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中闵和秋枫分别驾驶着车驶进**大院，何宽已在台阶前候着了，两人刚一下车，他便高兴地对他们说：“有个好消息，刚才武汉站来电，摸着了邓倩那所学校校长的下落。” 　　 秋枫不禁雀跃道：“太好了，那邓倩呢？” 　　 好心情的何宽刮了下他的鼻子说：“什么叫太好了，离着邓倩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秋枫一把挥开他的手：“你调戏我？” 　　 嘿嘿一笑的何宽道：“你也有沉不住气的时候啊，同时他们找到了一名学校的老师。据这位老师说，这位金大画家极有可能带着一批学生回了他的老家黄陂，至于这些学生里面有没有邓倩，不甚祥焉。” 　　 秋枫一下又振奋了：“那就是八九不离十了，否则邓倩不会无缘无故失去消息，这也侧面印证了邓夫人为何如此坚信她女儿还活着。至于她的笃信来自哪里不可考，但某种程度证实了我们的猜测，邓宪州的或者变节正是出自他的这个软肋被雅子拿捏住了。” 　　 “人还没见着呢，你就这么自信？”毕中闵忍不住揶揄一句。 　　 “看来我刚才跟你上的课白上了。”秋枫跟他开了个玩笑。 　　 见毕中闵的面色霎时不大好看了，何宽狠狠地瞪了秋枫一眼，意思是说话没轻没重得看人。接收到他这一信息的秋枫便立刻向毕中闵致歉道：“毕科长，别介意啊，我这个人一向没大没小胡说八道惯了，下回一定改。” 　　 挥了挥手的毕中闵高姿态道：“习惯了。那武汉站派人过去没？”这是一句掩饰心理活动的大废话。 　　 何宽点点头说：“已经派人下去了，快的话三两天就有消息。二位辛苦了，回吧。” 　　 秋枫抬脚便往他那辆车走去，却突然被何宽叫住了，说他的车没油了，让他捎他回家。 　　 毕中闵心里冷冷一笑，纯粹借口。 　　 还真是被他料着了。何宽上了秋枫的车便高兴地对他说：“有件喜事忙起来忘记跟你说了。” 　　 打着火的秋枫撇了撇嘴说：“搞不懂你有什么可忙的，是蹲街了还是跟踪谁了？” 　　 何宽哈哈一笑道：“那是我一个大处长干的活吗？上午局座带上我去见了戴老板，催着问邓宪州的事。我大致跟他汇报了，也顺便争取了一下。戴老板一口答应取消了限期，但指示我们一定要尽快……” 　　 秋枫不屑地打断他道：“你跟我说的就是这事啊？不稀罕。” 　　 又是一个嘿嘿一笑，何宽道：“我若是说今天凌晨接到了‘蚯蚓’有关浙赣之战的情报呢？” 　　 面上一喜的秋枫道：“这还差不多，不过在我预料之中罢了。” 　　 何宽感慨道：“是啊，像他这样专业水准极高的谍报人员是不会轻易被任何外部力量摧垮意志力的。” 　　 秋枫忽然“咦”的一声，何宽忙问怎么了，秋枫向街边努了努嘴说：“好像是毕科长的车耶，但人不在车上。” 　　 何宽随意看了一眼顺嘴说，可能找地方宵夜去了吧。 　　 秋枫的眼睛确实还是挺管用的，车的确是毕中闵的车，但并非何宽说的上哪儿宵夜去了，而是钻进一家店铺给段留一去了个电话。从林元申身上发现了疑点，这个事必须得让他知道。 　　 接到电话的段留一问他在哪，毕中闵说了地儿，段留一说那附近有家不错的茶餐厅，请他吃宵夜。 　　 林元申重新上车将车子停远了些，下车找着段留一说的那家茶餐厅，要了壶上好的茶和一些精致的小点心和海鲜粥，茶和点心刚上，段留一人也到了。 　　 两人喝着茶吃着小点心，毕中闵仔细地跟段留一讲了路组长的发现和他本人的一些揣测。 　　 他刚一说完，段留一就给他点了赞，说是了不起的一个重大突破，离着邓宪州现原形不远了。 　　 毕中闵仍有些怀疑道：“仅仅只是一个表象而已，说明不了什么实质问题，难道您对邓宪州也有所怀疑？”这是他复制了对秋枫的质疑。 　　 不曾想，段留一几乎用跟秋枫同样的口吻道：“你们前期的排查既然基本排除了尹凯和葛迪，排排坐那就剩邓宪州和刘厅长两个了，而他俩之中，邓宪州对应的职位和对情报的了解程度，显然在刘厅长之上。错不了，八九不离十就是他了。” 　　 毕中闵心里略有些不舒坦地说：“您的分析判断简直就跟秋枫几乎一模一样的。” 　　 认真地打量了他一眼的段留一笑了笑说：“你好像对他很有看法呀。” 　　 露出一个酸涩笑容的毕中闵说：“这家伙人不错，也挺会来事，就是有时候拿大的做派让人觉得挺不爽的。” 　　 段留一呵呵一笑别有意味道：“不得不说，这小子有这个本钱和资质，家世显赫，聪明机智，我发现在他身上印证了一句挺有名的话，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被拍死在沙滩上。” 　　 这样的褒奖出自段留一之口，顿时令毕中闵无语了。 　　 一名服务生端来了海鲜粥，没胃口的毕中闵往边上一推。喝了两口粥的段留一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说：“中闵啊，别泄气，你既做不了这个后浪，就要设法不做那个前浪，怨天尤人只会原地踏步看着别人冲到你的前头。扪心自问，你能坐到今天的位置难道比别人差吗？绝不，但若想再进一步，除了善于钻营之外，尚缺乏一个恰当的时机，且要学会主动出击。” 　　 萎靡着的毕中闵仿佛被他这番话给激励到了看向他。 　　 段留一继续道：“你不觉你的机会就摆在眼前吗？此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你慢一步别人就抢先了一步，还用我往下说？” 　　 神情一顿的毕中闵却嗫嚅道：“可是……” 　　 “可是什么？”段留一的声音蓦然严厉起来。“像你这样缩手缩脚畏首畏尾如何成就大业？” 　　 毕中闵的眼神逐渐变得凝重起来，一副若有所思之态。 　　 而段留一的眼神则渐渐变得犀利起来，他要让九处不好过，狠狠出一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