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太阳坪还有二十丈远,罗国矮向罗建成使了个眼色,然后要阿军把车停下。 罗建成会意,待马车停稳后跳下去径直走向太阳坪。 阿军问道:“阿矮,你们到这里来是要干嘛呀?” 罗国矮:“里面有个砖厂。” 阿军:“我知道。” 罗国矮:“阿成的老婆跟人跑了,有人说那八婆藏在砖厂。” 阿军:“昨天不是来了么?” 罗国矮:“昨天他老婆进城去了,没碰上。” 阿军:“哦,明白了。” 罗国矮:“阿军,你把车调头到林子里躲起来,阿成办完事回来就走。” 阿军:“他老婆的姘头会不会追上来?” 罗国矮:“不好说,也有可能。” 阿军:“这么点钱,划不来!” 罗国矮:“没关系,加一倍。” 阿军把马车调了头躲进树林。两个人在林子里待了二十多分钟,这时马路上传来“吱吱呀呀”的牛车声,罗国矮立即来了精神,他趁着阿军在打盹扒开树叶窥看,发现车上坐着谭小苦和车夫,而阿强已经不知去向。 此时此刻,罗国矮内心紧张万分,又过了几分钟,太阳坪那边突然传来两声枪响,紧接着是一片呐喊之声……不一会罗建成惊惶失措跑回来,罗国矮问道:“成了吗?” 罗建成回答说:“快……快上车,他们追上来了……” 罗国矮抓紧缰绳把马往马路上拽,车上了路,罗建成率先跳上马车,罗国矮跟着也上了车,随后赶来的阿军吓得惊慌失措:“你……你们动刀动枪的,早知道再多的钱我也不干!” “少废话,快驾车!小心打死你!”罗建成用手枪顶住阿军的脑袋。 阿军此时已悔之莫及,只好打马逃离现场,罗国矮嫌太慢,用才学会的广州话骂道:“丢老母,你是存心让我们被抓!” “我哪有故意,这是上坡,车上有三个人,马的力气不够!”阿军委屈地说。 这话提醒了罗国矮,他向罗建成使了个眼色,罗建成会意,趁阿军不注意一掌把他推下马车——果然,少了一个人马车的速度快了很多! 话说谭小苦看到阿强不在车上,联想到这几天他的反常表现,意识到会有危险,于是多了一个心眼。 牛车到了太阳坪,谭小苦警惕地环顾四周,猛然发现罗建成手里拿着一把手枪躲在芭蕉林里……说时迟那时快,他纵身一跃从车上滚将下来,于此同时罗建成的枪响了。 罗建成见一枪未中,冲出蕉林补射一枪,这一枪又打偏了。在这危急关头突然喊声震天,阿山领着几个同门兄弟手持砍刀、棍棒冲了过来。罗建成吓坏了,夺路而逃。阿山上前扶起谭小苦:“阿苦,你伤着没有?” “还好,托老天的福没有伤着。”谭小苦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想起刚才的一幕仍然心有余悸,“你们怎么么也在这里?” “我们来了一阵了,是师父估计你有危险特地派我们来的。” 这时那些去追的人回来了,有人说:“丢老母,马车太快,给他们逃了!” 阿山于是领着大家回了工地。 吃过饭,焦四把谭小苦叫到他的茅棚里问道:“阿苦,今天没吓着你吧?” “没有……谢谢师伯,不是师伯警惕,这次我死定了。” “跟我也客气,那就见外了,你在这里,安全当然归我负责,连这一点都不懂,几十年的江湖白混了——阿强呢?” “他在城里没回来,可能要到明天才会过来吧……” 焦四打量谭小苦半响才说:“阿强的情况你听说了吧?” “知道。师伯,我觉得这个事跟他没有关系……” “你是个聪明人,明白就好,有些事不便说破,今后多长几个心眼。” 马车出了火炉山,罗国矮回头看看后面没有人追上来,才敢让马放慢步伐。 马确实跑累了,一旦慢下来,比人还走得慢,罗国矮、罗建成干脆下车步行。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确认没有危险,这才停下来。罗建成回头望了一眼说:“马车还在后面呢,矮哥坐下来等一下吧。” “不等了,回去吃饭。” “多好的一匹马和车子也有六、七成新都能卖钱呢,丢掉了可惜。” “要是焦四的人追来了呢,命重要还是钱重要?” 不一会两人进了城,选了一家偏僻的小店吃了中午饭,然后租乘一辆黄包车回昌岗路客栈。 回到客栈房,罗建成往床上一坐:“矮哥,焦四的故事还没讲完,今天把故事说完算。” “你把事情办砸了还想听故事?不惩罚已经是看得起你了!” 罗建成像霜打蔫的茄子一样不说话了。 次日大家吃过早饭准备开工,阿强回来了。大家本来还在七嘴八舌议论还多久能把棚子建好,一见阿强,众人立即禁若闲蝉,有的还用奇怪的眼神看他。 此时的阿强显然有点做贼心虚,愣了半天,他不知是出于何种用心主动接近谭小苦,但又说不出一句话来。谭小苦明白他的心思,装作很轻松的样子主动打招呼:“阿强,你回来了?” “嗯,刚回来……”阿强没见谭小苦有敌意,表情也放松了,“昨天我走的时候忘了跟你说一声……” “你说了啊,你说你家里有急事要我一个人回火炉山,这事你忘记了吗?” “哦……对对对,我说过……你看我这记性……是的,我阿姐生病了,昨天我去了她家……” “没事了,大伙干活吧!”焦四见众人都在看阿强,便下了开工令。 由于天气晴好,没有几天棚子盖好了,除了整个墓葬区都在棚子以内,另外在傍边建了一稍小的棚子用来堆放墓土。 焦四随之又查了一个黄道吉日,吉日到了的那天,祭了土地和卸岭神圣然后正式开工。 掘洞的工作十分枯燥,无非是取出土来运到另一个地方。 一连二天,都没有异常情况,到第三天上午,盗洞掘到了数丈深,谭小苦预感到会有事儿发生,否则这个墓价值不大。正想着时,一铲子下去,手感到一阵强烈的震动,随之一道火光迸出,刹时一缕白烟自穴口喷出…… 谭小苦本能地躲开,众人看着还在冒白烟的现场,一个个手舞足蹈兴奋异常,约半炷香功夫,白烟散尽,讯速赶来的焦四令谭小苦将井囗扩大。扩大后的洞,只见里面漆黑一团深不见底。 弟子们一时不知所措,焦四粗着嗓子喊道:“探井!” 焦四的话音刚落,阿强搬来几样工具,有蜡烛、刀子、长绳等等。又有人七手八脚把绳子绑在阿山身上,然后等着焦四下令。 此时的焦四正在棚外设坛焚香拜祭神灵,他拜完后回到棚里拍了拍阿山的肩膀:“没事了,下去吧,万一有情况还用老办法。” 焦四说的“老办法”是要在地底下作业的门徒一旦遇到险情马上摇铃,洞外的人会拉动绳子把人吊上来。 “全副武装”的阿山得到焦四的命令,他左手拿手电筒,右手持利刀从洞口慢慢进入,地面几个健壮的汉子负责将绑在阿山腰上的绳子慢慢放入到黑古隆冬的盗洞里……当绳索放到十余丈的时候下面的阿山停下不动了,洞外的汉子这才松了囗气,知道这个古墓葬的深度是十丈左右。 由于阿山需要在墓洞中停留一段时间,墓室里稀簿的空气会令人窒息,焦四又安两个他弟子抬来一架风车不停地对着洞囗吹风。 一个时辰过去,铃声响起,洞外的汉子奋力收拉绳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