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便惹恼雷站长了,当即不客气道:“怎么郝兄?当了几天**卧底学会不尊重人了?” 论职位雷站长在郝嘉上之上,郝嘉上贸然打断他的话,在等级森严的军统内便有违以下犯上的忌讳,他自然就不乐意了。 郝嘉上陪着笑脸说:“雷兄,我绝非这个意思,只是囿于时间紧迫,在尚未获悉‘蚯蚓’和佐佐木准确信息前,这等美食实在难以下咽,万望雷兄乞谅。” “你的意思是这顿酒就不喝了,我雷某的这个面子你也不打算给了?”面露不悦之色的雷站长手里拿着的筷子便欲拍桌子上。 秋枫忙伸手拦下道:“雷大哥请息怒,郝叔说的是实情,我和他千里迢迢赶了过来就只为一件事,确保‘蚯蚓’没事,请务必理解。” 雷站长似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你们呀,在我的地盘上有什么可担心的,一顿饭也不能安生吃。这样吧,二位先安下心来好好享受美食,然后我安排车连夜送你们去江夏,这边我搞妥当后去和你们会合如何?” 没心情的郝嘉上只得勉强举杯道:“那就有劳雷兄了,我敬你。” 吃好喝好已经是晚十点了,雷站长领着郝嘉上和秋枫走出小吃街街口,一辆越野吉普等在路边了,不由得秋枫惊讶道:“雷大哥,你怎么做到的?没见你离开我们半步呀。” 面露嘚瑟的雷站长道:“二位若在我的地盘上出了事,下半辈子我还怎么混。” 郝嘉上和秋枫便明白了,他暗地里布置了护卫,安排一辆车一个手势的事。 到了车子跟前,雷站长将郝嘉上和秋枫送入车内,对驾驶座上的中年司机喊了一嗓:“老苏,人你给我安全地送到地头,若出了啥差错你也不用回来了。” 老苏爽快地应了一声:“站长,放宽心好了。” 车子发动后,老苏也不打话,开起车出了闹市区,沿着江堤边的一条道急驶。 秋枫便纳了闷了不由开口问道:“苏大哥,您这是要带我们去哪儿呀?” 老苏头也不回地说:“不是去江夏吗?再晚了汽渡要收班了了。” 秋枫更是奇了怪了:“你,怎么知道我们去江夏的?” “站长交代的呀。说要配一个江夏本地人开车送二位过去。” 秋枫便明白了,他们自有一套暗语。 “看不出雷兄粗中有细啊。”郝嘉上不由赞道。 老苏笑道:“那您是误解我们站长了,他看似粗,其实是一种豪爽的性格,他可细心了,兄弟们都服他。” 郝嘉上遂问:“你既是江夏本地人,那你知道舒家大院这个地方吗?” 老苏说:“太知道了。舒家本是江夏大户,民国初年间不知什么缘故没落了,后来据说是舒家长女从北平回来重新撑起了舒家门户,历年来给乡邻修桥铺路做了不少的善事,也算是江夏的名人了。听说她还是一位名伶,早年间还登过汉口的大戏台。” 郝嘉上的一张脸顿时垮了下来。若如此,中冈要寻到可馨也即“蚯蚓”母亲的下落便不是件太难的事了。 知道他又犯了心病的秋枫打了个茬,问老苏他去过舒家大院没。 老苏摇摇头说:“只是听说从没去过,我家离着那还有个几十里地。” “那你最近回过江夏吗?” “还是过年的时候回过一趟。” 听他这么一说,再想打听出什么便是枉然了。不久,车到汽渡码头,正好赶上一班船。过江登岸后,一路颠簸约两小时,老苏提示了一下,前眼这条路再跑十来分钟就到嘉和村了。郝嘉上问他走过去多长时间,他回说,快的话半小时。郝嘉上便让他停了车,说走着过去,让他顺便回一趟家。 老苏犹豫着问了声:“确定不让我跟着吗?” 从车上走下的秋枫拍了拍他这边的车窗,他便明白了,车子太打眼,笑了笑从车里拿出一个手电筒递到秋枫的手里说:“那我弯一脚避开嘉和村,二位长官走好。” 凌晨两点,夜色漆黑,兼之乡间的路坑洼不平,郝嘉上和秋枫这两位脚穿皮鞋的“城里人”有得罪受了,刚走了一半的路程,秋枫就开始喊脚底打泡了,郝嘉上讥诮他少爷一个,可没过多久,他自己也停了下来,说他脚底好像也起了泡,秋枫便咯咯地笑出了声说,跛子遇上瘸子正好一对。 忽听郝嘉上“嘘”的一声,秋枫以为自己太过放肆,却见郝嘉上停下脚步做出一副凝神倾听状。 “你听,什么声音?” 秋枫遂竖起耳朵,静夜里隐隐约约传来阵阵“砰砰”声,像是什么重物相互击打发出的一种沉闷的声音。他借着手电光看了眼表,距老苏说的半小时已经过去二十多分钟,应该离着嘉和村不远了,前面一条弯道旁的小树林遮挡了他们的视线。 两个人快步走过弯道,不远处一片黑魆魆的村落映入眼帘,应该就是嘉和村了,“砰砰”声已然清晰入耳,再走近了些,发现村子里某一处亮着灯光,注意听,“砰砰”声就来自那方。 下半夜了,怎会有如此的动静? 秋枫猜测道:“莫不是哪一家连夜盖房吧?” 郝嘉上怼他道:“只怕你家专捡下半夜盖房吧。不对,小非说,舒家要替‘夜桜’的母亲办六十大寿,而她本人是位名伶,莫非是要搭台唱戏,乡下有钱人办寿通常会请戏班子唱三天大戏。” “那就应该是的了。咱们悄悄地过去瞧上一瞧。”表示赞同的秋枫灭了手电,俩人像贼似的左闪右避隐蔽着摸到了嘉和村外围。 静伏片刻,没见着可疑迹象,俩人向村子里摸去,一路没见着什么人,却听狗吠声声。俩人循着“砰砰”声接近了一幢大院,内院里灯火通明,大门开着,门外靠墙边码放着一堆木料,大门外有两个精悍的男子背着“汉阳造”,在那东张西望。 再次确定附近没人监视后,郝嘉上和秋枫从暗处里走了出来,那俩其中一个看见了,端起了枪喝道:“谁?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