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老白，找什么地方见面不好，怎么找了这么个天台？”　　 陆成志最近忙得飞起，得了白缥的信息，又忙不迭来和他见面，没想到看到的场面却是这货一边喝着奶茶，一边俯瞰城市，好不悠闲。　　 白缥指了指袋子里没动的另一杯奶茶，笑道：“这里清净，又这么开阔，你不觉得谈事情挺好吗？”　　 陆成志也不客气，直接插了根吸管吨吨吨一阵炫，哈了口气：“毛病！说吧，啥事？是关于最近招学生的进度吗？　　 说到这个我就不得不问一嘴了，你招这么多学生做什么？就算你准备搞新的研究室，这些菜鸟也帮不上多大忙吧？”　　 两人都不是什么风雅之士，不在乎喝得是什么，喜欢的就行。　　 但是白缥的指示没头没尾，他们一帮铁杆可真是满头雾水，不知道他又在搞什么飞机。　　 白缥却奇道：“谁说我要搞新实验室了？”　　 陆成志一愣：“啊？”　　 “我只是在找合适的人选，现在让你们到处设置奖学金、基金会啥的，不过是为了有个理由，让尽可能多的人参加筛选。”嘬了口珍珠，白缥很是无语地说道。　　 “筛选？什么筛选？”　　 白缥很淡定地说道：“我得到了一批特别的学习装置，不说用了就能变成天才，使用后学问大进是肯定的，准备用它们给全世界的人才们升升级，让他们去建设美好蓝星。”　　 陆成志更愣了，等他反应过来，白缥说得什么意思后，大吃一惊：“你做慈善呢？不为自己考虑的？”　　 白缥撇撇嘴：“文明导师是当不成了，当个慈善家也蛮好，再说了，我也有为自己考虑啊，如果这些升级的人才里有不错的苗子，又愿意跟着我干，我也很乐意笑纳的。”　　 试图通过经济基础改变上层建筑的实验失败，产业交出去后，白缥得到的最大教训就是，理论与实际隔着一整个复杂的社会。　　 虽然从宏观上来说，理论的正确性确凿无疑，但是在微观上具体实施时，“人”这个因素的复杂性，决定了事物的发展具有必然的曲折。　　 因为人是会变的，一样遵循着物质不断运动的客观规律，将社会发生改变的期望寄托在人的自觉和自律上，完全是一场灾难。　　 无论自诩继承了开国精神的高层，还是看起来可悲可怜的底层，当客观环境发生变动时，寻找更有利于自己，而非有利于所有人的方向，才是大多数人的底层逻辑。　　 哪怕有利于所有人的方向，实质上最有利于每一个个体，但是不能指望每一个人都有那么长远的目光，愿意为此牺牲个人的短期利益。　　 所以历史上的重大变化总是出现在剧烈动荡之后，要逼得所有人都认识到旧思想、旧制度是毒瘤，不能再守着了，才能在极度痛苦中，抛弃一部分自私，向有利于所有人的方向改变那么一点点。　　 如果不是痛苦到了极致，所有人都被逼到绝境的时候，既得利益者固然会坚持自己的利益，实质上受到最深重苦难的底层也总会抱着幻想。　　 “万一我也能成为老爷呢？”　　 “上面的人总会漏一点给我吧？”　　 “让别人去拼命，我就忍着，忍到最后说不定就捡便宜了呢？”　　 “……”　　 一旦这种幻想变成现实，有些人甚至表现得比旧有利益群体都要不堪。　　 这种社会意识的改变难度，甚至是超过生产力发展和生产关系变革的，具有更加滞后的特性。　　 在认识到这一点后，白缥也就释然了。　　 乔卓等人的选择，再也不会让他愤愤不平。　　 白氏产业那些员工的所作所为，也不会再让他心怀不满。　　 他终于明白了文明飞升的本质，除了生产力的发展，生产关系的相适应，社会意识的匹配和健康发展也是重要一环。　　 于是他果断放弃了直接提升蓝星经济基础，转而变成提高人群学习效率，加快人类社会进化速度。　　 简而言之，加速。　　 当他将自己的想法和陆成志说了后，陆成志深以为然。　　 之前计划的失败，他遭受的挫败感，甚至比白缥还要严重不少，毕竟，他和其他人参与了大量的实际操作，最后的失败让过去的辛劳完全白费，不仅是时间和物质上的损失，也是心理上的打击。　　 刻骨铭心。　　 现在白缥的想法是不再直接干预，反而让他心里松了口气。　　 “我明白了，这事情不难，只是你这么做，会不会加大人群的分化？”　　 让学霸更加优秀，那学渣怎么活？　　 白缥一摆手：“放心，这些学习装置不会只供给优等生，更准确地说，现在我满世界设立奖学金什么的，只是一种吸引各路目光的宣传手段。　　 等到学习装置的效果得到验证，自然会量产化，进行大力推广，满足所有人的需求。”　　 至于这个过程中，会不会发生资源分配不均之类的情况……只能说，这也是人类的自我选择，他白某人充分尊重蓝星人类的自我选择权利。　　 只要产能中的一部分归自己，用于弥补一号巨构碎片的需求就行。　　 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陆成志并不知道他心中深处的想法，觉得没问题，就说道：“既然这样，我让张森他们抓紧点……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　　 白缥看了看远方：“随时。”　　 ……　　 随时，也就是无所谓什么时间。　　 当陆成志等人还忙着联络世界各地高校的时候，白缥已经带着一批十台深层学习装备，在临海某高校内安置完毕。　　 接受了奖学金，又愿意体验一下新奇事物的十名学生很容易就找到了。　　 当他们当着全校师生的面，躺到维生舱一般的装备槽中去，进入深层学习状态，并要在其中学习十天，就完成一个学期的课业时，许多人对看着这么科幻，听着更科幻的东西，还是抱着怀疑态度的。　　 连暗中探访的特设局成员也觉得，白缥这是在胡闹。　　 直到十天后，出了设备的学生们现场接受学力检测，并让老师现场批卷，很多熟悉十人的老师和同学才吃惊的发现，他们真的在十天内，掌握了大量原本需要一个学期，乃至更长时间才能掌握的知识，并能在一定程度上灵活运用。　　 这一下，不仅这个学校轰动了，临海也跟着轰动起来，并很快随着网络等传播方式，轰动了世界。　　 人类的学习方式，将要迎来最科幻的变革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