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这里三个娃娃等候不提,单表那修善娃驾祥云直奔那玉泉山金霞洞,不过盏茶时光,已然来到这神仙之地,只见那: 山峦连绵,气势雄浑,林木毓秀,四季常青。这里可见古、大、珍、稀的特种罕见树种:有那老少并株的银杏;花开千瓣且双蕊并存的千瓣莲;有“亭亭院中桂,每日独芬芳;密叶子层绿,花开万点黄”的月桂;有似蛟龙盘旋昂首,似宝塔巍然屹立的百年九柳;有号称楚地之最的二株紫茎;有树龄达百年的荷花玉兰;千年的皂荚树;一抱粗细的冬青,可接云天的黄连木;还有古石榴、飞蛾槭、古圆柏、夜眠松。 修善娃曾来过此仙地,这里数百种花草树木,装点仙山,正是那: 春天枝叶茂盛,花开遍野;夏天绿树成荫,凉爽宜歇;秋时红黄交艳,层林尽染;冬季银装素裹,流溪飘雪。还有那众多的猿犹狨狒,山林中攀岩逐追。远可听珍禽高歌,百雀争脆;近可见群兽时隐,泉边戏水。山顶白云缭绕,千层祥瑞;山间溪水潺潺,瀑布帘垂。山下湖光倒影,鱼锦鹗飞。 好个仙山仙境,修善娃不禁心中赞叹。遂降落云头,立在一处山石之上,举目四望,想找到那金霞洞口。 正在此时忽听身后有人道声:“无量天尊,施主何人?到此何事?” 修善娃暗吃一惊,急转身见面前站着两个小道童,一身青衣,头挽发簪,足蹬布履,手持拂尘,单手立胸,目不斜视。 修善娃急忙拱手道:“二位道兄,俺是如来佛祖传经之使,玉帝驾前书童,修善娃是也,有要事前来求见玉鼎真人,还请道兄通报一声。” 其中一小道童应道:“施主请稍候,待俺给你通禀一声,但俺师祖正在闭关修炼,恐一时难以见你,还望见谅!” 修善娃闻听急道:“还请道兄帮忙,俺确有急事求见真人,不能耽搁,望真人能速速见俺。” 那小道童便不再答话,急转身行去,过不多时,只见他急匆匆赶回,对修善娃苦笑道:“这位施主,实在抱歉,俺师祖修炼正在紧要关头,无法抽身,还望你见谅,勿在此地耽搁,快去别处另请高明,以免误事。” 修善娃闻听,不禁心中不悦,暗道:“这玉鼎真人端得甚么架子,平时见了我甚是讨好,怎么如今见俺不在玉帝身边,就打起官腔来,真真势利小人也,尔不见俺,以为俺就没有办法?哼!带我略施小计,整整他才是。想至此,修善娃装作神秘的对那小道童说道:“这位道兄,麻烦你再走一趟,禀明真人,就说俺修善娃有一件东西要交与他,这东西取自那珍珠泉。” 小道童见他神神秘秘,不知他葫芦里买的甚么药,便一笑答道:“既然施主还有礼物奉送,俺就再跑一趟,请施主稍候。” 说着便转身进去禀报。时间不大,只见那小道童满面笑容的返回,冲修善娃一揖道:“恭喜施主,贺喜施主,师祖请你进洞一见。” 修善娃心中暗笑,口中却答道:“多谢道兄相助,修善娃这厢有礼了!”说着向那小道童一揖。 那小道童急忙还礼道:“施主不必多礼,里边请!”说着在前引路,修善娃紧随其后,顺着一条小径,穿过一片树林,眼前现出一片绿毯般的草地,修善娃不禁暗赞这草地之美,真个是: 悠悠草坪,碧绿耀眼,微风起时,草色漪涟;如緑锦覆盖地面,似波轮令人目眩。平整草毯上,嫩绿小草间,点缀五色之野花,翻飞彩蝶在花间,嗡嗡飞舞之蜜蜂,采蕊如同鹰扑燕,捕虫蜻蜓展翅翔,草地上空如梭穿,扑食小鸟尽欢跳,犹似云朵飘飘然,卧草其上,清香柔软,怎忍离去,流连忘返。 只见草地之上,立一红罗伞盖,伞盖之下有一把紫藤高脚椅,椅上端坐一人,但见他: 束发盘髻玉簪顶,莲花道冠亮晶晶。一领青袍承华帝,足蹬白袜靴船型。手执拂尘白髯洒,离世脱俗道骨铮。腰悬仙剑目如电,祥云绕体瑞气腾。 修善娃一见此人,不禁心中暗笑,心道:“这招计谋果真见效,这玉鼎真人向来心高气傲,今日为那物件竟屈尊洞外迎候于我,真是破天荒矣!” 且说那玉鼎道人见修善娃一露面,急忙起身相迎,口中客道:“不知何处香风把小兄弟刮来,老朽未能远迎,海涵呀海涵!” 修善娃也急忙躬身施礼,稽道:“真人羞杀小的了,真人闭关修炼,小的多有打扰,还望真人海涵。” 玉鼎真人手捋长髯,笑道:“小兄弟是贵客,在玉帝驾前可呼风唤雨,今日能屈尊俺这寒洞,是老朽的福气,更使俺这金霞洞蓬荜生辉,此地不是讲话之所,快与老朽进洞一叙。” 说着在前先行,穿过草坪,绕过一片石林,前方出现一座山岩,山岩下有一洞口,此处山石端得奇异,竟皆是金黄色,被那阳光一照,真是金碧辉煌,耀眼生光,在那洞壁之上悬一匾额,上书:“金霞洞”三个金底红字,再看洞门外,左右一分,站着两排仙童,左边一排皆是金衣童子,右边一排是那红衣童女,个个手持彩色佛尘,但见那赤橙黄绿青蓝紫,粉棕褐靛白灰黑,端的是黑白分明,五彩缤纷,姹紫嫣红,好不气派。 进得洞内,修善娃不禁惊异,原来这洞中更是金碧辉煌,气派不凡,而且香烟缭绕,瑞气千层。 玉鼎真人见修善娃只顾观赏,不禁笑道:“小兄弟你久在天庭,甚么宫殿没见过,怎对老朽这寒洞观之不尽?难道俺这金霞洞有何异样不成?” 修善娃收回眼神,淡淡一笑道:“小的前番曾来过这金霞洞,只为陛下传旨,那时的金霞洞可没有如今这般气派?” 说着话各分宾主入座,小童献上香茗。 玉鼎真人询道:“不知小兄何事来访?如无要事,老朽正在闭关修练,恐难以耽搁太多时辰,还望小兄弟快快言明。” 修善娃急忙起身一揖道:“真人果然性直口快,修善娃就不客气了,不瞒真人,吾等四兄弟奉佛旨至凡间传那因果真经,路过那‘玉龙寒雪洞’,正遇那饕餮魔怪兴风作浪,残害生灵,吾等因无法破他毒血葫芦,因而大败而回,故请您老人家助吾等一臂之力,不知真人能否应允?” 玉鼎真人闻听一惊,不禁面色有变,急问道:“你道怎样?那魔怪真是饕餮不成?” 修善娃正色道:“绝无虚言,是他自认,看他那形貌,也与传说中的饕餮不无二致,只是不知他从何而来,那血葫芦也不知是何宝物,端的厉害!” 玉鼎真人摇首叹道:“这饕餮本领甚大,但他若无那血葫芦助阵,恐也不是桃木娃的对手,但这血葫芦端的厉害,很难对付,恐本真人也无能为力也。” 修善娃听他一番话,不禁有些泄气,但又心有不甘,便问道:“不知真人可知那血葫芦的来历?” 玉鼎真人叹口气道:“小兄弟有所不知,这血葫芦可是件奇物,据传它乃是西域天山鬼陀真君所制,这鬼陀真君不仅法力无边,且精通医道,特别是用毒治疾为一绝,善能以毒攻毒,他用了百年时间,走遍天南地北,西极东海,寻得天下所有剧毒之物,收于一只石葫芦内,这其中不仅有千万只毒蛇,亿万只毒蛛、毒蚁、毒蛙,毒蝎、毒蚣之毒计,更有百万只毒蜥、毒豚之毒血,这么多剧毒之物积于一体,那毒性何止万倍,在那西域天山鬼陀真君手中,当然可以医人救命,但到了歹人手中,却是难以抵挡的杀人魔具,不知这饕餮是如何盗得这血葫芦?如无鬼陀真君的解药,恐无人能破得这血葫芦。” 修善娃闻听急道:“这却如何是好?不知真人还有何方法可降这饕餮魔怪?” 玉鼎真人见修善娃甚是着急,便装出一副模凌两可的样子,欲言又止,修善娃一见心中暗道:“这玉鼎真人恐是能有降魔之法,只是要与我讨价还价而已,看来也只得随他心愿,谁让此时有求于他?” 想至此,修善娃便显出一副真诚之态,对玉鼎真人说道:“如真人能助俺降了那饕餮,娃儿定会将那物件还与真人,决不食言!” 玉鼎真人面呈喜色,急问道:“小兄弟所言可真?如若是真,愚兄就陪你去一趟,如本真人降不得那魔怪,你再寻他仙不迟,那物件还归你保管就是。” 修善娃拍掌叫道:“那就一言为定,咱这就起程如何?” 玉鼎真人呵呵笑道:“小兄弟稍侯,待老朽打点一番。” 说着转身离去,过不多时,只见玉鼎真人身背宝剑,腰挎兜囊,手执拂尘,来到修善娃近前郑重道:“小兄弟,咱这就起程吧!” 修善娃急忙起身,他二人驾起祥云,起在空中,修善娃在前引路,时间不大已来到客栈上空,他二人降下云头,此时已有桃木娃三童在门前迎候。 修善娃给三个兄弟先容道:“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玉鼎真人,我把他请来了。” 木娃急忙上前一躬到地,口中说道:“真人大驾光临,俺们兄弟在此迎候多时,有劳仙人助阵,木娃这厢礼过去了!” 玉鼎真人还礼道:“木娃小兄弟不必多礼,老朽早闻你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凡,咱们闲话少叙,还是说说那饕餮魔怪情形如何?” 木娃道:“这饕餮之能,四弟恐已与大仙有所叙述,但他们都未与之交过手,只有俺木娃与其有一战,终是被他毒血葫芦所伤,大败而回,他那毒葫芦端的厉害,木娃身服太上老君避毒丹,本应百毒不侵,但也还是抗它不住,不知大仙有何妙计破他?” 玉鼎真人一笑说道:“娃儿虽服食了老君的避毒丹,但那毒血葫芦中的毒血,可是比一般的毒性强似万倍,只要沾身,甚么避毒之物都当失效,那太上老君的仙丹确实不同凡响,还可稍有抵抗之能,但那毒血一沾身,它也只能保命,要不是你偷食老君百种仙丹,已据仙神之体,哪还有命在?但要想破它,只有一途,就是千万别让那毒血沾身,老朽这里有一件宝物可保不受它毒血沾身,看老朽如何降服这饕餮魔怪。” 憨娃闻听跳起身来,兴奋道:“您老人家能否拿出来让俺们开开眼?” 玉鼎真人微微一笑:“娃儿休要着急,到时定让你们一饱眼福!事不迟疑,咱们赶紧出发便是。” 四个娃娃各拿兵器,木娃在前引路,五人便驾起祥云起在空中,憨娃因无仙术,仍由木娃提着他起在空中随行,憨娃只觉两耳生风,身下是白云飘绕,真是飘飘欲仙,煞是爽快,不觉心道:“这仙术如此美妙,怪不得人人都想成仙得道。” 时辰不大已来到那玉龙寒雪洞,几人降下云头,来到洞门前,木娃高声叫道:“尔那饕餮魔怪听真,快快出来受死!” 时辰不大,只听洞内号角齐鸣,一只肉球弹出洞外,紧跟着不少小妖各拿刀枪涌出洞门,排开阵势,那饕餮往阵前一站,长臂巨掌中擎着一柄大铁铲,长长的巨鼻挺在胸前,这幅生相,却是让人心生恐惧。 且说那饕餮魔怪见了木娃众人,不禁冷笑道:“娃儿,你中了俺的毒血竟还有命在,果真不同反响,怎样?如今又搬了救兵来? 呵呵呵!俺饕餮就一起送你等上西天!哈哈哈!” 玉鼎真人一见这魔怪也是大吃一惊,心道:“这家伙长得好生怪异,看来也定有怪异的本领,还要多加小心才是。”想至此,便来到饕餮近前,用手中佛尘一指,道声无量天尊,对饕餮道:“尔这魔怪休得猖狂,可认得谋家?” 那饕餮看看玉鼎真人,不屑道:“尔是何人?也是来送死的么?” 憨娃闻听怒道:“尔这不知死活的囊康,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玉鼎真人,吾看尔是死到眼前还在耍狂,真真可笑亦!” 饕餮闻听大惊,却不慌张,冷笑道:“原来是玉鼎大仙驾到,但俺饕餮也不惧你,有何本领尽管使来,看俺如何收拾你这大名鼎鼎的仙神?哈哈哈!”说着又是一阵狂笑。 玉鼎真人闻听大怒:“收佛尘拽出斩仙剑,念个剑诀,霎时划出一道惊虹,那饕餮也不怠慢,将掌中大铁铲一擎,他二人便战在一处,一场好杀,但见那: 妖魔恶生相,真仙气宇昂。饕餮自觉本领强,铁铲挥舞似卷浪。玉鼎仙剑化飞虹,招招势势敌胆丧。那一个飞腾跳跃烟云绕,这一位闪展腾挪放霞光。魔怪自持毒血狂;玉鼎心中有主张。这个铁铲厉,那个剑锋芒,毒魔洞前三不让,真仙狠下无情枪。直杀得,地动山摇狂风起,树倒洞塌日无光。 两个斗罢多时,那饕餮渐渐不敌玉鼎真人,便使个败势,跳出圈外,将巨鼻一伸,吐出那毒葫芦,擎在掌中,玉鼎真人见他要喷毒血,不禁冷笑一声,探掌从兜囊中掏出一物,但见精光一闪,随既那物喷出滚滚白雾,将玉鼎真人团团裹住,此时饕餮已然喷出毒血,但奇怪的是那毒血却难入雾中,只见玉鼎真人神态自若,冲那饕餮微微含笑,那饕餮不禁大惊失色,见那毒血失灵,便突然转身对那四个娃娃喷出,四个娃娃并未防范,被这突如其来喷来的毒血惊得愣在当场,竟不知躲避,那饕餮不禁心中大喜,暗道:“我奈何不得那老道,能灭了这几个娃娃也算大功告成。” 他这里正自得意,猛然见那玉鼎真人仙剑一挥,一团白雾随剑锋扑向毒血,霎时将毒血化为乌有,解了四个娃娃一劫,那饕餮见偷袭不成,自知不妙,又冲玉鼎真人喷出一股毒血,趁机转身逃回洞中,紧闭洞门不出。 木娃见那饕餮逃进洞中,知他已然技穷,怎肯让他逃脱,便挥樱桃宝锤猛砸洞门,无奈那洞门厚有数尺,木娃虽神力无比,也砸它不开,倒累的通身大汗。 玉鼎真人见状不禁上前拉住木娃,神秘笑道:“娃儿休再多费精力,你力再大也难砸开此门,本真人有一宝物可破此门,你等闪开,待我破它。”说着从兜囊中又掏出一物,只见此物,黑黝黝,亮闪闪,形似圆球,球中心有一长须探出,四个娃娃看了半天不知何物? 憨娃不禁问道:“俺说这是何物?就这个东西能耐那洞门如何?” 玉鼎真人并不答话,微微一笑,手托那圆球来到洞门前,将那物放在洞门根下,拿出火石,点燃松茸,再用松茸之火去烧那长须,只见那长须哧哧冒出火花,玉鼎真人见状急忙抽身后退,并让四个娃娃伏身地上,突兀,只闻山崩地裂一声巨响,霎时浓烟滚滚,烈焰腾腾,沙石飞扬,再看那洞门已然被炸开,玉鼎真人一跃起身,当先冲向洞口,边冲边又取出那宝物喷出白雾护身,四个娃娃紧随其后冲入洞中。 待他们冲到洞中,正遇饕餮魔怪手执大铁铲,前来应战,玉鼎真人挥剑与他再次交手,这玉龙寒雪洞并无多少可踏之地,十分狭窄,只他两个相斗,别人却难以插手相助,四个娃娃只得站在洞壁之上观战,一魔一仙杀得难解难分,但那饕餮终不是玉鼎真人的对手,渐渐难以招架,无奈之时又将巨鼻一挺,想用那毒葫芦逃身,谁知玉鼎真人早有防范,只见仙剑精光一闪,那饕餮一声惨叫,那巨鼻应声而断,毒葫芦也随巨鼻掉落尘埃,饕餮鲜血喷出,他也端的厉害,突将双长臂一抱,短腿一缩,抱成一个肉团,顺洞壁向洞底滚落,玉鼎真人也不怠慢,脚踏祥云飞向洞底追去。 木娃见状,向憨娃三人说道:“你们快去收拾那些小妖,捉拿催命鬼,救出老爷爷,我去助真人捉拿魔怪。” 言罢,飞身形扑向洞底,飞降而下,只觉两耳生风,越往下越感寒气逼人,突兀,前方出现光亮,待到近前才知原来已来到一处大的洞穴,此处洞厅宽广,却阴森诡异,洞壁之上不知何物闪闪发光,直把洞厅映得如同白昼,再看洞厅正中,玉鼎真人正挥剑搏杀,原来无数怪异的飞禽,上下翻飞,轮番围攻,已将真人困住。再看一旁,那受伤的饕餮正自敷药治伤,木娃凝神观战,倒是看出些眉目,原来这些异禽,竟都是蝙蝠,看那玉鼎真人仍用白雾护身,可见这些蝙蝠定也是有毒之物,木娃正自思量,不想一群毒蝙蝠已向他攻来,木娃虽无白雾护体,但他服食老君的避毒仙丹,倒不惧这些毒蝙蝠,但这些蝙蝠实在太多,确是难以对付,木娃无奈只得使出神通,用个分身法,真身脱出,使个隐身术,那些蝙蝠怎能辩出真假,便轮番攻击那木娃的假身,那隐身的木娃暗自思量:“这般也不是办法,如何能驱走这些蝙蝠?” 忽闻玉鼎真人那厢笑道:“娃儿可有火器,这些畜生惧怕明火,见火必逃。” 一句话提醒木娃,不禁一怕脑袋,暗道惭愧,探手从发簪上取樱桃宝锤,一按机关,只见锤头大开,从锤头中喷出无数火种,那火种沾物便燃,霎时洞内火光熊熊,烈焰升腾,那些蝙蝠见火,霎时逃得无影无踪。 那饕餮一见不妙正要再逃,玉鼎真人掏出一只丝网,望空一抖,便将那饕餮罩在网中,凭那饕餮万般挣扎,却也难脱网缚。此时木娃已然恢复真身,玉鼎真人一手提着饕餮,收了护体白雾和仙剑,与木娃一起驾祥云回到原洞中,但见三个娃娃已将那霍老救出,并捉了那催命鬼,一班小妖也已被斩灭,那毒葫芦也被木娃缴获。 一众人等便走出玉龙寒雪洞,来到洞外,玉鼎真人回首看看这洞门,不禁摇首一叹对木娃道:“此处确是一难得的奇景之地,毁了确是可惜,恐还大有用处,咱们先回镇上,待把事情处理完毕再议不迟。”说着提着饕餮驾起祥云,木娃提着憨娃,摩罗娃驮着老翁,修善娃提着催命鬼,众人驾云头返回镇上。 待回到霍老的庄园,霍老先生急忙让家丁排摆酒宴,并专为玉鼎真人和几个娃娃设了一桌素宴,又去请来镇上衙门的官员和几位德高望重者,那闻讯赶来的百姓已把庄园围得水泄不通,都想看看这些除怪的仙人是何摸样? 待到酒菜上好,霍老先生站起身来,手擎酒杯高声说道:“众位官爷,族老,乡亲们,今日老朽设宴对几位仙神略表谢意,感谢他们为咱斩怪除魔,铲除一大祸害,从此咱们就可安居乐业,老朽无以为报,先干为敬,说着将那酒一饮而尽。那众官爷,族老也都随声附和,说些感谢之语,也一并将酒饮干。玉鼎真人和憨娃手举酒杯,说些客套之语,也将酒一饮而尽;木娃三人以茶代酒也表回敬!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那霍老先生忽又道:“各位仙神,老朽还有一事相求,望仙道能与相助。” 四个娃娃都望向玉鼎真人,玉鼎真人对霍老一笑说道:“老人家不必客气,只要俺们能办到的定当相助。” 霍老口打唉声:“老朽别无他求,只是这催命鬼乃是个祸害,此害不除这乡里仍无宁日,还有他那一双爹娘,却也是这里的一大憾事,吾等却是不知如何处置?还望道爷指条明路。” 玉鼎真人闻听,略加思索,便正色道:“这催命鬼虽罪大恶极,但还不致死罪,如能让他改邪归正,为这乡里做些益事,也不失为一件功德之事,至于她那双爹娘,虽以往做尽不孝之事,但这些年来已是吃尽苦头,已得报应,念他们年迈体弱,就让他们安度个晚年也罢,老人家你看如何?如果认为可行,就把他们带到这里由本道爷代为处理就是。” 霍老闻听甚是欢喜,口中说道:“全凭道爷处置就是。”随即让人去带那催命鬼和他爹娘。时辰不大已将那一干人等带到厅上,再看那催命鬼耷拉着脑袋,一脸丧气,那一双乞讨的老人却是目现呆滞,全无表情。 玉鼎真人对那催命鬼喝道:“催命鬼就是你吗?你可知罪?今日本道爷要治你的罪,你可知是何下场?” 那催命鬼闻听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口中哀道:“道爷饶命!道爷饶命!小的罪该万死,看在俺还有一双爹娘的份上,就饶过了吧。” 玉鼎真人冷笑道:“你还知道有一双爹娘,你是如何孝敬父母的?不用本道爷说,恐怕此处的乡亲们都有目共睹,你是罄竹难书,死有余辜。” 此时憨娃上前手指催命鬼骂道:“尔这畜生,本小爷应手起勺落,要尔狗命,道爷在此没有俺处置你的份,但俺送你几句箴言,尔且听真:“马有垂缰之义,犬有施草之恩,羊羔跪乳报母恩,猿偷仙果自畚。蛛织罗网护体,鼠盗余粮防身,梅鹿见食等成群,无义之人可恨! 玉鼎真人接道:“念你那一双父母无人赡养,本道爷就网开一面饶尔不死,但尔不得再为非作歹,忤逆爹娘,如你贼性不改,再为害乡里,本道爷知晓必斩你项上人头,你能做到否?” 那催命鬼磕头如捣蒜,口中连连应道:“小的能做到,只要饶俺不死,必当改邪归正就是。” 玉鼎真人点点头,你过来,本道爷这有一粒仙丹,你可服下,可让你正心境,除邪念。” 说着走到催命鬼近前,掏出一粒丹药,一手托住催命鬼下颌,迫他张开口,另一只手二指一弹,那丹丸便入催命鬼腹中,一会工夫药力发作,只见那催命鬼四肢抽搐,捧腹翻滚,痛苦难耐,过有盏茶十分,便恢复平静。 玉鼎真人对催命鬼正色道:“本道爷现在问你话,你要如实道来,不得有邪念,你懂吗?” 催命鬼小眼翻上一翻,言不由衷的答道:“小的知道,不敢有他念就是。” 玉鼎真人问道:“你想对你这一双父母如何孝敬?” 催命鬼眨眨眼答道:“俺一定一日三餐大鱼大肉,朱门玉殿,锦衣丝袍,让俺这父母享尽荣华富贵就是。” 哪知他这话未说完,只觉腹中如翻江倒海,痛彻心扉,直疼的满地乱滚。 玉鼎真人一声冷笑道:“我把尔这不知悔改的东西,竟又要口不应心,满口胡言,你可知那仙丹是灵丹妙药,只要你口说假话,心生邪念,定会让你腹痛而死,你可知罪?” 催命鬼一边翻滚一边叫道:“俺知错了,求道爷再饶俺一回,俺再也不敢了。” 玉鼎真人口中念动咒语,那催命鬼方才好转,趴在地下赶紧叩头,不禁心惊胆战。 玉鼎真人又对催命鬼道:“从此以后你要重新做人,好生赡养父母,用手一指霍老先生,今后你就在这位老爷堂下听差,为本地百姓做些好事,如有不轨,本道爷已将咒语传与他,随时可让你受到惩罚,腹痛而死,为能让你赡养父母,本道爷就将那玉龙寒雪洞辟为观光之所,让你父母在那洞口居住,收些观赏费用,以资养家。” 说着将身起在空中,向那玉龙寒雪洞方向连连挥掌,只见道道霞光飞向玉龙寒雪洞,玉鼎真人降下身形,让霍老先生派人去那里看看有何变化,过不多时那人来报,说那玉龙寒雪洞已是焕然一新,不光洞门已换上新的,洞中更是修饰一新,洞外已建起三间瓦屋,屋内一应俱全,不光如此更使人惊异的是,竟有一条石阶之路,直通洞口,观光之人不用再登峰爬坡,一路之上风景如画,美不胜收,众人闻听无不欢喜,坎坎下拜,谢玉鼎真人为一方造福之举。 玉鼎真人捻须一笑道:“众位请起,不必多礼。催命鬼,你既改邪归正,这催命鬼的名字实是不妥,本真人就给你改个名字,叫造福郎如何?” 那催命鬼急忙跪倒叩头:“谢道爷赐名,小的从此便唤造福郎便是。” 霍老先生又拿出几两纹银,交给那造福郎,让他去给两位老人买身像样的衣物,并带老人回那玉龙寒雪洞的瓦屋中居住不提。 只说这酒席已毕,众人散去,虽还有不少百姓不愿离去,但知霍老先生与几位仙人必有事情商量,也不便打扰,便只在院外观望。 霍老便与玉鼎真人商量道:“妖已除掉,但不知这妖怪道爷如何处置?可千万别让他再回此地为害。” 玉鼎真人笑道:“老人家尽管放心,我要把他带到西域交给那鬼陀神君,顺便也把他那毒葫芦物归原主,有鬼陀神君管束,这饕餮再无害人之能。” 霍老这才长出一口气,此时木娃站起身来,向那霍老一揖道:“老人家,娃儿还有一事相求,望能得您老人家相助。” 霍老先生急忙应道:“仙童不必客气,有何事尽管吩咐就是。” 木娃道:“您老人家也知,吾等是为佛祖传经而来,还望老人家找那文笔之公,代为抄写经文,传与本地百姓,最好家家户户皆能收获,不知老人家可否帮忙?” 霍老先生笑道:“这个忙必须得帮,这是造福百姓的好事,何乐而不为?”说着就叫人去请本地的文人墨客,都到此处集合,时辰不大,就有几十位到来,老翁把自家所有的房间都腾出来,让这些人抄录经文使用,不过三日时光,已是抄录得经文堆积如山,霍老命人四处分发,须得家喻户晓,人人皆知,门首一份。 话不多叙,诸事办妥,这一日已是挑灯之时,霍老命人再排酒宴,众人落座。 木娃向霍老歉道:“多日打扰,让您费时费银,还险遭不测,您老为民之心,当得楷模,吾等甚是敬仰,又助吾等完成传经使命,使此地百姓深得佛祖度化,吾等无以为报,不知老先生还有何让吾等可做之事,可不必客气道来便是,吾等将尽力而为。” 霍老先生笑道:“仙童太也得客气了,你们能为此地铲除妖孽,才是功德无量,老朽之事不足挂齿,老朽却也无事再烦劳几位使者,你们就在俺这院中歇息几日,也让老朽多进进地主之谊。” 木娃笑道:“老人家盛情吾等心领,但吾等还有传经要事在身,不能耽搁,明日便要别过,就不多打扰了,也请老人家别再惊动众位乡亲,明日吾等就不与大家会面了,您老人家也不必送行,今日就算告别。” 霍老先生捻髯微微一笑:“仙童果然不凡,老朽恭敬不如遵命,那现在这杯水酒自当是为各位送行了,说着举杯一饮而尽,众人也都饮了杯中物,各回屋中安息,待到五更时分,木娃等起身打点行囊,悄悄牵出三兽,与玉鼎真人一道出了庄园,披星而去。 且说木娃一行悄悄离了庄园,天还是黑的,只有星星闪闪在空,待走出城镇,上了大路,又往前走有数里,天色便已渐亮,东方已现鱼肚白,又走数里一轮红霞冉冉升起,几个人精神为之一振,憨娃伸个懒腰,吸吸新鲜空气,不禁诗意大发,口中吟道: “金霞昕昕渐东上,轮欹影促犹频望。 绝景良时难再并,他年此日应惆怅。” 玉鼎真人闻吟,颇为惊讶,对那憨娃似有另眼相看之意,憨娃见玉鼎真人对他似有赞意,又有些不知所以,便又在马上摇头晃脑地大声吟诵起来: “十月江南天气好,可怜冬景似春华。 霜轻未杀萋萋草,日暖初干漠漠沙。 老柘叶黄如嫩树,寒樱枝白是狂花。 此时却羡闲人醉, 五马无由入酒家。” 玉鼎真人用赞许口吻笑道:“想不到这位小兄弟还有如此文雅之情趣,本真人大开眼界矣!” 众人又往前走一段路,玉鼎真人对木娃道:“几位小兄弟,本真人这就要告辞,押送饕餮去往西域鬼陀神君那里,再回俺那金霞洞闭关修炼。” 木娃忙躬身一礼道:“谢真人鼎力相助,吾等无以为报,日后真人要有用吾等之处,吾等兄弟定当全力效劳。” 玉鼎真人又转向修善娃道:“本真人为你所办之事已然完成,你答应俺的事可否兑现了?” 修善娃微微一笑:“那是当然,俺自是说话算数。”说着从兜囊中拿出一物,递到玉鼎真人面前,口中言道:“请真人过目,可是真物?” 玉鼎真人急忙接在手中,定睛观瞧,随后笑道:“不错不错!小兄弟果然言而有信,本真人这里谢过了,告辞!” 说着驾起祥云起在空中,眨眼不见。由于他二人动作极快,那三个娃娃根本就未看清是甚么东西,那玉鼎真人已然不见踪影,众人甚是纳罕?看看修善娃,他似没有解释之意,便也就不再追问,四人便迎朝霞踏上传经之路。这才是: 世间处处隐皆存,私秘丑心自古今。 劝君看破红尘事,不问玄门道之深。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