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我们走完了，明天我们会有进一步的安排。”　　 “你俩回家吧，我们去张家走一趟，基本上也忙完了。”　　 邵厚信体谅道。　　 “谢谢领导，这大冷天的真遭不住啊。”　　 李军咧嘴一笑，带着李立功离开。　　 陈知行来到张家门口，伸手叩门。　　 “谁啊？”　　 屋里传来老人的声音。　　 “同志你好，我们是过来调查案子的公安，有些情况想要找你了解。”　　 陈知行客气道。　　 屋里传来老人走道的声音。　　 咔嚓。　　 大门打开。　　 陈知行看到一个脸色蜡黄，神色萎靡的老人。　　 他身上穿着破旧的棉衣，带有一股子老人味，混杂着酒味。　　 配合他那不健康的脸色，给人一种时日无多的感觉。　　 “张德林同志你好，我是公安局大队长邵厚信。”　　 “张扣同志杀人案，由我经手调查，麻烦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邵厚信肃然道。　　 “进来吧。”　　 张德林语气漠然，转身回屋。　　 一行人进入张家。　　 “家里没怎么收拾，随便坐。”　　 张德林坐回餐桌前，说话声音中透出一股疲态：“要喝水的自己倒，我想坐着歇会。”　　 邵厚信等人都能理解。　　 无论是谁，得知自己儿子杀了人，都不会有任何心情做事。　　 更何况张德林身前的餐桌上，一碗粗粮饭几乎没动筷子，酒水味倒是浓郁。　　 可见他都没有吃饭，一直在喝闷酒。　　 一个公安主动倒水。　　 “张德林同志，你儿子张扣杀害了隔壁王家四口人，你知道吧？”　　 邵厚信捧着水杯，问道。　　 “知道。”　　 张德林点点头。　　 “你知道张扣有杀人的打算吗？”　　 “我听人说，在动手前，张扣一直在门口磨刀。”　　 邵厚信又问。　　 “知道。”　　 张德林再次给出肯定答复。　　 不等邵厚信追问，他接着道：“我劝过他，他不听，我也没办法。”　　 “杀人偿命啊，张扣这么年轻，毁了太不值当。”　　 邵厚信感叹道。　　 “那有什么办法呢。”　　 张德林神色木然。　　 “张德林同志，关于你家和王家的恩怨，你能说一说嘛？”　　 邵厚信问道。　　 “和王家的恩怨，那可太久远了。”　　 “说不完，说不完。”　　 张德林摆了摆手，似乎不大愿意提起旧事。　　 “那关于关于张扣本人，你有什么要跟我们说的吗？”　　 邵厚信再问。　　 “张扣啊，这孩子性子太执拗了，也不能全怪他。”　　 张德林思绪有些飘荡，低喃自语。　　 “张德林同志，你好好休息吧。”　　 “明天我们再来。”　　 邵厚信起身，客气告别。　　 他也看出来了，以张德林如今的状态，确实问不出什么来。　　 对方没多少活头了，憋着不肯说，邵厚信也没啥好办法。　　 “慢走啊，我就不送了。”　　 张德林平静道。　　 邵厚信提步要走，陈知行忽然开口：“张德林同志，张扣杀完人之后，是不是回来了一趟？”　　 闻言，邵厚信留步，目光紧紧盯着张德林脸上的表情。　　 之前李军说张扣杀完人跑去了后山，现在回头看，张扣果然离开了后山。　　 “是啊，这孩子陪我喝了点酒，走了。”　　 出人意料的是，张德林很坦率的承认下来。　　 “他有说要去哪里吗？”　　 陈知行问道。　　 “没跟我说，他杀了人，肯定要跑了，跑的远远的最好。”　　 张德林语气漠然。　　 “谢谢你的配合，我想找找张扣的冬衣，在哪里放着？”　　 陈知行不再继续询问，提出要求。　　 “在柜里呢，他刚才过来带走了一部分衣服，你看看柜里还有没有？”　　 张德林伸手一指。　　 陈知行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抓住几件单薄的贴身衣服，放在鼻子下面轻嗅几口。　　 记住了张扣的衣服味道，陈知行放下衣服，关上柜门。　　 又去张扣的房间扫了一圈，这才出来。　　 他走到邵厚信边上，示意可以离开。　　 一行人出门。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　　 邵厚信连忙问道。　　 他知道陈知行不是无的放矢的人，肯定是发现哪里有问题，所以才去衣柜那边搞点动作。　　 “张扣肯定没有走远，他是个有孝心的人，一定会送他父亲最后一程。”　　 “我敢判定，他就在后山某处待着。”　　 陈知行远眺不远处黑压压的山头。　　 “你怎么判定的？”　　 邵厚信兴奋的追问。　　 只要人没跑，就有机会抓住。　　 如果真如陈知行所说，张扣要送他父亲最后一程，公安凭借这一点来布控，抓住张扣的可能性极大。　　 “我发现王家人口袋被人翻动，而且米缸是空的。”　　 “刚才我特意看了一下张家的米缸，满满登登的。”　　 “所以我判断，张扣转移了王家的物资以及钱，留给张德林养老。”　　 陈知行解释。　　 “不对啊陈组长，张扣做完了这些事，不正是说明他要远遁吗？”　　 “你怎么判定他没走远呢？”　　 一个随行的公安提出疑惑。　　 按照正常人的想法，安排完父母的事之后，张扣心中再无挂念，自然是亡命天涯才对。　　 “因为张扣不是杀完人之后倒腾物资，而是跑去了后山，等天黑之后，又折返回来倒腾物资。”　　 “而且他连自己被子，冬衣和煮饭用具一块拿走了，摆明了是准备在山里常住。”　　 陈知行解释。　　 “陈组长，你怎么判断出，张扣不是杀完人之后倒腾物资，而是折返回来再倒腾的？”　　 另外一个公安不解。　　 “感觉。”　　 陈知行直接搪塞过去。　　 听到这个回答，两个公安都没有继续问。　　 再问下去，显得自己的太愚笨了。　　 “所以现在张扣肯定在后山，如果我们拉人过来搜山，一定能逮住他。”　　 邵厚信振奋道。　　 “大晚上的，张扣随便找个雪地藏住，想要找到他无异于大海捞针。”　　 “他爹不死，他不会离开丰年屯，不着急这一两天的。”　　 陈知行笑着摆手。　　 “那倒也是，是我着急了。”　　 “得了，情况了解的差不多了，咱们回去吧。”　　 邵厚信轻松道。　　 一行人朝着挎斗车走去。　　 “邵队，我想去后山看看。”　　 陈知行忽然道。　　 “走吧，我陪你一块去。”　　 邵厚信自然道。　　 “邵队，我跟你一块去。”　　 “我也去，张扣就在后山，保不住他看到公安过来，狗急跳墙。”　　 随行两个公安跟着道。　　 陈知行递给邵厚信一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