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个小时之前,三大队八中队副中队长魏兰植少尉和九中队副队长田学宝少尉,各带了一个小队绕了一个大弯子,摸到了最靠东侧燃料库的附近,只是这个“附近”实际上距离目标还有七、八百米远。两个小队的20多人趴在一块杂草丛生处暂作隐蔽,注视着东北处那个不断晃动照射的探照灯光、以及时而出现时而消失的众多汽车灯光。 “那个地方,一定是鬼子的燃料库了。”八中队副魏兰植小声说道:“天太黑,咱们看不清那一带的地形,鬼子的运输车队既然还在忙活,咱们正好趁乱向跟前靠近。田副队长,你看是你带人留在这里还是......” “你们留下吧。”田学宝小声道:“我带一队人绕到粮库附近,然后以你这里的枪声为号紧跟着动手。” 田学宝等人的身形融进夜色后,魏兰植把手下的10个人分成5个组,然后低声吩咐道:“现在前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咱们先一起向前面摸,离着有汽车灯和探照灯光的鬼子燃料库不远后,再呈扇形向两边散开。一会大伙划拉点枯草树枝什么的,想法把头脚全身伪装一下。 我和王明江、李宝亮带着轻机枪在最左侧,王顺来带一人在最右侧,其余在两组之间。我们以匍匐前进为主,注意避开探照灯光。徐长官说燃料库四周被两米高的砖墙围着,所以我们摸到墙附近就好办了,不过要注意鬼子的巡逻兵。天亮前争取靠近作战位置,到时候我这边一动手,你们四组8个人在附近能袭扰什么目标是什么,然后集中起来准备迎战闻声而来的鬼子巡逻哨兵。刘长官说燃料库和粮库的鬼子兵力不超过30人,但是也比我们多出两倍,我们各自为战是不行的,所以十一个人不能离得太远。 我这边枪声响起后,各小组均应在我身后的二百米以内。鬼子的巡逻哨兵一组也不会超过5个人,但要避免两个巡逻组一起向我们攻击。真要是遇到了这种情况,就要发挥出每个弟兄们的军事技能和他们周旋了,记住:是周旋而不是拼命。还有,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能往墙里面扔手榴弹、燃烧瓶什么的最好。我们的任务是骚扰和牵制,可以打得随意些,灵活些。” 说到了这里,魏兰植沉思了一下然后抬头道:“弟兄们,一会天亮后袭击盛庄摧毁鬼子军火库,是整个支队两个战场的重头戏,而这场重头戏开场的第一枪却由我们来打,也就是说我们这个时候每一个小组、每一个人的每一步,每一个动作都关系着这场战斗的胜败。支队长和参谋长把这等的荣誉和这等的重大责任交给了我们,我们可别让长官和全大队的弟兄们失望。希望大伙心里有数,打响前的每一步行动都要小心仔细。一会向燃料库靠近时,你们四组在距离围墙100米处伪装隐蔽好不要再向前深入,等待着天亮后我开枪后再冲到围墙下或投弹、或找寻目标射击。好了各位兄弟,注意自身安全,先做伪装,然后行动。” 深沉的夜色下,全身包裹得像个刺猬似的魏兰植等十一人运动得很慢、很稳。这里原来是一块块的农田,但日军修建燃料库之前先砌了围墙,又拉上铁丝网圈起了粮库等军事设施的用地后,就一律禁止当地百姓在这一带耕种任何农作物,因此这里就变成了大面积的荒草滩地和施工后的垃圾场。 燃料库占地20多亩,它的南侧是车站,西北侧不到300米就是粮库,西面和军火库的直线距离约500米,所以它防范的重点就是东侧的开阔荒地。 燃料库的大门面向南直对200多米外的铁路线,大门内侧就是日军两个分队30余人的营房,同时汽车队的百多名司机宿舍也与之相连。距离营房50多米远有两座木架铁皮墙和铁皮房顶的大库房,库房里整齐地摆满了桶装的汽油和柴油。这些柴、汽油除了送往前线供战场上的坦克和车辆使用外,盛庄的近百辆卡车和近三十辆摩托也在这里加油。在院内库房的对面100米处是瞭望塔,白天一名夜晚两名哨兵占据其中,和另外三座遥相配合,严密地监视着整座燃料库的里里外外。 因为日军自建起这所库房后一直没出什么状况,所以日兵们习惯性地把注意力放在院墙内,尤其是在夜晚。院子里的北侧是一些简易板房放些装卸油桶的工具、手推车等,南墙下有一长溜有顶盖无墙壁的房框子,用来摆放大量从前线运回来的空油桶。 魏兰植带着王明江、李宝亮俩人时而匍匐时而哈腰快行,借着那边的探照灯光做参照物,用了二十多分钟才潜行了不到三百米,最后停在距离探照灯位置约400多米处对俩人说:“我们在这附近躲一会,天亮后再做调整。” 没多久后,相隔半个多小时,就有两伙日军巡逻兵从截然相反的方向在他们约200米处走过去。每个巡逻队正好5人,他们借着身后只能斜射的探照灯光背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大步穿过,带头的士兵用有些暗淡的手电间不时地照射一下脚下的地面或沿路凹凸的事物。 良久后,随着远处依稀可闻的鸡叫声,视线逐渐的清晰了起来。魏兰植努力地向前面张望,只见正前方一道砖墙向右侧延伸,而左侧这座暂时看不出颜色的院墙仅仅伸出了几十米就转向了西侧。 “跟着我,注意左上端和右前侧瞭望塔上的哨兵。”魏兰植对身边的俩人低声说到,然后紧贴地面时动时向左前侧爬去。十几分钟后,仨人向左侧爬出了一百多米,魏兰植不时地斜眼瞄着右前侧高处的瞭望塔,那上面的探照灯已经关闭,但两百多米处日军哨兵的身形还是能够看到的。他们伏身爬行慢慢接近了左侧瞭望塔的死角后,魏兰植在匍匐的一路上不断地做着手势,或停或行地带着俩人避开日军右侧高处哨兵的视线,最终爬到了和院墙直线距离不到50米的一个四周布满了荒草的浅坑里。 “你俩爬在这里别动,我再想法到左侧墙角那看看。”说完后,魏兰植观察了一下右上端,然后快速爬了几米,过了一会又爬出了一段,终于用了十分钟的时间将身子紧贴在墙下尽量控制着自己小心地喘着气儿。 过了一会他探出了头仔细观察,发现墙拐角的西侧约一百处可能有燃料库的大门,因为那里突兀地离着墙大约5米出现了两座木制的小哨所,其中靠东边的哨所下还有用沙袋围起来的重机枪工事,甚至里面还有人影依稀晃动。 因为直线的视角,魏兰植看不到那道三米多宽的大门,但根据常识便不难判断出那里一定是燃料库的正大门。发现了大门和大门前的哨所甚至重机枪工事,魏兰植的心里感觉到了紧张和激动——自己的任务早已明确,眼下带着十余人经过半个夜晚的冻饿和潜行,终于找到了打响第一枪的目标。 魏兰植是一个刚从军校毕业不到一年的基层军官,窝在战区司令部作为一个敌情分析参谋,始终寸功未建而滞留在小少尉的军衔上苦闷不堪。这次战区司令部组建支队,魏兰植主动报名“甘愿充实前线部队”。他觉得自己并不是很笨,学得了一些军事技能,也有着教官们称赞的军事素质,刚刚20岁的正值年少,一直蹲在后方机关的办公室里岂不是荒废了璀璨的人生年华? 来到支队的短短几天里,他在官兵们私下的谈论中得知了邹志林和刘玉田的一些战例,尤其是那个眼神忧郁话语不多的后者。那在战场上指挥着部队纵横冲杀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恢宏战绩,竟像一声惊雷一样震动、激动着魏兰植那颗不安分的心——原来仗还可以这样打! 昨天晚饭之前,刘玉田在山洞里给支队作战前部署时,魏兰植边听边感到了惊诧和振奋。他被前者大胆的计划、周密的安排、情理的推断、部署的完善、细节的全面和气势的恢宏给激奋起了一股子昂扬的战志,就如同全体官兵们的气势激昂一样,真实地被激起了“仗未打,气先扬”的士气和深潜于部队骨子里的斗志。当时的魏兰植不自觉地用一种尊崇和敬仰的目光追随着刘玉田,觉得自己在这样一位既能在战阵前冲锋杀敌、又能在阵盘前运筹帷幄的长官麾下效力,实在是一生中的最大幸事! 抱着上述想法的魏兰植,这个时候深深地呼吸了几大口清冽的空气,尽量地平抑着有些忐忑、有些激动的意识。 他静下心来仔细地估算了日军哨位和自己藏身处的距离,然后又仰起头透过草尖向左前侧观察,可以看见许多条铁轨向着左身后蜿蜒而去。再向左约200多米,就是那条从盛庄伸往苍山等方向的公路了。 这一带的地形和事物,尽管他眼下并不很清楚,但几个小时之前的天黑时,魏兰植根据徐世周详细的指示,绕了个大弯子迂回过来的途中已经走过了那道公路和好几条铁轨,因此,根据这时视线清晰后的观察,他还是对自己带领小队的处身之地有了个大致的概念。他仰起头仔细地向头顶上的瞭望塔看去,尽量压抑着自己的呼吸,然后像一只长满了长毛的巨大硕鼠,时而**时而滑动地爬回了盖满荒草的那个小浅坑里。 “一会儿我们仨人慢慢爬到那边的土坎儿下面。”魏兰植用耳语对俩人说:“那个位置不仅可以射杀我们头顶上的鬼子哨兵,更可以斜射鬼子燃料库的哨位和大门。再把身上的杂草伪装修补一下,移动的时候千万小心,你俩在前面别着急,我在后面仰脸掩护,估计着十米后你们停止动作,李宝亮观察前面,王明江仰脸观察瞭望塔上的哨兵掩护我运动。你把步枪枪口的下面用泥土再抹一下,尽量别反射出光来。” 魏兰植的话刚说到这里,前面不远处的燃料库大院内突然响起了哨子的声音,接着就是一些汽车发动引擎的声音。“好机会,鬼子的运输车队要出发了,我们马上行动。”魏兰植竖起耳朵听了片刻思忖了一会恍然大悟下令道。 在日军燃料库运输车队的集合和出动,多少影响了瞭望塔上日军哨兵的视觉和听觉,借此机会,魏兰植仨人仍是用了近十分钟爬到了离着他们不到60米的土坎儿下。在这个期间里,他们身前的公路上陆续地驶过了一队队的汽车蜿蜒而去。 隐身在可以遮挡日军瞭望塔视线的土坎儿下,仨人**了一会后掏出冰凉的玉米面饼子轻轻咀嚼了起来。 “我们的时间可能还不到一个小时了。吃完东西打起精神来,一会儿一旦鬼子的摩托车队从我们身后驶过后,王明江掐着点时间,120个呼吸差不多就是十分钟。时间到了后李宝亮用机枪向鬼子大门口的哨兵打一个点射,然后动一下枪口打一下鬼子重机枪掩体,尽量准一些。王明江和我一起向前面围墙瞭望塔上的鬼子哨兵射击,争取一枪把他打下来。”魏兰植道。 “放心,魏长官,你就看我打机枪的本事吧。两年多来没干别的,就是摆弄这家伙了,虽然轻机枪换了三挺,但开枪的还是这一个。”老东北军出身的李宝亮压低了嗓子笑道。 “俺也没说的,魏长官。”山东汉子王明江闷声闷气地小声道:“这么近的距离俺要是打不下来,那俺羞也羞死了。” 魏兰植转过身压低头,注视着先后驶出的三个日军车队卷起的烟尘正渐渐消散,心里面感叹着日军大规模作战的强大运输力量,同时更感到战区弟兄在前线的压力是多么沉重,在日军强大炮火的进攻下付出的代价是如何的惨重...... “参谋长敌后袭击日军后勤军需的作战计划虽然大胆,但也真是正确及时,一旦成功,可以减少多少战区弟兄们的牺牲啊!”魏兰植在内心里想着,然后又小声道:“压低身形,千万小心,绝对不能在战斗打响之前出了差错。” 时间一点点在寂静中缓慢地流逝,秋末的阳光在上午洋溢出温和的暖意。一夜未闭眼睛,又背着诸多的作战装备赶了好几十里山路的魏兰植渐渐地感到了困意朦胧。他默默地咬了一下舌尖,在心里面算计着一会儿他打响第一枪后,该怎样带着这十多个弟兄和燃料库的三十余日兵周旋,既能在整个战斗结束中完成牵制敌人的任务,又能尽量让部队少遭受损失最终跟随着参谋长返回驻地...... 想来想去的他在最后只是苦笑了一下心想:“这个时候真就像军校战术教官所讲的那样:‘战场上的局势,绝对不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和提前设定的计划发展的,只能是随机应变,在纷乱的局势下冷静分析,准确判断,迅速而灵活地作出决断去应对。’多想想提前有个腹案,倒是可以避免惊慌失措和措手不及,但即使再小的战斗,也得靠所有人在战场上的默契配合和个人作战能力的充分发挥。只能是一会儿打起来再看吧。” 内心里感觉到压力巨大的魏兰植把头缓慢地歪向了东南侧,那个方向的远处他看不到,但那边的几十里处却有一个期盼——假设东南处袭击日军车队的作战是个炸药包,那么,自己脚下的这块儿地盘就是个火药桶,而引爆这个火药桶的引信,正是自己发出的第一枪...... 蓦然间,左后侧的远处隐隐地传来急促的哨子声,须臾后又听到人的喊叫声,再一会儿便听到摩托和汽车的马达声混乱不堪轰然作响。 魏兰植仨人心里一紧身体一硬,趴在土坎儿的身子又向后缩了一点然后转过头透过草尖看去,只见五六百米处的那边轰隆隆地驶过众多的摩托和两辆汽车,只是片刻功夫就在仨人一百多米的偏前面急速驶过。这个跟在两辆汽车后面的三轮摩托车队将近30辆,队伍很长,疾驶的过程中卷起的滚滚烟尘翻滚伸展,宛如一条黄龙呼啸而去并渐渐拉长,只不过在气势夺人的架势里有着几分气急败坏的味道...... “掐好时间,正常呼吸。”魏兰植连忙对王明江小声下令:“不要紧张,闭上眼睛放平缓。120个呼吸后做好准备伸出枪对准前面瞭望塔上的鬼子哨兵,和我一起干掉他。”说完后他与李宝亮抱着怀里的武器四只眼睛盯着王明江。这个过程中,俩人的心脏如擂鼓般砰砰跳动,情不自禁地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攥着枪把的双手越来越紧,甚至十指的骨节都泛着苍白...... “118、119......”随着王明江嘴唇小声地**念出这一个个数字后,魏兰植忐忑紧张的心态突然静如止水,他深深地吸进了一大口气之后,冷静地下令道:“准备战斗!” 早就准备好了的李宝亮挪开盖在轻机枪上的草木稞子,一条腿跪着一条腿半支地架起了机枪。就要拉起架势开打的他,根本不用顾忌离着他只有70多米的瞭望塔日军哨兵的威胁,因为身边两个战友的枪口已经锁定了敌人。 李宝亮闭上左眼微眯右眼,用着三年打机枪的经验把枪口对向仅一百多米的大门日军哨兵,耳听着魏兰植在旁边轻喝一声“打!”之后,手指头轻勾扳机,“哒哒哒”三颗子弹就射了出去!几乎同时,魏兰植伯格曼冲锋枪打出去的单发、王明江正中式步枪的子弹也打向70米处瞭望塔正缓步移动的日军哨兵。瞭望塔上的日兵不用说是应声而倒,李宝亮精心操控的轻机枪三颗子弹,又把相互之间斜线距离不到一米的两名日兵击中。 这里的枪声一响,仨人稍东侧的二百多米处也响起了几下枪声,接着还有手榴弹的爆炸声! 大门处日军的哨兵刚刚倒地,忽地从那附近沙袋围起的重机枪掩体里闪出两个人形,那正是劳累了半夜这时执勤坐在工事里打盹的日兵被枪声骤然惊醒、然后条件反射地扑向战斗位置的重机枪正副射手。 他们的战场反应够得上迅速,疲惫不堪的肉体这时也算非常敏捷,但比他们更快的还是这边李宝亮的枪口,只见他左右轻微摆动着枪身来回点射,七、八颗子弹突突射出,不仅是那两条身影扑地再也没起,甚至轻机枪子弹射在重机枪的枪体上那叮当清脆的声音,也隔着百多米的距离传了过来。 枪响声刚刚消失,燃料库围墙的后面的枪响也突然密集了起来,连续的手榴弹甚至还有日式手雷的爆炸声,显示着那边的袭扰升级为一定规模的战斗。只在片刻后,这边沙袋工事后的大门处吼吼地窜出一大群日兵,他们在一个曹长的指挥下一边向外冲一边对着大致的方向射击,同时又有几人冲进了沙包工事。 “停止射击!”见此情景,魏兰植立即沉声下令并带头把身子压低,同时一把将李宝亮拽躺在土坎儿下。看着对方困惑不解的眼神小声道:“我们还不能和鬼子硬拼,这一仗还不知道打到什么时候,我们小队的任务还远远没有完成。压低身子,顺着土坎儿向东撤退,在远一点的地方拖住他们,再想法儿汇合王顺来他们四个组的弟兄进行下一步的战斗。快,匍匐爬行!” 魏兰植三人压低了身子顺着土坎儿下刚刚爬出了十几米,就听到刚才置身处响起了重机枪子弹掠过的噗噗声,其中还有子弹高速掠过时切断枯枝草叶的飒飒声!直觉得后背发麻,李宝亮和王明江暗自吃惊,心想这小鬼子怎么就能知道自己刚才的藏身之处呢?魏兰植却毫无迟疑,一边努力地向前爬行一边说道:“这是小鬼子在火力侦查及火力压制,马上就会上来人搜索进攻。我们要快点运动,在前面找条横向土坎儿阻击鬼子。” 原来的庄稼地阡陌纵横,虽然荒废了一年之久,但纵横交错的水渠田埂还是随处可见。仨人气喘吁吁爬出了30多米后见到前面有一条旧水渠横在眼前,便随着魏兰植的下令翻了过去,只见这条水渠宽一米多点,高不过半米,简直就是一道现成的战壕! “就这里了,李宝亮把机枪架起来,我们说啥也不退了。”魏兰植喘着粗气道:“这个位置很好,离着大门不到200米,足可以把鬼子拖在燃料库附近而顾不上其他。” 刚刚架好了轻机枪,就听见日军重机枪停止了射击,魏兰植慢慢伸出头看去,就看见日军士兵在大门附近聚集着超过一个分队的二十余名日兵,这些日兵在一名举着指挥刀高声叫喊的曹长命令下分成了三个组,其中两组各5人背对着一朝正西、一朝正东贴着大院墙迅速跑去,那不用说是增援后院墙处的战场了。而大门这边,除了三、四人趴在重机枪工事做好了射击准备外,更有六、七人在曹长的带领下向魏兰植这边冲来! 只见这些日兵分为两个小组,他们在重机枪的掩护下迅速地奔跑,然后突然止步,根据地形或跪姿或卧姿地举枪向魏兰植仨人刚才趴过地段射击,然后另一个小组继续迅速奔跑到十几米后重复上一组的动作,上一组日兵继而反复。几个反复过后,边射击边搜索冲杀的日兵面目狰狞地威逼过来...... 看到日军迅捷的战场反应和优良的军事素质,仅在两个战场上做过战术观摩的魏兰植已经顾不上紧张和无措了。“冷静”和“无畏”这四个字,是他在刘玉田做完部署后自己决心效仿对方的基本准则。这时兵力三对七,是他们的倍数,不远处还有日军的重机枪准确压制,火力相比更是悬殊的,敌人近在咫尺,仨人已经彻底没了退路! 这时的魏兰植冷汗直流,瞅了一眼也是大汗淋漓的李宝亮和王明江急促下令:“王明江瞄准举着指挥刀的鬼子军官,李宝亮准备射击右前侧去增援后院的5个鬼子,我这边用冲锋枪打正面的敌人,动手!” 随着魏兰植的话音,李宝亮跪起一条腿,用轻机枪打出了一个长点射,斜对面不到60米处的5名日兵正拎着步枪顺院墙跑着,却想不到仅仅几十米之外打来了密集的机枪子弹!李宝亮的长点射用了7发子弹,50多米的距离打死了两人打伤了两人,只剩下一名完好的日兵趴在地上进退不得。 而李宝亮的轻机枪刚刚响起,正带兵向这边水渠搜索冲锋的日军曹长稍微一愣,猫腰前俯的身形不由就有了点呆滞,尽管这个呆滞仅是短瞬间,却也让端着步枪的王明江抓住了这个短瞬向着仅仅40多米的日军曹长开出了一枪,还没等他拉枪栓退弹壳,耳边突然爆响起了仿德式伯格曼冲锋枪的扫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