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立功见小岛这么恳切,他无法拒绝,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在他的内心里,他知道自己怎么当上这个调查科长的,更何况,他已把小岛视为靠山,人情如钱庄里的存款,他帮小岛越多,人情债积攒得越多,将来,他都会向小岛索还的,想到这儿,他不但应承下来,还表示要带几个精干的部下前往。 小岛多少有些感动,连声说:“韩君,谢谢您,谢谢!” 韩立功爽快地说:“小岛先生,您我之间无需客气,如您所说,我也是职责所在,义不容辞啊!” 小岛想到什么,说:“韩君,还有一事儿,您能不能把那位被抓的送信人也一同带往两面坡呢?” 韩立功怔然地说:“为啥儿要带他呢?再说了,还没最后确定他就是给您送信的人啊!” 小岛思忖说:“假如他真是土匪,我带他前去,是想验证此事到底是不是白玉全所为,至于,说到他是不是那位送信人,您想法查问一下,如果不是白玉全派来的,我们也就没必要带他去了。” 韩立功为难地说:“关键是这案子不归我管啊,我若插手,怕引起别人的怀疑啊!” 小岛说:“这样吧,您量力而为,实在做不到,我也是理解的。” 韩立功回到警察署,思来想去,认为有必要见下二瓜,想到保护小岛去两面坡与胡子见面,他心里虽不畏惧,但还是有一定风险的,假如二瓜真是胡子的送信人,是花舌子,带上他,可以起到缓冲的作用,他来到关押二瓜的牢房,二瓜没招供是自己是胡子,算不上重犯,调查科长进行问询,看管牢房的警察自然不敢阻拦。 二瓜遍体鳞伤躺在牢房的地上,张连升及两个警察又审过他一次,动刑是免不了的,他咬着牙又挺过去了,接下来,肯定还要继续审讯,继续大刑伺候,能不能挺过去,他心里越发地打怵,甚至绝望了。 韩立功让开门的警察,守在门外,他要单独问话。 二瓜抬起头看着韩立功,以为又是来提审他的,带着哭腔说: “官爷,我冤枉啊,我不是胡子,官爷,你们就是打死我……” 韩立功说:“你不管你是不是胡子,我只问你一件事儿,你不用回答,是,你就点个头,不是,你摇个头。” 二瓜不知所措的问道:“官爷,你……你想问啥儿?我都说了,我……我真不是胡子。” 韩立功说:“有个小叫小岛的日本人,你认识吗?” 二瓜当然知道小岛是何许人也,但他不敢如实回答,神情慌乱,捉摸不定。 韩立功已从二瓜的神情变化中,断定他就是小岛所说的那个人,为进一步验证,他问道: “那我再问你一句,你进城是不是给小岛送信来了?” 二瓜本就是个赌徒,想到横竖都是个死,那就不如赌上一把,想到这儿,他点了点头。 韩立功说:“记住,此事跟谁都不能提起。 二瓜还在懵然中,胆怯地问道:“官爷,你是……” 韩立功转身出去,确定了二瓜的身份,他来到关福堂办公室,对关福堂说,省厅近期向各市县的调查科长发文,要求调查所属境内胡子活动的情况汇总,他率科里人员,欲出城实地勘查,听说张秘书抓了一个人,有胡子嫌疑,他想把这人提出来,随队去山里,看能否核查出此人的真实身份,若是胡子,对调查科的调查肯定大有作用。 关福堂说:“省厅年年都搞这个调查,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这剿匪的活儿,就不是咱们警察署所能完成的。” 韩立功现在也逐渐学会圆滑了,说:“事情确实如此,可是省厅交下来的事儿,也不能不干啊!” 关福堂关怀地说:“这去山里,你们调查科长的人手够吗?用不用我还再给你增派些人啊!” 韩立功说:“谢谢署长,我们就是实在勘查一下,尽量不与那些胡子绺子发生正面冲突,我想,胡子再嚎横,也不敢动咱们警察吧!” 关福堂说:“那到是,胡子也算是江湖中人,总得讲究个面儿啊!行,你们把那个嫌犯带去吧,回头我跟老张打个招呼。” 韩立功说:“我听说了,这是张秘书抓的案子,要不,我跟他说一声?别让他挑理。” 关福堂说:“公事公办,你履行下手续就行了,啥时候走?” 韩立功说:“赶早不赶晚,我明个儿就出发。” 关福堂笑容满面地说:“好吧,多加小心,早晚回来。” 张连升听说韩立功把二瓜提走了,果然颇有想法,来见关福堂发生牢骚,说韩立功手伸得太长了,明摆着就是抢功。 关福堂劝解说:“能者多劳,他韩立功想干就让他干去呗,再说了,你审了两三天,不也没审出个结果,让他弄去吧!” 张连升说:“署长,我是怕弄出人命来,不敢连着动刑,寻思过两天再审,可人让他姓韩的带走了,这……这秃噜反账的算咋回事儿啊!” 关福堂笑了,说:“你就不寻思寻思这个韩科长突然对一个不起眼的人犯,这么上心,还要带去山里,这里面没啥名堂吗?” 张连升疑惑地说:“啥名堂?不就是立功心切吗?” 关福堂说:“你呀,不怪你审不下案子,还是太书生气了,你以为他姓韩的就是想立功吗?立功也犯不上去山里干那些徒劳无益的事儿啊!省厅要胡子的情况,案卷都有记载,抄写一份报上去不就完事了,用得去山里吗?” 张连升说:“那照署长您这么说,他去山里,是吃饱撐的呗?” 关福堂说:“说来说去,这名堂你还是没看明白啊!” 张连升说:“属下愚钝,请署长明示。” 关福堂说:“明示啥儿?我现在也不知道他去山里的真实目的,不过,明个儿你看看他跟谁出城,不就清楚了吗!” 张连升茅塞顿开说:“对呀,署长,我……我冒昧地先猜测一下,他会不会跟日本人,也就是那个小岛一起去山里呢?” 关福堂不去声色地问道:“这话咋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