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家大院闺房。 桂香身着蒋钰莹的衣裳坐在椅子上,李施烟再一次叮嘱:“刚才教你的话都记住了吗?” 桂香:“记住了。” 李施烟:“不可以出错,知道吗?” 桂香:“知道。” 李施烟不太放心地离去,不一会有人陪着曾府管家和媒婆向这边走来,到了门口,管家停下脚步,只有媒婆一个人进入闺房。 媒婆上下打量桂香:“不错,长得真标致!几岁了?” 桂香:“十八。” 媒婆:“啊呀,你看我这记性!你爹刚刚告诉我你多大了,才过几个门坎就忘记了。你叫什么名?” 桂香:“我叫蒋小莹。” 媒婆:“对,是叫小莹!家中有姐妹几个?” 桂香:“有一个姐,叫钰莹。” 媒婆:“姐姐多大了?” 桂香:“二十岁。” 媒婆:“你姐姐有婆家吗?” 桂香:“我姐姐在养病,还没有婆家。” 谭小苦原以为银白元给他住的是个既简陋又昏暗的柴房,没想到竟是一个别有洞天犹如仙境般的安全处所。 柴房其实只是一道屏障,进到岩洞的最里头是一堵两丈有余的绝壁。站在这里,只要拉动一根藏在暗处的绳子,马上一架软便自天而降。 沿着软梯爬上去,在绿树掩映之中,有一栋精致的小石屋,屋内家具、被褥一应俱全,最难得的还有一处汩汩流淌的小山泉! 住在这里,除了安全隐蔽,客栈里的一切尽收眼底。 谭小苦、蒋钰莹对住处十分满意,第一个晚上两人睡得很香,天亮了仍在梦中不愿醒来,直至房里的铃铛响起才知道开饭时间到了。 这铃铛由柴房里的一条细绳控制的,是银白元与上面联络的暗号。如果是送饭,铃声很简单,上面的人只须放下一根带钓的长绳把食物吊上来即可。 但此刻,谭小苦明明白白听出了今天的铃声是持续的、连惯的,这是下面的人要上来的暗号。 谭小苦赶紧放下软梯,很快银白元提着饭蓝子上来了。 “小苦、钰莹,你们先吃饭,吃完饭跟你们说个事情。”银白元把饭菜从蓝子里取出来一件件放在袖珍型的餐桌上。 “昨晚吃得多,不饿,银叔你还是把话先说了吧。”谭小苦说的是实话,加之刚起床还来不及洗濑。 “有两个消息,一好一坏,愿意先听哪个?” “你想先听哪一个?”谭小苦把目光投向蒋钰莹。 “我随便你。”蒋钰莹说。 “先听好消息吧,近段时间坏消息总是如影相随,不听也能猜出来。” “其实好消息就在眼前,”银白元说着推开北面的窗户,“你们看——” 谭小苦、蒋钰莹吃惊地看到窗户下面有一片杨梅树,枝头上硕果累累,眼下正是果熟季节,鲜红的杨梅在晨光照耀下十分诱人。 谭小苦见有树枝伸到了窗台,便攀过来先摘下一颗最大最熟的杨梅喂进蒋钰莹嘴里。 “啊,好甜!比家乡的杨梅好吃多了!”蒋钰莹叫道。 “哪当然,靖州的杨梅全国闻名,清代是送往京城的贡品。” 谭小苦摘完一枝又攀过来另一枝,很快摘下了四、五斤鲜艳夺目的杨梅。不一阵功夫这些杨梅被吃得一粒不剩! “过瘾,真过瘾,吃杨梅,是这辈子最过瘾的一次!”谭小苦说。 “吃撑了,都不想吃饭了。每年我家里都会买几十斤靖州杨梅。但都不鲜,根本就没法跟现吃现摘相比!” “银叔,说说不好的消息吧。”谭小苦说这话时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 “昨晚我店里来了两个奇怪的客人,一高一矮……” “不会是罗国矮吧?”蒋钰莹不安地看着谭小苦。 谭小苦:“这两个人来靖州干什么?” “说是来靖州贩杨梅,我看那个矮子还不到七十斤重,他能挑动多少呢?还有,是做生意,工具总该带吧,这两个人到好,两手空空来到靖州。 特别是今天天还没亮,那个矮子就起来窥看每一个房间,像是要寻找什么东西,后来还去了柴房。” 蒋钰莹急了:“我们被发现了,银叔是我们连累了你。” “蒋小姐别担心,这里很安全,这上面啊,有人在唱戏下面的人都听不到,相反,下面只要稍有风吹草动你们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蒋小姐你说连累什么的,我在这里再说一遍,我跟朱师傅不是一般的关系,帮他就是帮自己。所以见外的话不要再说了!” “银叔你别生气,以后我们就赖上你了!”银白元虽然说的是生气话,但在谭小苦听来特别受用。 “这就对了嘛,”银白元笑道,“我该下去了,饭还热着呢,你们还是趁早吃了好去做事。” “吃不下去了,杨梅吃撑了。”谭小苦用手摸着圆鼓鼓的肚子。 “说到吃靖县杨梅,正宗的还是木同杨梅,有机会不妨去那里尝尝。” 银白元走后,蒋钰莹问道:“银叔说正宗的靖州杨梅在木洞,这话是何来历?” 谭小苦:“靖州的杨梅跟都梁的杨梅一样,有一千多年的历史,品质也差不多。清嘉庆十一年(1806年)二月,靖州坳上乡木洞村人周道宏在本村上冲界用品质优良的野生杨梅枝条作接穗,劈接在当地的野生杨梅幼树上,没想到这株幼树长大后挂的果比正常的大几倍,而且颜色鲜艳、肉厚多汁、酸甜适度。 于是大加推广,成了风味独特的木洞杨梅。 光绪三十四年《靖州乡土志》称木洞杨梅为:结实大如酒杯,红深转乌色,五月熟,味甚佳,多甘而不酸。年产1000石。并刊载七绝诗篇赞曰:木洞杨梅尤擅名,申园梨栗亦争鸣。百钱且得论摊买,恨不移根植上京。” “木洞杨梅这般好,眼下正是果熟季节,机会错过要等来年,小苦,我们要不要去木洞看看?”蒋钰莹期待地看着谭小苦。 罗国矮推门的声音惊醒了还在睡懒觉的罗建成。 “矮哥,这么快天就亮了?” “屁呛着你了,现在都是上午了!” “哦,这些天累了,睡过了头。有发现吗?” “暂时还没有。” “那……接下来怎么办呢?” “跟我去一个地方。” 吃罢早饭两人一起出门,罗国矮向当地人打听去往木洞的方向,都说木洞就在县城西北十几里的地方。 问清路线走了一段大路,罗国矮发现同路人很多,这些人都挑着空箩,话题也没有离开两个字——杨梅。 一个多小时后终于到了木洞,放眼望去,但见满山遍野都是硕果累累的杨梅树! “矮哥,你不会是带我来吃杨梅吧?”罗建成总算明白过来。 “这个季节来靖州不吃木洞杨梅,算是白活了。”罗国矮说。 罗建成见路边的杨梅实在诱人,忍不住伸手摘一粒丢进嘴里,想不到引来守园人的大声喝斥。罗国矮立即大声回应:“我们是来贩杨梅的!” 那老板立即客气起来,声称里头的更好吃。两个人于是每株树都尝,直至肚子吃撑了才拍拍屁股说没有另一家的好吃。两人吃饱后到坳上镇客栈住下,一觉醒来又去到另一片果园大吃特吃…… 如此连续三天,罗建成虽然过足了杨梅瘾,到底心里不安。他对罗国矮说:“矮哥,如此不是个办法,我们毕竟不是来吃杨梅的,还是找人要紧。” 罗国矮说:“放心,如果谭小苦在靖州,如此好机会绝不错过。你想想,今年季节不催,若换成往年,这个时节杨梅早就没有了。” 罗建成:“今年的杨梅是熟得晚。” 罗国矮:“这就对了嘛,如今杨梅瘾也过足了,从明天起专心到各处转转,没准能发现谭小苦、蒋小姐也会来吃杨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