师的战斗力,无论曹真还是司马懿,心里都不是很有信心。 如今大汉的水师,已经能够在长江里跟东吴掰掰手腕。 而曹军由于大多是北方人,不习水性,也没有太多水战的机会,是三国之中最弱的。 张郃轻叹一口气:“无论如何,水师都不能败。 如果水师被击败,汉水落入汉蜀军之手,只怕南阳和洛阳的援军都过不了河。 到那时讲襄阳就是一座孤城。” 听完张郃的话,司马懿耸然一惊,赶紧站起来:“大将军,快,快命令水师往后撤。” “往后撤,为何要往后撤?不应该去迎战蜀军水师吗?” “大将军,姜阳小儿的目标,不是襄阳,而是大魏水师。” “此话怎讲?” “大将军,襄阳墙高城坚,虽然只有四千兵马守城,蜀军也休想轻易拿得手。 姜阳的部队只有一万,只凭他自己的兵马,他无论如何,也拿不下襄阳。 与魏延、孟达、赵云的兵马合并一处,他才有机会。 姜阳和傅肜都是当世名将,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可魏延与孟达还远在东三郡,至少还要十余日才能过来,姜阳为何如此着急? 他要冒如此风险,越过鄀县和宜城也要来攻襄阳?” “侍中的意思是,他从一开始就的目标就是我军的水师?” “正是,只有如此才说得通。正如左将军所言,一旦击溃我水师,他便独拥汉水,便可将援兵拦在汉水以北,襄阳孤悬于外,他可以从容攻城。” 听完司马懿的话,曹真也惊出一身冷汗。 “既然如此,速命水师撤向筑阳,正好,可挡住东三郡之兵。” 司马懿点点头:“大将军英明,另外要立即向宛城派出信使,去求援兵。” “善。” 第二天一早,当姜阳领兵来到魏军原本的水师驻地。 早已没了曹军水师的踪迹,不一会儿便有密探登上传来,向两人报告,曹军水师已向西逃去。 “想不到,曹贼跑得还挺快。” “看来曹军之中有人识破了贤侄的妙计。” 姜阳轻笑一声:“无妨,他们能逃,我们也能追,汉水往上是死路,他们终究插翅难逃。” 一个时辰后,姜阳领着汉军战船,大摇大摆来到襄阳城北门外。 他远远就看见了站在城头上的曹真、司马懿等人。 “曹将军,司马侍中,别来无恙! 圣人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本将千里迢迢而来,两位为何脸上不悦?” 曹真和司马懿还没回话,张郃先受不了了:“哼,姜阳小儿,你休要猖狂。 若你现在退去,本将可以饶你一命。 否则,等陛下率大军过来,你必将死无全尸。” 姜阳轻笑一声:“呵,我当是谁? 原来是爬山将军。 怎么样? 大巴山爬起来不好受吧。” “你!姜阳小儿,果然是你的奸计!” “呵呵,当然是本将的妙计。 孟达就是太过谨慎,若是他听本将的,与廖将军一起合击于你,爬山将军又怎有逃脱的机会?” 姜阳脸不红心不跳,谎话张口就来,不管能成不成功,先离间一下孟达与曹魏的关系。 张郃气的快要吐血,大喊道:“贼子姜阳,本将必要将你千刀万剐!” “爬山将军休要生气,身体要紧。 若是将军气死了,本将可就少了一件大功! 哈哈哈…” 姜阳的话太过歹毒,张郃只觉得急火攻心,喉头一甜。 他连忙紧闭嘴巴,往后退到层楼里面,再也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来。 见张郃被自己骂退了,姜阳又把目标转向了曹真和司马懿。 “曹将军,司马侍中,你们两人也是大魏的栋梁,被称为什么大魏双壁。 怎么? 被我这个黄口小儿堵着门骂,连出击的胆量都没有吗? 依本将看啊,就是大魏双龟。” 姜阳之所以在这里故意挑衅,就是希望曹真会忍不住带兵出来,不过,司马懿比较谨慎,他并没有抱有太大希望。 果然,曹真和司马懿两人,强忍着怒气,并没有理会他。 见没有效果,姜阳也没有过分纠缠,带着战船就向西追去。 姜阳带着兵马刚走,曹征便对左右的清兵道:“速速传令文聘,将军令其驻守筑阳,不得放孟达东来。” 可怜的孟达,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孤家寡人。 曹军虽然早走了几个时辰,可他们的驾船技术,远远比不上汉军水师,当天下午,姜阳便在山都附近追上了文聘。 事实上,对于大将军和侍中不信任自己水师的战力,命自己不战而逃,文聘心中是有些怨言的。 他很想让大将军看看,自己训练的水师,并不比东吴和蜀汉的差。 可并不是所有的将领都跟文聘一样自信,他的副将便苦苦相劝:“将军,三思啊! 大将军给将军的命令,是退到筑阳。 再说了,我军的兵力不及蜀军多,战船也不及蜀军的大,若是一味强攻,必定凶多吉少。” “你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蜀军的战船确实比我们大,可此处河道不宽,其大船行动不便,正是我军大破他的机会。 更何况,我军占据上游,蜀军的战船又比我们要少一半,此乃天赐良机。 就算我军失利,旁边就是山都城,我们也可退到城边,与城池互为应援。” 在自尊心的驱使下,文聘不顾副将的反对,决定摆开正式与姜阳大战。 “诸位,这两边的水域都比较浅,蜀军的楼船和蒙冲若是过去,必然搁浅。 所以,他们的大船被牢牢固定在汉水的中间位置,我等只要派出数十艘火船,便可把他们烧得一干二净。 各位等一下不要去理会蜀军的大船,只在两边比较浅的位置,集中攻击他们的走柯等小船。 等把他们的小船全部消灭了,再集中兵力围攻他们的大船,此战必定一战而胜。” 听完文聘的布置,他手下的将领都信心百倍,就连之前的副将,也觉得这一战获胜的概率较大。 很快,魏军一百多艘战船分成左右两股,在文聘的带领下,向汉军水师冲去。 而在中间,则是三十多艘火船。 姜阳没想到,魏军居然还有胆子过来反击,一看魏军舰队的阵势,便知道了他们的想法。 若他们这一招对付的是东吴的水师,说不定真的会成功。 只是很可惜,面对姜阳。 他们注定会败得很惨。 随着旗语挥动。 汉军水师中的小船从两边浅水区域驶离,全部退到深水区,处于大船的保护之下。 另有十来艘朦冲战船,则越过队伍,直接来到了队伍的最前面,隐隐组成了一个箭头。 面对从两边城包围之势冲下来的曹军水师,整个汉军的水师队伍,没有丝毫停滞,直接向上游插去。 文聘看着,顿时感觉有些不妙,看姜阳的样子,似乎一点都不怕火船。 可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无论汉军有怎样的诡计在等着他,他都只能硬着头皮往上冲。 火船很快被点燃,冒着熊熊烈火,向下游的汉军水师冲去。 可那十几艘艨艟,就像没看到一样,直接撞了上去。 很快,文聘就看到了让他瞠目结舌的一幕。 那些火船直接被撞散了架,木板、茅草、油脂全部散落到了水里,很快便熄灭,自然也无法再造成威胁。 而蜀军的艨艟战船,这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往前冲。 “怎么可能?” 文聘失声喊道。 曹军的其他水师将士,也一个个目光呆滞,显得不可置信。 在他们的认知中,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原来,参加过几次水战之后,姜阳便发现:在水战之中,接舷战的比例并不大,真正能对舰队造成威胁的,就是火攻。 其中火船又占了很大的比例。 为了应对火船的攻击,姜阳与水是将领讨论许久。 最终一致认为,只有提前把对方的火船撞散,才能真正消除这个威胁。 为此,在公输家族的帮助下,汉军打造了一批加强版的艨艟。 船里面的结构都得了加固,而在船头,增加了一根巨大的撞杆,与船的龙骨连在一起,冲撞能力巨大。 不仅如此,在船首的两侧,还覆盖了薄薄的一层铁皮,可以有效阻隔油脂等火源。 今天,是这些特制的朦冲第一次实战,大获成功。 文聘看着,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姜阳在撞散了火船之后,根本没有停,而是直接向上游冲去。 看起来根本就没想着要跟他打,反而像是急着要拦住他往上游逃的路。 虽然知道姜阳的想法,可文聘也没洗办法,因为战船一旦冲起来,根本没有办法掉头。 眼看着两军就要交错而过,到那时,两军的位置就要互换。 文聘知道,一旦让姜阳成功,他的水师,就难逃全军覆没的下场。 “不行,绝不能如此!” 文聘一发狠,决定带着战船向姜阳的水师阵中冲去,拼死也要拦住他们。 命令很快传达下去。 魏军将士虽然心中害怕,可军令如山,也不得不跟着文聘冲杀。 姜阳看着冲过来的魏军水师,轻轻摇了摇头,冲傅肜说了四个字:“以卵击石。” 当两军进入一百步之内。 文聘便命令弓箭手做好准备,可是,不等他们拉弓,一阵急促的破空声便响起。 大量长矛般的巨箭,冒着火从汉军站船上射来。 魏军将士赶紧躲避。 一箭正中文聘的旗舰,箭矢不偏不倚,从舱门处射进了舱内。 “还好,损失不大。” 船舱内,都是下苦力的水手。 对文聘来说,就是被射杀一两个,也算不到什么。 虽然箭矢上冒着火,文聘相信,水手们很快就能扑灭。 可很快,文聘就发现自己错了,船舱之内,居然冒起了黑烟。 不一会儿就燃起了熊熊大火,惨叫声不绝于耳,更有许多水手从船舱里冲了出来。 “你们这帮饭桶,连灭火也不会吗?” 文聘想不明白,一支箭而已,怎么就把自己的战船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