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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我只是一棵小草 北方佳木 40625 2024-09-04 19:10
   次日是个礼拜天,严维安让妹妹去医院照看母亲,他自己则去市里买药。从这个季节开始,父亲和哥嫂成天都要泡在田间,为这一年里的收成而忙前忙后了。   严维安对市里一点也不熟悉,只能边问边顺着街道过筛子一般的寻找着散布在大街小巷的药房。下午一点多钟,大半天的时间过去,但他依然是失望的,真没想到这种药会如此稀缺。可他不能放弃,那可是救母亲命的药啊,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市里所有的药房全都走上一趟!   严维安在路人的指引下穿过小巷,过去就是中山街,听说那里有市里最大的药房。巷子紧临农贸市场,两旁是林立的商铺,主要经营调味品和药材。他一心期待着奇迹的出现,也就无暇顾及前方一个人的频频回顾。那人终于认出他,于是把自行车横在他前面:“小安子,你是小安子吧?”   严维安一怔,然后一拳轻轻落在对方的肩头:“方大头,你怎么在这?”   方大头的学名叫方涛,是严维安的高中同学,高二时他们是同桌,大头是他的绰号。其实他的头不大,那个绰号是属于青葱少年时期的产物,暧昧的意味甚浓,后来同学间习以为常,那暧昧的部分也就被忽略掉了。方涛在临近高考前两个月的时候辍学后就没了消息,只是听别人说他和他哥下海经商了。他和严维安之所以关系非常还有一层原因,那就是他和许多男生一样,都曾经暗恋过许艳茹,他戏称自己和严维安是“同情者”。   “你来市里做什么?”两人寒喧了几句,方涛问道。   “我妈病了,我来给她买药。”   “什么药在县里买不到,还要来市里?”   “我把那边街道上的药房都找了个遍,都没找到这种药!”严维安把单子递给他。   “你坐上来,我和我家人说一下,我带你去找,我对市里所有的药房都了然于心!”方涛看了看,看来他也不知那是一种什么药。   “你家人?该不会是你媳妇吧?”严维安自从回到家都处于焦虑之中,此前又一直为能否买到药而担忧,而方涛的出现却令他焦虑的心情顿时放松了许多。   “嘿嘿!”方涛傻笑了几声:“我去年十月一结的婚,去你家找你,你妈说你去南方打工了。”   很快就到了方涛的店。方涛的铺子夹杂在众多的店铺之间,门口的棚子下摆放着各种各样的调味品。一个正在给婴儿喂奶的年轻女子看见他俩走进来连忙站了起来。   “这我媳妇花儿。花儿,这是我同学严维安。”   花儿冲严维安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你把小宝送去他外婆那,回来赶紧做饭,我们出去一会,他吃过饭还要赶回去!”   花儿温顺的点点头,抱着孩子便出去了。   方涛对着隔壁麻将桌上的几个人喊了句:“五哥,帮我照看一下,我出去有点事!”   其中一个头也没抬,只是摆摆手,那意思就是表示让他尽管放心去。   方涛载着严维安一阵风似的穿街越巷。   “你怎么入了这行?”   “主要靠花儿她哥帮忙。刚开始是她哥把他的生意让给我做,日子一长我就有了自己固定的进货销售渠道,生意还算凑合,除去杂七杂八的费用,平均每个月下来都有四五六块的纯利润。”   “花儿她哥对你真好!”严维安不免有些感慨。上学时,方涛的成绩在班级中基本上都是垫底的,而现在呢,他自己在南方的流水线上辛辛苦苦干一个月不过一千来块,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命运吧!   “那是当然喽,花儿她哥是我姐夫,知道这层关系的人都开玩笑说我们两家是换亲。”方涛嘿嘿一笑。   “你该不会是到你姐夫家玩,趁机占了便宜,人家才不得已嫁给你的吧?不然结婚才几个月,孩子都那么大了?”   “话别说的那么难听,她是心甘情愿,我可没有一丝一毫强迫的意味!”方涛回头来看了严维安一眼,眼中狡黠的成分一目了然。   “那你这真算是财色双收了!”   “你错了,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那你姐的孩子是该叫你舅呢,还是该叫你姑父呀?”严维安想想这样的辈分都不知道该怎样排了。   “爱叫啥叫啥!”方涛的眼睛里满是幸福。“噢,对了,光说我了,那你呢?什么时候和许艳茹结婚?”   “结婚?我到南方后给她写过无数封信,她都没正儿八经的回过一封!”严维安叹了一口气。   “不会吧?那会我们都以为你和她肯定会修成正果的!”   “你知道我家里的情况,”严维安脑海中浮起邓娜的身影:“算了,爱一个人就是为了让她幸福的,如果别人能让她幸福快乐,我,无所谓!”   “感情上的事不是你那样去处理的吧!”   “不说她了。有没尹建群的消息?”   “那对冤家结婚了,去年腊月初八。”   “他和范碧琼还成了?”   方涛点点头。   “不会吧?上学那会,范碧琼不知被尹建群欺负的哭过多少回!”   “这怎么讲?四班的何萍和李昆两个好的如膝似胶,高三毕业何萍就怀孕了,一走上社会还不是各奔东西了!”   “那刘老师呢?”严维安想起刘楠。刘楠是他最敬重的老师之一。但在那一年,他和读高三的忱薇薇产生了师生恋,忱薇薇的父母闹到学校,刘楠就被学校解雇了。   “十二月份的时候,我碰上来和她爸进天麻的顾盼,才知道忱薇薇和刘老师的现状。忱薇薇退学后和刘老师去了西安,两人在那里开了一家文具店。前年他们举行了婚礼,现在女儿都快三岁了。”   “想好当初一个个意气风发的,还不是都给生活打回了原型!”   “谁说不是呢!”方涛回头看了严维安一眼:“我听你妈说闻东庆和你在一块,他现在有没女朋友?”   “有,他现在正和本地一个女孩在谈恋爱!”   “是吗?高二三时那么多的女生往他那冷屁股上贴,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我知道的,郑晓蓉不知给他递了多少封情书,他楞是没给过人家回过只言片语,郑晓蓉绰号小黄蓉,在我们那一届的女生中可是难得的美人,我们私下里还议论他是不是生理发育上出问题了呢?”   “老人们常说姻缘姻缘,那或许就是他婚姻上的缘份到了呗!”方涛的惊讶在严维安的预料之中。   “那女孩漂亮吗?”   “当然,那女孩不单是漂亮,主要是身上有一种让人说不出的感觉,我这次回来给闻东庆他爸妈带了几张那女孩的照片,可惜没在身上,要不然你看一眼就明白了。”   他们东聊西扯间就到了中山路大药房。可这个全市最大的药房,竟然也没那种药。   严维安有些气妥。   “你妈得什么病?”   “再生障碍性贫血。”   “我们这样盲目的跑也不是个办法!我姐认识几个医生,我让我姐帮着问问。”   严维安茫然的看着透过法国梧桐树叶落在街道上的阳光,看来明天得跑一趟省城了。   “我姐说我们应该去康复路药房,那家药房是地区医院的下属药店,如果那里都买不到的话,恐怕在我们市根本都没有!”方涛去公用电话亭给他姐打电话,没一会,他带回了这个信息。   事情到了这一步,严维安也就没抱太大的希望。方涛接过严维安递来的香烟,点着后,俩人又从城南往城西赶。   “一切都是命。以前不怎么相信,现在想来不是命中注定的又是什么?王宝亮学习那么好,却在高考前两个月神经失常,李冬梅学习不怎么样,可家里条件好,去成都上了自费大学。你还记得陈宝平吗?那小子上学时闷头闷脑焉不拉叽的,当了几年兵竟然混上了士官,真是难以想象。”方涛的语气中带着感伤。   “谁说不是呢!”严维安心里惦着药的事,也就没了谈下去的心情。   方涛他姐的建议是对的,严维安在那里买到了所需的药。   严维安本想马上坐车返回,但实在不忍拂了老同学的盛情,只得随方涛返回店里。花儿手脚很麻利,就在他们出去的那段时间里,已做好了一桌饭菜。   吃过饭,方涛用自行车把严维安送到汽车站,临别时真诚的说:“如果你把我当朋友的话,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开口,十多二十万我帮不上,但三两万我还是有这个能力的!”   严维安想起大哥对自己处处提防,而方涛、闻东庆、甚至是“廖华山”,这些与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却伸出无私的援助之手,他的眼前渐渐朦胧了!   十多天转眼间就过去了,付翠英的病情在简陋的环境中一天天好转。逢星期六星期天,妹妹去医院照看母亲,严维安则回家帮父亲干农活。但他却没感到丝毫的欣慰,母亲的病情是好转了,可也仅仅只是好转而已,距离完全康复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幕色已经完全降临时,严维安上了田坎,在渠里洗着腿上的泥。父亲从田那头过来递给他一根烟,点燃后,父子俩带上农具一前一后默默往家赶。刚回到家时,正是一年一度油菜花集中盛开的季节,只是因为他为母亲的病担忧,所以虽然每天都有穿过田野,可对从河谷到山坡铺天盖地交织着金黄和翠绿如锦缎般的风景却无暇顾及。而此时,油菜都已经结了夹,带着一种即将丰收的沉甸甸的喜悦。   回到家,严维安和父亲正整理着明天早晨要去批发的黄瓜西红柿,妹妹从医院回来,告诉他们医院催交母亲住院费的事!   严建新忙完那些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后便一脸忧愁的蹲在门槛上抽着闷烟--显然他没能借到一分钱。这令严维安的心更堵了,谷仓中虽然还有存粮,可那只剩下供他们一家四口最多半年的口粮,哪里敢动?尽管夏收即将到来,然而小麦和油菜的产量都低,交公粮后也就所剩无几了,很少会有农户把希望寄托在这一季上!   “爸,要不去舅舅家借点!”   “娃子,人要学会知足,你妈哪一回生病没去劳烦你舅舅。就说这次,借的那四千还指不定什么时候能还得上呢?”   严维安低着头沉默了一会,突然想起那天方涛说过的话,然而,他却有几分顾虑,毕竟从学校里出来后他们就没再联系过,如果那天他只是一时冲动而说的客套话呢?要知道,如果借钱不成,以后怕是连这同学情份都不会有了。于是,他决定先去舅舅家试试,如果不成再找方涛。   严维安推出自行车,见妹妹坐在房檐下发呆,想起刚才他和父亲说话时,她来到他们跟前欲言又止的表情,于是问道:“你刚才想说啥事?”   “没事!”   “没事你沉着个脸干啥?”   “学校开运动会,我被选上仪仗队当执旗手,要求穿白运动鞋!算了,明天我给我们陈老师讲,执旗手让他换别的同学!”   “当仪仗队执旗手那是你的荣誉,怎么可以放弃呢?给,明天你自己去买一双吧!”   “二哥,五块钱就够了,我买最便宜的!”严锦婷把十元的钞票递还给严维安。   “几块钱的鞋子穿上不舒服不说,脚还会臭,再说给妈治病也不差这十来块钱!”   四月中旬一个周末的早晨,闻东庆跑步回来已过了七点,他洗脸涮牙后,见宿舍脏的实在没办法,便拿起扫帚打扫卫生。自严维安回去后,这半个多月来宿舍就没人扫过。   闻东庆弯下腰扫着过道两边的瓜子壳,却从“廖华山”的床下带出一张纸,他习惯性的展开看。   亲爱的娟:   这些天一直很忙,回信晚了,勿怪!   ……   闻东庆匆忙扫了两眼便把“廖华山”给他老婆的回信塞回了纸箱中。“廖华山”昨晚出去就没回来,不用多想,他肯定去了翟素芸那。   “莫非胜利是他小名?”闻东庆继续打扫着屋子,信末的落款一次又一次在他的脑海中闪现。   闻东庆扫完宿舍,正要去楼下倒垃圾,一个六十岁上下的男人走了上来,他神情拘谨的东瞅西看。   “你找谁?”   尽管那男人的普通话不论不类,但闻东庆还是听出了邓娜两个字。他暗想:“该不会是邓娜的父亲吧!”   闻东庆带着那人来到邓娜住的宿舍。敲开门,邓娜正坐在床边,她手里拿着刚绣了一半的刺绣,看见来人,她脸上显得无比惊讶。   邓娜和来人用他们的方言说着话,闻东庆一个字也听不懂,正要离开时,邓娜叫住他:“闻东庆,这是我伯伯,昨晚我爸把电话打到他工地,说我妈病了,我得回家一趟!”   “哦!”闻东庆又看了邓娜她伯伯一眼,带着若干疑惑回了自己的宿舍。   被邓娜这一闹腾,女工宿舍多数人都起了床,唯独没见到白雪明。   闻东庆有些纳闷,他知道白雪明虽然是个恋床的人,但也不至于到如此程度,便问在水池边涮牙的陈香巧。陈香巧说:“你老婆不舒服!”   又过去半个多小时,洗涮完毕的人都下去吃早点了,白雪明还是没起床,闻东庆便有些担心,于是去敲她们寝室的门。   门是刘小芹开的。宿舍里除了刘小芹白雪明,还有徐彩玲。徐彩玲原本不在宿舍住,只是听说最近与老公在闹别扭,这才到厂宿舍来凑几天热闹,她坐起来正要换衣服,见闻东庆进来,忙又躺了下去。   闻东庆有点儿难为情,可见白雪明倦着身子躺在床上,看情形病的不轻,也就顾不上那么多。   “你怎么啦?昨晚不还好好的吗?”闻东庆拍拍白雪明。   “我,肚子痛!”白雪明微微侧了侧头。   “那你赶快把衣服穿上,我带你去看医生!”闻东庆见她脸色苍白,一时很是紧张。   “傻瓜,你老婆那是痛经!”刘小芹坐在桌子旁边翻着《知音》杂志。   “那也要去诊所呀!”   “不用,你给她治治就可以断根!”徐彩玲从白雪明的上铺探出头,一本正经的看着闻东庆。   “怎么治?”闻东庆疑惑的问,他以为她有什么按摩之类的办法。   “闻家少爷,你别听她胡咧咧!”刘小芹听到此言脸就先红了。   “怎么治?”徐彩玲扑哧一笑:“你不是笨是什么?你一个大男人的,钻进她被窝里,还用我教你怎么治吗?”   “难怪你老公要把你赶出来,活该!”闻东庆恍然明白自己这是被徐彩玲作弄了。   “你不用担心,过一会就好了。要不,你给我倒杯热开水来吧!”白雪明苍白的脸上透出几分红晕,却无心理会徐彩玲那番话。   “再加点红糖!”闻东庆打算回宿舍去烧开水,刚走到门口,身后传来徐彩玲的声音。他不清楚徐彩玲这次会不会又是在作弄自己,于是回头看着白雪明,只到白雪明冲他点了点头,这才确信那建议不是恶做剧。他去小店买来红糖,冲了一杯红糖水再次来到白雪明她们宿舍时,徐彩玲已经出去了,刘小芹依旧靠在被子上看杂志。他用勺子喂白雪明:“有些烫,慢点,别烫着。”   曾凤琴和陈香巧推门进来。   “刘花痴,你这几百瓦的大灯泡是不是眼谗了,要不要闻东庆也优待你一下?”   “我在我自己宿舍里,招谁惹谁了呀!”刘小芹看着曾风琴笑道:“我倒也想有人这样子对我好,可没这福份?”   陈香巧见白雪明难为情,就笑着说:“凤琴,你开玩笑也不挑个时候,没看见晒不黑正难受着吗?等她好了之后,让她把闻东庆白天晚上的借给刘小芹用几天还不行吗?”   香巧话音刚落,刘小芹手中的书就飞了过来,没砸着人,却落在门口的积水中。几个人大笑。   “刘小芹,要不我现在就去找董志辉给你俩撮合,那个后生仔刚来没多久,应该是个没主的,干嘛成天盯着人家晒不黑的老公,兔子都不吃窝边草的!”曾凤琴拍着刘小芹的肩膀说完,便笑着跑出了宿舍。   “董志辉的眼睛盯着柳媚和晒不黑,哪里会有她飞机场的份?以我看,你如果想男人想疯了了,就找老陈先凑合凑合!”陈香巧指着刘小芹笑道。   刘小芹气的直翻白眼,便追出门去。曾凤琴笑了笑,收拾好自己的床铺也下了楼。   没一会,刘小芹一个人回来了,她扳着脸说:“闻东庆,以后你别来我们宿舍了,想和你老婆亲热出去租间房子,随便你们怎么样,别无缘无故老把我牵扯进去!”   白雪明知道刘小芹是说着玩,羞红的脸上浮着温柔的笑:“我们又没惹着你,干嘛把气撒在我们身上,放我不撕烂她们两个嘴巴才不罢休呢!”   “你别在这煽风点火,我看你也就是发发嘴狠,真放在你身上,还不是和我一样任她们欺负!”刘小芹笑完,换过鞋子也下了楼。   宿舍里一时静了下来。   白雪明喝过大半杯红糖水后感觉好了许多。她对闻东庆说:“你还是出去吧,我想再躺一会,你在这我也躺不踏实!”   闻东庆见她脸色确实比刚才好了许多,便回了宿舍。宿舍里空无一人,白雪明不舒服,他也就没心情一个人出去,躺在床上,打开《吉檀迦利》。当他读到:   若是你不说话,我就含忍着。以你的沉默来填满我的心,我要沉静地等待,象黑夜在星光中无眠,忍耐地低首。   清晨一定会来,黑暗也要消隐,你的声音将划破天空,从金泉中下注。   那时你的话语,要在我的每一鸟巢中生翼发声;你的音乐,要在我丛林繁花中盛开怒放。   有人敲了一下门,他见是白雪明,于是放下书敏捷的跳下床:“不痛了吗?”   “不痛了!”白雪明笑了笑,她的脸色已经恢复了往常的红润和羞涩。   “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真的不用,也就是那个事来了,”白雪明羞红了脸看着他,下一句说了一半却又打住。   “你?哪个事?”闻东庆忽略了她神情中掩饰的那部分内容,一时也就没反应过来。   “别问了好不好,反正你们男人又不会有!”白雪明涨红了脸制止着他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执著。   闻东庆这才晃然明白了过来,嘿嘿一笑后很认真的说道:“我看你还是应该找医生开点药调理调理!”   “没病吃什么药?”白雪明摇着头:“以前来的时候也没这样痛过,谁知这次是怎么啦!早晨去卫生间时还不痛,回来躺下没一会就跟刀绞一样!”   闻东庆明白她是什么苦都吃得下,就怕打针吃药,也就让了步,嘴里却还嘟囔:“你这样可如何是好?”   “啰哩巴叽!”白雪明学着他平时常说别人的口吻笑道。   曹萱路过门口,同他们打着招呼:“你俩还不去吃饭吗?”   闻东庆这才觉得肚子饿,看看时间不知不觉还十一点了。他瞅瞅白雪明脚上的高跟鞋,想了想说道:“你把鞋换了,吃过饭我们去看杜鹃!”   闻东庆牵着白雪明的手攀上山梁,徜徉在杜鹃花海中。雨后的山林空气格外清新,鸟啼轻脆,山风习习,风中传来隐隐约约的流水声,也不知那水流隐在什么地方。他们居高临下看着视野中的金圣河。此时,它显得沉静而稳重,临河的公路上农用车、摩托车、自行车川流不息,还有八九个挑瓷工排成长长一队,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对面的山坡上是象指纹一般排列有序的梯田,梯田间,有的农人在插水稻,有的已经覆上了一层生机勃勃的嫩绿,而闲置着的田间无不杂草丛生,不知名的鸟儿或在荒寂的田间悠闲踱步,或在苔藓间觅食。   在一处平整的松树下,两人站住相视一笑。   在这个地方,他们经历了初吻,只是那时遍地金黄的秋日,此时却是郁郁葱葱的初夏。   “看你累的满脸是汗!”闻东庆拭着白雪明微红的脸庞:“可惜地上太潮了,不然找个地方休息会!”   “好久都没爬过山,肯定觉得累了!”   “要不,我背你?”   “行!”白雪明格格一笑,当真就扒在闻东庆背上。   “哟,还真不客气?”   “是你主动请缨,又不是我强迫你!”   “那我就这样一生一世的背着你喽!”闻东庆背起白雪明往前走。   “才不!”   “为什么?”闻东庆侧过头,看着她。   “看着你受累我没幸福感啊!”   “那我怎么做你才会高兴?”   “如果我就象它们一样,被你种在花盆中,只要你每天给我浇上那么一点点水,我就会心满意足!”白雪明指着脚下的蕨类植物。   “就那样啊!”闻东庆真的没想到白雪明眼中是幸福竟然是如此的简单。   “不过呢,你只能种一株,多了可不行,我是不是有点霸道?”   “岂止是一点霸道,而是太霸道!”闻东庆侧过头,冲着白雪明动情的笑笑。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白雪明格格笑个不停,当她看见一个戴着斗笠扛着锄头的农民走来时,便迅速从闻东庆的背上溜了下来。   等那农民走过去了,闻东庆狡黠的一笑:“其实我早就看见了!”   “好呀,原来你是成心让出我丑!”白雪明追上去就要揪他的耳朵。   “我背我媳妇,别人看见了就看见了呗!”闻东庆嬉笑道。   白雪明蹙了蹙鼻子,朝四处环顾了片刻,径直来到一处灌木丛前:“小庆,快来看,栀子要开啦!”   闻东庆走过去,在几棵松树的空隙处长着一簇野生的栀子,青而饱满的花蕾上有一丝白线一样的痕迹。突然,他的目光不经意落在了白雪明的衣领内。他不免有些心猿意马,于是情不自禁的抱住她。   虽然闻东庆对“廖华山”的所做所为很不屑,可骨子深处却极其传统,在他以为,得到所爱之人的肉体和心是同等的重要。只是那天之后,白雪明却再不给他机会!   “你,干什么呀?”白雪明不知是因为自己的不小心才导致了那样的结果,她一边胀红了脸使劲掰着他的手一边紧张的四处张望着:“放手,不然我生气了!”   闻东庆见她真恼了,极不情愿的挪开手,但多多少少心有不甘:“姐,你,你就!”   “你,我,你,怎么能这样?”白雪明羞的脸通红。今天早晨月经的再次到来终于让她放下了心,她怎么可能再给他机会,从而使自己再度陷入到那种担忧中去呢?   闻东庆叹了一口气,突然想起早晨发生在她们宿舍里的事来:“徐彩玲说那话是的什么意思?”   “什么话?”白雪明佯装不明白。她早就在女生们的私聊中听说,女人生过孩子后痛经的机率会大大减小。   “好姐姐,是不是有了那种事,你那个事来的时候就不会疼了?”闻东庆嬉皮笑脸的摇着她肩膀。   白雪明知他错会了徐彩玲的意,却又不好明说,只是羞红了脸道:“我哪里知道?你别听那个疯女人胡说八道!”   闻东庆扫完宿舍,正要去楼下倒垃圾,一个六十岁上下的男人走了上来,他神情拘谨的东瞅西看。   “你找谁?”   尽管那男人的普通话不论不类,但闻东庆还是听出了邓娜两个字。他暗想:“该不会是邓娜的父亲吧!”   闻东庆带着那人来到邓娜住的宿舍。敲开门,邓娜正坐在床边,她手里拿着刚绣了一半的刺绣,看见来人,她脸上显得无比惊讶。   邓娜和来人用他们的方言说着话,闻东庆一个字也听不懂,正要离开时,邓娜叫住他:“闻东庆,这是我伯伯,昨晚我爸把电话打到他工地,说我妈病了,我得回家一趟!”   “哦!”闻东庆又看了邓娜她伯伯一眼,带着若干疑惑回了自己的宿舍。   被邓娜这一闹腾,女工宿舍多数人都起了床,唯独没见到白雪明。   闻东庆有些纳闷,他知道白雪明虽然是个恋床的人,但也不至于到如此程度,便问在水池边涮牙的陈香巧。陈香巧说:“你老婆不舒服!”   又过去半个多小时,洗涮完毕的人都下去吃早点了,白雪明还是没起床,闻东庆便有些担心,于是去敲她们寝室的门。   门是刘小芹开的。宿舍里除了刘小芹白雪明,还有徐彩玲。徐彩玲原本不在宿舍住,只是听说最近与老公在闹别扭,这才到厂宿舍来凑几天热闹,她坐起来正要换衣服,见闻东庆进来,忙又躺了下去。   闻东庆有点儿难为情,可见白雪明倦着身子躺在床上,看情形病的不轻,也就顾不上那么多。   “你怎么啦?昨晚不还好好的吗?”闻东庆拍拍白雪明。   “我,肚子痛!”白雪明微微侧了侧头。   “那你赶快把衣服穿上,我带你去看医生!”闻东庆见她脸色苍白,一时很是紧张。   “傻瓜,你老婆那是痛经!”刘小芹坐在桌子旁边翻着《知音》杂志。   “那也要去诊所呀!”   “不用,你给她治治就可以断根!”徐彩玲从白雪明的上铺探出头,一本正经的看着闻东庆。   “怎么治?”闻东庆疑惑的问,他以为她有什么按摩之类的办法。   “闻家少爷,你别听她胡咧咧!”刘小芹听到此言脸就先红了。   “怎么治?”徐彩玲扑哧一笑:“你不是笨是什么?你一个大男人的,钻进她被窝里,还用我教你怎么治吗?”   “难怪你老公要把你赶出来,活该!”闻东庆恍然明白自己这是被徐彩玲作弄了。   “你不用担心,过一会就好了。要不,你给我倒杯热开水来吧!”白雪明苍白的脸上透出几分红晕,却无心理会徐彩玲那番话。   “再加点红糖!”闻东庆打算回宿舍去烧开水,刚走到门口,身后传来徐彩玲的声音。他不清楚徐彩玲这次会不会又是在作弄自己,于是回头看着白雪明,只到白雪明冲他点了点头,这才确信那建议不是恶做剧。他去小店买来红糖,冲了一杯红糖水再次来到白雪明她们宿舍时,徐彩玲已经出去了,刘小芹依旧靠在被子上看杂志。他用勺子喂白雪明:“有些烫,慢点,别烫着。”   曾凤琴和陈香巧推门进来。   “刘花痴,你这几百瓦的大灯泡是不是眼谗了,要不要闻东庆也优待你一下?”   “我在我自己宿舍里,招谁惹谁了呀!”刘小芹看着曾风琴笑道:“我倒也想有人这样子对我好,可没这福份?”   陈香巧见白雪明难为情,就笑着说:“凤琴,你开玩笑也不挑个时候,没看见晒不黑正难受着吗?等她好了之后,让她把闻东庆白天晚上的借给刘小芹用几天还不行吗?”   香巧话音刚落,刘小芹手中的书就飞了过来,没砸着人,却落在门口的积水中。几个人大笑。   “刘小芹,要不我现在就去找董志辉给你俩撮合,那个后生仔刚来没多久,应该是个没主的,干嘛成天盯着人家晒不黑的老公,兔子都不吃窝边草的!”曾凤琴拍着刘小芹的肩膀说完,便笑着跑出了宿舍。   “董志辉的眼睛盯着柳媚和晒不黑,哪里会有她飞机场的份?以我看,你如果想男人想疯了了,就找老陈先凑合凑合!”陈香巧指着刘小芹笑道。   刘小芹气的直翻白眼,便追出门去。曾凤琴笑了笑,收拾好自己的床铺也下了楼。   没一会,刘小芹一个人回来了,她扳着脸说:“闻东庆,以后你别来我们宿舍了,想和你老婆亲热出去租间房子,随便你们怎么样,别无缘无故老把我牵扯进去!”   白雪明知道刘小芹是说着玩,羞红的脸上浮着温柔的笑:“我们又没惹着你,干嘛把气撒在我们身上,放我不撕烂她们两个嘴巴才不罢休呢!”   “你别在这煽风点火,我看你也就是发发嘴狠,真放在你身上,还不是和我一样任她们欺负!”刘小芹笑完,换过鞋子也下了楼。   宿舍里一时静了下来。   白雪明喝过大半杯红糖水后感觉好了许多。她对闻东庆说:“你还是出去吧,我想再躺一会,你在这我也躺不踏实!”   闻东庆见她脸色确实比刚才好了许多,便回了宿舍。宿舍里空无一人,白雪明不舒服,他也就没心情一个人出去,躺在床上,打开《吉檀迦利》。当他读到:   若是你不说话,我就含忍着。以你的沉默来填满我的心,我要沉静地等待,象黑夜在星光中无眠,忍耐地低首。   清晨一定会来,黑暗也要消隐,你的声音将划破天空,从金泉中下注。   那时你的话语,要在我的每一鸟巢中生翼发声;你的音乐,要在我丛林繁花中盛开怒放。   有人敲了一下门,他见是白雪明,于是放下书敏捷的跳下床:“不痛了吗?”   “不痛了!”白雪明笑了笑,她的脸色已经恢复了往常的红润和羞涩。   “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真的不用,也就是那个事来了,”白雪明羞红了脸看着他,下一句说了一半却又打住。   “你?哪个事?”闻东庆忽略了她神情中掩饰的那部分内容,一时也就没反应过来。   “别问了好不好,反正你们男人又不会有!”白雪明涨红了脸制止着他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执著。   闻东庆这才晃然明白了过来,嘿嘿一笑后很认真的说道:“我看你还是应该找医生开点药调理调理!”   “没病吃什么药?”白雪明摇着头:“以前来的时候也没这样痛过,谁知这次是怎么啦!早晨去卫生间时还不痛,回来躺下没一会就跟刀绞一样!”   闻东庆明白她是什么苦都吃得下,就怕打针吃药,也就让了步,嘴里却还嘟囔:“你这样可如何是好?”   “啰哩巴叽!”白雪明学着他平时常说别人的口吻笑道。   曹萱路过门口,同他们打着招呼:“你俩还不去吃饭吗?”   闻东庆这才觉得肚子饿,看看时间不知不觉还十一点了。他瞅瞅白雪明脚上的高跟鞋,想了想说道:“你把鞋换了,吃过饭我们去看杜鹃!”   闻东庆牵着白雪明的手攀上山梁,徜徉在杜鹃花海中。雨后的山林空气格外清新,鸟啼轻脆,山风习习,风中传来隐隐约约的流水声,也不知那水流隐在什么地方。他们居高临下看着视野中的金圣河。此时,它显得沉静而稳重,临河的公路上农用车、摩托车、自行车川流不息,还有八九个挑瓷工排成长长一队,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对面的山坡上是象指纹一般排列有序的梯田,梯田间,有的农人在插水稻,有的已经覆上了一层生机勃勃的嫩绿,而闲置着的田间无不杂草丛生,不知名的鸟儿或在荒寂的田间悠闲踱步,或在苔藓间觅食。   在一处平整的松树下,两人站住相视一笑。   在这个地方,他们经历了初吻,只是那时遍地金黄的秋日,此时却是郁郁葱葱的初夏。   “看你累的满脸是汗!”闻东庆拭着白雪明微红的脸庞:“可惜地上太潮了,不然找个地方休息会!”   “好久都没爬过山,肯定觉得累了!”   “要不,我背你?”   “行!”白雪明格格一笑,当真就扒在闻东庆背上。   “哟,还真不客气?”   “是你主动请缨,又不是我强迫你!”   “那我就这样一生一世的背着你喽!”闻东庆背起白雪明往前走。   “才不!”   “为什么?”闻东庆侧过头,看着她。   “看着你受累我没幸福感啊!”   “那我怎么做你才会高兴?”   “如果我就象它们一样,被你种在花盆中,只要你每天给我浇上那么一点点水,我就会心满意足!”白雪明指着脚下的蕨类植物。   “就那样啊!”闻东庆真的没想到白雪明眼中是幸福竟然是如此的简单。   “不过呢,你只能种一株,多了可不行,我是不是有点霸道?”   “岂止是一点霸道,而是太霸道!”闻东庆侧过头,冲着白雪明动情的笑笑。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白雪明格格笑个不停,当她看见一个戴着斗笠扛着锄头的农民走来时,便迅速从闻东庆的背上溜了下来。   等那农民走过去了,闻东庆狡黠的一笑:“其实我早就看见了!”   “好呀,原来你是成心让出我丑!”白雪明追上去就要揪他的耳朵。   “我背我媳妇,别人看见了就看见了呗!”闻东庆嬉笑道。   白雪明蹙了蹙鼻子,朝四处环顾了片刻,径直来到一处灌木丛前:“小庆,快来看,栀子要开啦!”   闻东庆走过去,在几棵松树的空隙处长着一簇野生的栀子,青而饱满的花蕾上有一丝白线一样的痕迹。突然,他的目光不经意落在了白雪明的衣领内。他不免有些心猿意马,于是情不自禁的抱住她。   虽然闻东庆对“廖华山”的所做所为很不屑,可骨子深处却极其传统,在他以为,得到所爱之人的肉体和心是同等的重要。只是那天之后,白雪明却再不给他机会!   “你,干什么呀?”白雪明不知是因为自己的不小心才导致了那样的结果,她一边胀红了脸使劲掰着他的手一边紧张的四处张望着:“放手,不然我生气了!”   闻东庆见她真恼了,极不情愿的挪开手,但多多少少心有不甘:“姐,你,你就!”   “你,我,你,怎么能这样?”白雪明羞的脸通红。今天早晨月经的再次到来终于让她放下了心,她怎么可能再给他机会,从而使自己再度陷入到那种担忧中去呢?   闻东庆叹了一口气,突然想起早晨发生在她们宿舍里的事来:“徐彩玲说那话是的什么意思?”   “什么话?”白雪明佯装不明白。她早就在女生们的私聊中听说,女人生过孩子后痛经的机率会大大减小。   “好姐姐,是不是有了那种事,你那个事来的时候就不会疼了?”闻东庆嬉皮笑脸的摇着她肩膀。   白雪明知他错会了徐彩玲的意,却又不好明说,只是羞红了脸道:“我哪里知道?你别听那个疯女人胡说八道!”   闻东庆扫完宿舍,正要去楼下倒垃圾,一个六十岁上下的男人走了上来,他神情拘谨的东瞅西看。   “你找谁?”   尽管那男人的普通话不论不类,但闻东庆还是听出了邓娜两个字。他暗想:“该不会是邓娜的父亲吧!”   闻东庆带着那人来到邓娜住的宿舍。敲开门,邓娜正坐在床边,她手里拿着刚绣了一半的刺绣,看见来人,她脸上显得无比惊讶。   邓娜和来人用他们的方言说着话,闻东庆一个字也听不懂,正要离开时,邓娜叫住他:“闻东庆,这是我伯伯,昨晚我爸把电话打到他工地,说我妈病了,我得回家一趟!”   “哦!”闻东庆又看了邓娜她伯伯一眼,带着若干疑惑回了自己的宿舍。   被邓娜这一闹腾,女工宿舍多数人都起了床,唯独没见到白雪明。   闻东庆有些纳闷,他知道白雪明虽然是个恋床的人,但也不至于到如此程度,便问在水池边涮牙的陈香巧。陈香巧说:“你老婆不舒服!”   又过去半个多小时,洗涮完毕的人都下去吃早点了,白雪明还是没起床,闻东庆便有些担心,于是去敲她们寝室的门。   门是刘小芹开的。宿舍里除了刘小芹白雪明,还有徐彩玲。徐彩玲原本不在宿舍住,只是听说最近与老公在闹别扭,这才到厂宿舍来凑几天热闹,她坐起来正要换衣服,见闻东庆进来,忙又躺了下去。   闻东庆有点儿难为情,可见白雪明倦着身子躺在床上,看情形病的不轻,也就顾不上那么多。   “你怎么啦?昨晚不还好好的吗?”闻东庆拍拍白雪明。   “我,肚子痛!”白雪明微微侧了侧头。   “那你赶快把衣服穿上,我带你去看医生!”闻东庆见她脸色苍白,一时很是紧张。   “傻瓜,你老婆那是痛经!”刘小芹坐在桌子旁边翻着《知音》杂志。   “那也要去诊所呀!”   “不用,你给她治治就可以断根!”徐彩玲从白雪明的上铺探出头,一本正经的看着闻东庆。   “怎么治?”闻东庆疑惑的问,他以为她有什么按摩之类的办法。   “闻家少爷,你别听她胡咧咧!”刘小芹听到此言脸就先红了。   “怎么治?”徐彩玲扑哧一笑:“你不是笨是什么?你一个大男人的,钻进她被窝里,还用我教你怎么治吗?”   “难怪你老公要把你赶出来,活该!”闻东庆恍然明白自己这是被徐彩玲作弄了。   “你不用担心,过一会就好了。要不,你给我倒杯热开水来吧!”白雪明苍白的脸上透出几分红晕,却无心理会徐彩玲那番话。   “再加点红糖!”闻东庆打算回宿舍去烧开水,刚走到门口,身后传来徐彩玲的声音。他不清楚徐彩玲这次会不会又是在作弄自己,于是回头看着白雪明,只到白雪明冲他点了点头,这才确信那建议不是恶做剧。他去小店买来红糖,冲了一杯红糖水再次来到白雪明她们宿舍时,徐彩玲已经出去了,刘小芹依旧靠在被子上看杂志。他用勺子喂白雪明:“有些烫,慢点,别烫着。”   曾凤琴和陈香巧推门进来。   “刘花痴,你这几百瓦的大灯泡是不是眼谗了,要不要闻东庆也优待你一下?”   “我在我自己宿舍里,招谁惹谁了呀!”刘小芹看着曾风琴笑道:“我倒也想有人这样子对我好,可没这福份?”   陈香巧见白雪明难为情,就笑着说:“凤琴,你开玩笑也不挑个时候,没看见晒不黑正难受着吗?等她好了之后,让她把闻东庆白天晚上的借给刘小芹用几天还不行吗?”   香巧话音刚落,刘小芹手中的书就飞了过来,没砸着人,却落在门口的积水中。几个人大笑。   “刘小芹,要不我现在就去找董志辉给你俩撮合,那个后生仔刚来没多久,应该是个没主的,干嘛成天盯着人家晒不黑的老公,兔子都不吃窝边草的!”曾凤琴拍着刘小芹的肩膀说完,便笑着跑出了宿舍。   “董志辉的眼睛盯着柳媚和晒不黑,哪里会有她飞机场的份?以我看,你如果想男人想疯了了,就找老陈先凑合凑合!”陈香巧指着刘小芹笑道。   刘小芹气的直翻白眼,便追出门去。曾凤琴笑了笑,收拾好自己的床铺也下了楼。   没一会,刘小芹一个人回来了,她扳着脸说:“闻东庆,以后你别来我们宿舍了,想和你老婆亲热出去租间房子,随便你们怎么样,别无缘无故老把我牵扯进去!”   白雪明知道刘小芹是说着玩,羞红的脸上浮着温柔的笑:“我们又没惹着你,干嘛把气撒在我们身上,放我不撕烂她们两个嘴巴才不罢休呢!”   “你别在这煽风点火,我看你也就是发发嘴狠,真放在你身上,还不是和我一样任她们欺负!”刘小芹笑完,换过鞋子也下了楼。   宿舍里一时静了下来。   白雪明喝过大半杯红糖水后感觉好了许多。她对闻东庆说:“你还是出去吧,我想再躺一会,你在这我也躺不踏实!”   闻东庆见她脸色确实比刚才好了许多,便回了宿舍。宿舍里空无一人,白雪明不舒服,他也就没心情一个人出去,躺在床上,打开《吉檀迦利》。当他读到:   若是你不说话,我就含忍着。以你的沉默来填满我的心,我要沉静地等待,象黑夜在星光中无眠,忍耐地低首。   清晨一定会来,黑暗也要消隐,你的声音将划破天空,从金泉中下注。   那时你的话语,要在我的每一鸟巢中生翼发声;你的音乐,要在我丛林繁花中盛开怒放。   有人敲了一下门,他见是白雪明,于是放下书敏捷的跳下床:“不痛了吗?”   “不痛了!”白雪明笑了笑,她的脸色已经恢复了往常的红润和羞涩。   “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真的不用,也就是那个事来了,”白雪明羞红了脸看着他,下一句说了一半却又打住。   “你?哪个事?”闻东庆忽略了她神情中掩饰的那部分内容,一时也就没反应过来。   “别问了好不好,反正你们男人又不会有!”白雪明涨红了脸制止着他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执著。   闻东庆这才晃然明白了过来,嘿嘿一笑后很认真的说道:“我看你还是应该找医生开点药调理调理!”   “没病吃什么药?”白雪明摇着头:“以前来的时候也没这样痛过,谁知这次是怎么啦!早晨去卫生间时还不痛,回来躺下没一会就跟刀绞一样!”   闻东庆明白她是什么苦都吃得下,就怕打针吃药,也就让了步,嘴里却还嘟囔:“你这样可如何是好?”   “啰哩巴叽!”白雪明学着他平时常说别人的口吻笑道。   曹萱路过门口,同他们打着招呼:“你俩还不去吃饭吗?”   闻东庆这才觉得肚子饿,看看时间不知不觉还十一点了。他瞅瞅白雪明脚上的高跟鞋,想了想说道:“你把鞋换了,吃过饭我们去看杜鹃!”   闻东庆牵着白雪明的手攀上山梁,徜徉在杜鹃花海中。雨后的山林空气格外清新,鸟啼轻脆,山风习习,风中传来隐隐约约的流水声,也不知那水流隐在什么地方。他们居高临下看着视野中的金圣河。此时,它显得沉静而稳重,临河的公路上农用车、摩托车、自行车川流不息,还有八九个挑瓷工排成长长一队,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对面的山坡上是象指纹一般排列有序的梯田,梯田间,有的农人在插水稻,有的已经覆上了一层生机勃勃的嫩绿,而闲置着的田间无不杂草丛生,不知名的鸟儿或在荒寂的田间悠闲踱步,或在苔藓间觅食。   在一处平整的松树下,两人站住相视一笑。   在这个地方,他们经历了初吻,只是那时遍地金黄的秋日,此时却是郁郁葱葱的初夏。   “看你累的满脸是汗!”闻东庆拭着白雪明微红的脸庞:“可惜地上太潮了,不然找个地方休息会!”   “好久都没爬过山,肯定觉得累了!”   “要不,我背你?”   “行!”白雪明格格一笑,当真就扒在闻东庆背上。   “哟,还真不客气?”   “是你主动请缨,又不是我强迫你!”   “那我就这样一生一世的背着你喽!”闻东庆背起白雪明往前走。   “才不!”   “为什么?”闻东庆侧过头,看着她。   “看着你受累我没幸福感啊!”   “那我怎么做你才会高兴?”   “如果我就象它们一样,被你种在花盆中,只要你每天给我浇上那么一点点水,我就会心满意足!”白雪明指着脚下的蕨类植物。   “就那样啊!”闻东庆真的没想到白雪明眼中是幸福竟然是如此的简单。   “不过呢,你只能种一株,多了可不行,我是不是有点霸道?”   “岂止是一点霸道,而是太霸道!”闻东庆侧过头,冲着白雪明动情的笑笑。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白雪明格格笑个不停,当她看见一个戴着斗笠扛着锄头的农民走来时,便迅速从闻东庆的背上溜了下来。   等那农民走过去了,闻东庆狡黠的一笑:“其实我早就看见了!”   “好呀,原来你是成心让出我丑!”白雪明追上去就要揪他的耳朵。   “我背我媳妇,别人看见了就看见了呗!”闻东庆嬉笑道。   白雪明蹙了蹙鼻子,朝四处环顾了片刻,径直来到一处灌木丛前:“小庆,快来看,栀子要开啦!”   闻东庆走过去,在几棵松树的空隙处长着一簇野生的栀子,青而饱满的花蕾上有一丝白线一样的痕迹。突然,他的目光不经意落在了白雪明的衣领内。他不免有些心猿意马,于是情不自禁的抱住她。   虽然闻东庆对“廖华山”的所做所为很不屑,可骨子深处却极其传统,在他以为,得到所爱之人的肉体和心是同等的重要。只是那天之后,白雪明却再不给他机会!   “你,干什么呀?”白雪明不知是因为自己的不小心才导致了那样的结果,她一边胀红了脸使劲掰着他的手一边紧张的四处张望着:“放手,不然我生气了!”   闻东庆见她真恼了,极不情愿的挪开手,但多多少少心有不甘:“姐,你,你就!”   “你,我,你,怎么能这样?”白雪明羞的脸通红。今天早晨月经的再次到来终于让她放下了心,她怎么可能再给他机会,从而使自己再度陷入到那种担忧中去呢?   闻东庆叹了一口气,突然想起早晨发生在她们宿舍里的事来:“徐彩玲说那话是的什么意思?”   “什么话?”白雪明佯装不明白。她早就在女生们的私聊中听说,女人生过孩子后痛经的机率会大大减小。   “好姐姐,是不是有了那种事,你那个事来的时候就不会疼了?”闻东庆嬉皮笑脸的摇着她肩膀。   白雪明知他错会了徐彩玲的意,却又不好明说,只是羞红了脸道:“我哪里知道?你别听那个疯女人胡说八道!”   闻东庆扫完宿舍,正要去楼下倒垃圾,一个六十岁上下的男人走了上来,他神情拘谨的东瞅西看。   “你找谁?”   尽管那男人的普通话不论不类,但闻东庆还是听出了邓娜两个字。他暗想:“该不会是邓娜的父亲吧!”   闻东庆带着那人来到邓娜住的宿舍。敲开门,邓娜正坐在床边,她手里拿着刚绣了一半的刺绣,看见来人,她脸上显得无比惊讶。   邓娜和来人用他们的方言说着话,闻东庆一个字也听不懂,正要离开时,邓娜叫住他:“闻东庆,这是我伯伯,昨晚我爸把电话打到他工地,说我妈病了,我得回家一趟!”   “哦!”闻东庆又看了邓娜她伯伯一眼,带着若干疑惑回了自己的宿舍。   被邓娜这一闹腾,女工宿舍多数人都起了床,唯独没见到白雪明。   闻东庆有些纳闷,他知道白雪明虽然是个恋床的人,但也不至于到如此程度,便问在水池边涮牙的陈香巧。陈香巧说:“你老婆不舒服!”   又过去半个多小时,洗涮完毕的人都下去吃早点了,白雪明还是没起床,闻东庆便有些担心,于是去敲她们寝室的门。   门是刘小芹开的。宿舍里除了刘小芹白雪明,还有徐彩玲。徐彩玲原本不在宿舍住,只是听说最近与老公在闹别扭,这才到厂宿舍来凑几天热闹,她坐起来正要换衣服,见闻东庆进来,忙又躺了下去。   闻东庆有点儿难为情,可见白雪明倦着身子躺在床上,看情形病的不轻,也就顾不上那么多。   “你怎么啦?昨晚不还好好的吗?”闻东庆拍拍白雪明。   “我,肚子痛!”白雪明微微侧了侧头。   “那你赶快把衣服穿上,我带你去看医生!”闻东庆见她脸色苍白,一时很是紧张。   “傻瓜,你老婆那是痛经!”刘小芹坐在桌子旁边翻着《知音》杂志。   “那也要去诊所呀!”   “不用,你给她治治就可以断根!”徐彩玲从白雪明的上铺探出头,一本正经的看着闻东庆。   “怎么治?”闻东庆疑惑的问,他以为她有什么按摩之类的办法。   “闻家少爷,你别听她胡咧咧!”刘小芹听到此言脸就先红了。   “怎么治?”徐彩玲扑哧一笑:“你不是笨是什么?你一个大男人的,钻进她被窝里,还用我教你怎么治吗?”   “难怪你老公要把你赶出来,活该!”闻东庆恍然明白自己这是被徐彩玲作弄了。   “你不用担心,过一会就好了。要不,你给我倒杯热开水来吧!”白雪明苍白的脸上透出几分红晕,却无心理会徐彩玲那番话。   “再加点红糖!”闻东庆打算回宿舍去烧开水,刚走到门口,身后传来徐彩玲的声音。他不清楚徐彩玲这次会不会又是在作弄自己,于是回头看着白雪明,只到白雪明冲他点了点头,这才确信那建议不是恶做剧。他去小店买来红糖,冲了一杯红糖水再次来到白雪明她们宿舍时,徐彩玲已经出去了,刘小芹依旧靠在被子上看杂志。他用勺子喂白雪明:“有些烫,慢点,别烫着。”   曾凤琴和陈香巧推门进来。   “刘花痴,你这几百瓦的大灯泡是不是眼谗了,要不要闻东庆也优待你一下?”   “我在我自己宿舍里,招谁惹谁了呀!”刘小芹看着曾风琴笑道:“我倒也想有人这样子对我好,可没这福份?”   陈香巧见白雪明难为情,就笑着说:“凤琴,你开玩笑也不挑个时候,没看见晒不黑正难受着吗?等她好了之后,让她把闻东庆白天晚上的借给刘小芹用几天还不行吗?”   香巧话音刚落,刘小芹手中的书就飞了过来,没砸着人,却落在门口的积水中。几个人大笑。   “刘小芹,要不我现在就去找董志辉给你俩撮合,那个后生仔刚来没多久,应该是个没主的,干嘛成天盯着人家晒不黑的老公,兔子都不吃窝边草的!”曾凤琴拍着刘小芹的肩膀说完,便笑着跑出了宿舍。   “董志辉的眼睛盯着柳媚和晒不黑,哪里会有她飞机场的份?以我看,你如果想男人想疯了了,就找老陈先凑合凑合!”陈香巧指着刘小芹笑道。   刘小芹气的直翻白眼,便追出门去。曾凤琴笑了笑,收拾好自己的床铺也下了楼。   没一会,刘小芹一个人回来了,她扳着脸说:“闻东庆,以后你别来我们宿舍了,想和你老婆亲热出去租间房子,随便你们怎么样,别无缘无故老把我牵扯进去!”   白雪明知道刘小芹是说着玩,羞红的脸上浮着温柔的笑:“我们又没惹着你,干嘛把气撒在我们身上,放我不撕烂她们两个嘴巴才不罢休呢!”   “你别在这煽风点火,我看你也就是发发嘴狠,真放在你身上,还不是和我一样任她们欺负!”刘小芹笑完,换过鞋子也下了楼。   宿舍里一时静了下来。   白雪明喝过大半杯红糖水后感觉好了许多。她对闻东庆说:“你还是出去吧,我想再躺一会,你在这我也躺不踏实!”   闻东庆见她脸色确实比刚才好了许多,便回了宿舍。宿舍里空无一人,白雪明不舒服,他也就没心情一个人出去,躺在床上,打开《吉檀迦利》。当他读到:   若是你不说话,我就含忍着。以你的沉默来填满我的心,我要沉静地等待,象黑夜在星光中无眠,忍耐地低首。   清晨一定会来,黑暗也要消隐,你的声音将划破天空,从金泉中下注。   那时你的话语,要在我的每一鸟巢中生翼发声;你的音乐,要在我丛林繁花中盛开怒放。   有人敲了一下门,他见是白雪明,于是放下书敏捷的跳下床:“不痛了吗?”   “不痛了!”白雪明笑了笑,她的脸色已经恢复了往常的红润和羞涩。   “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真的不用,也就是那个事来了,”白雪明羞红了脸看着他,下一句说了一半却又打住。   “你?哪个事?”闻东庆忽略了她神情中掩饰的那部分内容,一时也就没反应过来。   “别问了好不好,反正你们男人又不会有!”白雪明涨红了脸制止着他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执著。   闻东庆这才晃然明白了过来,嘿嘿一笑后很认真的说道:“我看你还是应该找医生开点药调理调理!”   “没病吃什么药?”白雪明摇着头:“以前来的时候也没这样痛过,谁知这次是怎么啦!早晨去卫生间时还不痛,回来躺下没一会就跟刀绞一样!”   闻东庆明白她是什么苦都吃得下,就怕打针吃药,也就让了步,嘴里却还嘟囔:“你这样可如何是好?”   “啰哩巴叽!”白雪明学着他平时常说别人的口吻笑道。   曹萱路过门口,同他们打着招呼:“你俩还不去吃饭吗?”   闻东庆这才觉得肚子饿,看看时间不知不觉还十一点了。他瞅瞅白雪明脚上的高跟鞋,想了想说道:“你把鞋换了,吃过饭我们去看杜鹃!”   闻东庆牵着白雪明的手攀上山梁,徜徉在杜鹃花海中。雨后的山林空气格外清新,鸟啼轻脆,山风习习,风中传来隐隐约约的流水声,也不知那水流隐在什么地方。他们居高临下看着视野中的金圣河。此时,它显得沉静而稳重,临河的公路上农用车、摩托车、自行车川流不息,还有八九个挑瓷工排成长长一队,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对面的山坡上是象指纹一般排列有序的梯田,梯田间,有的农人在插水稻,有的已经覆上了一层生机勃勃的嫩绿,而闲置着的田间无不杂草丛生,不知名的鸟儿或在荒寂的田间悠闲踱步,或在苔藓间觅食。   在一处平整的松树下,两人站住相视一笑。   在这个地方,他们经历了初吻,只是那时遍地金黄的秋日,此时却是郁郁葱葱的初夏。   “看你累的满脸是汗!”闻东庆拭着白雪明微红的脸庞:“可惜地上太潮了,不然找个地方休息会!”   “好久都没爬过山,肯定觉得累了!”   “要不,我背你?”   “行!”白雪明格格一笑,当真就扒在闻东庆背上。   “哟,还真不客气?”   “是你主动请缨,又不是我强迫你!”   “那我就这样一生一世的背着你喽!”闻东庆背起白雪明往前走。   “才不!”   “为什么?”闻东庆侧过头,看着她。   “看着你受累我没幸福感啊!”   “那我怎么做你才会高兴?”   “如果我就象它们一样,被你种在花盆中,只要你每天给我浇上那么一点点水,我就会心满意足!”白雪明指着脚下的蕨类植物。   “就那样啊!”闻东庆真的没想到白雪明眼中是幸福竟然是如此的简单。   “不过呢,你只能种一株,多了可不行,我是不是有点霸道?”   “岂止是一点霸道,而是太霸道!”闻东庆侧过头,冲着白雪明动情的笑笑。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白雪明格格笑个不停,当她看见一个戴着斗笠扛着锄头的农民走来时,便迅速从闻东庆的背上溜了下来。   等那农民走过去了,闻东庆狡黠的一笑:“其实我早就看见了!”   “好呀,原来你是成心让出我丑!”白雪明追上去就要揪他的耳朵。   “我背我媳妇,别人看见了就看见了呗!”闻东庆嬉笑道。   白雪明蹙了蹙鼻子,朝四处环顾了片刻,径直来到一处灌木丛前:“小庆,快来看,栀子要开啦!”   闻东庆走过去,在几棵松树的空隙处长着一簇野生的栀子,青而饱满的花蕾上有一丝白线一样的痕迹。突然,他的目光不经意落在了白雪明的衣领内。他不免有些心猿意马,于是情不自禁的抱住她。   虽然闻东庆对“廖华山”的所做所为很不屑,可骨子深处却极其传统,在他以为,得到所爱之人的肉体和心是同等的重要。只是那天之后,白雪明却再不给他机会!   “你,干什么呀?”白雪明不知是因为自己的不小心才导致了那样的结果,她一边胀红了脸使劲掰着他的手一边紧张的四处张望着:“放手,不然我生气了!”   闻东庆见她真恼了,极不情愿的挪开手,但多多少少心有不甘:“姐,你,你就!”   “你,我,你,怎么能这样?”白雪明羞的脸通红。今天早晨月经的再次到来终于让她放下了心,她怎么可能再给他机会,从而使自己再度陷入到那种担忧中去呢?   闻东庆叹了一口气,突然想起早晨发生在她们宿舍里的事来:“徐彩玲说那话是的什么意思?”   “什么话?”白雪明佯装不明白。她早就在女生们的私聊中听说,女人生过孩子后痛经的机率会大大减小。   “好姐姐,是不是有了那种事,你那个事来的时候就不会疼了?”闻东庆嬉皮笑脸的摇着她肩膀。   白雪明知他错会了徐彩玲的意,却又不好明说,只是羞红了脸道:“我哪里知道?你别听那个疯女人胡说八道!”   闻东庆扫完宿舍,正要去楼下倒垃圾,一个六十岁上下的男人走了上来,他神情拘谨的东瞅西看。   “你找谁?”   尽管那男人的普通话不论不类,但闻东庆还是听出了邓娜两个字。他暗想:“该不会是邓娜的父亲吧!”   闻东庆带着那人来到邓娜住的宿舍。敲开门,邓娜正坐在床边,她手里拿着刚绣了一半的刺绣,看见来人,她脸上显得无比惊讶。   邓娜和来人用他们的方言说着话,闻东庆一个字也听不懂,正要离开时,邓娜叫住他:“闻东庆,这是我伯伯,昨晚我爸把电话打到他工地,说我妈病了,我得回家一趟!”   “哦!”闻东庆又看了邓娜她伯伯一眼,带着若干疑惑回了自己的宿舍。   被邓娜这一闹腾,女工宿舍多数人都起了床,唯独没见到白雪明。   闻东庆有些纳闷,他知道白雪明虽然是个恋床的人,但也不至于到如此程度,便问在水池边涮牙的陈香巧。陈香巧说:“你老婆不舒服!”   又过去半个多小时,洗涮完毕的人都下去吃早点了,白雪明还是没起床,闻东庆便有些担心,于是去敲她们寝室的门。   门是刘小芹开的。宿舍里除了刘小芹白雪明,还有徐彩玲。徐彩玲原本不在宿舍住,只是听说最近与老公在闹别扭,这才到厂宿舍来凑几天热闹,她坐起来正要换衣服,见闻东庆进来,忙又躺了下去。   闻东庆有点儿难为情,可见白雪明倦着身子躺在床上,看情形病的不轻,也就顾不上那么多。   “你怎么啦?昨晚不还好好的吗?”闻东庆拍拍白雪明。   “我,肚子痛!”白雪明微微侧了侧头。   “那你赶快把衣服穿上,我带你去看医生!”闻东庆见她脸色苍白,一时很是紧张。   “傻瓜,你老婆那是痛经!”刘小芹坐在桌子旁边翻着《知音》杂志。   “那也要去诊所呀!”   “不用,你给她治治就可以断根!”徐彩玲从白雪明的上铺探出头,一本正经的看着闻东庆。   “怎么治?”闻东庆疑惑的问,他以为她有什么按摩之类的办法。   “闻家少爷,你别听她胡咧咧!”刘小芹听到此言脸就先红了。   “怎么治?”徐彩玲扑哧一笑:“你不是笨是什么?你一个大男人的,钻进她被窝里,还用我教你怎么治吗?”   “难怪你老公要把你赶出来,活该!”闻东庆恍然明白自己这是被徐彩玲作弄了。   “你不用担心,过一会就好了。要不,你给我倒杯热开水来吧!”白雪明苍白的脸上透出几分红晕,却无心理会徐彩玲那番话。   “再加点红糖!”闻东庆打算回宿舍去烧开水,刚走到门口,身后传来徐彩玲的声音。他不清楚徐彩玲这次会不会又是在作弄自己,于是回头看着白雪明,只到白雪明冲他点了点头,这才确信那建议不是恶做剧。他去小店买来红糖,冲了一杯红糖水再次来到白雪明她们宿舍时,徐彩玲已经出去了,刘小芹依旧靠在被子上看杂志。他用勺子喂白雪明:“有些烫,慢点,别烫着。”   曾凤琴和陈香巧推门进来。   “刘花痴,你这几百瓦的大灯泡是不是眼谗了,要不要闻东庆也优待你一下?”   “我在我自己宿舍里,招谁惹谁了呀!”刘小芹看着曾风琴笑道:“我倒也想有人这样子对我好,可没这福份?”   陈香巧见白雪明难为情,就笑着说:“凤琴,你开玩笑也不挑个时候,没看见晒不黑正难受着吗?等她好了之后,让她把闻东庆白天晚上的借给刘小芹用几天还不行吗?”   香巧话音刚落,刘小芹手中的书就飞了过来,没砸着人,却落在门口的积水中。几个人大笑。   “刘小芹,要不我现在就去找董志辉给你俩撮合,那个后生仔刚来没多久,应该是个没主的,干嘛成天盯着人家晒不黑的老公,兔子都不吃窝边草的!”曾凤琴拍着刘小芹的肩膀说完,便笑着跑出了宿舍。   “董志辉的眼睛盯着柳媚和晒不黑,哪里会有她飞机场的份?以我看,你如果想男人想疯了了,就找老陈先凑合凑合!”陈香巧指着刘小芹笑道。   刘小芹气的直翻白眼,便追出门去。曾凤琴笑了笑,收拾好自己的床铺也下了楼。   没一会,刘小芹一个人回来了,她扳着脸说:“闻东庆,以后你别来我们宿舍了,想和你老婆亲热出去租间房子,随便你们怎么样,别无缘无故老把我牵扯进去!”   白雪明知道刘小芹是说着玩,羞红的脸上浮着温柔的笑:“我们又没惹着你,干嘛把气撒在我们身上,放我不撕烂她们两个嘴巴才不罢休呢!”   “你别在这煽风点火,我看你也就是发发嘴狠,真放在你身上,还不是和我一样任她们欺负!”刘小芹笑完,换过鞋子也下了楼。   宿舍里一时静了下来。   白雪明喝过大半杯红糖水后感觉好了许多。她对闻东庆说:“你还是出去吧,我想再躺一会,你在这我也躺不踏实!”   闻东庆见她脸色确实比刚才好了许多,便回了宿舍。宿舍里空无一人,白雪明不舒服,他也就没心情一个人出去,躺在床上,打开《吉檀迦利》。当他读到:   若是你不说话,我就含忍着。以你的沉默来填满我的心,我要沉静地等待,象黑夜在星光中无眠,忍耐地低首。   清晨一定会来,黑暗也要消隐,你的声音将划破天空,从金泉中下注。   那时你的话语,要在我的每一鸟巢中生翼发声;你的音乐,要在我丛林繁花中盛开怒放。   有人敲了一下门,他见是白雪明,于是放下书敏捷的跳下床:“不痛了吗?”   “不痛了!”白雪明笑了笑,她的脸色已经恢复了往常的红润和羞涩。   “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真的不用,也就是那个事来了,”白雪明羞红了脸看着他,下一句说了一半却又打住。   “你?哪个事?”闻东庆忽略了她神情中掩饰的那部分内容,一时也就没反应过来。   “别问了好不好,反正你们男人又不会有!”白雪明涨红了脸制止着他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执著。   闻东庆这才晃然明白了过来,嘿嘿一笑后很认真的说道:“我看你还是应该找医生开点药调理调理!”   “没病吃什么药?”白雪明摇着头:“以前来的时候也没这样痛过,谁知这次是怎么啦!早晨去卫生间时还不痛,回来躺下没一会就跟刀绞一样!”   闻东庆明白她是什么苦都吃得下,就怕打针吃药,也就让了步,嘴里却还嘟囔:“你这样可如何是好?”   “啰哩巴叽!”白雪明学着他平时常说别人的口吻笑道。   曹萱路过门口,同他们打着招呼:“你俩还不去吃饭吗?”   闻东庆这才觉得肚子饿,看看时间不知不觉还十一点了。他瞅瞅白雪明脚上的高跟鞋,想了想说道:“你把鞋换了,吃过饭我们去看杜鹃!”   闻东庆牵着白雪明的手攀上山梁,徜徉在杜鹃花海中。雨后的山林空气格外清新,鸟啼轻脆,山风习习,风中传来隐隐约约的流水声,也不知那水流隐在什么地方。他们居高临下看着视野中的金圣河。此时,它显得沉静而稳重,临河的公路上农用车、摩托车、自行车川流不息,还有八九个挑瓷工排成长长一队,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对面的山坡上是象指纹一般排列有序的梯田,梯田间,有的农人在插水稻,有的已经覆上了一层生机勃勃的嫩绿,而闲置着的田间无不杂草丛生,不知名的鸟儿或在荒寂的田间悠闲踱步,或在苔藓间觅食。   在一处平整的松树下,两人站住相视一笑。   在这个地方,他们经历了初吻,只是那时遍地金黄的秋日,此时却是郁郁葱葱的初夏。   “看你累的满脸是汗!”闻东庆拭着白雪明微红的脸庞:“可惜地上太潮了,不然找个地方休息会!”   “好久都没爬过山,肯定觉得累了!”   “要不,我背你?”   “行!”白雪明格格一笑,当真就扒在闻东庆背上。   “哟,还真不客气?”   “是你主动请缨,又不是我强迫你!”   “那我就这样一生一世的背着你喽!”闻东庆背起白雪明往前走。   “才不!”   “为什么?”闻东庆侧过头,看着她。   “看着你受累我没幸福感啊!”   “那我怎么做你才会高兴?”   “如果我就象它们一样,被你种在花盆中,只要你每天给我浇上那么一点点水,我就会心满意足!”白雪明指着脚下的蕨类植物。   “就那样啊!”闻东庆真的没想到白雪明眼中是幸福竟然是如此的简单。   “不过呢,你只能种一株,多了可不行,我是不是有点霸道?”   “岂止是一点霸道,而是太霸道!”闻东庆侧过头,冲着白雪明动情的笑笑。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白雪明格格笑个不停,当她看见一个戴着斗笠扛着锄头的农民走来时,便迅速从闻东庆的背上溜了下来。   等那农民走过去了,闻东庆狡黠的一笑:“其实我早就看见了!”   “好呀,原来你是成心让出我丑!”白雪明追上去就要揪他的耳朵。   “我背我媳妇,别人看见了就看见了呗!”闻东庆嬉笑道。   白雪明蹙了蹙鼻子,朝四处环顾了片刻,径直来到一处灌木丛前:“小庆,快来看,栀子要开啦!”   闻东庆走过去,在几棵松树的空隙处长着一簇野生的栀子,青而饱满的花蕾上有一丝白线一样的痕迹。突然,他的目光不经意落在了白雪明的衣领内。他不免有些心猿意马,于是情不自禁的抱住她。   虽然闻东庆对“廖华山”的所做所为很不屑,可骨子深处却极其传统,在他以为,得到所爱之人的肉体和心是同等的重要。只是那天之后,白雪明却再不给他机会!   “你,干什么呀?”白雪明不知是因为自己的不小心才导致了那样的结果,她一边胀红了脸使劲掰着他的手一边紧张的四处张望着:“放手,不然我生气了!”   闻东庆见她真恼了,极不情愿的挪开手,但多多少少心有不甘:“姐,你,你就!”   “你,我,你,怎么能这样?”白雪明羞的脸通红。今天早晨月经的再次到来终于让她放下了心,她怎么可能再给他机会,从而使自己再度陷入到那种担忧中去呢?   闻东庆叹了一口气,突然想起早晨发生在她们宿舍里的事来:“徐彩玲说那话是的什么意思?”   “什么话?”白雪明佯装不明白。她早就在女生们的私聊中听说,女人生过孩子后痛经的机率会大大减小。   “好姐姐,是不是有了那种事,你那个事来的时候就不会疼了?”闻东庆嬉皮笑脸的摇着她肩膀。   白雪明知他错会了徐彩玲的意,却又不好明说,只是羞红了脸道:“我哪里知道?你别听那个疯女人胡说八道!”   闻东庆扫完宿舍,正要去楼下倒垃圾,一个六十岁上下的男人走了上来,他神情拘谨的东瞅西看。   “你找谁?”   尽管那男人的普通话不论不类,但闻东庆还是听出了邓娜两个字。他暗想:“该不会是邓娜的父亲吧!”   闻东庆带着那人来到邓娜住的宿舍。敲开门,邓娜正坐在床边,她手里拿着刚绣了一半的刺绣,看见来人,她脸上显得无比惊讶。   邓娜和来人用他们的方言说着话,闻东庆一个字也听不懂,正要离开时,邓娜叫住他:“闻东庆,这是我伯伯,昨晚我爸把电话打到他工地,说我妈病了,我得回家一趟!”   “哦!”闻东庆又看了邓娜她伯伯一眼,带着若干疑惑回了自己的宿舍。   被邓娜这一闹腾,女工宿舍多数人都起了床,唯独没见到白雪明。   闻东庆有些纳闷,他知道白雪明虽然是个恋床的人,但也不至于到如此程度,便问在水池边涮牙的陈香巧。陈香巧说:“你老婆不舒服!”   又过去半个多小时,洗涮完毕的人都下去吃早点了,白雪明还是没起床,闻东庆便有些担心,于是去敲她们寝室的门。   门是刘小芹开的。宿舍里除了刘小芹白雪明,还有徐彩玲。徐彩玲原本不在宿舍住,只是听说最近与老公在闹别扭,这才到厂宿舍来凑几天热闹,她坐起来正要换衣服,见闻东庆进来,忙又躺了下去。   闻东庆有点儿难为情,可见白雪明倦着身子躺在床上,看情形病的不轻,也就顾不上那么多。   “你怎么啦?昨晚不还好好的吗?”闻东庆拍拍白雪明。   “我,肚子痛!”白雪明微微侧了侧头。   “那你赶快把衣服穿上,我带你去看医生!”闻东庆见她脸色苍白,一时很是紧张。   “傻瓜,你老婆那是痛经!”刘小芹坐在桌子旁边翻着《知音》杂志。   “那也要去诊所呀!”   “不用,你给她治治就可以断根!”徐彩玲从白雪明的上铺探出头,一本正经的看着闻东庆。   “怎么治?”闻东庆疑惑的问,他以为她有什么按摩之类的办法。   “闻家少爷,你别听她胡咧咧!”刘小芹听到此言脸就先红了。   “怎么治?”徐彩玲扑哧一笑:“你不是笨是什么?你一个大男人的,钻进她被窝里,还用我教你怎么治吗?”   “难怪你老公要把你赶出来,活该!”闻东庆恍然明白自己这是被徐彩玲作弄了。   “你不用担心,过一会就好了。要不,你给我倒杯热开水来吧!”白雪明苍白的脸上透出几分红晕,却无心理会徐彩玲那番话。   “再加点红糖!”闻东庆打算回宿舍去烧开水,刚走到门口,身后传来徐彩玲的声音。他不清楚徐彩玲这次会不会又是在作弄自己,于是回头看着白雪明,只到白雪明冲他点了点头,这才确信那建议不是恶做剧。他去小店买来红糖,冲了一杯红糖水再次来到白雪明她们宿舍时,徐彩玲已经出去了,刘小芹依旧靠在被子上看杂志。他用勺子喂白雪明:“有些烫,慢点,别烫着。”   曾凤琴和陈香巧推门进来。   “刘花痴,你这几百瓦的大灯泡是不是眼谗了,要不要闻东庆也优待你一下?”   “我在我自己宿舍里,招谁惹谁了呀!”刘小芹看着曾风琴笑道:“我倒也想有人这样子对我好,可没这福份?”   陈香巧见白雪明难为情,就笑着说:“凤琴,你开玩笑也不挑个时候,没看见晒不黑正难受着吗?等她好了之后,让她把闻东庆白天晚上的借给刘小芹用几天还不行吗?”   香巧话音刚落,刘小芹手中的书就飞了过来,没砸着人,却落在门口的积水中。几个人大笑。   “刘小芹,要不我现在就去找董志辉给你俩撮合,那个后生仔刚来没多久,应该是个没主的,干嘛成天盯着人家晒不黑的老公,兔子都不吃窝边草的!”曾凤琴拍着刘小芹的肩膀说完,便笑着跑出了宿舍。   “董志辉的眼睛盯着柳媚和晒不黑,哪里会有她飞机场的份?以我看,你如果想男人想疯了了,就找老陈先凑合凑合!”陈香巧指着刘小芹笑道。   刘小芹气的直翻白眼,便追出门去。曾凤琴笑了笑,收拾好自己的床铺也下了楼。   没一会,刘小芹一个人回来了,她扳着脸说:“闻东庆,以后你别来我们宿舍了,想和你老婆亲热出去租间房子,随便你们怎么样,别无缘无故老把我牵扯进去!”   白雪明知道刘小芹是说着玩,羞红的脸上浮着温柔的笑:“我们又没惹着你,干嘛把气撒在我们身上,放我不撕烂她们两个嘴巴才不罢休呢!”   “你别在这煽风点火,我看你也就是发发嘴狠,真放在你身上,还不是和我一样任她们欺负!”刘小芹笑完,换过鞋子也下了楼。   宿舍里一时静了下来。   白雪明喝过大半杯红糖水后感觉好了许多。她对闻东庆说:“你还是出去吧,我想再躺一会,你在这我也躺不踏实!”   闻东庆见她脸色确实比刚才好了许多,便回了宿舍。宿舍里空无一人,白雪明不舒服,他也就没心情一个人出去,躺在床上,打开《吉檀迦利》。当他读到:   若是你不说话,我就含忍着。以你的沉默来填满我的心,我要沉静地等待,象黑夜在星光中无眠,忍耐地低首。   清晨一定会来,黑暗也要消隐,你的声音将划破天空,从金泉中下注。   那时你的话语,要在我的每一鸟巢中生翼发声;你的音乐,要在我丛林繁花中盛开怒放。   有人敲了一下门,他见是白雪明,于是放下书敏捷的跳下床:“不痛了吗?”   “不痛了!”白雪明笑了笑,她的脸色已经恢复了往常的红润和羞涩。   “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真的不用,也就是那个事来了,”白雪明羞红了脸看着他,下一句说了一半却又打住。   “你?哪个事?”闻东庆忽略了她神情中掩饰的那部分内容,一时也就没反应过来。   “别问了好不好,反正你们男人又不会有!”白雪明涨红了脸制止着他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执著。   闻东庆这才晃然明白了过来,嘿嘿一笑后很认真的说道:“我看你还是应该找医生开点药调理调理!”   “没病吃什么药?”白雪明摇着头:“以前来的时候也没这样痛过,谁知这次是怎么啦!早晨去卫生间时还不痛,回来躺下没一会就跟刀绞一样!”   闻东庆明白她是什么苦都吃得下,就怕打针吃药,也就让了步,嘴里却还嘟囔:“你这样可如何是好?”   “啰哩巴叽!”白雪明学着他平时常说别人的口吻笑道。   曹萱路过门口,同他们打着招呼:“你俩还不去吃饭吗?”   闻东庆这才觉得肚子饿,看看时间不知不觉还十一点了。他瞅瞅白雪明脚上的高跟鞋,想了想说道:“你把鞋换了,吃过饭我们去看杜鹃!”   闻东庆牵着白雪明的手攀上山梁,徜徉在杜鹃花海中。雨后的山林空气格外清新,鸟啼轻脆,山风习习,风中传来隐隐约约的流水声,也不知那水流隐在什么地方。他们居高临下看着视野中的金圣河。此时,它显得沉静而稳重,临河的公路上农用车、摩托车、自行车川流不息,还有八九个挑瓷工排成长长一队,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对面的山坡上是象指纹一般排列有序的梯田,梯田间,有的农人在插水稻,有的已经覆上了一层生机勃勃的嫩绿,而闲置着的田间无不杂草丛生,不知名的鸟儿或在荒寂的田间悠闲踱步,或在苔藓间觅食。   在一处平整的松树下,两人站住相视一笑。   在这个地方,他们经历了初吻,只是那时遍地金黄的秋日,此时却是郁郁葱葱的初夏。   “看你累的满脸是汗!”闻东庆拭着白雪明微红的脸庞:“可惜地上太潮了,不然找个地方休息会!”   “好久都没爬过山,肯定觉得累了!”   “要不,我背你?”   “行!”白雪明格格一笑,当真就扒在闻东庆背上。   “哟,还真不客气?”   “是你主动请缨,又不是我强迫你!”   “那我就这样一生一世的背着你喽!”闻东庆背起白雪明往前走。   “才不!”   “为什么?”闻东庆侧过头,看着她。   “看着你受累我没幸福感啊!”   “那我怎么做你才会高兴?”   “如果我就象它们一样,被你种在花盆中,只要你每天给我浇上那么一点点水,我就会心满意足!”白雪明指着脚下的蕨类植物。   “就那样啊!”闻东庆真的没想到白雪明眼中是幸福竟然是如此的简单。   “不过呢,你只能种一株,多了可不行,我是不是有点霸道?”   “岂止是一点霸道,而是太霸道!”闻东庆侧过头,冲着白雪明动情的笑笑。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白雪明格格笑个不停,当她看见一个戴着斗笠扛着锄头的农民走来时,便迅速从闻东庆的背上溜了下来。   等那农民走过去了,闻东庆狡黠的一笑:“其实我早就看见了!”   “好呀,原来你是成心让出我丑!”白雪明追上去就要揪他的耳朵。   “我背我媳妇,别人看见了就看见了呗!”闻东庆嬉笑道。   白雪明蹙了蹙鼻子,朝四处环顾了片刻,径直来到一处灌木丛前:“小庆,快来看,栀子要开啦!”   闻东庆走过去,在几棵松树的空隙处长着一簇野生的栀子,青而饱满的花蕾上有一丝白线一样的痕迹。突然,他的目光不经意落在了白雪明的衣领内。他不免有些心猿意马,于是情不自禁的抱住她。   虽然闻东庆对“廖华山”的所做所为很不屑,可骨子深处却极其传统,在他以为,得到所爱之人的肉体和心是同等的重要。只是那天之后,白雪明却再不给他机会!   “你,干什么呀?”白雪明不知是因为自己的不小心才导致了那样的结果,她一边胀红了脸使劲掰着他的手一边紧张的四处张望着:“放手,不然我生气了!”   闻东庆见她真恼了,极不情愿的挪开手,但多多少少心有不甘:“姐,你,你就!”   “你,我,你,怎么能这样?”白雪明羞的脸通红。今天早晨月经的再次到来终于让她放下了心,她怎么可能再给他机会,从而使自己再度陷入到那种担忧中去呢?   闻东庆叹了一口气,突然想起早晨发生在她们宿舍里的事来:“徐彩玲说那话是的什么意思?”   “什么话?”白雪明佯装不明白。她早就在女生们的私聊中听说,女人生过孩子后痛经的机率会大大减小。   “好姐姐,是不是有了那种事,你那个事来的时候就不会疼了?”闻东庆嬉皮笑脸的摇着她肩膀。   白雪明知他错会了徐彩玲的意,却又不好明说,只是羞红了脸道:“我哪里知道?你别听那个疯女人胡说八道!”   闻东庆扫完宿舍,正要去楼下倒垃圾,一个六十岁上下的男人走了上来,他神情拘谨的东瞅西看。   “你找谁?”   尽管那男人的普通话不论不类,但闻东庆还是听出了邓娜两个字。他暗想:“该不会是邓娜的父亲吧!”   闻东庆带着那人来到邓娜住的宿舍。敲开门,邓娜正坐在床边,她手里拿着刚绣了一半的刺绣,看见来人,她脸上显得无比惊讶。   邓娜和来人用他们的方言说着话,闻东庆一个字也听不懂,正要离开时,邓娜叫住他:“闻东庆,这是我伯伯,昨晚我爸把电话打到他工地,说我妈病了,我得回家一趟!”   “哦!”闻东庆又看了邓娜她伯伯一眼,带着若干疑惑回了自己的宿舍。   被邓娜这一闹腾,女工宿舍多数人都起了床,唯独没见到白雪明。   闻东庆有些纳闷,他知道白雪明虽然是个恋床的人,但也不至于到如此程度,便问在水池边涮牙的陈香巧。陈香巧说:“你老婆不舒服!”   又过去半个多小时,洗涮完毕的人都下去吃早点了,白雪明还是没起床,闻东庆便有些担心,于是去敲她们寝室的门。   门是刘小芹开的。宿舍里除了刘小芹白雪明,还有徐彩玲。徐彩玲原本不在宿舍住,只是听说最近与老公在闹别扭,这才到厂宿舍来凑几天热闹,她坐起来正要换衣服,见闻东庆进来,忙又躺了下去。   闻东庆有点儿难为情,可见白雪明倦着身子躺在床上,看情形病的不轻,也就顾不上那么多。   “你怎么啦?昨晚不还好好的吗?”闻东庆拍拍白雪明。   “我,肚子痛!”白雪明微微侧了侧头。   “那你赶快把衣服穿上,我带你去看医生!”闻东庆见她脸色苍白,一时很是紧张。   “傻瓜,你老婆那是痛经!”刘小芹坐在桌子旁边翻着《知音》杂志。   “那也要去诊所呀!”   “不用,你给她治治就可以断根!”徐彩玲从白雪明的上铺探出头,一本正经的看着闻东庆。   “怎么治?”闻东庆疑惑的问,他以为她有什么按摩之类的办法。   “闻家少爷,你别听她胡咧咧!”刘小芹听到此言脸就先红了。   “怎么治?”徐彩玲扑哧一笑:“你不是笨是什么?你一个大男人的,钻进她被窝里,还用我教你怎么治吗?”   “难怪你老公要把你赶出来,活该!”闻东庆恍然明白自己这是被徐彩玲作弄了。   “你不用担心,过一会就好了。要不,你给我倒杯热开水来吧!”白雪明苍白的脸上透出几分红晕,却无心理会徐彩玲那番话。   “再加点红糖!”闻东庆打算回宿舍去烧开水,刚走到门口,身后传来徐彩玲的声音。他不清楚徐彩玲这次会不会又是在作弄自己,于是回头看着白雪明,只到白雪明冲他点了点头,这才确信那建议不是恶做剧。他去小店买来红糖,冲了一杯红糖水再次来到白雪明她们宿舍时,徐彩玲已经出去了,刘小芹依旧靠在被子上看杂志。他用勺子喂白雪明:“有些烫,慢点,别烫着。”   曾凤琴和陈香巧推门进来。   “刘花痴,你这几百瓦的大灯泡是不是眼谗了,要不要闻东庆也优待你一下?”   “我在我自己宿舍里,招谁惹谁了呀!”刘小芹看着曾风琴笑道:“我倒也想有人这样子对我好,可没这福份?”   陈香巧见白雪明难为情,就笑着说:“凤琴,你开玩笑也不挑个时候,没看见晒不黑正难受着吗?等她好了之后,让她把闻东庆白天晚上的借给刘小芹用几天还不行吗?”   香巧话音刚落,刘小芹手中的书就飞了过来,没砸着人,却落在门口的积水中。几个人大笑。   “刘小芹,要不我现在就去找董志辉给你俩撮合,那个后生仔刚来没多久,应该是个没主的,干嘛成天盯着人家晒不黑的老公,兔子都不吃窝边草的!”曾凤琴拍着刘小芹的肩膀说完,便笑着跑出了宿舍。   “董志辉的眼睛盯着柳媚和晒不黑,哪里会有她飞机场的份?以我看,你如果想男人想疯了了,就找老陈先凑合凑合!”陈香巧指着刘小芹笑道。   刘小芹气的直翻白眼,便追出门去。曾凤琴笑了笑,收拾好自己的床铺也下了楼。   没一会,刘小芹一个人回来了,她扳着脸说:“闻东庆,以后你别来我们宿舍了,想和你老婆亲热出去租间房子,随便你们怎么样,别无缘无故老把我牵扯进去!”   白雪明知道刘小芹是说着玩,羞红的脸上浮着温柔的笑:“我们又没惹着你,干嘛把气撒在我们身上,放我不撕烂她们两个嘴巴才不罢休呢!”   “你别在这煽风点火,我看你也就是发发嘴狠,真放在你身上,还不是和我一样任她们欺负!”刘小芹笑完,换过鞋子也下了楼。   宿舍里一时静了下来。   白雪明喝过大半杯红糖水后感觉好了许多。她对闻东庆说:“你还是出去吧,我想再躺一会,你在这我也躺不踏实!”   闻东庆见她脸色确实比刚才好了许多,便回了宿舍。宿舍里空无一人,白雪明不舒服,他也就没心情一个人出去,躺在床上,打开《吉檀迦利》。当他读到:   若是你不说话,我就含忍着。以你的沉默来填满我的心,我要沉静地等待,象黑夜在星光中无眠,忍耐地低首。   清晨一定会来,黑暗也要消隐,你的声音将划破天空,从金泉中下注。   那时你的话语,要在我的每一鸟巢中生翼发声;你的音乐,要在我丛林繁花中盛开怒放。   有人敲了一下门,他见是白雪明,于是放下书敏捷的跳下床:“不痛了吗?”   “不痛了!”白雪明笑了笑,她的脸色已经恢复了往常的红润和羞涩。   “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真的不用,也就是那个事来了,”白雪明羞红了脸看着他,下一句说了一半却又打住。   “你?哪个事?”闻东庆忽略了她神情中掩饰的那部分内容,一时也就没反应过来。   “别问了好不好,反正你们男人又不会有!”白雪明涨红了脸制止着他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执著。   闻东庆这才晃然明白了过来,嘿嘿一笑后很认真的说道:“我看你还是应该找医生开点药调理调理!”   “没病吃什么药?”白雪明摇着头:“以前来的时候也没这样痛过,谁知这次是怎么啦!早晨去卫生间时还不痛,回来躺下没一会就跟刀绞一样!”   闻东庆明白她是什么苦都吃得下,就怕打针吃药,也就让了步,嘴里却还嘟囔:“你这样可如何是好?”   “啰哩巴叽!”白雪明学着他平时常说别人的口吻笑道。   曹萱路过门口,同他们打着招呼:“你俩还不去吃饭吗?”   闻东庆这才觉得肚子饿,看看时间不知不觉还十一点了。他瞅瞅白雪明脚上的高跟鞋,想了想说道:“你把鞋换了,吃过饭我们去看杜鹃!”   闻东庆牵着白雪明的手攀上山梁,徜徉在杜鹃花海中。雨后的山林空气格外清新,鸟啼轻脆,山风习习,风中传来隐隐约约的流水声,也不知那水流隐在什么地方。他们居高临下看着视野中的金圣河。此时,它显得沉静而稳重,临河的公路上农用车、摩托车、自行车川流不息,还有八九个挑瓷工排成长长一队,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对面的山坡上是象指纹一般排列有序的梯田,梯田间,有的农人在插水稻,有的已经覆上了一层生机勃勃的嫩绿,而闲置着的田间无不杂草丛生,不知名的鸟儿或在荒寂的田间悠闲踱步,或在苔藓间觅食。   在一处平整的松树下,两人站住相视一笑。   在这个地方,他们经历了初吻,只是那时遍地金黄的秋日,此时却是郁郁葱葱的初夏。   “看你累的满脸是汗!”闻东庆拭着白雪明微红的脸庞:“可惜地上太潮了,不然找个地方休息会!”   “好久都没爬过山,肯定觉得累了!”   “要不,我背你?”   “行!”白雪明格格一笑,当真就扒在闻东庆背上。   “哟,还真不客气?”   “是你主动请缨,又不是我强迫你!”   “那我就这样一生一世的背着你喽!”闻东庆背起白雪明往前走。   “才不!”   “为什么?”闻东庆侧过头,看着她。   “看着你受累我没幸福感啊!”   “那我怎么做你才会高兴?”   “如果我就象它们一样,被你种在花盆中,只要你每天给我浇上那么一点点水,我就会心满意足!”白雪明指着脚下的蕨类植物。   “就那样啊!”闻东庆真的没想到白雪明眼中是幸福竟然是如此的简单。   “不过呢,你只能种一株,多了可不行,我是不是有点霸道?”   “岂止是一点霸道,而是太霸道!”闻东庆侧过头,冲着白雪明动情的笑笑。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白雪明格格笑个不停,当她看见一个戴着斗笠扛着锄头的农民走来时,便迅速从闻东庆的背上溜了下来。   等那农民走过去了,闻东庆狡黠的一笑:“其实我早就看见了!”   “好呀,原来你是成心让出我丑!”白雪明追上去就要揪他的耳朵。   “我背我媳妇,别人看见了就看见了呗!”闻东庆嬉笑道。   白雪明蹙了蹙鼻子,朝四处环顾了片刻,径直来到一处灌木丛前:“小庆,快来看,栀子要开啦!”   闻东庆走过去,在几棵松树的空隙处长着一簇野生的栀子,青而饱满的花蕾上有一丝白线一样的痕迹。突然,他的目光不经意落在了白雪明的衣领内。他不免有些心猿意马,于是情不自禁的抱住她。   虽然闻东庆对“廖华山”的所做所为很不屑,可骨子深处却极其传统,在他以为,得到所爱之人的肉体和心是同等的重要。只是那天之后,白雪明却再不给他机会!   “你,干什么呀?”白雪明不知是因为自己的不小心才导致了那样的结果,她一边胀红了脸使劲掰着他的手一边紧张的四处张望着:“放手,不然我生气了!”   闻东庆见她真恼了,极不情愿的挪开手,但多多少少心有不甘:“姐,你,你就!”   “你,我,你,怎么能这样?”白雪明羞的脸通红。今天早晨月经的再次到来终于让她放下了心,她怎么可能再给他机会,从而使自己再度陷入到那种担忧中去呢?   闻东庆叹了一口气,突然想起早晨发生在她们宿舍里的事来:“徐彩玲说那话是的什么意思?”   “什么话?”白雪明佯装不明白。她早就在女生们的私聊中听说,女人生过孩子后痛经的机率会大大减小。   “好姐姐,是不是有了那种事,你那个事来的时候就不会疼了?”闻东庆嬉皮笑脸的摇着她肩膀。   白雪明知他错会了徐彩玲的意,却又不好明说,只是羞红了脸道:“我哪里知道?你别听那个疯女人胡说八道!”   闻东庆扫完宿舍,正要去楼下倒垃圾,一个六十岁上下的男人走了上来,他神情拘谨的东瞅西看。   “你找谁?”   尽管那男人的普通话不论不类,但闻东庆还是听出了邓娜两个字。他暗想:“该不会是邓娜的父亲吧!”   闻东庆带着那人来到邓娜住的宿舍。敲开门,邓娜正坐在床边,她手里拿着刚绣了一半的刺绣,看见来人,她脸上显得无比惊讶。   邓娜和来人用他们的方言说着话,闻东庆一个字也听不懂,正要离开时,邓娜叫住他:“闻东庆,这是我伯伯,昨晚我爸把电话打到他工地,说我妈病了,我得回家一趟!”   “哦!”闻东庆又看了邓娜她伯伯一眼,带着若干疑惑回了自己的宿舍。   被邓娜这一闹腾,女工宿舍多数人都起了床,唯独没见到白雪明。   闻东庆有些纳闷,他知道白雪明虽然是个恋床的人,但也不至于到如此程度,便问在水池边涮牙的陈香巧。陈香巧说:“你老婆不舒服!”   又过去半个多小时,洗涮完毕的人都下去吃早点了,白雪明还是没起床,闻东庆便有些担心,于是去敲她们寝室的门。   门是刘小芹开的。宿舍里除了刘小芹白雪明,还有徐彩玲。徐彩玲原本不在宿舍住,只是听说最近与老公在闹别扭,这才到厂宿舍来凑几天热闹,她坐起来正要换衣服,见闻东庆进来,忙又躺了下去。   闻东庆有点儿难为情,可见白雪明倦着身子躺在床上,看情形病的不轻,也就顾不上那么多。   “你怎么啦?昨晚不还好好的吗?”闻东庆拍拍白雪明。   “我,肚子痛!”白雪明微微侧了侧头。   “那你赶快把衣服穿上,我带你去看医生!”闻东庆见她脸色苍白,一时很是紧张。   “傻瓜,你老婆那是痛经!”刘小芹坐在桌子旁边翻着《知音》杂志。   “那也要去诊所呀!”   “不用,你给她治治就可以断根!”徐彩玲从白雪明的上铺探出头,一本正经的看着闻东庆。   “怎么治?”闻东庆疑惑的问,他以为她有什么按摩之类的办法。   “闻家少爷,你别听她胡咧咧!”刘小芹听到此言脸就先红了。   “怎么治?”徐彩玲扑哧一笑:“你不是笨是什么?你一个大男人的,钻进她被窝里,还用我教你怎么治吗?”   “难怪你老公要把你赶出来,活该!”闻东庆恍然明白自己这是被徐彩玲作弄了。   “你不用担心,过一会就好了。要不,你给我倒杯热开水来吧!”白雪明苍白的脸上透出几分红晕,却无心理会徐彩玲那番话。   “再加点红糖!”闻东庆打算回宿舍去烧开水,刚走到门口,身后传来徐彩玲的声音。他不清楚徐彩玲这次会不会又是在作弄自己,于是回头看着白雪明,只到白雪明冲他点了点头,这才确信那建议不是恶做剧。他去小店买来红糖,冲了一杯红糖水再次来到白雪明她们宿舍时,徐彩玲已经出去了,刘小芹依旧靠在被子上看杂志。他用勺子喂白雪明:“有些烫,慢点,别烫着。”   曾凤琴和陈香巧推门进来。   “刘花痴,你这几百瓦的大灯泡是不是眼谗了,要不要闻东庆也优待你一下?”   “我在我自己宿舍里,招谁惹谁了呀!”刘小芹看着曾风琴笑道:“我倒也想有人这样子对我好,可没这福份?”   陈香巧见白雪明难为情,就笑着说:“凤琴,你开玩笑也不挑个时候,没看见晒不黑正难受着吗?等她好了之后,让她把闻东庆白天晚上的借给刘小芹用几天还不行吗?”   香巧话音刚落,刘小芹手中的书就飞了过来,没砸着人,却落在门口的积水中。几个人大笑。   “刘小芹,要不我现在就去找董志辉给你俩撮合,那个后生仔刚来没多久,应该是个没主的,干嘛成天盯着人家晒不黑的老公,兔子都不吃窝边草的!”曾凤琴拍着刘小芹的肩膀说完,便笑着跑出了宿舍。   “董志辉的眼睛盯着柳媚和晒不黑,哪里会有她飞机场的份?以我看,你如果想男人想疯了了,就找老陈先凑合凑合!”陈香巧指着刘小芹笑道。   刘小芹气的直翻白眼,便追出门去。曾凤琴笑了笑,收拾好自己的床铺也下了楼。   没一会,刘小芹一个人回来了,她扳着脸说:“闻东庆,以后你别来我们宿舍了,想和你老婆亲热出去租间房子,随便你们怎么样,别无缘无故老把我牵扯进去!”   白雪明知道刘小芹是说着玩,羞红的脸上浮着温柔的笑:“我们又没惹着你,干嘛把气撒在我们身上,放我不撕烂她们两个嘴巴才不罢休呢!”   “你别在这煽风点火,我看你也就是发发嘴狠,真放在你身上,还不是和我一样任她们欺负!”刘小芹笑完,换过鞋子也下了楼。   宿舍里一时静了下来。   白雪明喝过大半杯红糖水后感觉好了许多。她对闻东庆说:“你还是出去吧,我想再躺一会,你在这我也躺不踏实!”   闻东庆见她脸色确实比刚才好了许多,便回了宿舍。宿舍里空无一人,白雪明不舒服,他也就没心情一个人出去,躺在床上,打开《吉檀迦利》。当他读到:   若是你不说话,我就含忍着。以你的沉默来填满我的心,我要沉静地等待,象黑夜在星光中无眠,忍耐地低首。   清晨一定会来,黑暗也要消隐,你的声音将划破天空,从金泉中下注。   那时你的话语,要在我的每一鸟巢中生翼发声;你的音乐,要在我丛林繁花中盛开怒放。   有人敲了一下门,他见是白雪明,于是放下书敏捷的跳下床:“不痛了吗?”   “不痛了!”白雪明笑了笑,她的脸色已经恢复了往常的红润和羞涩。   “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真的不用,也就是那个事来了,”白雪明羞红了脸看着他,下一句说了一半却又打住。   “你?哪个事?”闻东庆忽略了她神情中掩饰的那部分内容,一时也就没反应过来。   “别问了好不好,反正你们男人又不会有!”白雪明涨红了脸制止着他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执著。   闻东庆这才晃然明白了过来,嘿嘿一笑后很认真的说道:“我看你还是应该找医生开点药调理调理!”   “没病吃什么药?”白雪明摇着头:“以前来的时候也没这样痛过,谁知这次是怎么啦!早晨去卫生间时还不痛,回来躺下没一会就跟刀绞一样!”   闻东庆明白她是什么苦都吃得下,就怕打针吃药,也就让了步,嘴里却还嘟囔:“你这样可如何是好?”   “啰哩巴叽!”白雪明学着他平时常说别人的口吻笑道。   曹萱路过门口,同他们打着招呼:“你俩还不去吃饭吗?”   闻东庆这才觉得肚子饿,看看时间不知不觉还十一点了。他瞅瞅白雪明脚上的高跟鞋,想了想说道:“你把鞋换了,吃过饭我们去看杜鹃!”   闻东庆牵着白雪明的手攀上山梁,徜徉在杜鹃花海中。雨后的山林空气格外清新,鸟啼轻脆,山风习习,风中传来隐隐约约的流水声,也不知那水流隐在什么地方。他们居高临下看着视野中的金圣河。此时,它显得沉静而稳重,临河的公路上农用车、摩托车、自行车川流不息,还有八九个挑瓷工排成长长一队,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对面的山坡上是象指纹一般排列有序的梯田,梯田间,有的农人在插水稻,有的已经覆上了一层生机勃勃的嫩绿,而闲置着的田间无不杂草丛生,不知名的鸟儿或在荒寂的田间悠闲踱步,或在苔藓间觅食。   在一处平整的松树下,两人站住相视一笑。   在这个地方,他们经历了初吻,只是那时遍地金黄的秋日,此时却是郁郁葱葱的初夏。   “看你累的满脸是汗!”闻东庆拭着白雪明微红的脸庞:“可惜地上太潮了,不然找个地方休息会!”   “好久都没爬过山,肯定觉得累了!”   “要不,我背你?”   “行!”白雪明格格一笑,当真就扒在闻东庆背上。   “哟,还真不客气?”   “是你主动请缨,又不是我强迫你!”   “那我就这样一生一世的背着你喽!”闻东庆背起白雪明往前走。   “才不!”   “为什么?”闻东庆侧过头,看着她。   “看着你受累我没幸福感啊!”   “那我怎么做你才会高兴?”   “如果我就象它们一样,被你种在花盆中,只要你每天给我浇上那么一点点水,我就会心满意足!”白雪明指着脚下的蕨类植物。   “就那样啊!”闻东庆真的没想到白雪明眼中是幸福竟然是如此的简单。   “不过呢,你只能种一株,多了可不行,我是不是有点霸道?”   “岂止是一点霸道,而是太霸道!”闻东庆侧过头,冲着白雪明动情的笑笑。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白雪明格格笑个不停,当她看见一个戴着斗笠扛着锄头的农民走来时,便迅速从闻东庆的背上溜了下来。   等那农民走过去了,闻东庆狡黠的一笑:“其实我早就看见了!”   “好呀,原来你是成心让出我丑!”白雪明追上去就要揪他的耳朵。   “我背我媳妇,别人看见了就看见了呗!”闻东庆嬉笑道。   白雪明蹙了蹙鼻子,朝四处环顾了片刻,径直来到一处灌木丛前:“小庆,快来看,栀子要开啦!”   闻东庆走过去,在几棵松树的空隙处长着一簇野生的栀子,青而饱满的花蕾上有一丝白线一样的痕迹。突然,他的目光不经意落在了白雪明的衣领内。他不免有些心猿意马,于是情不自禁的抱住她。   虽然闻东庆对“廖华山”的所做所为很不屑,可骨子深处却极其传统,在他以为,得到所爱之人的肉体和心是同等的重要。只是那天之后,白雪明却再不给他机会!   “你,干什么呀?”白雪明不知是因为自己的不小心才导致了那样的结果,她一边胀红了脸使劲掰着他的手一边紧张的四处张望着:“放手,不然我生气了!”   闻东庆见她真恼了,极不情愿的挪开手,但多多少少心有不甘:“姐,你,你就!”   “你,我,你,怎么能这样?”白雪明羞的脸通红。今天早晨月经的再次到来终于让她放下了心,她怎么可能再给他机会,从而使自己再度陷入到那种担忧中去呢?   闻东庆叹了一口气,突然想起早晨发生在她们宿舍里的事来:“徐彩玲说那话是的什么意思?”   “什么话?”白雪明佯装不明白。她早就在女生们的私聊中听说,女人生过孩子后痛经的机率会大大减小。   “好姐姐,是不是有了那种事,你那个事来的时候就不会疼了?”闻东庆嬉皮笑脸的摇着她肩膀。   白雪明知他错会了徐彩玲的意,却又不好明说,只是羞红了脸道:“我哪里知道?你别听那个疯女人胡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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