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匹快马奔驰在古老的驿道上。 视野里出现一株冠如华盖的古树,走在前面的罗国矮轻轻拉了拉缰绳,坐下的马立即放慢了步子。 随后赶上来的候洞猿说:“前面应该有水井吧?” 罗国矮说:“是啊,人渴了,马儿也累了,该让它歇一会了。” 两个人到了古树下,果然是一眼好井。下马喝了水,候洞猿忍不住问道:“矮哥,故事的后半部你肯定知道,何不让我先听为快呢?” 罗国矮说:“有些事不是我不说,是不能说,因为对你没有好处。” “你这样一说,我更想知道了,哪怕是天大的秘密,知道了有人会来灭口我还是想知道。” “还真是让你说对了,蒋兴和、李施烟去钉子街就是要灭口。” “你这样一说,我到是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蒋老板是不是在成功之后来了一个卸磨杀驴,想要把那三二多人都弄死?” “他不光是想,而是实施了,让那些人全都死于非命。我在广州的时候,阿强他们都在猜,蒋兴和是不会安好心把工资付给二百多个工人的,很有可能会起歹念。” 候洞猿:“光是那么多人的工资,就不是一个小数目呢,贪婪的人都会见财起意。” “我本人也认同阿强的猜测,所以从广州回来,我一直在寻找答案,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不全不费工夫,就在前几天的晚上住在东安横塘客栈,我清清白白听到蒋兴和跟李施烟说起了这件事——” “我记得你进房后没有安心睡觉,而是去了外头。当时我还纳闷,都那么辛苦你不好好休息,原来你是偷听消息去了。” “你不知道,江湖险恶,出了门就得多长几个心眼。” 候洞猿:“蒋兴和跟李施烟说了些什么?” 罗国矮:“原来那两百多个跟着蒋兴和去北方盗墓的人大部分是被毒死了,只剩下三十多个年轻力壮的人帮他运古董。这三十多人完成任务后又一起被他骗到东安芦洪市的钉子街。聚餐的时候李施烟在酒里下了毒——” 候洞猿恍然大悟:“难怪他们一来到芦洪市就变得神神秘秘,疑神疑鬼,原来是心里有鬼。这些人都死了吗?” “那天正好是东安涨大水,李施烟把这些人麻翻后都推到河里。等到雨停了,大水水消了,三十多具尸体都被应水河下游的拦河坝挡住,李施烟得知后来到现场数来数去还是少了一具尸体。” 候洞猿:“他怀疑还有一个人没死?” “是的,那个人是厨师,人也比其他的被骗者精明,他怀疑这个人没有死,现在还活着。” 候洞猿:“如此说来,李施烟和胡假虎是去寻找这个人,然后灭口?” “是的。李施烟、胡假虎走了之后,蒋兴和还是不放心,非得亲自去一趟钉子街。” 候洞猿倒吸一囗凉气:“难怪你说胡假虎这次凶多吉少,他在杀了那个厨师之后,蒋兴和、李施烟肯定要杀了胡假虎。好险啦,幸亏没有把我叫去。” 罗国矮:“你没跟李施烟去钉子街也一样有危险,不光是你,我也一样,蒋兴和都不会允许我们活着回都梁。” 经罗国矮提醒候洞候越想越害怕,不安道:“矮哥,我们有什么好办法保命吗?” 罗国矮:“你是警察,应该知道什么地方能找到开保险柜的人——” 候洞猿疑惑:“开保险柜,这个跟保命有关系吗?” 罗国矮点头:“当然有关系。” 候洞猿:“开保险械柜的人要到宝庆才有。” “你能不能把他们请到都梁来?” “当然能请得动,只是一点点钱恐怕人家不干。” “钱没问题,不管他要多少钱我给!” “话不能这样说,他开囗两千你也给?我估计二百大洋可能是要的。” 罗国矮:“好,就这么定了!” 这时候马也喝足了水,两个人也休息得差不多了,于是上马继续前行。 又走了二十余里,前面是叉路囗,路囗竖起一块分路碑,上书:弓开弦断,箭来碑挡,左走都梁,右走宝庆。 罗国矮勒停马,从囗袋里掏出三百大洋银票交给候洞猿:“在这里分路,快去快回,我在都梁销魂院等你。” 候洞猿不解:“为什么要在销魂院碰头?” 罗国矮说:“蒋家大院是蒋兴和的地盘,那里人多眼杂说话不方便。” 天黑后,蒋兴和来到芦洪市钉子街。 这里的夜晚与其他地方的夜晚并无异样,所有的店铺都是天黑了打烊,虽然这地方不穷,但各家各户都是一样的珍惜灯油,不是特殊情况没有哪家点灯,因此整条街都是黑灯瞎火的。只有数家客栈为了做生意在门囗挂着几个灯笼,灯笼里点着油灯,唯有如此,上面的字才可以让过路的客人能看到。 街上有一家灯笼最亮的客栈,这家客栈的老板为了省钱只有“客”和“栈”两个灯笼点亮,蒋兴和走近细看,才看出两个灯笼前面还“钉子街”三个灯笼。 前些天在横塘镇客栈住店的时候,蒋兴和要李施烟入住钉子街客栈,为的是一旦有了急事时便于联系。 蒋兴和没有入住钉子街客栈,而是来到街尾的应水河客栈要了最西头的房间。 是夜无话,次日上午八点多,蒋兴和起来从伙房吃完饭回来去到前续费。 蒋兴和拿出三个大洋,老板不解地问:“我这里是一角钱一晚上,客官你要住多久?” 蒋兴和说:“ 我也不知道住多久,先缴一个月的房钱,这一个月里我不在芦洪市房子也给我留着。” 老板很高兴:“客官需我们帮忙做什么,尽管吩咐。” 蒋兴和说:“暂时不需要帮什么,方便的话请掌柜的帮个小忙。” 老板说:“只要能帮到一定尽力,帮不到时也请客官谅解。” 蒋兴和说:“我有位生意伙伴住在钉子街客栈,你去告诉他都梁的张老板到了就行。” 老板说:“这个容易,马上去办。客官的生意伙伴怎么称呼?” 蒋兴和:“你只说找都梁的李老板行了。另外,他还有一个同伴,如果同伴在身边时就不要惊动他。” 蒋兴和回到房间等了一个多钟头,李施烟过来了。 李施烟掩上门在蒋兴和对面坐下:“老板怎么也过来了?” 蒋兴和:“放心不下,过来看看。” “那边呢?” “有罗国矮呢,我在那里他会碍手碍脚,相信他能把事情办好。” “这话不假。” “这边有消息吗?” “没有。” 蒋兴和想了想:“那次如果真有人活下来,你认为会是谁?” 李施烟想了想:“老板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蒋兴和:“我也是偶尔听到的,说是十九年前那场洪水有个打渔人救了一个人。当然,这个人也不一定就是从北方回来的,也有可能是住在河边的当地人。但是,要证实之后才放心。” 李施烟:“其他人都是不可能活的,只有那个做饭的——” 蒋兴和:“你是说那个叫什么法海的?” “法海是他的绰号。” “我知道,他的真名叫什么?” “真名叫钟启发,城步钟家坊人。他是个老实人,有一手好厨艺,喜欢说大话吹牛皮。因为有个‘发’字,别人就叫他法海。”蒋兴和:“为何他有可能活下来?” 李施烟认真回忆道:“那是个烂九月,接连下大雨,白市镇所有的客栈没有生意,厨师都回家里去了。客栈老板怕我们去找别人的客栈,主动提出把厨房借给我们用。这样的好机会真是老天爷要那些人去死。我把办厨的事交给钟启发,酒是他从镇上的酒坊买的,买回来后放在厨房里。到吃饭的时候我趁机把酒搬到房间在里面下了毒药——” 蒋兴和:“你认为哪些环节有可能出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