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顺成家在哪里?”蒋兴和问。 “院子后面,一直进去看到一株古樟树就到了。” “院子里有狗吗?” “有狗,白天不咬人,不要管它,随它们叫吠。” 蒋兴和谢过老农民自言道:“这个唐顺成是什么人,谭小苦为何要找他呢……” 罗国矮说:“我知道,就是端午节后的那一次,谭小苦从广州回来拜访唐司令不遇,他送厚礼给了这位管家。” “是吗?原来是这样。” 众人继续前行,走了没多久前面果然出现一株古樟树,只见树下有两个人和两匹枣红马。 “老板,那两匹马是靖州马厂的,烧成灰我都认得!”候洞猿兴奋地叫起来。 蒋兴和远远地看到,那二人当中有一个人身材很像谭小苦,此人正是一身灰色短打扮的年轻人,腰上的白汗巾十分耀眼。 除了蒋兴和,胡假虎是第二个见到的,他兴奋地说了一句:“是谭小苦,这回总算逮到了!” 谭小苦睡的正香突然被推醒。 谭小苦睁开眼问身边的蒋钰莹:“有什么事吗?” 蒋钰莹:“小苦,龙狗驼过来了。” 谭小苦这才听到有人在敲后门,此时天还很黑,他摸黑穿上衣服起床,打开门,果然是龙狗砣。 “这是给你们买的早餐,我要得急,厨师也是从床上喊起来的,味道可能不太好,张就着吃吧,我这就去帮你们去把马牵过来。”龙狗驼把一个装了饭菜的竹篮往谭小苦手里一塞急着要走。 “别急,我还有事情要说。” “张老板有什么事?” 谭小苦把竹篮放在桌餐上,这才回来与龙狗驼说话:“实不相瞒,我们是做绸缎生意的,常年在这段路上往返。本来货在广州没卖完,五月间家母病丧不得不回来。跟我一起回来的那位是我表弟——” 龙狗砣:“肚子大的那位是你表弟?” 谭小苦:“是的。家母是他姑妈,途径东安时在当地购了一些铝器准备带回去给亲戚做礼物。” “没错,东安确实出铝,特别是定四爷做的铝壶最有名!” “东西带得多,幸好我在当地有个关系很好的朋友,向他借了两匹马——” “你们的马是借的?” 谭小苦:“是的,说好了办完丧事就来归还。” “原来是还马的,我还一直犯嘀咕呢——这两个都梁佬既做贩马生意,为何只带两匹马?好,我听明白了!只是还有一事不明白,此去东安已经不远了,你跟我说这些是何用意呢?” “是这样的,我那位表弟一路上淋了雨、受了风寒,昨晚突然病得厉害。” “张老板是不是要我帮忙喊郎中?” “这个病不用请郎中,我本人也懂点医道,只是要担误几天时间,我是个讲信用的人,答应的事再难也要办到,我必须按时把两匹马送到朋友家里。” “我明白了,张老板的意思是要我去把马还给你的朋友。” “是的,龙狗砣师傅果然是个聪明人!” 龙狗砣:“没问题,这个事我能办到。” “还有,两匹马其中我骑的那匹不太听话,有点认生,一不小心会跑掉,一定要两个人,你帮忙请个做事扎实的,要多少钱你说了算。” “张老板放心,我请的人保证是马术最好的,再性子不好的马都能驯服。我的马术也不差,保证不会把马丢了。再说了,我住的地方你知道,出了事可以找到我。” 谭小苦:“如此最好!你要多少钱?” “此去东安还有几十里,且是来回,两个大洋如何?” “没问题,再加四角钱给你们吃饭、住店。” “嘿嘿,张老板太客气了。” “只要你们把事办好就行,等表弟的身体好了我会尽快赶到,到时还要谢你。” “张老板是个豪爽人——你们姓张的都大方,不知马的主人姓甚名谁,住在何地?” “我的朋友们名叫唐顺成,住东安芦洪市大枧塘村。” “好,记住了!另外我也不请别人,别人我不放心,我弟弟二狗砣做事老成,我兄弟俩个保证把事情做圆满!” “很好!工钱这就给你。” “不急,做完事再给钱吧,我们还想去广州给你打工呢。” “没问题,随时可以来找我。钱你还是先拿着。哟,还不止这些呢,昨晚的住宿钱——” “住宿钱就算了,工钱我收下,占小了。你们忙我回去了,交代的事我们会帮你们办好的。” “慢,还有这个。”谭小苦说着递上一套叠好的衣服。 “这是什么?我自己有衣服穿呢!”龙狗驼不解。 “从东安到都梁老家,又从老家到新宁,一路上我穿的都是这套衣服,系的也是这条白色汗巾,你穿上我的衣服马就不会当你是生人了。” “哈哈,张老板真是个细心人。”龙狗驼听明白后高兴地接了衣服。 蒋兴和在大枧塘村终于追上了前面的目标,原以为这两个人是谭小苦、蒋钰莹,岂料快到跟前时发现不对——那个灰衣服短打扮、腰扎白汗的人竟然不是谭小苦! 再细看时,发现这两个人的面孔很熟悉,他赶紧躲到一边把李施烟叫到跟前说:“这两个人很是面熟,可是一时又记不起在哪里见过。” 李施烟说:“是的,我也觉得面熟。我认为这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何这两匹马在他们手里?” 蒋兴和:“你也觉得面熟,那就只能叫罗国矮去问了。” 蒋兴和于是吩咐罗国矮去樟树下面与那两个年轻人见面,不一会罗国矮回来说:“这两个是兄弟俩,一个叫龙狗砣,一个叫二狗砣。” 蒋兴和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这两个人是新宁县城浪山客栈附近的,他家三兄弟,还有个最小的弟弟叫细狗砣!” 李施烟:“原来是龙狗砣,我见到他的时候还是个光屁股小孩,现在长这么高了。” 蒋兴和看着罗国矮:“你有没有问两匹马为何到了他们的手里?” 罗国矮:“他们说是一个姓张的都梁老板借了人家的,只因昨夜那位老板的伙计得病不能走路,所以才雇了他兄弟俩来大枧塘村还马。” 蒋兴和沮丧道:“他娘的,我们中了谭小苦的金蝉脱壳之计!” 李施烟:“老板,这两个年轻人怎么处理?我们被骗到这里,总不能白白被骗吧。” 蒋兴和说:“他们也是被人利用,还是放他一马吧。” 李施烟:“还有这两匹马呢?难道真要让那个叫唐顺成的人捡个大便宜?” 蒋兴和把目光投向罗国矮:“你觉得呢?” 却说谭小苦送走龙狗驼回来,蒋钰莹不安地问:“这个龙狗砣会照你说的去做吗?” “应该会,他不像是个奸诈人,就算是,他也不敢。” “为何不敢?” “他住在新宁城里,我知道他的住处。” “说的也是。看来找人办事一定要知根知底,要不然他半路会把二匹马卖掉的。” “他真要那样反而才好。” “好在哪里?” “我们的目的是引开蒋兴和,那两匹马是他蒋兴和寻找我们的重要线索,如果龙狗砣把马卖掉等于线索也断了,这样岂不是对我们更为有利?” 蒋钰莹:“这样去说到是有道理。” 谭小苦:“钰莹我们吃饭吧,今天还要赶路呢。” 蒋钰莹起床洗濑,然后跟谭小苦一起吃早餐,也正在这个时候又有敲门。 谭小苦咳嗽一声,问道:“谁呀,有什么事?” 外面回答:“张老板,我是龙狗驼他爹。” 谭小苦:“好,稍等一会,我就开门。” 老人:“不用开门,我来告诉你吃了饭碗筷放屋里不用洗,会有人来收拾的。” “好的,谢谢了。” “不用谢,你表弟好点了吗?” 谭小苦:“没事,好多了。” “没事就好,祝你表弟早日康复。” 老人走后,谭小苦估计龙狗砣的老婆很快会过来,吃完饭就把碗筷装进竹篮里。 大约半小时过去,敲门声又响起,谭小苦把门打开,出现在眼前的不是狗砣嫂,而是一个圆头圆脸的男孩,样子十分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