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儿的机位上,主管正往记录簿上记载某个机主的号码,何宽冲过去不管三七二十一从她手里夺下记录簿塞到秀儿的手上,秀儿的眼风略略一扫。 “这儿,有两个,一个是四点四十八分,通话时间二十秒,一个是四点五十分,时长十秒。” “怎么了?”主管关闭了秀儿机位上的来电讯号,凑到何宽的脸边上同他一道看着记录簿。 何宽指着“老妹儿”的订座号码紧张而简洁地对她说:“这或许关系到党政军某位或某几位要员的性命,要获取这个电话前五分钟时间段内党政军要员以及某些要害部门打出的电话,最快的办法是什么?” 主管巡视了整个机房一眼说:“两个办法,调集足够的人手查所有的记录簿,我们这儿没这么多的人,外人来查太费时间。第二个办法,那就只能暂停这儿的工作了,这得请示有关方面,不仅止于我们电话局,走程序得一段时间。” 何宽尚在考虑,秋枫说:“等不及了,暂停工作吧,自查还来得快些。” 何宽猛一挥手果断道:“那就快,有什么我担着。” 主管相当配合的当即使劲拍了拍手高声喊道:“姐妹们,先停一下听我说。有个重要任务,事关性命,请各位暂时放下手里的工作,立刻筛选出你们各自区段四点四十分至四十八分钟时间段内党政军和各要害部门一二把手办公室以及各自的私人电话机向外打出多少个电话,限时五分钟,汇总到我这儿,还愣着干嘛,快,动起来。” 瞬时,众话务员皆俯身于各自的记录簿,紧张而忙碌地进入查询状态,一目十行下笔如闪电的速度快得一旁盯着的何宽和秋枫直咋舌。到底是专业人办专业事,时间仅过去了四分钟,所有的话务员都相继完成了各自的查询,个个奔跑着争相将查询结果交到了主管手里,然后迅速回到各自的机位上,恢复工作。 主管简单统计了一下对何宽说:“大哥,将近六百个电话耶,下面怎么做?” 何宽沉沉一叹道:“自然是挨个打过去,询问电话内容是否与‘老妹儿’这个6879的电话有交集。你这儿还有另外的人手吗?” 五点四十分,何宽看了看表。 主管为难道:“这个量可就大了,都下班了哪来的人。我去各科室搜罗一下再说。” 出门时,她将手里的查询单交到何宽的手上,何宽顺手递给秋枫,沉吟少顷后说:“‘老妹儿’的这个电话会否与刺杀有关,我们似乎等不及结果得要先做出一个预判了,否则……” “等等,”正在逐张翻看查询单的秋枫蓦然一声惊叫。“这里竟然有盖老板的一个电话,四点四十四分。” 面上愀然作色的何宽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查询单,一眼看过后神色骇异道:“怎会有这么巧的事?” 秋枫立刻道:“巧与不巧不管了,所谓预判也得报请盖老板通知各方作出相应部署……” 不待他说下去,何宽奔到机房门口的一部电话机前拨通盖啸仲的电话,没人接,应该是下班了人不在。再打曾克凡的电话,仍是如此。他接着拨通值班室的电话,值班军官告诉他,十分钟前,盖局长和曾处长已经下班了。何宽问两个人留话了没。值班军官答,没。 何宽当即脑补出两个人一道乘车抵达“老妹儿”的画面,霎时,额头上点点汗珠沁了出来,转过身来之际,忽见秋枫的身影在机房门口一闪,他急忙跟了过去,却见秋枫奔到秀儿身后伸手摘下她头戴的耳机,满怀期待地对她说:“秀儿姑娘,我这里有个号码,你仔细帮我想一想,6879‘老妹儿’是否要的就是这个号码,就在刚才那个时间段内,可以吗?” 略有些犹疑的秀儿点点头说:“我试试看。” 秋枫遂向她报出旺发商行的电话号码。秀儿的秀眸滴溜溜一转,马上点点头说:“我好像有这个印象,也在我服务的区段内,对,是旺发商行的号。” 任谁也没想到的是,欣喜之余的秋枫竟然伸出双手搓了搓她的脸蛋,道一声“谢谢”,推开挤到身边的何宽奔了出去,害得亦窘亦羞的秀儿捧着绯红的脸蛋愣了好一会儿。 奔到电话机旁的秋枫迅疾抓起话筒,几乎是一拨即通,恰恰是雅子接的电话。她刚“喂”的一声,秋枫立刻问:“五点之前十分钟内,‘老妹儿’是不是给你来过一个电话?” 雅子说:“才想起呀,不过还算快的。” 秋枫说:“少废话,电话里说了什么?” 雅子嗔道:“你才废话呢,还不赶紧救命去。”啪的一声挂了。 秋枫打这个电话,两点意图,能否从雅子这儿获取盖啸仲的去向;第二,证明雅子之前所称与关鹏失联是否属实,这当然是在获知真实情况的前提下。 他紧接着拨通值班室的电话,让立刻去电讯室紧急呼叫盖啸仲或曾克凡,终止前往“老妹儿”,就近防备关鹏等人突袭;让在岗与备勤人员沿泰宁路至四明路驰援;通知警察局派出警力沿线戒备。 还没等他扔了话筒,何宽拉着他向楼外奔去,险些与相向而来的机房主管撞到了一起。主管拉了何宽一把没拉住,问他去哪儿,何宽只能挥挥手,哪有时间回应她。 五点三十五分,盖啸仲推开曾克凡的门吆喝着喊:“还抱着杯茶不松手呢,‘老妹儿’走起。” 曾克凡放下茶杯,披上大衣随他一同下楼,司机刘和警卫张正跟盖啸仲的几个警卫在院子里聊天,大院门口的毕中闵走了过来报告,周边无异常。 盖啸仲对他说,今天小年,就不用跟着了,他和曾克凡要去“老妹儿。” 毕中闵问:“那就把布在回灵雀湖沿线的人撤过来?” 曾克凡说:“不用了,都回去过小年吧,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 毕中闵犯难道:“那哪儿行。” 盖啸仲歪歪脑袋说:“就照老曾说的办,哪那么邪乎。” 毕中闵摇摇头说:“不行,我还是带两个人跟着你们,不然不放心。” 盖啸仲说了他句死脑筋,和曾克凡分别上了各自的车。盖啸仲专属的护卫车走在前面作为头车开道,他的座驾拐出院门口时,前面有个拄着拐杖慢吞吞走着的老太太,车速遂慢了下来,曾克凡的车闪过盖啸仲的车开了过去,盖啸仲的车变为整个小型车队第三辆车了,毕中闵的车稍远吊在最后。 之前两个人若一同回家,一般情况下,盖啸仲的车居中,这既属于曾克凡的一种礼让,亦出自一种对盖啸仲行使护卫的理念。 下班高峰时节,路上车辆众多,这样的排序一直没变,也因为离着“老妹儿”不远,就这么沿路开去。 只能说,冥冥中自有安排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