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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信 鸽

隐者 谁我 2782 2024-07-10 00:50
   早上八点,司务长老祝如常开着他的小货车上菜场买菜。出门时,立于门口两侧的警卫们纷纷跟他开着玩笑,猪头猪头地叫着,问今天弄什么好吃的。    猪头夸张地伸出手指比划着,乐呵呵如打快板道:“卤猪头,煮猪头,凉拌猪头,红烧猪头,外加你媳妇的小nai头。”    在哄堂一阵大笑声中,车子驶出厂门,猪头嘴里哼着小曲不亦乐乎,副驾驶席上坐着的他的帮手替他打着拍子。    菜场离着不远,猪头找了个地停好车,沿路走去,道路两边摆地摊的大叔大爷大小媳妇们争相跟他或打着招呼或打情骂俏,他亦一路边跟他们说笑着,边使唤着他们,这个要三十斤,那个要一箩筐。    经过一个摆满胡萝卜白萝卜的摊边,扮作农妇的今由子扬起手跟他套着近乎。    “大哥,您看我这水灵灵的大萝卜,脆生生甜丝丝的赛过人参,来点儿吧。”    猪头伸手掐了她脸蛋一把说,有你长得水灵吗?    今由子扭捏作态嗔一声,讨厌啦。    猪头哈哈一笑,那就来个一百斤,转头来取。    在远距菜场五六百公尺一幢屋子的窗口,秦昊阳将手里的望远镜交给身边的何宽对他说,这个女子跟昨晚那个蒙面女人是一路的。    接过望远镜瞄了一眼的何宽满意地打了个响指,得嘞,打道回府静候尊驾。    九点二十分,猪头的车回来了。何宽叫上秦昊阳跳上车,坐在门口一侧一把椅子上的邝明德起身让他拉一把,他随口一句“你个瘸子就给我好生歇着吧”,猪头发动车朝食堂驶去。到了门口,猪头跳下车让里面的人出来帮着把菜搬进去,正搬着时,厂门口的一名警卫踩着单车过来了,说门房有猪头的电话,猪头接过他的车朝厂门口踩去。    不让邝明德上车跟过来和猪头的这个电话自然是事先预谋好了的。猪头一走,何宽便挥退了厨房里的人,从外套衣袋里掏出一具放大镜,蹲到猪头从今由子那儿买来的白萝卜箩筐跟前,掀起箩筐往地上一倒,拿起一个个大萝卜仔细扫描起来。    秦昊阳瞧见了开玩笑说,这也太夸张了吧。    何宽亦笑道,权当我眼瞎好了。    秦昊阳将一个个足有手腕粗的萝卜顺溜摆在地上,一对眼珠子几乎趴在了上面挨个瞧着,蓦地轻呼一声“有了”,何宽从他手里接过一个萝卜,肉眼看上去,萝卜中段有个并不显眼的横向而齐整的裂痕,他迅疾扫了后厨和门口一眼,双手握住萝卜的两端轻轻一拧,从略张开的缝隙看过去,萝卜两端由四根竹签衔接着,萝卜心里嵌着一个圆形玻璃瓶。    两个人几乎同步喘出一口长气。    此时,猪头从传达室打了电话出来,坐在门口的邝明德开他玩笑,是不是小情人惦记着他那玩意儿。猪头人不错,却有着两个不好的秉性,好赌好色。    他略有些气愤地说,MD,卖猪肉的老刘说我少给了他五块钱,竟打电话追到厂子来了。    邝明德眸光一闪。    南关水厂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分就是午餐时间,各车间各岗位的员工分批次涌进食堂,喧嚣声打闹声几乎快把食堂的天花板给掀翻了。所有人中,猪头最忙碌也最受欢迎,到他窗口打饭的嫂子姑娘们跟他开着各种荤素玩笑,他也就手下留情,打的菜比别的师傅都要多。    高峰时段一过,食堂也渐渐恢复了宁静,猪头给自己打上一盆菜,拎上一瓶酒,晃晃悠悠地往宿舍里走去,喝点儿小酒睡上一小觉,美美滋滋的。拐过宿舍前小花坛,邝明德正候在那,俩人迅速四外扫视一眼,猪头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小瓶塞到邝明德手里,仍哼着小曲向宿舍走去。邝明德想对他说句什么,忍了忍咽下,朝另一栋宿舍楼走去。    厂里福利尚可,中层干部大都分了间宿舍,以便中午小憩一会儿。    躺进宿舍的床里,邝明德的一双眼睛在天花板上滴溜溜转着,一刻也闭不上也不想闭,生恐一闭上就再也睁不开了。以他的敏感,至少猪头已被人盯上了,门房打给他的那个电话显然是人为安排的,目的就是将他调离食堂,以方便何宽检查他采买回来的食材。那么,猪头塞给他的毒药的真实性就颇值得怀疑了。可他刚才仔细检查过,瓶塞的蜡封完好无损,是何宽没有查出来吗?有这种可能,但也不排除他采用了某种特殊手段。    何谓特工?即各类阴谋、各种手段无所不能无所不用其极。    如此,邝明德便面临一个艰难的抉择——做还是不做。    但昨晚雅子的那番话言犹在耳——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成功与否已不重要,他似乎别无选择,况且毒药已在手中,就仿如一颗雷,分分钟或将自己炸个粉身碎骨。    午后两点钟,他起床叫上一名干事在厂内各处例行公事般转了一圈,沿途曾分别遇上何宽和驻军中队长瞿坚,人除了叮嘱他好生休息,并无其他异常的地方,心稍安。    下午四点,又一轮巡视开始之前,他特意去食堂门口瞧了眼,猪头还在那。难道是自己过于神经质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那就发吧。邝明德由一名干事相伴,沿着既定路线巡视各岗位。巡至清水池泵房,两名警卫精神抖擞立在那,调开是不可能了,若施展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包括干事在内的三人放倒,他自信可以做到,但难免整出些微动静,引来清水池那方的警卫,只得作罢。    走至清水池一侧,他甩了甩伤腿,相伴的那名干事关心地问,是不是又疼了,要不歇息一会儿。邝明德顺势靠在了高约五十公分的清水池上,甩甩腿扭扭腰,一只手从裤兜里掏出业已解封的毒药瓶,大拇指和食指用力旋开瓶塞,瓶口向池内倾去……    “邝科长,手里拿的什么呀?”一个彷如炸雷般的声音响起在精神过度集中的邝明德身侧,何宽笑盈盈地朝他走来。    身体蓦然一僵的他索性将手中的瓶子朝池内抛去,眼睛看向尚在正常运转的送水泵房那侧,脸上露出一丝满足的笑容。    “得手了?”走到他身边的何宽笑着说了声,朝一旁的警卫招招手,让他解下身背的军用水壶在水池里打些水上来。警卫照做了,何宽接过水壶朝直接愣神的邝明德晃了晃,嘴巴凑上去一气喝了三大口,抹了把嘴说,好甜。    一抹苦涩代替了邝明德先前满足的笑容,他慢慢举起双手镇定自若道:“何科长棋高一着,我认输。但有个问题请教,你怎么怀疑上我的?几乎不可能啊。”    何宽往天上看了一眼。    “细节——你的信鸽出卖了你。你应该知道,对保卫科长这个位置上的人,我肯定会特别关注的。我曾趁你不在去过你家一趟,并无异常之处。但就在我即将离开时,听见了鸽子的叫声,虽不养在你家中,但职业警觉性,你知道的。我打听了一下,那间屋是你租下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没了。”叹一声的邝明德双眼朝天上望去,似欲去寻觅出卖了他的信鸽芳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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