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连升说：“署长，您这可是明知故问了，他韩长功曾跟小岛去过两面坡，同去的还有个赵铁嘴，此人至今下落不明，不知生死，这事儿您是知道的啊！” 　　 关福堂微笑地问道：“那个小岛为啥儿去两面坡，去山里呢？” 　　 张连升一怔说：“是啊，我也在寻思，他……他一个日本人总去山里干啥儿呢？署长，您肯定知道，能不能透露透露？当然，您不便说，我……我就不能再往下问了。” 　　 关福堂没有正面回答张连升，反长叹一声说：“唉！这个韩科长权力越来越大也就算了，这胆子越来越大可不是啥好事儿……” 　　 第二天，夜幕退下，天刚刚蒙蒙亮，韩立功带着调查科六名警察，这是挑选出来，全副武装，会同小岛所带的渡边及几位在乡军人，暗藏武器，还有二瓜，骑着马，浩浩荡荡出了城。 　　 二瓜以为是小岛将其解救出来的，见到小岛，不顾身上带伤，把小岛拉到一旁，“卟嗵”跪倒，连磕几个响头，说： 　　 “谢谢小岛大哥的救命之恩，谢谢小岛大哥！” 　　 小岛与白玉全第一次在两面坡大车店见面时，见过二瓜，依稀还记得二瓜，他急于想知道二瓜送信的内容或者说想知道到底是谁绑架了他的人，压住心中的愤懑，问道： 　　 “你的信呢？” 　　 二瓜哭丧着脸说：“还说信呢，我的小岛大哥，要不是我把信吞到肚子里，这信落在跳子手中，我的小命恐怕早就没了。” 　　 小岛说：“你记得信的内容吗？” 　　 二瓜从地上爬起来说：“我……我不认字啊，二炮头写的啥儿，他也没跟我说呀！” 　　 小岛冷笑着说：“哼，好个二炮头，他既然派你来做说客，就没什么话让你转告我吗？” 　　 二瓜懵然地说：“说客，啥儿说客？小岛大哥，你是说我来当花舌子？两码事儿，我就是送信，不是花舌子。” 　　 小岛愤恨地说：“白玉全摧毁了我的鸡冠屯，又把我的人绑去当为人质，他这么做，不讲信誉，撕毁合作协议，可恶至极，卑鄙无耻，这笔账我早晚要跟他清算的。” 　　 二瓜似乎才听明白，拍手打掌说：“哎呀，我的小岛大哥，你整岔劈了，鸡冠屯的事儿，不是我们二炮头干的，是三炮头干的，我来给你送信，就是想告诉你这事儿与二炮头无关。” 　　 小岛惊愣住了，片刻，问道：“你说什么？是三……三炮头做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给我说清楚。” 　　 韩立功在不远处看着，不知小岛和二瓜在说什么，也不好过来打扰，于得江和几个警察交头接耳议论着，他们知道韩立功与眼前这个叫小岛的日本人有交情，但不知道陪伴小岛出城做什么。 　　 二瓜磕磕巴巴地把他所知道的柳如飞率队袭击鸡冠军屯的事儿，讲述出来，目的当然是向小岛洗清白玉全。 　　 小岛听过后，半信半疑地说：“这么大的行动，身为亮甲台的二炮头白玉全事先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这未免有点说不过去吧？” 　　 二瓜起誓发怨地说：“小岛大哥，我冲天冲话，这事儿不要说我们二炮头不知道，就连大当家的都是过后才知道的，就为了这个，我们二炮头跟那个三炮头都闹翻脸了，可闹归闹，事儿出了，大当家的平时就偏向三炮头，这见着钱财和肉票，当然啥话都不说了，谁见钱不眼开啊！” 　　 小岛暂时也只能相信二瓜的话了，说：“你是白玉全的亲信，他可曾向你说过，有什么办法化解这个危机吗？” 　　 二瓜听不懂小岛文绉绉的话，问道：“啥机？我……我不知道鸡冠屯养的都是啥儿鸡啊？” 　　 小岛看二瓜被打得脑袋跟个冬瓜似的，估计神智都不清了，知道再问下去，也没什么作用了，摆手说： 　　 “我们无需再谈下去了，还是等以后有机会见到白玉全再说吧！” 　　 二瓜看了看韩立功等几个警察，心有余悸地说：“小岛大哥，咱们这儿去哪儿呀？你要是带着这些跳子去亮甲台要人，那……那你们可是拿鸡蛋往石头上磕了，我们大当家的和那个三炮头根本不能买账，唠掰，碰响了，不是我吓唬你们，你呀，就你们这几个人还不够绺子塞牙缝呢，情等着吃亏去吧，要不你救了我一命，我都不给你提这个醒儿。” 　　 小岛没心思再理睬二瓜了，冷若冰霜地说：“你问这么多干什么，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马队继续向前。 　　 二瓜夹在马队中间，虽说离开牢房“死里逃生”，可是看到前后警察紧盯着，他意识到自己似乎还处于危险之中，弄不好随时丧命，另外，他也看出来小岛带着这些警察进山，不是去亮甲台，也是跟亮甲台的人，也就是三炮头柳如飞见面，假如去了亮甲台或跟柳如飞见面，他被警察抓住和他与白玉全与日本人合伙捣弄黑货的事儿，就彻底地暴露了，到了那时，不要说大当家的九响枪饶不了他，白玉全弄不好都得杀他灭口。 　　 马队进入山里，加快了速度，有的警察抱怨早晨起得太早，肚子饿了，应该找地方打个尖，韩立功让大伙儿忍一忍，吃点带的干粮，说天黑之前要赶到目的地。 　　 二瓜听了这话，又见马队不是去往亮甲台的方向，想到第一次随白玉全与小岛见面是在两面坡大车店，他因此判断出小岛和这些警察去的地方还是两面坡大车店，并且肯定是与柳如飞见面，而若是见到柳如飞，小岛势必将他交给柳如飞，就是不把他交出去，再随小岛回到县城，势必还要被关进那暗无天日的牢房……看来要想不死，只能自寻活路了，想到这儿，他捂着肚子，“哎呀，哎呀”地叫起来。 　　 于得江在二瓜前面，回过头，问道：“你……你他妈的叫唤啥呀？” 　　 二瓜脸扭曲地说：“官爷，我……我肚子不得劲，来粑粑了！” 　　 于得江喝道：“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