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住在靖州的朱子湘师徒仍然重操旧业,每天昼伏夜出,日子到也过的飞快,转眼到了第二年的清明前夕。 不知是什么人定下的规矩,凡盗墓贼在清明前后都要歇业一段时间。也许是这段时间墓主后代都要回来扫墓,容易暴露,也许是给墓中的死人放个假。 到底是何原因,连盗墓者本人也说不清楚。 这个时候,谭小苦也想起了远在都梁的祖坟,觉得无论如何也要回去祭扫。 他向师父提起这事,朱子湘表示支持。谭小苦去到马王桥请靖州城里最有名的算命瞎子查了一下日期,决定在清明前夕第五天回去。按照扫墓的习俗“前三后四”,也正好赶上了时间。 在谭小苦准备回都梁扫墓的这天早晨,师徒二人正吃早饭,银白元提着篮子过来了:“怎么?这么早就吃过早饭了?” “你来得正好,我们刚刚端起碗,快过来一起吃!”朱子湘放下碗赶紧起身。 “我就是来你家吃早饭的。” 银白元把带来的一只篮子放也饭桌上,朱子湘见里面装满了好酒好肉:“银老板,你……你这是……?” “我什么呀?我来你家吃早饭呀!”银白元说着把酒菜从篮子里拿出来摆放在饭桌上。 “来吃饭不要带东西呀,银老板总是这样,教我们不好意思。”朱子难为情地搓着手。 银白元很高兴,说:“我今天是特地来请客的!” “有喜事么?”朱、谭齐问。 “有大喜事,坐下来慢慢说。”银白元斟满三杯酒,先拿了自己那杯干了,“你俩也要一饮而尽,喝干了我再说喜事。” 银白元见师徒干了,又斟满三杯:“刚刚才听到的好消息——” 朱子湘、谭小苦齐问:“什么好消息?” “萧家彻底垮台了,田土全卖了,庄客遣散,这还不完,连萧家大院也卖了。” 朱子湘并不觉得意外,饮了本份放下杯子说:“真个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只是萧家那么大的院子除了蒋兴和,谁要得起呀?” 银白元也一饮而尽,把空杯亮给朱子湘:“干。你说对了,那院子正是卖给了蒋兴和。蒋兴和过意不去,见他们卖了院子没地方住,还让他们住着呢。” 朱子湘又喝干一杯,叹道:“世事无常啊!” 银白元说:“说无常其实也有常——他们萧家欺侮我们,自古天理昭昭,倒台那是迟早的事。 有趣的是,那个萧家大少爷到了这一步还死要面子,对蒋兴说是暂住一下,等外地的房子收拾好了马上搬走。” 朱子湘点头:“他家现在这状况搬到外地去住是最明智的。” 银白元道:“听我的客人说,萧家根本就买不起房子,可能是去租房住,死要面子的话也亏他说得出口!” 谭小苦一心想着回家,只盼银白元快点走,说:“人要脸面树要皮,这不奇怪。” 银白元转对谭小苦说:“听朱师傅说你要回家扫墓,什么时候动身?” 谭小苦说:“本想马上就走,还要准备香烛纸钱之类的东西呢。” “这些东西都梁比靖州还便宜,你嫌力气没处使么?”银白元提醒说。 “没办法,我也想省点力气,就怕在都梁街上被人认出来。” “名师出高徒啊!”银白元向朱子湘举了举酒杯,“小小年竟然想得如此周到! 那你去忙吧,我和你师父还得喝几杯。” “谢谢银老板,我失礼了,你们慢慢饮。”谭小苦匆匆扒了两碗饭立即上街买香纸。 谭小苦买好上坟所需的祭品没有回住处,而是直接上了靖州通往都梁的驿道。 再说罗国矮、罗建成被张显凡从牢里救出来,两人感恩戴德。罗国矮说:“凡哥,你有什么吩咐只说,赴汤蹈火我们也在所不辞!” 张显凡:“没有那么严重,不会要你去蹈火,干点小事情而已。” “凡哥要我们干什么小事情?”罗建成忍不住插话。 “你吗?”张显凡盯了罗建成,“这次要不了太多人,你先前干嘛现在仍然干嘛去!” 罗建成悻悻离开,望着他惭惭远去的身影,罗国矮突然想起了什么:“凡哥,你看我这副鬼样子,是不是该洗个澡、剃个头、换身衣服呢?” 张显凡不悦:“我说过要你洗澡、剃头了吗?才说过可以赴汤蹈火,连身上一点点脏都受不了。” 罗国矮:“嘿嘿,我也是为凡哥你好……” 张显凡:“怎么叫为我好?” 罗国矮:“凡哥,你想想,你长这么帅,穿的这么光鲜,还骑了高头大马,一看就是个大官人,我当然就是你的跟班……我这副鬼样子跟在你后面,丢的是你凡哥的脸呀!” “我看你才是个鬼,自己得好处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罗国矮不再多说,低着头跟在张显凡的马屁股后面走。 水西门通往西乡的路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马只能慢慢走,遇到有的街道两边摆满摊子,马无法通行,这时候得由罗国矮牵着马才能过去。 终于出了城,路宽了,行人也少了,马的速度便快了起来。这可苦了罗国矮,走前面被马踢,走后面却跟不上。 他叫苦连天说:“凡哥,两条腿就是跑不过四条腿啊!” “你的意思是想骑马吗?好呀,我让给你!”张显凡真个从马鞍上下来了。 罗国矮从未骑过马,骑马对他来说是看看过过眼瘾的事,眼下总算有了机会,岂可放过! 他跃跃欲试,几次跌到几次爬起,最后终于上了马背。就在他有几分得意之际,马一抬屁股,他立即从马背上颠下来,疼得在地上喊爹叫娘。 “哈哈哈——”张显凡哈哈大笑,“你现知道了吧,马并不是随别什么人都可骑的!俗话说,‘蛇服叫花子耍,马服大人骑,现在知道路了吗?” “知道,我是贱骨头,没有骑马的命,我的妈呀,屁股疼死了,哎哟——”罗国矮疼得直喊娘。 “明白就好,看来你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