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建成出去不到一分钟门又开了，准备午睡的罗国矮说：“你才出门又回来干什么？” 　　 “阿矮，是我。” 　　 罗国矮一听到熟悉的白话立即睡意全无，直接从床上弹起来：“是你呀，阿强你吃饭了吗？” 　　 “吃过了，不吃饭哪里来的力气上你这里。你的那位跟班是去我店里吧？” 　　 “我叫他去看看你有没有回来——你遇上他了？” 　　 “我没上他看到我。有句话说得好，‘人不可貌’，刚见你们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跟班呢。打交道久了才知道，和你比起来，他这里缺了个东西。”阿强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然后一屁股在罗国矮的对面坐下。 　　 罗国矮：“你没来的时候我和他正说你呢！” 　　 阿强警惕起来：“说我什么了？” 　　 罗国矮：“说你很快会给我们带来好消息。” 　　 “你说的没错，确实是有好消息，我就是为这个事来的。我是直肠子，不会拐弯抹角，我有几个条件要先说出来。” 　　 罗国矮期待地：“你说……” 　　 阿强：“第一，无论成与否，这事不能牵扯到我，更不能牵到我姐夫头上。如果让我姐夫知道，不光我的饭碗不保，连我姐姐也要受到影响。第二，要如实告诉我，你们准备用什么武器？” 　　 “枪。”罗国矮做了个手式。 　　 阿强：“只要响了枪，无论成否，你们必须在第一时间离开广州。” 　　 罗国矮：“没问题，这两个条件都答应。” 　　 阿强：“第三，你我非亲非故，我没有义务白帮你——” 　　 “我先给你一部分预付金，事成后凑足两千，你觉得如何？” 　　 阿强：“预付金有多少？” 　　 罗国矮也不说多话，从枕头底下的包袱里取出六百大洋银票：“图个吉利，希望我们合作顺利。” 　　 阿强接过银票看了一眼，脸上露出笑容然后伸出大拇指：“阿矮是个爽快人！” 　　 罗国矮：“现在要看你的了。” 　　 阿强收好银票说：“工地上正式开工了，我和谭小苦负责采购。每天早晨八点，我们准时离开工地来广州，下午三点离开广州回工地。” 　　 罗国矮：“工地在哪里？” 　　 阿强：“火炉山。” 　　 罗国矮：“你们有交通工具吗？” 　　 阿强：“进城走路，回去东西多我们会租乘牛车。” 　　 罗国矮：“一旦行动起来方便吗？” 　　 阿强：“很方便，有段路十几里荒无人烟，沿路两旁长满树木。我认为你们最好先去采点，把地方选好了我们再根据具体情况商量行动时间。” 　　 罗国矮：“好，就这样定了！” 　　 昌岗路农贸市场。 　　 谭小苦坐在市场旁边守着一堆锄头、竹筐、扁担、铁铲之类的工具，眼睛不时向东边的小巷子张望。 　　 大约约等了一个钟头，阿强终于出现了。谭小苦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囗气。待阿强走近，谭小苦问道：“现在可以走了吗？” 　　 阿强说：“可以走了。” 　　 谭小苦：“怎么走？” 　　 阿强：“当然得租牛车。” 　　 谭小苦：“租车的话我觉得还可以多装一些。” 　　 阿强：“师父只开了这么多，总不能乱买吧。” 　　 罗国矮打了个呵欠开始犯困，这时罗建成回来了。 　　 “矮哥，阿强来过这里吗？” 　　 “来了，刚刚走。” 　　 “他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你这个人脑子缺根筋，差一点和他撞破头皮都没看到他。” 　　 “嘿嘿……当时我可能是低着头走路。” 　　 “你不是低头走路，是没长眼睛。”罗国矮说着从包袱里取出枪和剩余的银票藏进内衣囗袋。 　　 “矮哥，你要去哪里？” 　　 “广州城东北方的火炉山。你跟我一起去。” 　　 “去那里干嘛？” 　　 “去了就知道。” 　　 两人出门在街囗租了马车前往火炉山。 　　 广州火炉山在天河东北部的五山地区，方圆六七里，处处可见黎朔、荷树、火力楠、海南红豆、美丽异木棉等亚热带和南亚热带优良阔叶树。 　　 因此山状似葫芦，故名为葫芦山，又广州白话“葫芦”与“火炉”音同，又称火炉山。主峰名白架顶，高约百丈。 　　 此山山势浑圆，坡度平缓，山间大石遍布，地质坚硬，因此各种人力车、牛车、马车皆能进入。又因此处森林茂盛，各种野兽出没，平日里是个人迹罕至之地。 　　 牛车进入山林，一种阴森恐怖感油然而生。 　　 牛车行驶在茂密的山路上，上坡的时候，阿强、谭小苦和车夫都会从车上下，遇上陡坡还要帮着推几把。好在火炉山不高，陡坡不多，多数时间可以坐在车上。 　　 快要走到马路尽头的时候，谭小苦忍不住说：“阿强，跟在工地做事比起来，搞采购算得上轻松活，有那么多人想干这差事，你为何只挑我？” 　　 阿强说：“我喜欢你呀！” 　　 谭小苦说：“我们才认识，有时候说话都不懂，你喜欢我什么呢？” 　　 阿强：“你是师父的红人，我不喜欢你还喜欢谁呀？” 　　 谭小苦想了想，觉得这个理由还算充分。 　　 马路尽头到了，牛车停了下来。这里离工地还有一里多路，谭小苦正发愁这些东西两个人不好搬，这时阿山出现了：“阿强，阿苦，你们回来了？” 　　 “阿山，你怎么在这里？”阿强表现出吃惊。 　　 “师父料事如神，说你们这个时候会回来，特地要我们过来帮忙。”阿山说着爬上车帮着卸货。 　　 两个多小时后，牛车进入了火炉山腹地，不一会迎面来了一辆牛车，车夫似乎与返程的车夫认识，两人相互打招呼。 　　 罗国矮知道，返回的牛车是阿强和谭小苦租用过的，刚从工地那边回来。继续前行两里多路，前面已经无路可走。罗国矮想到回去不方便，于是对车夫说：“阿军你在这里等一会，我们去前面走走，回头还租你的车。” 　　 “好好好。”车夫阿军连声答应。 　　 罗国矮下了车沿着一条现成的路向前走，罗建成则跟在他的屁股后面。 　　 罗国矮走了半里多路又过了一道小山梁，前面不远处出现一个工棚和一坐古庙，于是不敢向前了。罗建成说：“想不到这种地方也有古墓，也只有他焦四能找到！” 　　 罗国矮小声说：“快回头，被他们发现就麻烦了。” 　　 两个人回到原地上了车，阿军扬鞭策牛。罗国矮问道：“阿军，刚才那个赶车的人你认识？” 　　 阿军说：“在昌岗路地盘，凡是赶牛车的我都认得，有少数叫不出名字而已。” 　　 到了广州城里，天黑了。罗国矮除了给阿军二倍的租钱，还留他一起吃饭，饭后又约好联系方式，下次还要租他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