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比原先大有长进,这次本来是要带他回来看你老人家的,有一宗大生意只有他才能完成……” “这么说,他是长进了。” 舒祥林:“那当然。” 杨长寿:“听你的小跟班说,你想了解一下杨正衡,这个其实不用看族谱我都能点滴不漏说出来。” 舒祥林:“那就承谋伯父耳提面受。” “只是我有一个要求……” “伯父请讲。” “我讲完杨正衡的故事,你要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 舒祥林:“好,没问题。” 杨长寿说:“杨正衡,苗人,出生年月不详,元代都梁路赤水峒人,这个地方现在已改名为城步茅坪镇蒋家坊村。 正衡效忠元廷,率子侄部族征战有功,授潭路同知、湖广右丞、特进荣禄大夫,为元末苗军首领。正衡育有通照、通溥、通贯三子,皆善骑射,能文章,有入相出将之鸿才。元至正初年,民反元廷统治日盛,四方群雄并起。 正衡父子虽僻居湘西南,亦想称雄一方。遂以杨通贯所统领之苗子军为基,扩充兵马,日夜操练,终扩充到数万人。 至正十二年,徐寿辉攻陷武昌,元廷威顺王子被其所俘。后又陷岳州,元廷大惊,急谕各地勤王镇乱。是年三月,元将陶梦祯举兵进逼武昌,屡攻不克。 陶闻知正衡父子组建一支庞大苗军,遂遣使召之。正衡父子欣然而往,自备粮饷、衣装,率子侄日夜兼程谒见陶梦祯。 陶梦祯观正衡父子所率苗军浩浩荡荡而来,大喜,即授杨正衡以千户,随以苗军为先锋进武汉。苗军勇猛善战,一举收复武昌,威顺王宽彻普化之子被索回送归元廷,苗军威名大震。元廷对杨家父兄子侄大加封赏,正衡授潭州路同知,旋即又加封隆兴省行枢密院副使、湖广右丞、特进荣禄大夫。 至正十二年秋,苗军兵分两路,一路由正衡统领,进攻粤西;一路由通贯统领,开赴浙江。正衡统兵五万,以弟侄为前锋,进粤西遭张士诚军抵抗,伤亡惨重,当是时元廷有意不发粮草,驻广西元军亦屯兵不救,苗军旋即陷入困境。 其时,部将多劝正衡旋兵湖南,脱离朝廷,正衡称皇恩特重,不可因粮草暂缺而生异志,遂与敌决战,终全军覆灭,正衡阵亡。元廷为抚慰苗军,厚葬正衡,由其子侄部属抚棺还乡……” 舒祥林听到此处,忍不住感叹:“真没想到,蒋家坊还出了这么厉害的人物。” 杨长寿面露自豪之色:“杨正衡是我的祖先,他的名字你们外姓人不熟,他的儿子那才叫家喻户晓!” 舒祥林说:“伯父刚才说了,他有个儿子名叫杨通贯,这个人也不是很有名嘛。” 杨长寿:“杨完者有名吗?” 舒祥林:“说杨完者家喻户晓还差不多。” 杨长寿:“杨通贯就是杨完者,杨完者正是杨通贯。” 舒祥林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杨长寿说:“要说的我都说了,现在该我提问了,世侄一定要如实回答。” 舒祥林:“伯父只管问。” 杨长寿:“你要《杨氏族谱》,是不是也想盗墓?” 杨长寿直接的提问让舒祥林一时无所适从,为了了解真相,他反问道:“伯父如何知道?” “此事因我而起,我不知道的话,还有谁知道呢!” “伯父,你这样一说晚辈越发不懂!” “你当然不会懂,你要是懂了,也不会向我要《杨氏族谱》!” 舒祥林听老人一说,愈加云里雾里,他想起罗国矮的第二个交代,便打断老人说:“伯父,晚辈向你打听一个人——” “世侄打听谁?” “邓老大伯父认识吗?” 杨长寿一听,表情变得激动起来:“这个邓老大,一提他的名字我来气!他原本是我内侄,这些年不学好,在外面跟一个名叫谭小苦的盗墓贼混在一起。这个畜生,打歪主意竟然打到亲姑爹头上来了,他从我这里盗走《杨氏族谱》给了谭小苦盗,姓谭的又根据族谱盗了我们杨姓祖先的墓!” “他们盗的是那个杨正衡的墓?” “正是。” “伯父又是如何知道祖先的墓被盗呢?” 杨长寿:“谭小苦盗了杨正衡墓,这事在都梁已经传得沸沸扬扬,都梁周边几个县已是人尽皆知。邓老大这个畜生可把我害惨了!” “邓老大如何把伯父害惨了?” “故事在止戈亭传开后,族上人去桎木山实地查看,发现杨正衡墓果然被盗,于是找上门来兴师问罪。幸亏我为人老实,人缘也好,按规矩是要逐出杨门的,最后是摆了几桌酒席、交出族谱了事。” “如此说来,邓老大确实可恶,伯父知道他藏在哪里吗?” 杨长寿:“他呀,早到好处了,墓里的宝贝已经出手,所得钱财谭小苦在广州买下了半条街,我家那个畜生已经到广州享福去了。” “他享福伯父受罪,邓老大是个没有良心的短命鬼!” 杨长寿:“世侄,你也是听了止戈的故事才想到要去盗墓发财的吧?” “是……” “唉,可惜了……” “可惜什么了?” “可惜晚了一步,俗话说咬卵要咬第一囗,第二囗有毛呢。谭小苦发财的故事传开后,一股盗墓之风已经刮遍都梁周边数县,如今正向全省漫延。好多家族为了防止肥水不流外人田,都在自盗呢。我们杨家也不例外,那几个头人,明义上是剥夺我管谱的资格,实际上是想在谱里寻宝。” 舒祥林见的目已经达到,遂起身告辞:“伯父,谢谢您的点拨,看来您很忙,小侄不敢太多打搅。” 杨长寿挽留道:“大老远来一次不易,无论如何吃了饭才能走。” “这个时候早饭已经吃了,午饭尚早,家里还有很多事需要打理呢。” “也好,你们轻人有事我也不敢强留,只是你们想干的那个事还望慎重考虑为妙。” “不用考虑,都听伯父的,不去盗墓了,从此安安心心做我们的生意好了。” 杨长寿说:“这才是正理。” 罗国矮离开枫岭一路向西,两天后的傍晚到了寨市。此时,罗建成已经于中午抵达这里了。两人会合后一起吃晚饭。 是夜无话,次日一早两人一同西行,又两天到了靖州。为了不暴露目标,罗国矮在望乡客栈对面街上的家庭临时客栈租了一间住房,然后通过窗口注视那边的动静。 接连两天,罗国矮和罗建成轮流守在窗前都没发现谭小苦的身影,到第四天,罗国矮坐不住了,他走出临时客栈径直来到望乡客栈原址,站在废墟上呆望着山顶小屋,想着这么热的天谭小苦如果住在上面,整整三天三夜,总得下来取水。 罗国矮正出神,这时后面传来一声咳嗽,他回过头,原来是一陌生男子向他走来:“客官,你站在这里想干什么?” 罗国矮见有人搭讪,悬着的心有了着落:“我是这家客栈的老主顾,才几个月不来靖州,好好一家客栈为何成了这个样呢?” 男子:“这叫世事无常,是劫数到了吧。” 罗国矮:“老板,敢问你是这家客栈的什么人,为何我以前没有见过你?” 男子:“你看到这里有客栈吗?明明只是一块地基嘛,我是地基的新主人。” 罗国矮这下总算明白,谭小苦已经卖了地基,人肯定也不在这里了,因问道:“请问原来的主人哪里去了?” 男子:“你问银老板吗?他到广州享福去了。” “我不是问他,还有一个姓谭的年轻人。” “你问他呀,我把钱给了他,也懒得管他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