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庆爷本想立即站起来走人,听到这话,突然笑了笑,点头道:“我可以做这个公证,不知官义和高子杰你们意下如何?” “便是这个话,官庆爷,听你的!” “那好,既如此,那高仲兴,你来问话。” 高仲兴这会儿的精神头十足,真把自己当成个主审官了,高仲怀却隐隐有些担心起来。 文若兰嘴里的布已经被扯掉,她却一言不发,也不知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高仲兴重重一拍扶手,喝道:“你这妖妇,还不从事招来?” 文若兰缓缓抬起头来,目光在堂上这五位脸上扫过,这才停留在高仲兴脸上,虚弱而坚定地反问:“高仲兴,你要我招什么?” 高仲兴眼睛一瞪,右手戟指:“你还想狡辩?看我不狠狠打!” “你今天是存了心要来打我?你凭什么打我?” 高仲兴腾地跳起来,大吼:“我不能打你?我今天不打死你,我便不姓高!” 这时,文若兰仰起头来,盯着高官义三人:“三位族老,你们说,我丈夫才牺牲两个月,他的亲哥哥就要打死我,我问你们,这是高家庄的族规?” 高官义马上瞪起眼对高仲兴喝道:“你好好问话,不要动不动就喊打喊杀!” 高仲怀发现这个二弟实在是蠢,赶紧接过了话头:“我二弟是想问你,让你如实把你和高大强的奸情交代清楚。” “三位族老,方才已经说了,是高仲兴主审,我虽不服,可此刻我全身被捆着,讲话都不容易,也是无奈,可哪个都能上来说几句,这便是存心要欺负我了!” 高官庆心中暗赞,他见文若兰处变不惊,真没想到这个虚弱的小女子如此坚韧。 “高仲怀,你好好想清楚,到底是你审,还是高仲兴审?” 高仲怀终于被逼出来了,他点头道:“我审,我二弟便是告发的,他算证人吧!” “好,那你问。” 高仲怀脑子里想了一转,才道:“三弟妹啊,你便说,你和高大强,何时有了奸情?” 文若兰毫不退让盯着他道:“我和高大强毫无奸情。” 她一个字都不多说。 高仲怀摇头道:“我说,你这女子啊,实在让我失望。眼下这都被人拿了双了,你还要狡辩,简直是无耻之极!” 文若兰突然用力一震,让自己的身体稍微松一些,高声道:“到底是哪个无耻?深更半夜,你们做出这等无耻之事,强迫我进了这个屋子,摆出了这样的局,你如何有脸骂别人无耻?高仲怀,我丈夫才死了多久?你和这个人,就敢带着人打上门来,做出恶事,你就不怕仲苏地下有知,会来找你们嘛!” 高仲怀已经快急眼了,高仲兴又喝骂,被高官义瞪了回去。 高仲怀镇定了一下,努力露出笑容,对着文若兰道:“我们都知道你能言善辩,你只说,你和高大强为何会同处一室?” 文若兰突然转移话题,大喊:“族长,族长,我身怀六甲,被他们总是这么捆着,我的孩子只怕没命活下去!” 高官庆点头道:“说的是,她一个孕妇,你们总是这么捆着,万一孩子没了,高仲怀,高仲兴,你们两兄弟怎么向你三弟交代?” 高仲怀看了高仲兴一眼,生怕他又说出什么不妥的话来,刺激官庆爷,便道:“倒也不是要害了她和腹中的孩子,只是她犯下了事儿,当时被她们几个拿了双,自然是捆了。” “你们准备得很好啊,还有这么多人,还有绳子,呵呵呵!”官庆爷不失时机地调侃了几句,弄得高仲怀有点被动,他赶紧解释道:“官庆爷,万一她跑了呢?我们上哪儿抓她去?” 文若兰哼了一声:“你们这么多男人,还有八九个粗壮妇人,还怕我跑了?高仲怀,你在害怕什么?是不是自己作了孽,怕人报仇?” “哈哈,笑话!”高仲怀道,“你也休想狡辩了,我这边松了绑,谅本庄三位族老也不能轻易放了这偷人的女子!” “高仲怀,你口口声声说我偷人,我到底偷了什么男人?” 高仲怀狞笑道:“人就在你旁边,莫非你还想抵赖不成?” 文若兰大声对着三个族老道:“三位族老,你们都是见多识广有德之人,我且请教你们,你们可曾见过男女偷情,那个男人一直昏迷不醒的?试问,这该如何偷情?” “你这女子,连这种不要廉耻的话都说得出口,看来这偷人之事着实不假!”高子杰摇摆着说道。 高仲怀心里一松:“还是子杰叔说得有理。” 文若兰却毫不客气地说:“他们能做出这等事,想要了我的性命,我连说话都还要遮遮掩掩吗?你这是族里的有德前辈该说的话嘛!” 高子杰急了,拍着扶手骂道:“小妖妇,还敢顶嘴?给我掌嘴!” “且慢!”官庆爷马上喝住了,转脸对高子杰质问道,“都说了这是高仲怀主审,现在堂下的女子有疑问,也该主审的回答,子杰,你说呢?想屈打成招,也不必急于一时吧,你们都想将他二人沉塘了,都想要人的命,还在乎多打少打几下不成?” 高子杰被他说得脸红耳赤,加上堂上的灯火被风吹得闪烁,更加透着一股险恶之气。 “官庆爷,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我没有想如何啊?那不过是威吓一下犯妇!” “现在她有没有罪,还不得而知,且慢慢听着。若兰,。你方才说,高大强一直昏迷着,无法偷情,此言有理,高仲怀,你倒是说说,高大强一直昏迷着,你们拿双的时候, 他是如何的?” 高仲怀赶紧又解释:“官庆爷,我不是原告,二弟,你来回答官庆爷。” “大哥,这有什么可说的?证据确凿,板上钉钉的,还废话作甚呢?不如直接将此二人带出去,沉塘了了事!” 官庆爷蹭地站了起来:“好,这是你兄弟的家事,你们非要对她们下黑手,我也拿你们没办法,不过我马上就召集全庄,倒祠堂开堂会,让全族的人全部一起来论一论,看看大家怎么说!” 高官义被他这么一说,也不得不附和了几句,高仲怀催着高仲兴道:“你说,拿双的时候,这高大强是怎么一般了?” 高仲兴也懵了。 这话有理啊,既然说这对男女是在偷情被拿了双,人呢自然是该醒着的,否则如何偷情? 高仲兴便大声道:“我有人证!” 祝氏喊道:“这还能有假?都是她们几个亲眼所见,这才拿了双,拿了双了都还敢抵赖?” 高官义道:“你住嘴!哪个看到了,把事情讲清楚了。” 高官义是高仲怀亲自去请来的,当时,高仲怀只说抓到了三弟妹和管家偷情,要高官义去做个见证,愿意给五个大洋作为辛苦费,他不光只是好奇,也是想着那五个大洋可不是小数字,这才过来了,被官庆爷几句话一说,这其中的确大有蹊跷啊! 官庆爷如果真的要开堂会说事儿,一旦全庄上的人都觉得高仲怀兄弟存心要陷害文若兰,那便是剥夺了家产,逐出氏族,没什么客气的! 被轰出高家庄,他们往何处去? 高仲兴无奈,只能看着大哥求救,高仲怀道:“你便让亲见的妇人说便是了。” 高仲兴转头看着祝氏,祝氏道:“便是金娣亲眼所见,人也是她拿住的。” 文若兰冷笑道:“就只有她一个人亲眼所见?” 那金娣本缩在后面,被祝氏逼得无奈,只能站出来,也不敢看文若兰,官庆爷喝道:“他们说,是你亲眼所见?” “不光是我亲见的,还有狗子娘。” “狗子娘是哪个?” 金娣指道:“便是她。” 狗子娘也只能走出来,官庆爷对文若兰道:“少奶奶,休要焦躁,不如让我来问个明白。” “是,族长,我保证不打断她们讲话。只是,我有些腹痛,还望官庆爷能命她们将我松了绑,休要害了我的腹中孩儿!” 官庆爷厉声命令高仲兴她们,立即将文若兰松了绑,高仲兴在地看向大哥,高仲怀微微点头,他这才推了祝氏一下,让她们几个妇人赶紧将文若兰松了绑。 “你说吧。” 金娣不说话,只推狗子娘,而狗子娘却只说:“都是一起见到了,你说便是了!” 金娣便道:“这是狗子娘第一个看到的,她才告诉我,族长老爷,偷人也不是一下子的功夫,狗子娘跑来找我,我才见到的,这二人简直是做了不堪入目之事,我一时气不过,便去告发了仲兴家的嫂子。” “好,你说,你见到的时候,他们在作甚?” 金娣支支吾吾了半晌,官庆爷厉声喝道:“快讲,马上就要四更了!” “族长老爷,我看到、看到这个女人躺在地上,高大强趴在她身上,便在做那事!” “你是如何拿住了她们?” 金娣想了想,又回头看了祝氏一眼,说道:“我等仲兴家的嫂子来了,我们几个人一起冲进去,先把高大强打昏了,才拿住了这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