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很多方面确实比畜生强,但不会样样都如此。比如鸟儿在天上飞,人不可以;比如泥鳅在泥里活,人不可以……” “你想说兔子在山里过活,你不可以——是这意思吧?” 罗国矮:“嘿嘿,凡哥英明!不过人和畜生有些是一样的——都要吃东西!凡哥,记得我们是一早吃的东西,凡哥是金刚不坏之身,肯定不饿,可我是凡胎肉身……” 张显凡记得,两人确实是一早吃的饭,但他不时借口肚子不好躲到一边偷偷吃了不少饼干啊,饴糖之类的东西。 人是铁,饭是钢,他想到罗国矮饿着肚子会影响正经事,便带他前往望乡客栈吃饭。饭后,张显凡实在太累,回到房间倒头就睡,醒来时已是次日清晨,他发现罗国矮也睡在身边,顿时大怒,拧着矮子的耳朵骂道:“你个作死的畜生,现在是什么时候还敢睡懒觉,误了正事当心蒋老板扒你的皮!” “我……我本来只打算眯一会就去黄狗坳,谁知一下就睡过了头 ……再说了,谭小苦也不会这么快就回来……” “万一他连夜赶回呢,误了事你担得起吗?” “是是,我这就去。” 罗国矮一出门,张显凡顿觉尿意强烈,当他从茅房回来路过柜台,察觉到客栈老板好像在偷偷窥视。一开始他没有反应过来,便回到房里准备睡个回笼觉。可是,当他一躺在床上马上就想起刚才银老板诡异的眼神……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于是从后门抄近路追上了罗国矮。 “凡……凡哥,还有什么事吗?”罗国矮以为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没什么事,回头我们不在望乡客栈接头。” “不在客栈,去哪里接头呀?”罗国矮不解。 张显凡想了想:“去渠江浮桥好了,那里好找。” “凡哥,为什么要改地方,是不是发生什么了?” “你不要问,照办就行了,这是规矩,懂吗?” 张显凡吩咐完了仍回客栈,因想事没有认真看路,在一拐弯处与人撞了个满怀。那人猝不及防,一只靖州特有的竹篮也掉落在地上。张显凡一看就明白,路人这个时候出去,显然是去市场上买菜。 张显凡帮忙拾起竹篮并连声道歉,那人到也好说话,说声“不碍事”接过竹篮就走。 张显凡走了一段路,突然觉得刚刚那个买菜的汉子有点面熟,可一下子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想着该看清楚,回过头却只能看到他远去的背影了。 张显凡回到客栈吃罢早饭仍回房睡觉,醒来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带上一个包袱前往渠江浮桥赶。 靖州渠江浮桥历史悠久。据史料记载,为明成公二十年(1484年)知州伍玑为方便渠江两岸居民生产、生活行走所建,此桥长三十多丈,宽六尺,由十二艘木船连接,上铺桥板,两边镶以栏杆栓牢浮桥;嘉靖元年(1522年),由知州汤价进行修固; 万历五年(1577年),知州秘心传在桥西加修"鸡公亭";乾隆十九年(1754年),知州鲍启泌在桥偏东处兴修九拱石桥一座,使浮桥终止使用,日渐毁损;乾隆五十九年(1794年)石桥被洪水冲垮,来往行人只好划船就渡;嘉庆四年(1799年),知州张博采纳众议再修浮桥;道光五年(1825年),知州徐凤喈独资再度修葺。 却说张显凡来到渠江浮桥,恰逢雨住,一轮太阳自西边的云层里露出半张脸来。 张显凡这才知道,已经到了辛牌,正是当地人吃饭的时间。他立即觉得肚饿,从包袱里取出点心吃将走来。 这些点心是他特意从都梁带来的,有阴米糖、落囗融、柚子糖和猪皮糖,都是普通人家逢年过节才能尝到一点点的美食,如今他竟然当饭菜一样随意吃。 他吃饱后在鸡公亭小坐一阵,很快便看到罗国矮一摇一摆向他走来。 “情况怎么样?”张显凡从罗国矮的表情看出应该是好消息,但心里仍有几分担心。 “凡哥,好消息,我找到他们的住处了!”罗国矮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 “是吗,在哪里?”张显凡有点激动。 “在郊区一个很不起眼的地方。” “远吗?” “不是太远,半个时辰能到。” “好,干得不错!告诉我,你现在最想得到什么?” “我要是有一套合身的衣服就好了……”罗国矮搔着头皮说。 “很好,我可以满足你的这个愿望。”张显凡兴地把包袱扔了过去。 罗国矮接过包袱,打开一看,发现是新衣服,有点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是给我的吗?” “当然是给你的。” 罗国矮穿上新衣来到渠江河边,平静的水面映着一个矮小的身影,他左看右看,一下子激动得流出眼泪来:“凡哥,谢谢你,这是我平生头一次穿新衣服,呜——”说着便哭了起来。 张显凡:“这不算什么,好好干,以后还有更多的好处。” “好,不哭了,我带你去朱子湘住的地方!” 罗国矮抹去泪水,带着张显凡跟来到郊外一处茂盛的柏树林前:“到了,就这里。” “这里没有屋子啊!”张显凡怎么也看不出林子里有屋子。 “不走进林子是看不到的,这里很隐蔽。 张显凡沿着一条小路走进去,不一会果然看到里面的一栋小木屋!他很兴奋,步子也快了。 “慢,慢点,不能过前面那个坎,屋里有狗!” 张显凡听到罗国矮的提醒立即止步,但还是晚了,一只黄狗发现了他。 谭小苦从黄狗坳回来,刚刚在墙壁上挂好雨具,屋外突然传来狗声。 “小苦,外面谁来了?”朱子湘警觉地问。 “没有啊,没看到有人。”谭小苦扫了一眼门外。 “不对啊,外面一定是有人来了!小苦你去外面看看。”朱子湘预感到不是个好兆头。 谭小苦也认为师父的警惕是有道理的,因为来这里的人总共只有三个人——师徒俩加上银白元。 这条看家狗是银白元送的,很灵敏、通人性,老远就能辨出熟人的脚步声。因此,平时基本上不会叫,只有陌生人出现在附近它才吠叫以示警告,同时也提醒主人。 谭小苦走出屋在外面查看,虽然没有看到具体的人,但确实有重大的疑点。他回到屋里问朱子湘:“师父,今天你去过外面没有?” 朱子湘:“没有,怎么了?” 谭小苦:“那就是屋里来人了。” 朱子潭:“你怎么知道?” 谭小苦:“林子外有三对脚印,除了我的,还有二对是陌生人的,其中有一对一直到了家门囗。” 朱子湘:“到家门囗的脚印是银老板,他上午来过。还有一对那就是别人的了——发现有人吗?” 谭小苦:“没有。” 朱子湘:“应该是被狗叫声吓得躲起来了。这里是很少过陌生路人的,附近村子偶尔有人会来,也多是路过。” 谭小苦:“是如果仅仅只是路过,谁会被狗叫声吓得躲起来呢?看来确实有点蹊跷……” 朱子湘:“小苦,先别管这些,吃饭去,饭菜都做好了。” 谭小苦从都梁回来又马不停蹄去给父亲扫墓,此时确实也饿了。当他吃完饭从厨房出来,外面又传来狗叫声。 朱子湘、谭小苦都警觉起来。待狗叫声停止,谭小苦径直前往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