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冰霜将邪佛冻成了冰雕,那手掌的下落之势终于止住了。邪佛闷哼一声,开始发力想要震碎冰霜。 张有余感受着邪佛的无边巨力,连忙运起全身法力维持冰封,同时对身边二人说道:“剑符先留着,你们俩可有其他手段,待会儿见机行事吧。” 修士飞升时,下界的任何东西都无法带走,就连衣服都要靠飞升后自己幻化,所以从前的法宝自然也是没有的。风照、青湉二人都是新近飞仙的,还没有时间炼制飞升后的法宝,只能用其他手段助战。 说话间,邪佛猛一发力,双手和脑袋上的冰都被震碎。风照、青湉二人瞅准这个机会腾空而起,青湉从掌心打出两道闪电,直入邪佛双眼;而风照则在半空中凝出一杆长枪,刺向邪佛眉心。 或许是因为没有提防这两个“小弟”,又或许是张有余的牵制让邪佛无暇他顾,两人的攻击打了个结结实实。 邪佛吃痛之下,又爆发出了更加强大的力量,黑色的雾气不受控制地倾泻而出、肆意弥漫,不仅震碎了冰封,也让风照、青湉二人连连避退。 张有余面色严峻,一面指挥着匕首法宝继续对着邪佛劈砍,一面手中不停,又作一画。 画面中,一条巨蛇头中数箭,痛苦地仰天长啸,而它的身体,却正在被人从中间劈成两段。 传说中,上古时有巴蛇为祸人间,此蛇青首黑身,狭眼獠牙,身如山岳,口能吞象。后来,一位叫做大羿、神仙一流的人物,手持长弓弯刀,先射其首,令其失去战力,然后追踪数百里,用手中弯刀将其一分两段。后来此蛇化为了一座大山,再不能为祸人间,而大羿则成了人们心中的英雄。 这个人类战胜巨物的故事,在此后的数千年里,也不断在人间流传,鼓励着人们不畏艰难、勇于抗争。 画成,风起。 青湉和风照不觉有异,但邪佛却突然捂住眼睛惨叫出声。随后,他还不停地用手在脑袋上档来挡去,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利箭从四面八方射向他的脑袋一般,他忍不住叫道:“什么怪东西?” 无形的力量从四面八方侵扰着邪佛,他在手舞足蹈一阵以后,突然静了下来,任由那些力量袭向自己。他痛苦地闭着眼睛,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随着他的动作,在他的周身渐渐氤氲起一层淡淡的、灰蒙蒙的雾气。 而随着雾气的成形,邪佛也慢慢平静下来,面色中的痛苦也逐渐消失,又恢复成最初那副青面獠牙的样子,只是眉宇间似乎平添了几分怒色。 他用怪雾扛住了张有余的攻势,冷笑一声,正待反击,空气中又悄然凝聚出一道力量,如锋利的刀刃般,劈向邪佛。邪佛刚觉得自己安全了,正在最没防备的时候,等他反应过来要闪避时,这股力量已经几乎要触碰到他的眼睛,无奈之下,邪佛脑袋猛地后仰,避开了眼睛处的要害,却没想到张有余见一击几乎落空,又指挥着这道力量“半路转向”,结果正中他的脑门。 邪佛硬受了一击,哇哇怪叫着,两只大手到处乱挥,混乱中一掌拍飞了张有余的匕首法宝。 邪佛的一巴掌都带着此间的天地之势,挨上一下非同小可。匕首被一拍之下,仿佛断了线的风筝,一下子失去了全部力量,晃晃悠悠飘落地面。 本命法宝受到千钧一击,张有余也受创不小,吐出一口鲜血。 滚烫的鲜血落在地上,竟又形成了一幅画,乃是错落群山巅、苍茫云海间,一轮圆月徐徐升起。 画中月升,三人和邪佛也逐渐被银光包裹,就仿佛天空之中真的有一轮圆月似的。 月华,不似之前的落日与大火一般,好像并没有什么威力,只是淡淡地照耀着,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寒意,仿佛为三人、为邪佛、为破败小镇都披上了一件银纱。 那边厢,邪佛见张有余吐血、风照二人被避退,正欲乘胜追击。他双掌一拍,黑暗中突然传出一声声诡异的歌唱,像是民间的哀乐。倏尔,黑雾大作,一张张扭曲的脸从黑雾中钻出,直直向张有余三人逼来。 说时迟那时快,张有余暗运法力,又是一口血喷出,灼热的血液化为一支小箭,直刺画中月,将地上的画撕裂成了两半。 银瓶乍破,月光倾泻。 随着画中月裂为两半,围绕着众人的淡淡月光仿佛也被突然打碎,原本温柔无害的月光顿时变得冷酷凌厉起来,银色的光华如同千百利刃将那些扭曲的人脸绞散。做完这一切,张有余终于力量不支,萎靡倒地。 见状,邪佛又捏了个手诀,那些散乱在四周的黑烟又重新凝结起来,形成了一个骷髅法杖,向着张有余狠狠砸下,其破空之处,只留下阵阵惨叫声。 看到这幅景象,风照、青湉二人急欲救援,纷纷拿出归洛剑符,只怕来不及阻挡。但就在那个巨大的骷髅法杖堪堪要击中张有余时,随着邪佛一声尖叫,法杖去势一凝,随即重新化为黑雾,溃散在空中。 二人望去,只见邪佛已变回原来的大小,从空中落到了地上,一动不动。在他的眉心,一柄小小的匕首深入其中。 张有余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自他飞升之后,这还是第一次感觉到头晕眼花、气血翻涌,风照、青湉二人急忙赶来搀扶。 邪佛残留的躯体逐渐消散,这方“佛中乾坤”自然也就维持不住了,破败的小镇逐渐消失,四周的黑暗也渐渐散去,再一看,三人仍在初时的破庙中,而他们想要抓捕的那个逃魂,此时正钻在供桌下面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