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候皇帝登基、更换年号、立皇后、立太子以及喜庆日,都要颁布赦令,赦免一批罪犯,这就叫大赦天下。” “难怪,我也跟着沾光了。” “所以呀,这回你信我一句话,快点回来,萧子儒扫了墓就要搬到外地去住了,他的房产已经全部卖给了蒋兴和。” 谭小苦抬头望望天上的北斗,见时间不早,站起身拍着罗国矮的肩膀说:“人各有志,谢谢你的一番好心。” 罗国矮望着比自己高出一头的谭小苦说:“才一年不见,你长高了,长成了一个真正的大人。我今后怎么找你?” 谭小苦收拾起东西,说:“青山不老,绿水长流,若有缘,我们还会见面的。” “你把住址告诉我不就是有缘了?古人说,尽人事,凭天意,若哪天我需要找你的时候去住地找你找不着,那就是真的无缘了。” “我也跟你们一样,居无定所。” 谭小苦怕被罗国矮缠住不放,逃也似的走了。他回到如归客栈向店家打听时辰,已是丑时下刻,此时启程正好可以在天亮前赶到枫木岭下的吊脚楼伙铺。他身上没带钱,也不怕强盗“关羊”。 且说张显凡把寻找朱子湘师徒的重任交给罗国矮之后,便一个人在都梁城里花天酒地,过起逍遥快活的日子。没想到好日子总是过的太快,随着清明节的临近,他开始不安起来。谭小苦会回来扫墓吗?罗国矮能不能找到他? 清明节终于到了,以至深居城中央的张显凡都能听到郊外不时有鞭炮响起——那是老百姓在给亲人上坟。每当这样的声音传来,张显凡的心里总是会七上八下,因此更期盼罗国矮早点回来。 张显凡的心思,连销魂院的粉头都看出来了。 这天晚上,张显凡在姻红房里留宿,一番巫山云雨过后,姻红说:“官人,你最近好像有心事。” “你怎么知道?”张显凡将姻红的粉颈揽在手弯里。 “你整天愁眉苦脸,笑容难见,小女子就是个傻子也能看得出来呢!” “你除了和男子爱爱的时候傻得有点可爱,其他时间都不傻。” “官人,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有什么心思?” “告诉你,你能帮我排解吗?” “当然可以啊,你不是说过,我这里是温柔乡,我这里是忘忧谷吗?” “没错,你说的很正确。”张显凡苦笑,“好吧,我告诉你,我的心事就是四个字——居安思危。” “官人,小女子没读书,不懂耶。” “这是古人在一本叫《左传》的书里说的话,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无患。” “小女子更加不懂耶!” “你说,我现在的日子好过吗?” “全都梁的人都晓得你的日子像神仙一样。” “你知道这样的好日子是谁给我的吗?” “蒋老板呀……官人,我明白了,你是不是担心这样的好日子不长久?” “你真聪明!”张显凡在姻红的香腮上捏了一把,本欲再次梅开一度,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谁呀?”姻红轻轻把张显凡推开。 “是我,张先生你的客人来了。”外面是老鸨的声音。 “麻烦妈妈把他带到这里来。”张显凡赶紧下床穿衣,他知道是谁来了,因为事前跟老鸨打了招呼,如果一个矮子来找,任何时候都要来叫他。 张显凡支走姻红,不一会走进房里来的果然是罗国矮。 “才回来,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已经发现目标——不过,有桩事我擅自作了主,不知对还是不对……” “什么事?” “今晚谭小苦回了谭家村给他母亲扫墓。” “他人呢?” 罗国矮:“已经连夜赶回靖州了——” “为什么不去追,你来这里有什用?!” 罗国矮:“当时我也想到去盯梢的,可是有很多的实际问题让我犹豫不决……为难之际,我想到古人说的‘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考虑再三就擅自作主先回来报告。既然已经这样做了,不知是对还是错……” “大错特错!好不容易发现目标,去盯他,现在又不见了,你去哪里寻找?!”张显凡生气地吼叫。 “可是凡哥,如果让我去盯,很快就要面临几个现实的问题。” “什么问题?” “第一,我这个子和这身行头……”罗国矮拍了拍身上宽大无比的衣服,这衣服还是刚从牢里出来张显凡送给他的,“我这鬼样子有点惹人耳目,一路上少不得有人要议论,一旦传到谭小苦的耳朵里,他就会警惕——” 张显凡:“你既然在盯梢他,相隔的距离肯也不会远,所谓的议论又如何能传到他的耳朵里?” 罗国矮:“这就是第二个问题了——我这么矮小,谭小苦那么高大,他在前面走一步,我在后面要追几步,慢慢的他会甩开我好远!这样一来,我除了会暴露,照样也要丢掉谭小苦!” “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呢,万千个正常人不用,偏偏选了一个侏儒!”张显凡后悔得捶胸顿足。 “凡哥,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当急之急是想办法补救。” 张显凡很快冷静下来:“你不是说有三个问题吗?” “是的,你不提醒我差点忘记了。第三,已经是清明节了,凡哥必须要给蒋老板一个交代,所以回来向你报告这个好消息。” “好了,我都明白了。你说该如何补救?” “谭小苦才走没多久,加之从都梁到靖州路程遥远,去追的话还来得及……” “我明白了,你在打我那匹马的主意。” “我是想得流囗水,可是凡哥又说了,‘蛇服叫花子耍,马服大有骑’,我没有那个命……” “我倒血楣啊,我有眼无珠,罢罢罢,我亲自去一趟!” 张显凡待到天亮就去蒋家大院向蒋兴和报告,接着与罗国矮共骑一匹马去追赶谭小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