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小苦、罗国矮一行从靖州出发,在途中住了两个晚上,于第三天中午抵达丹口镇。镇上只有一家客栈,饭后他们在客栈住下。 是夜无话。次日吃完早饭,罗国矮让其他人留在屋里,然后和谭小苦一起离开客栈。 丹口镇是城步县属下一个普通的集镇,逢一、逢三是集日,这是自古以为形成的规矩。每逢集日,各地摊贩及本地山民都来赶集,场面热闹非凡、人满为患。 今天不是集日,镇上行人稀少,显得异常冷清,连找个人问路都很难。好不容易出来一个本地人,谭小苦上前打听一个名叫“野鸡坡”的地方。本地人指了指北边的一座山,说那个地方好找,没有岔路。 谭小苦、罗国矮只带了几样简单的工具,问清了路,两人一直向北,一个小时后来到野鸡坡。 罗国矮干过盗墓行当,多多少少懂得一点风水,他放眼望去,见坡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松树,并无坟堆,有点疑虑道:“谭老板,这里面北向南,左高右低,也算符合风水宝地地形,只是见不到一冢坟堆……” “看看再说。”谭小苦不多作解释,率先钻进松树林,寻了一圈,最后选定一片空地开始用洛阳铲在上面打起洞来。 洛阳铲的好处不光是可以用来打洞,还能完好地把地层深处的泥土带出地面,这对判断地下有无墓葬十争重要。罗国矮全神贯注地看着谭小苦做事,每当铲上来一截土块,他都要拾起来认真查看、研究。很遗憾,谭小苦干了半天,洛阳铲带上来的土块都无异样,全是随处可见的“蚂蚁土”。 “谭老板换个地方吧,你看差不多一丈深了还是这种土。” 谭小苦蹲下来抓起一把土认真看了看:“别急,再试试。” 谭小苦继续朝深处打洞。罗国矮不耐烦地离开去别的地方找了半天,回头见谭小苦还在原地,有些不解道:“山上每一处都是这种蚂蚁土,取出来的也是蚂蚁土,我是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大的不同肯定是没有的,但是干这一行有一个诀窍,忽略了也就错过了。” 罗国矮来了兴趣:“什么诀窍?” “两个字——细节。” “能说得更具体、更详细点吗?” “六个字——细节决定成败。” 罗国矮蹲下身子抓起一把土看了半天,总算看明白了。他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土,朝谭小苦一拱手:“谢谢师父点拨!” “你明白了?” “还弄不明白我就是猪脑壳了。谭老板你干累了,我接一接力吧。” 谭小苦确实累了,把铲子交给罗国矮:“才叫师父,怎么转身就改囗了?” “叫习惯了,称呼只是一种叫法,心里有你这个师父就行了。” 罗国矮奋力往下挖掘,打到一丈五、六尺深的时候,洛阳铲带出来的土里出现了石灰砂砾……接着越往下土里含石灰的比例越重! 罗国矮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谭老板,你估计这个墓有多大?” “现在还不好说,规模应该不会小。” “会不会有人动手了?”这是罗国矮最担心的。 “还是刚刚提到的那两个字——” “细节。”罗国矮接过话茬,拱了拱手,“恕为徒愚顽,实在难以领悟,还请进一步赐教。” “有些东西若要领悟是需要经验和积累的,实不相瞒,若没有在广州跟随焦师伯学习的经历,摆在眼前的细节我也看不出来。关于这个墓,我只想说沫家人很会选地,从镇上到这里是一条冲,一眼望穿,有什么风吹草动能很快发现。再者这附近没有山沟,挖出来的土没有地方销。更重要的一点——沫家在明朝自始至终都是红极一时,谁吃了豹子胆敢打沫家的主意?” “说的有道理。只是经你一说也让人犯愁——我们怎么下手呢?” 谭小苦说:“我想过了,除非把这一山树都买下来,不然的话确实无从下手。” 罗国矮:“把一山的树全买下是个好办法,只是买树易容,出钱能摆平,难在不叫人怀疑。” “你说得对。所以……我在想,恐怕要把刘得银请来,他在丹口镇有熟人。” “派人去叫就是,早知这样还不如一起过来。”罗国矮说。 舒祥林趁着杨云财趴着喝山泉的时机使劲把他的头压在水里,直至没有气息才松手。 这条路由于山高林深,是剪径事件的多发之地,路过的多是十人以上结伴而行的队伍。他曾留意过,正常情况下大约一个小时过一拨人,这个时间,足可以杀掉一个人并将尸体处理好。 即便是在很短的时间里有人过来,队伍大,动静也大,老远就知道。舒祥林把杀人地点选在这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舒祥林处理好了尸体又没事一样继续前行,如此晓行夜宿,到达丹囗的时候已经是半夜过后。丹囗只有一家客栈,他知道罗国矮一行也会住在这里。他来到前台问老板:“有热水么?走了很远的路想洗个脚。” 客栈老板说:“这个季节我们这里连洗澡都是用冷水,要热水自己去伙房烧。” 舒祥林嫌烧水麻烦,到伙房里打冷水洗了脚,然后又回到前台问老板:“打听个事,今晚是不是有几个客人住在贵店?” “我这里每天都有客人,不知客官打听谁。” 客栈老板不认识舒祥林,用不冷不热的囗气回答。 “这几个人里头有一个矮子,操的是都梁囗。” “客官为何打听这些?” “我们是一起的,我因有事没能跟上队伍。” 老板打量舒祥林,半晌才说:“有这么几个人,天没黑就到了这里,这个时候都在睡觉。” “我只是问一问,没有要叫起他们。我走得有点累,可能会睡过头,麻烦老板给我留早饭。” 舒祥林回到房里睡下,醒来已经是白天。他听到隔壁有人在打骨牌,和牌时骨牌碰着桌面发出的响声很大,还伴着人的争吵,细细一辨竟然是杨云志他们。他干咳几声,隔壁的声音没有了,接下来是杨云志在喊话:“张老板你起来了?” “起来了,现在是什么时候?”舒祥林下了床,穿上衣服。 杨云志:“中午。” “吃中午饭了吗?” “快了,等罗国矮回来一起去吃。啊呀差点忘记了,老板过来找了你,说是伙房给你留了早饭呢。” 舒祥林肚子不是很饿,回应道:“等罗国矮回来一起吃吧。” 不一会罗国矮、谭小苦回来,大家一起吃了饭,然后舒祥林、罗国矮、谭小苦三个人一起进入一个房间议事。 “怎么样,今天上午有收获吗?”舒祥林问道。 “很乐观,”罗国矮把目光投向谭小苦,“你跟张老板说说吧。” 谭小苦:“也没什么好说的,不会放空罢了。” 舒祥林一听来了兴趣:“有多远,可不可以过去看看?” 谭小苦:“没多远,几里路的样子。” 三个人来到野鸡坡墓地,舒祥林左看右看都看不出名堂来:“你们凭什么说这地下有大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