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曾夫人看清凑在她脸跟前的人是谁时，又惊又喜地捶了他胸口重重的一下：“怎么是你个臭小子啊，吓了我一大跳。” 　　 一脸坏笑的秋枫戏谑道：“做鬼了心虚了吧。” 　　 在他身后不远处，何宽和毕中闵、秦昊阳并肩立在那儿笑看着这幕小闹剧。 　　 曾夫人一脸雀跃的神情朝他们招着手直喊：“过来，快过来呀，有个惊爆的好消息告诉你们。” 　　 三个人相互看了一眼，高兴得小跑着过来了，何宽俯身抱起童车里睡得香香的女儿，在她脸上脆脆地亲了一口。 　　 曾夫人回首指着邓夫人身影逝去的那方欣然道：“实锤了，邓倩还活着，邓夫人亲口对我说的。” 　　 秋枫兴奋地对她说：“姐，太棒了，真想拥抱你一个。快说说，你是怎么套出来的。” 　　 一脸喜气的曾夫人伸手杵了他胸口一下嗔道：“尽管我是你姐，也得讲究男女有别，你们就让我在这儿站着跟你们说呀。” 　　 路边分别停着三辆车，秋枫一手接过何宽怀里的婴儿一手揽着曾夫人朝他那辆奔驰走去说，去我那辆车里说，坐着舒服。 　　 五个大人连同一个小婴儿坐进车里，听完曾夫人讲的“故事”，四个男人均大大地松了口气，将近半个月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可毕中闵仍稍有遗憾地说：“要是知道邓倩现在在哪儿就更完美了。” 　　 曾夫人撇了撇嘴说：“你这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我看邓夫人自己也未见得知道在哪，否则也轮不着咱们费劲搞这一出了。” 　　 沉吟着的何宽说：“嫂子此话在理。即使邓将军知道实情，这个邓夫人也未必清楚，否则她今天也不会失控。从目前的种种迹象上来说，邓夫人是个局外人这一点已经毋庸置疑了。但嫂子，还得麻烦你把这场戏维持一段时间，两边都要辛苦你了。” 　　 曾夫人爽快道：“这都是我应当应分的，权当替老曾帮你们尽一份力。” 　　 转睛看住秋枫，何宽对他说：“这也说明你的思路是对的，这趟汉口没白跑。” 　　 曾夫人随即也看向秋枫，问：“你跑去汉口做什么了？” 　　 秋枫笑笑说：“也没做什么。了解到的情况跟武汉站之前汇报的大致差不多。武汉美术学校在武汉会战中被打散以后一直没恢复，注册也被取消了，查无所踪。但从武汉站雷站长的讲述中，美术学校的金校长是位在国内颇有名气的大画家同时也是位大豪绅，巧的是他自武汉会战后也失去了消息。我就产生了一个想法，他会不会带着他的那些学生去哪儿躲战火去了。据驻留学校的一个校工说，当年老师和学生们是在一种有序撤离的情况下离开的汉口。雷站长同意了我的这个推测，他的下一步就是查这个金校长以及相关教职员工信息，希望会给我们带来某个意外的惊喜。” 　　 岂知毕中闵竟给他来了个兜头一盆凉水：“在这个战乱年代，这无异于大海捞针啊。” 　　 何宽却持不同意见道：“不，明确了这一点，至少让我们看到了成功的曙光，就有了盼头。” 　　 毕中闵说：“可离戴老板给我们一个月限定的时间不多了呀。” 　　 何宽乐观道：“这个难题就交给局座吧，我们继续做我们的。以目前所掌握的情况看，鉴于邓将军本人对外传递情报的可能性极微，继续盯着他已没什么意义，下面我们要着眼于盯紧他身边的人，他的副官和卫兵都得加派人手看紧了。” 　　 毕中闵立刻道：“这一块就交给我了，保准盯得死死的。” 　　 点头同意的何宽遂对秦昊阳说：“那邓夫人这边依旧由你看着，嫂子以及我宝贝女儿的安全也一并交给你了。” 　　 秋枫把婴儿往他怀里一塞说：“那就快带着你的宝贝女儿去找孩子他妈吧，我送我姐顺带去看看老大。” 　　 秦昊阳调侃一句，就记着你的假姐姐一人。大家笑笑，该下车的下了车，秦昊阳上了何宽的车，毕中闵一人一车。 　　 毕中闵的车子没走多远，靠一间电话亭停下走了进去。电话拨通。 　　 “段处长，是我。神秘女人的照片我拿到了，现在给您送去？” 　　 段留一在电话里交代，让他去旺发商行斜对面一家叫快爽的饮品店，走后门。 　　 毕中闵说了声“动作够快的啊”挂了电话。车到旺发商那条街，毕中闵开着车打商行门前经过，“快爽”在它右侧的斜对面，挺洋气的门面，“旺发”门前的动静瞧得一清二楚，段留一可真够下本的。 　　 找到饮品店的后门，毕中闵的手刚一敲上，门便开了，一个伙计样的年轻人让进他，往近门口的楼梯努了努嘴。毕中闵顺着楼梯上到二楼，前后两间屋，段留一的声音响起在前屋。 　　 “这儿呢。” 　　 毕中闵走进去，段留一正坐在窗口边往“旺发”那边瞧着，他搬了把竹靠椅坐他身边，从公文包里掏出两张照片递到他手上。 　　 “这是我从档案室翻拍的，仔细看了看，跟对面的老板娘还有几分神似。” 　　 段留一对着亮光看了眼：“不错，就是这个所谓的老板娘，日本名字叫幕尤雅子，‘夜桜’的一号人物。干得不错，没人注意到你吧？” 　　 毕中闵吹起了牛：“我堂堂九处行动科一科长看个卷宗的权利还是有的吧。” 　　 “副的。”段留一毫不留情面地揶揄了一句。“不过，只要拿下了‘夜桜’，‘副副得正’，甚至威胁到何宽的位置，好好干。听说秋枫回了？” 　　 “您的消息可够灵通的。”毕中闵适时捧了他一把。“昨晚回的。但这小子始终没透露去南京干了些什么，他顺道去了趟汉口，摸了摸邓宪州女儿的情况，没什么收获。” 　　 “这都不重要。就在两小时前，他在对面的商行逗留了好长的时间。” 　　 “您怀疑他跟‘夜桜’有勾连？” 　　 “那你以为呢？” 　　 “我觉得吧，以他能轻易地从**警卫局顺利脱身，有可能出自曾老大的某个安排。” 　　 “曾老大！谁能证明？” 　　 毕中闵骇然地看见他眼里闪过一道阴鸷的光，终于让他明白，段留一要对付的不仅仅是‘夜桜’，也包括秋枫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