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秋枫略微激动地站了起来,在室内来回踱着步子。“你我都能看得出来的招数,‘蚯蚓’又岂会看不穿?这里面似乎大有玄奥。” “你是不是对他有着一种盲目的膜拜?”郝嘉上不由质疑,“既然他有所防范,又怎会出现他的联络员被佐佐木抓的事?就算他有所警觉,又如何解释他此番孤身涉险之举?一旦佐佐木抢先一步,他这纯粹是自投罗网啊!” 秋枫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颇为矛盾地说:“似乎解释不通,可他绝非如此莽撞之人,难道因救母心切脑回路紊乱了?这太不可能了。” “正反你都说了,我看你才是脑子被门夹了。”郝嘉上讽道。 “或许还有一种可能,我们都被他套路了。”秋枫认真地斟酌着说。 “套路?”郝嘉上甚为不信地发出三连问。“他套路我们所有人?你我?包括佐佐木在内?” “我只能说或许,可能,大概。”秋枫亦给了他三个不确定性词汇,神情上似乎放松了些许。“现在无论他是否被佐佐木套路了,或他欲套路佐佐木,我们暂且按着这个路子走。你找我来不就是为了搬救兵救他吗?基本一个意思,我马上联络武汉站。你吃了没,我可是饿得肚子咕咕叫了。” 两人一前一后下得楼来,秋枫找了间公用电话亭打电话,郝嘉上在附近望风。 电话一拨即通,秋枫刚喊出一句“雷大哥……”,那头便传来雷站长爽朗的声音:“好小子,行动够神速的啊,我以为还得一两天呢。” 这句话里的意思明显知道他来了汉口,估计局里给他发了电报。 秋枫朗朗笑道:“多谢雷大哥夸奖,十万火急,必须得快啊,这不刚到就给你叩安来了。” 电话那头传来的雷站长哈哈大笑声震得秋枫的把话筒拿开了些,问他在哪,秋枫跟他讲了具**置,他马上道:“还没吃呢嘛,你马上叫辆车,跟车夫讲来和庆路小吃街,这里的生啤烧烤是汉口夏天的一大绝,包你不虚此行。” 秋枫必须得提前跟他打预防针,便说自己要带个他的老相识过去。雷站长问是谁,秋枫说见面就知道了。雷站长不以为意地说:“好你个小子,还给我卖关子呢。行吧,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搞得如此神秘。” 打过电话的秋枫走出电话亭,郝嘉上问他跟雷站长说什么呢,乐得全天下都听见了。秋枫一边伸手拦车一边跟他讲,雷站长请吃饭。郝嘉上皱了下眉头说:“到时候你得兜着点,姓雷的家伙一向是**的急先锋,杀了我们不少的人。” 秋枫调侃他是不是有些怵他呀。郝嘉上嗤之以鼻道,单挑他不是个。 两人坐上黄包车,径直奔了和庆小吃街。一到地方,嗬,那叫一个人山人海,沿街铺面的桌子都摆到马路当中了,一色的光膀子老少爷们手里操着啤酒瓶喝得那叫一个嗨。 从未见过这等阵势的秋枫和郝嘉上正张惶四顾,斜刺里冷不丁冒出一人来竟直逼到郝嘉上身前,恶言恶语道:“我以为是哪位老相识呢,原是被我全系统通缉的**卧底郝大处长!” 郝嘉上倒也不着恼,拱手一揖道:“雷兄,别来无恙否?” 雷站长挥手就向他双肩抓去,被秋枫半路里伸手一拦冷冷道:“雷大哥,你这是要当我面把他给杀了还是抓去重庆邀功领赏啊?” 孰料雷站长勃然大怒道:“姓秋的小子,你要为他这个**份子跟老子翻脸啊?” 郝嘉上语气平和道:“雷兄,这里是你我解决宿怨之地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秋枫就坡下驴道:“是啊,雷大哥,你不是要请我喝生啤吃烧烤的吗?” 既然秋枫和郝嘉上是“一伙的”,雷站长遂也自找台阶朝店家喊了一嗓:“老板,给我拖张桌子出来。” 一场源自两党间的宿怨干戈就此平息,雷站长固然愤愤难平,但既然秋枫敢于带郝嘉上过来,自有他的道理。 酒菜来了,郝嘉上双手端起酒杯对雷站长道:“雷兄,你我本无嫌隙,至于国共两党间的那些恩恩怨怨一时间跟你说不清道不明,恳请雷兄暂以大局为重,郝某先干为敬。” 一大扎啤酒,郝嘉上咕噜咕噜一口气干进了肚子里,完毕朝雷站长亮了亮一滴不剩的杯底。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的雷站长全盘复制地仰脖也将一扎啤酒喝了个底朝天,竟赢得左右一片喝彩声。 这两位抹了抹嘴,眼神里竟氤氲出一股惺惺相惜的味道。 瞅个正着的的秋枫遂趁势就汤下面道:“二位哥哥的海量小弟自愧不如甘拜下风,这一页咱们暂且就此翻过议议正事如何?” 孰料雷站长呵呵道:“我叫你一声秋老弟,是看在同门的份上,你可别蹬鼻子上脸自抬身价跟老子称兄道弟哟。” 从不输在嘴皮子上的秋枫亦咯咯笑道:“那我就尊称您一声前辈如何?” 雷站长一下就卡了壳,诺诺道:“那这也显得太生分些了吧,还是叫哥哥的好。你说,我听。” 秋枫存心挤兑他指着郝嘉上说:“应该是他说,你听。” 被怼的雷站长只得无奈对郝嘉上说:“那好吧,你说我听,行了吧。” 三个人遂边喝着啤酒吃着烧烤,边听郝嘉上一人细细道来,到末了,郝嘉上总结说:“目前所有的猜测和谜团想弄个明白,基本就是浪费时间,一切要待见了‘蚯蚓’本人方可破解,在此之前,我们要做的是拿出针对性的部署,确保他的安全。雷兄,你对江夏了解多少?” 雷站长用一种无所谓的口吻说:“江夏是个小地方,日本人在此地仅驻扎了一个小队的常规兵力,佐佐木要对‘蚯蚓’下手显然力所不逮,我即刻布置下去,密切注视这方面的动静,二位尽管放心地大口喝酒大口吃……” “雷兄,打断一下。”孰料,郝嘉上忽然伸手打断了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