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厚信会意，吩咐道：“你俩先回去，巡查的活应该结束了，了解一下那边的情况。”　　 两个公安得令离开。　　 邵厚信驾驶挎斗车，陈知行坐在挎斗子里。　　 “说吧，刚才给我递信号，啥意思？”　　 邵厚信直接问道。　　 “邵队，你说张扣这人，真的有罪吗？”　　 陈知行真诚问道。　　 “陈知行同志，你的思想很危险。”　　 邵厚信脸色一板，语气严厉。　　 甚至用上了正式称呼。　　 “就咱们俩人，别整这出。”　　 “说说你的想法，探讨探讨。”　　 陈知行却不在意，依旧轻松道。　　 “啧，你这是引导我犯错误。”　　 邵厚信啧了一声，陈知行递上一根中华，前者接过点燃，美滋滋抽了一口。　　 陈知行自己也点燃了一根。　　 黑夜中，两颗小红点散发幽幽亮光。　　 “老实跟你说，张扣的事，情理上说得通，法理上绝对不行。”　　 “我们是执法者，惩罚违法乱纪的人是我们的任务。”　　 “如果都像张扣这么干，人人自危，还要我们干什么呢。”　　 邵厚信阐述自己的想法。　　 “但是处在张扣的视角，他无法通过正常的手段为母亲讨回公道，除了拔刀，他没有选择。”　　 陈知行反驳。　　 出于个人想法，陈知行还挺认同张扣的做法。　　 设身处地，如果是袁秀芬被人害死，他也会怒发冲冠，为母亲报仇雪恨。　　 至于其他的事，都要等报完仇之后再说。　　 “是，当年处理事情的人，或许真的有问题，张家蒙受了屈辱。”　　 “但知行啊，我们身为执法者，永远不能支持个人报复私仇。”　　 “你可以同情他，但绝对不能偏离你的工作，杀人偿命这是铁律，张扣替他母亲报了仇，必须接受法律的惩罚。”　　 “否则王家人不服气，去报仇张扣妹妹一家，杀来杀去，这个社会就乱套了。”　　 “法理法理，先看法，再看理儿，法大于理，是为了更大范围的追求公平公正。”　　 邵厚信严肃道。　　 “邵队你说的也有道理。”　　 陈知行点点头，认可道。　　 “你明白你的想法，平心而论，如果我遇到张扣的事，我可能也会和他一样，做出同样的选择。”　　 “但我同样不会改变我的想法，要是我杀了人，公安抓我去枪毙，那也是我该得的。”　　 邵厚信又道。　　 陈知行肃然起敬。　　 虽然他不认可邵厚信的某些观点，但邵厚信能够做到一以贯之，绝不双标，确实值得尊敬。　　 “邵队，要是你做了张扣的事，公安要抓你，你跑不跑？”　　 陈知行追问一句。　　 “哈哈，我当然跑，能活着谁不想活着。”　　 “我的意思是，被公安抓住了我认，可不代表我不跑啊。”　　 邵厚信哈哈大笑。　　 “那张扣要是跑了呢？”　　 陈知行笑道。　　 “他要是跑了，那是他命大。”　　 “咱们呐，干好咱们的活就成，别想太多，想多了累。”　　 “走吧。”　　 “等回去都得十点钟了，我还得写材料。”　　 “这日子，啥时候能清闲点。”　　 邵厚信把手里的烟头丢入雪地中，吐出一口混杂着烟雾的白气。　　 挎斗车启动，朝着四九城的方向驶去。　　 回到公安局，陈知行取了自己的自行车，和邵厚信告别。　　 “明天一早我安排人去丰年屯搜山，你要是有空，可以一起过来。”　　 邵厚信喊道。　　 “好，有时间一定来。”　　 陈知行头也不回的回道。　　 骑着自行车，陈知行没有回四合院，而是朝着丰年屯的方向驶去。　　 他要见张扣一面。　　 如果对方有得救，他便放张扣一马。　　 如果张扣已经杀心入骨，陈知行便把他抓回来，也算是大功一件。　　 在黑漆漆的山林中，陈知行耳聪目明，单对单，他不惧任何人。　　 夜晚寒风彻骨。　　 陈知行踩着自行车，花了一个半小时，再度来到丰年屯后山。　　 随手把自行车收入随身空间，陈知行启动气味：百里追凶，谛听：听音辨位以及慧眼：蛛丝马迹三大技能，独步上山。　　 很快，他就从山上的寒风中，辨识到了张扣的气味。　　 张扣所处的位置，距离山脚并没有多远，陈知行估算一下，距离他不过两百多米。　　 当即，陈知行轻手轻脚向前靠近。　　 嘎吱，嘎吱。　　 鞋底落在雪地上，蓬松的积雪被压实，发出吱吱的声音。　　 陈知行越往前面走，鼻息间张扣的气味越发凝实。　　 直到他走到一处简易的雪墙前，停下脚步。　　 雪墙其实是用一些树枝，混杂着凝结的冰雪，夹杂着几片布，搭建起来的一个防风屏障。　　 夜间山林中最怕的不是野兽，而是冰冷的寒风。　　 寒风会带走人体的热量，人在睡梦中不知不觉就冻死了。　　 陈知行站在防风屏障前，思考了几秒钟。　　 之后他蹲下身，抓起一把雪，搓揉成团，朝着躺在地上，包裹严严实实的张扣砸去。　　 砰的一声轻响。　　 在睡梦中的张扣身躯动了一下，似乎还没睡醒。　　 下一刻，他猛然惊醒，抓起放在身下的菜刀，从地上跳起来。　　 明亮的月亮洒下清辉，落在雪地上，映照出陈知行的身影。　　 “你是谁？”　　 张扣紧紧握着手里的菜刀，眼神中满是惊骇。　　 眼前的这个家伙，到底是人是鬼。　　 怎么悄无声息摸到自己身前来了。　　 要是这家伙对自己有杀心，刚才他就能悄无声息的杀了自己。　　 想到这里，张扣后背冒出一层冷汗。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很快要被抓了。”　　 陈知行平淡道。　　 “呵呵？这片山这么老大，谁能抓到我？”　　 张扣不信，嗤笑道。　　 “哦，那我怎么找到你了？”　　 陈知行反问。　　 张扣一时语塞，想来想去，他也想不清楚，陈知行到底啥意思，只能咬牙问道；“你到底是谁，找我有什么事？”　　 “这里风挺大的，介意我上你那块地方坐着说话吗？”　　 陈知行伸手指着张扣脚下。　　 “好啊，你来吧。”　　 张扣一怔，很快答应下来。　　 陈知行朝着张扣搭建的挡风屏走去。　　 张扣紧紧握着菜刀，眼睛盯着陈知行的脚步。　　 等到陈知行距离他不过半米距离，张扣猛的动手，一拳朝着陈知行鼻梁打去。　　 刚才陈知行没有杀他，所以他暂且没有动杀心。　　 陈知行似乎早已料到张扣这一拳，伸手对着空气虚抓，正巧抓住张扣袭来的拳头。　　 张扣心里一惊，另外一只手握着刀，朝着陈知行的手臂砍去。　　 陈知行不躲不闪，握着张扣拳头的手臂，反手一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