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临沭和郯城方向57军的战况情报电文送到了于学忠的手里。仔细地看完,于学忠将电文递给了王静轩说道:“临沭和郯城两处的进攻阵地,鬼子的进攻都比往日推后了半个多小时左右。从几处阵地汇报上来的情况说明,日军的炮轰密度和持续时间都比以前加大并加长,进攻的兵力由几个中队扩大为几个大队,似有集中全力一鼓作气拿下我防御阵地之势。” 说到这里于学忠若有所思地缓声道:“主攻方向苍山的鬼子迟迟不动手,助攻方向的两地延迟了时间但更加大了力度,这很不正常啊!”说完后他对机要处长下令:“给57军缪澂流发电,就说战局恐有变数,严令111师,112师坚决顶住鬼子任何规模的进攻,随时将日军的动向上报。同时给51军牟中珩发电,责成113师、114师严密监视苍山几处阵地的当面之敌,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便按既定部署坚决将他们顶住。” 机要处长领命后刚要出去,有敲门声响起,随着于学忠的话音进来一个上尉军官,他依次给众人敬了礼后,把手里的电文本夹递给了机要处长并小声说了一句,后者看了一眼电文后嘴角不易察觉地**了一下,然后走到于学忠的桌前大声道:“总司令,先遣支队有了回电,请过目。” 听到了“先遣支队”四个字,于学忠倏地睁大了眼睛,伸手接过电报仔细看去,只见他先是匆匆浏览了一遍,然后又仔细看去,接着在落款处看了一眼,最后微闭着眼睛缓缓说到:“果然没让我失望,果然我没看错人。天不灭我鲁苏战区啊!”说完他的眼睛居然泛着泪光,伸手把电报递给了王静轩。 见于学忠的反应这么大,不明所以的王静轩接过了电报,只见上面写着:“......职部昨日黄昏兵分两路,一路邹率领200余人前往徐家林伏击日军苍山军需车队;一路刘带120余人前往盛庄袭击敌军需转运站。接长官电文时,邹、刘支队主力尚未返回。李启蕃。” “等一等。”于学忠叫住了想要给前线两个军长发电报的机要处长,转身走到了鲁南敌我态势图前,张宝华立即点亮了一盏马灯上前帮忙。于学忠借亮很快找到了毛沟,王静轩也上前帮着找到了盛庄和徐家林的位置,又顺着徐家林找到了苍山县,再延伸下去也找到了自己置身的四户。 于学忠的手指在这几个点上比划着,估算着,然后轻声笑道:“夤夜潜行,长途奔袭,以少战多,打蛇七寸,釜底抽薪,还真是这个一副娃娃脸小营长的战术风格!好、好、好!”他赞不绝口之后又问送电文的上尉军官:“先遣支队和你们通完电报后,还有多长的等待时间?” 那上尉看了看自己的怀表道:“报告总司令,这次收发电报的时间是20分钟,还有7分钟便结束等待时间。” “立即回电,就说司令部这边对应的电台会一直开着,一待支队的邹志林或刘玉田任何一队撤回驻地,立即电告知。另外,” 于学忠对机要处长道:“刚才让你拟发的电文取消,你另给57军发报,告诉他们如果鬼子攻击,让他们两个师集中起最大的火力在阵地上击退他们,但不要反击。这两处的日军极有可能在一、两次进攻后见不到成效便会撤兵。 另电告51军,除了在阵地上密切监视日军外,再派出侦查人员前出阵地观察敌情。如果日军开始如往日一样的炮火配合步兵进攻,那就按计划抵御。如果鬼子悄悄撤军,51军可以集中起能够得上距离的炮火狠炸他们一次。可以告诉牟中珩,苍山日军的进攻很可能无法进行。” 机要处长和上尉军官退下后,于学忠又抬头看向墙上的地图。过了一会儿他问:“邹志林为什么带200人长途奔赴远离他们驻地的徐家林设伏?那个徐家林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王静轩和张宝华闻言后不由互视了一眼,因为他俩也不清楚这个问题。不过张宝华稍一寻思说道:“总司令,上个月警卫团的黄团长找过我,说他们新招了一些家在附近的兵,有几个武艺不错的想要和属下的贴身警卫班弟兄‘切磋’一下。我记得他们好像有一家的哥俩是徐家林人,要不属下找来问问?” 得到了于学忠的首肯,张宝华出门对警卫班的班长吩咐了一句,不到十分钟,警卫团的一名中校军官带着一个膀大腰圆的高大汉子走进了办公室。 该大汉面色黝黑嗓音瓮声瓮气,见总司令和中将参谋长问话,先是紧张拘谨了一会儿,接下来便连说带比划地总算把徐家林附近公路的地形特点讲述了清楚。 看着抹着汗水退下去的大汉背影,于学忠露出了满意及欣赏的微笑,然后对王静轩说道:“我很惊讶于先遣支队这两位年轻军官的战斗意识和军事素质——部队刚刚组建,他们匆忙出发首先要做的是在茫茫大山里寻找一处新的落脚点,而他们行进的方向又是和徐家林并不交集的山林间。他们怎么会在寻觅栖身之地的同时抓住了这个战机?又怎么会在决定打这一仗的前提下,找到了徐家林这处几乎是方圆百里唯一可用的绝妙的地形?这一切都是那样的不可思议啊!” 王静轩也露出了兴奋的笑容缓缓说到:“总司令,您在十天前竭力促成组建一支小部队深入敌后,扰敌和牵制日军以图减缓鬼子对我防区的巨大压力,属下对此一直是不以为然的。 说实话鬼子战斗力的强大我们都心里有数,我们鲁苏战区本就处于日军的后方四处游击,而又组织起一支区区三百多人的小部队潜入鬼子后方的后方与之周旋,不好听的话说几乎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啊!即使他们带队的主官够机灵,所有的士兵够强悍,能在一定的时间里能找个安身之所站住脚,或在四面皆敌的环境下暂能自保,属下以为就很了不起了!若是能为缓解战区的压力去弄出个动静,也绝不会是在短时间里能做到的...... 总司令,我王某并非阿谀之人,但今天也不得不说一句掏心掏肺的话,那就是您不仅仅知人善用,更能未雨绸缪,克服诸多的困难抽调了两个军的精干组建了这支小部队,在最危急的时刻在鬼子的背后捅出了关键的一刀,拯救战区与千钧一发之际!只是属下还弄不明白的是:他们怎么会这样及时地选在今天上午动手?又偏偏是非常有针对性地袭击了运往苍山的鬼子军需车队?难不成他们有人未卜先知?” 于学忠笑着摆摆手意味深长地说:“古人云:‘一啄一饮当有因果’,我并不能未雨绸缪,但要说知人善用我还可以接受。从心里来讲,我组建这支小部队,还是受了两年前陈天华师的余部吴志伟和韩大海小部队的启发,但现在想起来也让我暗自心惊直呼侥幸啊! 倘若这支小部队组建的再晚几天,倘若这两个带队长官的其中任何一人,局限于正统军人墨守成规的臼槽里,倘若他们尽职尽责也求战心切,但先求稳妥安营扎寨,然后再侦察敌情勘察战场,以己之力寻求敌人薄弱之处予以骚扰袭击,如此对己对上都说得过去,甚至我当初也是这样要求的。可真要是这样做了,我于学忠也只能在今夜战死之前遥祝他们‘自求多福’吧…… 好了,不说这些了。先遣支队区区几百人,一场出乎我们所有人意料的一战解救了大半个战区的危难。现在当面三处阵地的交火渐趋明朗,我们视情况当机立断便是。眼下我们还要做一件刻不容缓的事,那就是尽最大的可能帮帮他们——帮帮这支在鬼子的老窝杀得八面威风的先遣支队!” 说完于学忠对张宝华道:“立即通知情报处长、军需处长、财务处长、野战医院张院长、警卫团张团长前来。我和参谋长在小会议室等他们。” 几分钟后,上述的军官们鱼贯而入。于学忠让众人在长条桌前落座后首先问情报处长:“王处长,你对临沂、尤其是日军盛庄军需转运站的情况了解多少?” “这个...嗯,”情报处长王永明少将是个精干的中年军官,见于学忠开门见山地突然提出这个问题,怔愣了一下答道:“属下粗略地知道一些,但不知总司令想要了解哪一方面的详细情况?是临沂还是盛庄?是鬼子的兵力分布还是鬼子盛庄军需转运站各仓库的位置、兵力守卫、车站军列运行的时间和数量等情报?大概的情况属下现在就可以禀报,但需要详细一些的,尤其是盛庄日军军转站的详细情报,属下觉得把我处的李焕民叫来最合适,因为他是专门负责收集盛庄情报这一块儿的。” 得到了于学忠的同意后,王永明在总机室给情报处打了电话,几分钟后那个叫李焕民的上尉喘着粗气来到了会议室。该上尉不到三十,却显得胡子拉碴,虽然身着笔挺的军装显示出军人的气质,但收了眼神里的锋芒身子再一佝偻,当地老农木纳沧桑的摸样悠然浮现! “好你个李焕民,跑得虽然不慢,可前来见总司令和各位长官,也不把乱草似地胡子刮干净,一副要饭的邋遢样子,真他娘地欠踹!”王永明笑骂道。 于学忠微笑着摆摆手示意李焕民坐在王永明的身边。他深知作为一名情报军官,是要随时随地出入前沿阵地甚至日军后方的,干净利落精神抖擞反倒是大忌。 “李副科长,叫你来是想了解一下鬼子在盛庄军需转运站的详细情况,其中包括地形特征、各仓库的位置、军需种类、大致数量以及鬼子的守卫兵力,盛庄车站的建筑、守备特点、军列流动的大概次数以及日军相关部门的分布等等,还有盛庄与临沂之间的通道、河流、桥梁情况等,另临沂现有日军的数量以及分布的大致情况。若难以绝对的细致,大致的接近也可以。” “是,总司令。”李焕民半个屁股坐在椅子上还是有点拘谨地答道,然后平缓了一下心绪并捋顺了思路说:“临沂目前有鬼子的正规部队大约在两个中队的近500人,其中一个是常设的守备部队,分散在市区及周围近郊,配合日军的宪兵小分队、伪警署及特高课的几个特工维持治安。另有一个中队是日军第18混成旅团56联队的部队。因56联队的联队长在临沂养伤,因此该中队就一直在联队长养伤期间跟随周围,同时协助当地伪政府在临沂城的周边以及乡下征收该联队的军粮为主要任务。” 说到这里李焕民又道:“临沂的敌情基本就是这些。盛庄方面属下了解得更清楚一些,只是属下需要一张大一点的旧报纸和笔墨,好将鬼子重要仓库的位置画出来。” 于学忠看向张宝华,后者会意立即出去,片刻后便拿来几张旧报纸和笔墨。李焕民铺开旧报纸凝目沉思,张宝华在一方砚台上洒水研磨。须臾后李焕民持着一支斑竹湖笔画图写字,大约五分钟后一份详尽的盛庄日军军需转运站的分布示意图就呈现在众人的眼前。 “诸位长官,盛庄鬼子的军需转运站仓库的位置、守备兵力的数量和分布,火车站的设施,鬼子警戒的范围等情况是这样的......”李焕民在情报处长王永明亲自两手高举展示的示意图上一一做着讲解。让人不可思议的是他画出来的示意图其角度方位,视图比例,其物体分布的显示,甚至图中所标示的尺度单位等,都与刘玉田在徐世周的修正下所画出来的示意图几乎一模一样! 李焕民讲解完后,于学忠示意其把这张草图拿过来,又平铺在桌上看了半晌,最后又问道:“盛庄几十里的偏东南有个村子叫徐家林,那附近有一段两端高出路面好几米的凹形公路,你对此是否熟悉?熟悉的话也画出两者之间的距离以及凹形公路的特点,包括周边的地理特征。” 李焕民的心里感到了诧异,不知总司令为什么对此也有了兴趣?但他也不敢多言说道:“属下执行任务时多次经过此地,当然了解该情况。”说完他又平铺上一张报纸,仔细地把徐家林凹形公路的地形状态、长度和宽度、道路两边的地形特点以及两侧距离村庄和山脚的距离标记得一目了然。 在李焕民勾画第二张草图的间隙里,于学忠两次看了手表,同时也审阅了机要参谋呈送的两份电报汇报,并悄声向机要参谋耳语了几句示意对方退场公干。 李焕民画完草图后又解释了一句:“这条从临沂、盛庄通往苍山的公路在徐家林变成凹形公路的路段,据说是多年前当地的一个大户人家自掏腰包雇人挖开了山脚下的小土包,因为路的西侧是他家的祖田不想被占。东侧原来是个大水塘,民国前渐渐干枯,以前牛马车向东绕行行驶时常常返浆使大车深陷其中难以通行,所以就把公路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于学忠认真看了这两张示意图后赞不绝口:“很好。李副科长,你对这一带的敌情掌握得很详细,尤其是对鬼子在盛庄的情况了解得很细、很全面。可见你做到了忠于职守并兢兢业业。”说完他对王永明笑道:“你们情报处的工作还是蛮不错的,值得肯定。” “谢谢总司令夸奖。”李焕民待王永明谦虚一番后也道:“这也是王处长的大力扶持。属下的手底下有两个弟兄,他们各在临沂城发展了几个线人,所以临沂的情况总能及时报上来。并且属下另有个中学同学在军统局司职,正好是军统临沂站侦查鬼子周边部队动态的侦查人员。属下在经得王处长同意后与他共享相关情报,所以盛庄的敌情属下才知道的这么详细。” “嗯,不错、不错。”于学忠连连称赞接着话锋一转突然说:“我现在让你和你们处长商议一下,看看如果我们要是派兵进攻盛庄鬼子的军需转运站,同时又在徐家林袭击日军向苍山运送军需的车队,大体上应该怎么打?需要多少兵力?嗯,这两个位置的作战应该是同时进行,其作战的目的和结果,能足以让鬼子结束这场旷日持久的进攻而撤兵!” 王永明和李焕民又一次呆愣了一下,俩人不明白为什么进行一场敌后作战要让他们搞情报的军官来策划?更何况这场作战要能达到让日军不得不撤兵的程度。放着作战处、参谋处的专职军官不用而让他们布置......这个命令岂不是一个儿戏? 但是在这种正式的场合,旁边还有堂堂的中将及诸多的少将等军官赫然在座,并且总司令的神态表情非常的郑重其事,所以俩人互看了一眼只好照做。只见他俩对照着两份草图小声嘀咕了好一会儿,那边的于学忠也不着急,和王静轩等人边吸烟边谈笑,丝毫不见鏖战正酣、厄运当头的焦虑。 足足十几分钟后,王永明大声报告到:“报告总司令,属下二人合计的结果是,如果在两个战场同时作战,又必须把仗打得让鬼子不得不从前线撤兵的程度,最少要出动四个营,即两千人的部队。要是兵力的条件允许,两处战场各放一个团就更好了。诸位长官请看:” 王永明让李焕民举着示意图他边指点边说:“盛庄之敌除了跟随车队押运的一个中队之外,驻守警戒的鬼子仍有200多人。加上车站的鬼子大队部,站台上的调度室、值班室、日籍警察等辅助人员加起来总计还有300多人。 更重要的是盛庄离着临沂仅隔着一条河才十几华里,一旦打起来临沂鬼子的援兵则会在半个多小时内赶来。同时鬼子的车站、军火库、燃料库、粮库以及其他仓库都配有轻重机枪的沙袋工事和多个瞭望塔,这些诸多的工事可以相互支援形成严密的火力网。 即使攻击部队人数众多火力猛烈,也很难在短时间里打破鬼子的阻击而摧毁他们的军用物资。更何况鬼子最重要的军火库有差不多一个小队防守,四座瞭望塔就是四座机枪火力点,军火库又细分为炮弹库和武器库,皆为深入地下的坚固库房,其顶盖都是超过一米后的钢筋水泥浇灌。 若是想在短时间——即临沂鬼子的援兵到来之前完成任务,属下俩人考虑再三,只能在河边布置最少二百人的阻击兵力,在大部队彻底摧毁军火库之前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顶住鬼子,主要任务完成后,这近两个连的二百人怕是回不来了。 除此,战斗必须速战速决,想要速战速决,就必须依靠人多势众、火力凶猛不计生死地进行波浪式的无间歇进攻,因此人少了怕是不成。 另外,徐家林别看有个凹形公路可以利用,但汽车行驶离盛庄仅有半个多小时的路程,离着苍山城也差不多如此。鬼子的30多辆汽车,押运小队加上正副司机也一百多人。根据以前和鬼子作战的人数对比,我们最少要有五倍以上的兵力、再借助绝对有利的地形才能达到目的。 非常确定的是,在作战的过程中想要达到彻底摧毁鬼子车队的战果,就必须在公路的两端布置打援的部队,每端最少要布置一个营,这样的话中间伏击的部队也仅仅剩了一个营。所以在徐家林的公路上伏击鬼子车队,一个团的兵力是必须的,甚至说也是捉襟见肘、勉勉强强的。而且完成任务后再安全地撤离,两端打援的两个营还要负责断后的任务,所以最终能回来多少人,就不是属下能估计到的了......” 听到这里,于学忠不再问话,他的两只眼睛注视着会议室的一个点似乎走了神,脸色也渐渐沉重起来。众人见状皆不明所以,也不敢多言,只好面面相觑保持着沉默,于是,整个的会议室陷入了一种只能听到众人呼吸的沉寂之中! 正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了依稀可闻的轰隆声,众人皆是一惊,同时向那个方向看去,因为他们都很清楚这些日子天天都能听到的这种声音,那是标志着苍山日军进攻的前奏。只有少数的几个人还在暗自纳闷,心道鬼子今天的进攻怎么延迟了好几个小时?并且这炮火轰击得并不如往日那般猛烈,甚至持续的时间还有越来越衰弱的趋势…… 只有张宝华、王静轩和于学忠几个人不动神色,后者沉郁的面孔随着微闭的双眼变得平静,好像在聆听着一支妙不可言的乐曲。 良久之后,随着隐隐消失的炮轰声于学忠终于睁开了双眼并站起身子,然后微笑着扫视了众人一眼朗声说道:“苍山的鬼子终于撤兵了!你们是否能听得出来?这炮声是我们51军仅有的几门山炮以及二十几门迫击炮在追着鬼子的屁股狠炸!我们打胜了,将近两个月的战区保卫战我们终于以高昂的代价取得了惨胜的结果......” 说到这里于学忠向除了王静轩、张宝华、机要处长刘玉涛等另几个人说道:“刚才我让王永明和李焕民策划袭击盛庄和徐家林两地所用的兵力数量,基本是正确的。就是让我来部署,也基本上差不多。但是,” 于学忠说到这里声音陡然提高似显得很激动:“这样一个两处战场同时打响的、能影响几万日军不得不撤兵的战斗,就在今天上午我们战区的一支部队、一支仅仅350人的小部队出动了320人,便在上述的两地同时打响并取得了预期的效果! 我可以先告诉大家,近半个小时之前,临沭、郯城两地的鬼子已经撤退,而刚才,也就是十分钟之前苍山的鬼子也在撤兵。你们听到的炮声就是我命令51军把我们仅剩下的炮弹向撤退的鬼子砸过去,用大炮欢送敌人的失败,用炮声来宣告我们的胜利!” 听到于学忠说到这里,除了事先知道一点缘由的几个人外,其余的众人们都不由地浮现出欢欣鼓舞、如释重负的表情,但仍有许多疑惑和不解。他们都想更明白一点,那就是总司令什么时候派出了一支三百多人的小部队去进行了这样的一场作战?这三百多人又有着怎样的作战能力?竟能在敌人的心脏以一当十当百而打出了这种不可思议的硬仗和恶仗...... “司令部包括你们在内的很多人,都知道我在八天前派出去了一支352人的小部队,也知道他们是战区为加强前线派出去的诸多增援部队之一。但只有少数人清楚,他们是我不得已而向日军后方派出去以游击战为主,进行袭扰、破坏、牵制敌人以图减缓鬼子对战区的巨大压力的部队。 说实话我并没有明确指示他们去袭击日军的上述两地,甚至并没明确他们展开行动的具体时间,因为他们刚刚组建,悄悄潜入到鬼子壁垒森严的后方还不到七天。昨天午时他们向我汇报情况时,全体人员还在新寻觅的山沟里搭建营房完善驻地,可今天的上午就已经在上述两处日军的重地打了一场惊天动地的恶仗!” 于学忠说到这里让张宝华推开几扇窗户通通风,又拿起桌上的香烟分给众人让他们点燃以贺胜利。待一股股青烟袅袅升起后,于学忠又道:“我叫诸位来开会的目的,就是要我们一起来做一件事,一件迫在眉睫的大事,那就是帮帮我们的这支小部队,这支英雄的小部队。” 于学忠说到这里,在座的众人才算明白了总司令在大战正酣之夜,把他们这些从事后勤补给、医疗救治等方面的非战斗人员召集在一起的真正原因。 “总司令请下令,属下绝无二话,哪怕是挖空了箱底儿。”军需处长张德全少将起身向于学忠敬了个礼率先说道。 “您的意思我明白了,总司令。”野战医院的院长,一位白发入鬓的少将军医也起身道:“属下会组织最好的医生,最好的医药随时待命,一旦接到命令,属下亲自带队前往。” 接下来相关的其他人也争先恐后纷纷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他们都很感动也很激动,因为那些素未谋面的三百多个战友,是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在无法想象的艰难情况下以自己的血肉之躯杀向了敌人,从而避免了战区的厄运乃至拯救了他们的生命...... “好。”于学忠说道:“你们现在要有个心理准备,自己在心里合计一下,现在应该召集哪些人,做哪些的物资准备。只是什么时间出发还不能确定,因为......” 于学忠说到这里目光幽深地向窗外墨色的苍穹注视着:“因为我们还不知道分兵两个战场的他们结束了战斗还剩下了多少人?活下来的弟兄带着伤兵托着疲惫的身躯,分别跋涉着七、八十里甚至更远更崎岖的山路什么时候回到驻地?这一切的一切还都是个未知情况。所以我们只有等,等他们安全地回到驻地给司令部发来电报,我们了解了情况后才好作出决定。 截至目前,他们留守驻地的后勤人员也不确定其主力的任何情况,所以只有等。你们先下去做些相应的准备,我就在这里等他们的电报。 王永明、李焕民你们情报处人员做好准备,如若天亮之前始终没来电报,你们立即派出一些精干的弟兄向上述两地打探情况,有了消息立即上报。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