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夜寒风的侵袭下曲蜷着身子一动不动的孙连臣三人,好不容易熬过了黑暗迎来了阳光,便急不可耐地对着身下的景物做着详细的观察。 举着望远镜的孙连臣因为日光从身后照射,所以并不担心镜片会反光让他暴露身形,只是在心里警惕不能把头抬得过高而让车站北侧的瞭望塔日军看到他们,于是尽量把头压得很低,根据几个小时前徐世周提供的情报,先是根据目标特征和一些参照物找到了军火库大院,又在院内找到了兵营宿舍、操场、大门口、哨位、瞭望塔、汽车停车场、食堂以及大小不一的其他房舍,然后伸出大拇指估计着实际距离,再缩回头仔细在一个小本子上记写着图形和数字。 待军火库内所有值得他关注的目标都做到了本上有字心中有数之后,他又把注意力放在了站台边缘不远处的一排房屋处。因为他发现离着他不到500米的那里不仅有日军车站的瞭望塔,还有的固定哨兵,更有一些穿着军靴的军官们行色匆匆往来奔走,并且,在一间屋子的房顶,还竖着一根不小的天线! 孙连臣,26岁,是从战区直属炮兵营抽调来的技术骨干之一。他七年前毕业于军校炮兵科,平时沉默寡言但心细沉稳。昨天下午在营地刘玉田战前部署时的一句话让他激动不已,那就是:潜到水塔上观测日军关键目标的任务,我提议让炮兵中队副中队长孙连臣完成。 一个传奇般的英雄人物,在布置战斗的关键要点时当着所有官兵特别点了他的名来担负重任,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感动和振奋么?全支队300多人,人人都知道这一仗的艰难险恶和九死一生,更知道打胜这一仗对整个战区十余万兄弟所属部队的实际意义。 在最重要、最关键的位置上安排他做炮火打击的观测员,觉得责任比山还重的孙连臣在接受任务起到眼下的每一步,无不仔细认真,同时在潜行和趴在塔顶端等待的过程中,也再三告诫于启发和欧香珍俩人:千万小心谨慎,务必不能提前暴露行踪而惊动敌人,否则不仅是咱们仨人丢了性命,更要紧的是整个战斗最关键的环节将会就此中断! 在太阳升起后近三个小时的等待中,既乏又睏的孙连臣在阳光暖意熏人的状态下,意识开始了迷迷糊糊以至神游的幻觉,猛然惊醒的他不禁冷汗淋漓,暗自用牙齿用力咬了一下舌尖,一股子疼痛顿时让他伏下头脸,努力把口腔中的血液吞了下去!接着他第六次观察、计算、核对、修改、确定着射击诸元的技术参数,再之后的稍有朦胧之意,他马上用牙齿触磨着伤口。 就这样,直到他听见了日军比正常作息时间延长了两个小时的起床号和而后的集合号,也看到了日军六、七十人在宿舍前列队,随着一个军官的吆喝声唱起了有气无力的歌子走向饭堂吃了早饭。最后直到他终于听到右前侧不到一千米远的一处位置,响起了声音不大但仍可听闻的“突、突、突”的沉闷声音,这声音开始还算单调、须臾间便很乱很嘈杂起来,先是一个个陆续的响起,后来就连成了闹哄哄的一大片,在那个区域轰然混响了十几秒钟之后,孙连臣的望远镜里便出现了长长的一溜摩托车跟着两辆汽车从一个大院里驶出,急三火四地向着东南绝尘而去。。。。。。 “终于有了动静啊,两位赶紧打起精神。”孙连臣用手推推在他身后趴着迷瞪的两人,两眼炯炯放光兴奋地悄声道:“就该轮到我们上场了,燃料库那边的枪声一响,军火库的鬼子一集合,我们这边的参数一报,炮弹就砸过去了。十分钟后,欧香珍准备干掉南北两侧瞭望塔上的鬼子并掩护,于启发准备上报参数。” 仨人在兴奋、激动又紧张的氛围下等着燃料库魏兰植那边的枪响声,于启发早已爬到了水塔顶端的西侧紧靠着护墙围子一动不动,右手紧握着三角小红旗的短柄,等待着欧香珍开枪击毙两座瞭望塔的日军哨兵。 欧香珍也紧趴在水塔顶的砖墙下,他早在天刚亮时,就用刺刀在砖墙的边缘处扣下了几块砖露出一个向外张的扇形豁口,豁口旁边放着四支子弹夹,现在他正用一只右眼紧贴着步枪的照门对准了北侧日军的瞭望塔。这个时候北侧约七米高的瞭望塔顶端正有一个日兵,由于该哨塔的主要监视重点是站台铁轨处的几列货车,右后侧的水塔只是捎带的监视目标,所以该哨兵大多时间面向正南很少向这边长久地注视。而南侧的瞭望塔距离水塔大约450米左右,这个距离欧香珍也没把握一枪毙命,所以孙连臣三人一合计,准备先解决北侧的日兵,然后三个人的步枪一起射击,争取在最短时间干掉南侧哨塔上的日军哨兵,彻底消除水塔顶端传送射击诸元过程中的威胁。 忽然,水塔正前方大约一千米处几乎同时响起了捷克式轻机枪、正中式步枪和伯格曼冲锋枪的射击声,接着不差多时,那附近又传来更多中正式步枪射击的声音,甚至还有手榴弹连续的爆炸。再向北一点又有众多的枪响声,这里面还有一挺轻机枪清脆的突突声富有节奏地平添声色。 趁此机会,欧香珍在水塔顶部围墙掏出的豁口处对准北侧哨塔的日军哨兵开了一枪,这个日兵当时正被哨位前方的射击声吸引,所以一个静止状态的侧后背完全显示在欧香珍的枪口下。 打完这一枪,欧香珍迅速转移枪口对准南侧哨塔的日兵开了一枪,同时他身边孙连臣和于启发的两声枪响也在耳边响起。做为当兵后一直也没升职的欧香珍,四年来始终摆弄着原来是汉阳造近来是中正式的步枪。四年之久把自己武器操作的娴熟和精准,对于一个常年在战场与敌厮杀的老兵来说,应该不是多大的难事,更何况欧香珍还是个善于动脑子、做事情非常认真的人。刚才他对向450米南侧瞭望塔处的那个日兵,只是概略地短时瞄了一下目标,又因为距离较远稍稍抬高了枪口。果然三声枪响过后,孙连臣举起望远镜观察,发现了这个日军士兵的身形缓缓向前跪倒。。。。。。 十几分钟前,神色阴鸷的森昌行急匆匆到了在车站位置的电讯室,他询问了向临沭和郯城两地运送军需的情况,得知一切正常后,在大脑中形成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中国军队的战术反击还不具备多路出击的能力。在鲁南皇军强大的进攻打击下,徐家林出现的敌人,只能是一支团或者营级规模的兵力偷偷潜入,然后在皇军的后方寻机骚扰和破坏,至于他们从哪里进来又是怎么进来的?其过失责任自有相关部队承担。眼下的自己这边,除了快速小队前去解围之外,目前能做的也只是等候他们的情况汇报了。 想到这里,他又在电讯室让通讯官不断地呼叫着自报上来一个噩耗、便渺无音讯的第二中队的三小队。就在森昌行背着双手,阴沉着脸在滴滴答答的电讯室走来走去的时候,突然走进来一个大尉军官,几步上前先是一个敬礼,神色有点诧异地在森昌行的耳边小声道:“中佐阁下,燃料库方向出现敌情。” 森昌行闻言后大吃一惊,悄声详细地询问了一下敌人的人数、火力强弱等情况后便几步走出门外,正好听到燃料库那边传来嘈杂的枪声,接着又是粮库那边也传来双方惯用枪械的对射声! 绷着一张白森森的脸,森昌行凝视着枪声大作的方向,脑子里迅速闪着几个念头: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怎么会如此严重?先是车队在徐家林被袭,紧接着这里的燃料库和粮库被骚扰,从枪声分辨敌人的兵力不是很多,似乎在一个排的几十人之内。这么点兵力在皇军重兵守卫的盛庄做出了几乎是飞蛾投火般的愚蠢举动,难道他们的意图仅仅是袭扰而不是破坏吗?眼下军需重地的燃料库和粮库都出现了敌情,而重中之重的军火库和几处其他生活物资的存放处为什么会平安无事?这种情况会正常吗。。。。。。 想到这里的森昌行脸色大变,急忙对大尉执行官下令:“你马上给军火库高桥小队长打电话,命令他紧急集合部队,进一步加强军火库大门、高墙、排水沟和瞭望塔等处的防守力量,以严防中国军队的偷袭,同时军火库附近的其他任何位置遭到敌人的攻击,高桥都不得派出兵力增援。直到所有威胁解除为止。” “嗨依。”大尉军官答应了一声后,转身回电讯室打电话去了。森昌行仍站在原地寻思着是否要向一河之隔的临沂日军联队部求助增派一点兵力,但转念一想,如果前来偷袭的中国军队仅仅是目前所知的区区几十号人,前来的目的也仅是骚扰,自己这边的盛庄除了押运的一个中队和前去解围的一个小队,仍有两个小队和其他辅助兵力二百多人,如果这二百多帝国军人面对着几十中国士兵的骚扰还要求助于他人,只怕是自己日后在临沂、在盛庄都羞以见人。 “先等等、看看吧。”森昌行想到这里打算亲自到军火库坐镇指挥,这时候大尉执行官出来向他报告,他的命令已经转达给了军火库高桥小队长。 军火库那边,日军小队队长高桥边行少尉在燃料库和粮库响起了枪声时就被惊醒,当他和其他60多士兵们还在迷迷噔噔中穿衣戴帽等候命令时,电话响了。高桥小队长听完转述中佐的命令后立即跑出他的单间冲着两边的大通铺喊道:“所有人立即全副武装到门口集合,然后按照分队顺序加强门口阵地、围墙四周、瞭望塔哨位等几处守卫的力量,快!” 火车站台的水塔上边,孙连臣自燃料库的枪声响起,就做好了传回观测参数的准备。为了一会儿上传数据降低危险,他和于启发协助欧香珍向南侧日军哨塔日兵开了一枪后,便把整个心思都放在了观察敌情方面。 这时他又听见了粮库方面响起的枪声,又从望远镜里看到车站一带出现了跑来跑去的日军官兵,也看到了军火库门口的哨兵跑回宿舍、宿舍也陆续跑出一些日兵在门口处张望徘徊准备集合的情景,心里面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如果军火库的日军士兵马上要集合列队,中队的迫击炮来两个齐射轰炸,岂不是比零零散散轰炸鬼子单个位置的效果要好许多?想到这里孙连臣右手举着望远镜目不转睛地盯准军火库的大院,左手斜伸示意于启发做好准备。 突遇敌情的森昌行的战场经验很丰富,战斗意识也很强,日军官兵们的战术素质也非常高,接到命令后一系列的动作雷厉风行,包括从宿舍跑出来徘徊张望到集合,几乎不到三分钟就列队三排站在了宿舍门口准备行动。 终于等到了日军小队集合的孙连臣精神一振不再迟疑,左手一举沉声道:“密2。83,方向12,高低+2。” 孙连臣的声音刚起,于启发单腿跪地伸出右臂挥动小旗,只是几个动作就将数据传送给了西侧近两千米远的树林处,完后他伏身趴倒,就听到树林处“砰”地响起了一声微弱的类似开啤酒瓶的动静。 水塔距离军火库600多米,孙连臣他们趴在水塔顶上,仅凭肉眼就能清楚地看到炮中队彭振发亲自试射的炮弹,恰巧落到了日军部队集合点稍后十几米的宿舍房顶上!孙连臣看了一眼弹着点,立刻报出了校正数据,于是,仅在几秒钟后,更多炮弹的呼啸声从水塔顶上划过,准确地落向了军火库日军小队的集结点。 几秒钟前,日军的60多号人在小队长高桥边行的命令下紧急集合,整队的口号结束后,高桥小队长正要张口重复一下任务,伴随着高速物体划破空气的尖啸声,一颗炮弹蓦然在他们身后的宿舍处爆炸!爆炸后的火团和黑烟在瞬间腾升了一下,最后却因为炮弹穿过了屋顶在里面炸开,无形的气浪被束缚在室内,强大的动能顿时就裹带着火光和浓烈的烟尘把大半个宿舍从内向外给彻底粉碎。。。。。。 炮弹爆炸的气浪余威甚至把队列后排的日兵撞击得跌倒一片。这突如其来近在咫尺的炮弹爆炸,让一年多来从未闻到过战场硝烟气味的这些后方守备的日兵们何止是惊慌失措,简直就是魂飞魄散!包括小队长高桥边行在内的所有日军,瞬时间都处于目瞪口呆的状态。 足足呆愣了好几秒钟,高桥才反映了过来大喊了一声:“散开、卧倒!”只是这呆愣的几秒钟,足以让树林处的炮中队根据校正的参数,以四门迫击炮急速射的方式开始了正式的打击。霎时,军火库宿舍门前和四周等几个地方火焰滚滚、浓烟笼罩、砖石飞溅、人体翻滚。而后,随着炮口幅度不大的调整,大门两侧的哨位、登记室、宿舍左侧的食堂和附近的几座储藏库房等地都被炮火笼罩了起来。。。。。。 几分钟前下达了命令的森昌行只觉得眼皮子直跳,他正带着一个传令官向军火库这边行走,突然就听见不到一百米处的目的地传来一声爆炸,定睛看去,只见军火库围墙上面一团浓烟正缓缓升腾,接着墙里面惊恐的喊叫声也传了过来!虽然那是一枚迫击炮弹在试射,但这枚炮弹就如同一记铁锤,狠狠地砸在了森昌行的心上而让他全身颤栗了一下! “快去大队指挥部拉响战斗警报,让所有部队进入战斗状态!”随着森昌行的话音,中国军队单炮射速每分钟20发的炮弹,如同冰雹般地向着他近在咫尺的军火库大院砸去,眼瞅着那一团团腾起的可以把人烧焦熏死的火光和烟柱、那肉眼看不到却能把日军官兵们的肉体四肢洞穿切断的无数弹片、那也是看不到但却能把人的躯体活活撕碎的气浪在日军的队伍里肆虐,森昌行瞪着一双充血的眼睛不管不顾地冲着军火库奔去,惶恐、愤怒和焦灼的心态让他的步子踉踉跄跄,迎面而来的气浪余波更使他单薄的身子跌跌撞撞。。。。。。 十多分钟前在西侧的树林边,刘玉田、梁大恭和彭振发三人各自在不同的位置端坐,直到难耐的寂静被一时间的嗡嗡声打破——那是两千多米处近三十辆摩托和汽车发动、行驶的动静。 听到这个声音,距离树林边最近的刘玉田眼神一亮立即站起了身,随际向身后摆手下令:“各小队按计划准备战斗!” 随着刘玉田的话音,炮中队的每个小队5人立即到位,炮长(小队长兼)、瞄准手、装填手、弹药手、装药手以及三大队临时帮忙的部分士兵皆半跪在一门门迫击炮的后面严阵以待,另有两个小队在炮中队的百米外警戒,经过挑选的最后两个小队拎着10支德式冲锋枪和两挺捷克轻机枪,站成两列纵队排在刘玉田的身后。 这两列纵队计24名官兵个个神情沉稳,紧闭的双唇显示出一种舍我其谁的气质,他们呼吸均匀,眼神坚定,平静的目光和不动如山的躯体中蕴藏着火山喷发前的狂暴内涵。他们就这样默默地站立着,直到十分钟后大约六华里处传来第一声枪响,他们也是一点没动,因为他们的指挥官刘玉田没有命令也没有动。 “报告长官,水塔方向传来数据。。。。。。”彭振发的头顶上,一名骑在高大树杈上的士兵用望远镜观察着两千多米的水塔顶端大声复述着参数,于是,亲自操炮的彭振发动作麻利地调整着高低机和方向机,最后示意装填手放入炮弹。 “嘭”地一声,这枚三公斤多的炮弹带着尖锐的啸声飞离炮口,划过千米之外的另一片树林,最终落在了他们看不见的位置炸开。 “报告长官,弹着点的修正数据是。。。。。。”树上士兵喊到。 彭振发听头顶士兵喊出的修正数据后,退后几步朗声下令:“全体听令:标尺283,方向12。3,高低+2,榴弹瞬发引信,7号装药,各炮4发急速射,放!” 随着第一轮的炮弹射出,刘玉田扭头对身边的梁大恭下令道:“梁大队长,你负责带两个小队护卫炮中队,同时等候在后岗头炸铁轨的弟兄。四个小队汇集后,你们护卫炮中队的同时,再根据战场的局势相应行事。” 说完他转身对身后的三大队副队长李化海上尉和24名官兵大声说道:“所有弟兄听令:支队长他们已经打响了这场战斗的第一枪,成功地把鬼子的增援力量吸引了过去。我们这些人是这场战斗能否彻底胜利的关键!在冲往鬼子弹药库的路上,我们必须像一把尖刀一样不惧生死奋勇冲杀。包括我在内的不论是谁,在前进的路上如果中了弹负了伤但只要没死,就是趴在地上也要用最后一口气掩护大家继续前进,到了军火库里面,哪怕只剩下一个人,也要炸开鬼子军火库的仓库大门冲进去拉响炸药包彻底摧毁日军的军火武器。现在跟我冲上去!” “请等一下,刘长官。”梁大恭上前一步一把拽住刘玉田怀里的轻机枪筒大声道:“属下斗胆请命,请刘长官把带领突击队杀向鬼子军火库的任务交给我吧,属下即便粉身碎骨,也一定将任务完成。” 刘玉田先是楞了一下,待梁大恭说完后脸色一绷大声道:“你自有你自己的职责,我已经给你交代过任务了。” 梁大恭不能忘记邹志林给他的命令甚至是托付,但在现场的他这个时候又不能对自己的直接上司无礼,只是涨红了脸说道:“刘长官理应在这里指挥全盘,冲锋陷阵的事儿理应是我带着弟兄们去完成,大伙说是不是这个理?” 刘玉田何尝不知梁大恭此时的心意,但他从心里面更加清楚:自己这边仅有的20多人虽然火力凶猛,但在日军众多戒备森严的盛庄街道冲杀上千米的距离,只怕是九死一生也不敢说有把握杀到目的地而最终完成任务!所有的细节都考虑到了,最后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吧。自己带头作战,则会坚定所有官兵们的信心并鼓励起最大的斗志,如若在此时有半点犹豫,势必会给在场的所有官兵留下不应该的负面影响,尽管他们也异口同声地迎合着梁大恭的建议,希望自己留在炮阵地而安然无恙。。。。。。 想到这里的刘玉田决然地一摆手大声道:“没有时间再争执了,这场战斗是我策划的,在遇上突发事件的情况下我可以当机立断灵活调整,就这样决定了。” “可是,支队长的命令是。。。。。。”梁大恭还想再争取一下。 听到这里,刘玉田笑了一下说道:“我明白你的阻拦是支队长的命令,我也在战前答应他多加注意,但这个时候容不得按部就班。更何况支队长不也是亲自上了徐家林的战场吗?在敌后作战,我们每一个人都是战士,都是一个冲锋陷阵的士兵,执行命令吧。” 梁大恭见刘玉田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让他深受触动的同时也无法再说什么,咬了一下嘴唇大声喊了一句:“李化海,你留下代替我指挥部队护卫炮中队,把轻机枪给我。”说着他装作看不见李化海突然拉长的黑脸、又接过轻机枪端在怀里挤在刘玉田的身边笑道:“副支队长的训示甚有道理,我首先也是个战士,所以就跟着您上阵了。” 刘玉田先是默默地盯了对方一眼,然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便带头向前跑了出去,梁大恭上前几步挨在一边,随后两列纵队24人紧紧跟着俩人冲向了炮声隆隆、烟火弥漫的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