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枫并非矫情也非被雅子伤到了，而是他必须在雅子面前适度地宣泄出她加诸于他的屈辱和应有的愤怒才是一种正常的反应，即便他不是日本狗。他来见雅子的目的既然已经达到了，正好借这个机会抽身，他人在这儿，心里记挂着曾夫人那一头呢。把曾夫人扯进来并非他所愿，而是迫不得已，他得为她的人身安全考虑。 　　 车子经过处于戒严状态的军令部一厅门前街口时，有辆车从里面开了出来，车速很快，他随意扫了眼，发现竟然是二厅情报处处长段留一的车牌。 　　 一厅和二厅虽同属军令部一个系统，且段留一与梅子轩关系交好，但在之前秋枫从未见段留一来过一厅，今儿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 　　 段留一来一厅，无非两个去处，一是参加军事会议就情报这一块做专项讲解。据秋枫所知，二厅情报处但凡有重大军事情报会即刻上报到部里，由部里形成文件呈送一厅作战处，再由作战处作出相应分析判断，最后交由军事会议作出最终决断，基本排除二厅情报处直接参会的可能性，这也是秋枫随军*情*局督察组入驻一厅近半年在一厅从未见过段留一的原因，固然不排除他或会因某个特殊情况参会的可能性，但几率甚微。他的另一个去处就是一厅技术处处长梅子轩那儿了，两人私交甚笃，秋枫不止一次在曾克凡那见到这俩。 　　 段留一这个时间来找梅子轩所为何事？这个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而过，顿时勾起了秋枫的兴致，事出蹊跷必有妖，他一盘子向一厅大院甩去。车到大院门口，他正准备一盘子甩进院子里去时，对面有辆车恰恰也过来了，他一看是詹维本的车，便点了下刹，让他先进去了。 　　 待秋枫泊好车从车里下来时，竟然发现詹维本在路边似在等着自己，他走拢去迎着他的目光开玩笑说：“一大早咱们的詹大处长去哪儿快活了？” 　　 “还快活呢，晦气，一早被部长叫去训了一顿，督促我抓紧着点查出那个内鬼，谁像你小子，整日里逍遥快活。”詹维本亦顺着他的话开着玩笑。界山一事后，秋枫但凡在哪遇见詹维本，他都挺客气的，谁让这小子拿着他的短呢。 　　 “是挺晦气的，查出名堂来了吗？”两人并肩向大厅里走去。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们那边查得怎么样了？” 　　 “我们不早就撤了吗，查什么查呀。” 　　 “哄鬼呢，你三天两头往这边跑，不会是专意找梅处长下棋的吧。没有我点头，你以为你真能拿到那份参会人员名单呀。” 　　 “呀，那真是太感谢了。” 　　 “那你得记着，有什么进展通报一声。” 　　 “得嘞。” 　　 俩人上到二楼，詹维本朝三楼走去，秋枫则向梅子轩办公室那边拐去。 　　 梅子轩办公室的门虚掩着，这也是他的一贯作风，省得有人敲门还得起身去开。他喜静，静的人都有慵懒的毛病。秋枫伸手用手背在门上弹了几下，跟梅子轩混熟了，他敲门不用敲的，随意“弹”几下便可推门而入。 　　 很意外的，秋枫看到的梅子轩竟立在屋子**双手环胸一副耽于思考状。平素他要么在看报纸要么潜心研究象棋残局，在看到秋枫的一刹那，他竟然微微一愕脱口而出：“你怎么来了的？” 　　 秋枫顺口而道：“很奇怪吗？别人来得我就来不得？” 　　 哂然一笑的梅子轩掩饰道：“我的意思是时间不对，要来你早来了。见到老段了？” 　　 秋枫摇摇头道：“人没见着，从我眼前一晃而过，瞧见是他的车。” 　　 “所以你就猜他来了我这儿，过来满足你的某个好奇心。”梅子轩仿佛松了口气。他倒不是担心秋枫看到了段留一，而是跟他同车的另一个人。 　　 “对极了，老实坦白吧，他怎么了你，让你魂不守舍的。”秋枫大大咧咧往沙发上一倒。 　　 要梅子轩坦白什么？至少目前，他是一个字也不会向秋枫透露的。 　　 对段留一突然间专程跑到他的办公室来，梅子轩是相当诧异的，之前这种情况鲜少有过，要么因公事顺道过来看看，要么俩人约在外面。 　　 所以当他看到他的第一眼，伸手指了指上面：“过来有事？” 　　 笑眯眯的段留一一屁股坐到他身边说：“事是自然有事，只是这事是你这儿的事。” 　　 做出一副嫌恶样子的梅子轩往边上躲去：“有事说事，少跟我在这儿绕。” 　　 段留一却说：“就怕我让你说的事，你等会儿跟我来弯弯绕。” 　　 梅子轩面色不由一紧，基本猜到他的来意了。他一个文人，极难做到掩饰自己的心理活动，段留一一眼便看穿了哈哈笑着说：“让我说着了吧。老梅啊，兹事体大，希望你不要对我有所保留。” 　　 被说中心事的梅子轩欲起身替他去沏茶，被他伸手一栏说：“别瞎忙了，几句话的事，但你须得对我实话实说。我跟你说的呢是年前彦式码那档子事，东西没流出去，是你立了一大功，被詹维本在花盆里给找到了，却让人颇觉得意外，之后发生了刘厅长那位女秘书莫名失踪的事，当时我和老曾皆以为是这个叫苏静的秘书做下的，问你你却笑而不答，但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或许是他的语气让梅子轩感觉不舒服，他皱了皱眉头说：“你审犯人呢，该说的我都说了，现在又把这事捡起来你想干嘛呀。” 　　 段留一安抚性地拍拍他的肩膀说：“那都是能说的，还有不能说的呢？老梅，不是我有意为难你，确实这事干系重大，你得跟我撂实话。我们假定是苏静窃取了彦式码，但她却不可能做到同时放置那五个生化剂盒子，这不是时间的问题，而是不符合特工行事规则，必须得由另一个人来担任这项工作，也即由这个人来配合苏静完成窃取彦式码的任务。那么这个人是谁？别跟我说你不知道，你绝不会简单是跟秦昊阳打配合，对这个人你心中应该是有数的，若真是‘夜桜’的人，你以为老曾会让他继续留在一厅？老梅，这个人是谁，请一定如实告知，这对我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