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可不是跟她们来谈论什么美人啊坯子什么的，她有自知之明，自己顶多算得上中上姿色，更何况脸颊上还多了块难看的疤痕，见了这三位半老徐娘自惭形秽还来不及呢，她急切要把话题导入她要的轨道，遂作出一副羞涩状道：“小女子在三位国色天香的丽人面前怎还称得上美人啊，倒是周先生一直对当年的四大花旦念念不忘，所以才兴了重建星辉剧团的念头，期望再铸辉煌。” 　　 既然她再三提及周彦德，这三位也不能充耳不闻啊，筱晴请他们坐下后，征询地问她：“你说的这位周彦德先生到底是个啥样的人儿呀，要重建星辉剧团可不是个小数儿。” 　　 叶子分别看了兮雯和芷娴一眼，见她俩亦是一副懵懂状，心里顿时一下凉透了：“你们对这位周先生一点儿也不知吗？” 　　 三位相视一眼，均摇了摇头。 　　 一旁的胡琴师提示道：“这位周先生原先是前面街上开药铺的，文质彬彬的一个人，想想？” 　　 三位又是一个相看一眼，气氛变得相当尴尬起来，兮雯试探着问：“胡大师，你说的原先是多久，我怎么没这个印象呢。” 　　 胡琴师看了叶子一眼，叶子故作恍然道：“要说起来大约是三十多年前的事儿了，他把铺子盘给了别人。再者三位姐姐彼时是鼎鼎大名的角儿，记不起他也算正常。” 　　 芷娴似乎想起了什么说：“我记起来了，当年剧团前面的街上好像是有这么一家药铺，叫什么记不起来了，有时头疼脑热去那儿拿过药，好像是家夫妻店耶，个子都小小的，挺热情挺和蔼的。” 　　 叶子忙不迭道：“对，对，就是夫妻俩开的店，两个人经常来看你们的戏。” 　　 芷娴一巴掌拍了个响：“那就是了，记得那时我老拉着可馨陪我一块儿去，她总是不情不愿的，说病的又不是她，可好玩儿了。” 　　 ——可馨？叶子眼里刚旋出一个问号，一直盯着她瞧的兮雯便道：“二姐说的是咱们四大花旦里的另一位。早年间就没在了……” 　　 “没在了？”叶子有些没听明白。 　　 “三妹，会不会说话，什么叫没在了？犯忌讳。”筱晴申斥了兮雯一句。 　　 “她没说明白。这位可馨早年间因为一件事儿受了打击，就隐退了。”边上的胡琴师解释道。 　　 “早年间？受了打击？”叶子似乎是喃喃自语，实是不好直接开口问，就看有没有谁接她的话茬了。 　　 果然，或许为了取悦她吧，筱晴叹了口气说：“说起这个四妹，也是个苦命人儿，好不容易遇上个相好的，却突然患了急症说去就去了，当时她呀要死要活非要跟着去，总算劝住了，修养了半年回到戏台上，时常忘词走调，没几年就隐退回了老家，可惜了她那副绕梁三日的好嗓子。” 　　 早年间；受打击；修养半年；过几年隐退——这几个关键词，叶子极想追问下去搞个究竟的，但囿于与今日的主题相悖，且兼有窥人隐私之嫌，不可操之过急。 　　 她只得叹道：“可惜了，重建的星辉剧团若齐集了四大花旦，一定会一炮而红，且了却了投资人周先生的一桩遗憾。” 　　 筱晴亦感同身受道：“如此最好。只是她的老家在哪……二妹，你跟四妹最好，可曾听她提及。” 　　 芷娴徐徐摇头道：“我只晓得她是湖北人，具体哪，她没说过，我不好问的，毕竟是人家私事。” 　　 兮雯却道：“实在不行，可以打出三魁首的旗号呀。” 　　 筱晴伸出纤纤玉指戳了她额头一下：“又乱说话了，哪有女人自称魁首的，想红想疯了吧。” 　　 三个女子嘻嘻哈哈花枝乱颤笑作一团，倒也别有一番景致。 　　 实在是再也探寻不出什么实料了，叶子便“代表”周彦德周先生“正式”与筱晴、芷娴和兮雯达成一个口头协定；希望她们在一个月内初步搭建成星辉剧团唱作班底，经她本人初审后呈报给周先生，若获得周先生认可，重建星辉剧团一事即提上日程。 　　 三位半老徐娘竟拥做一团喜极而泣。叶子适时提了个要求，希望想办法找到可馨，齐集四大花旦，重振星辉昔日辉煌。 　　 辞别时，三位曾经名扬北平城的名角儿亦步亦趋地将叶子和芥川送到大门口，胡琴师开玩笑说，这样的高规格他可是从未享受过。 　　 筱晴娇嗔道：“自己人哪来那么多礼数，况且你一男的，诚心让入误会不成。” 　　 三个女人银铃般的恣意笑声荡漾了门前一条街。 　　 老冉驾车绕出东直门后街，奔了前街，一阵阵佳肴香味儿扑鼻而入。临近饭点，叶子肚子里咕噜一声唤，她便让老冉停了车，不好意思说自己馋了，扯了个想走走的理由，让他把胡琴师送回去，不忘叮嘱胡琴师一句，让他想办法多联络上一些人，打听一下可馨的下落，强调一句，在周先生那，绝对是加分项。 　　 待车子一走，芥川调侃叶子：“女人哪，就是情绪动物，前一刻要死要活，转眼欢天喜地，只是苦了我们这些臭男人。” 　　 叶子轻轻刮了他一耳光，戏谑道：“你不乐意。” 　　 芥川用才学会的汉语说：“娘子，岂敢。” 　　 叶子牵起他的手：“那还不快快的替我多买些好吃的。” 　　 俩人边吃边逛，从东直门吃到西直门，直吃到天黑，直到把叶子给吃撑了。 　　 回到旅馆，俩人躺床上疯了一会儿，叶子身心惬意地说：“本以为走进了死胡同的，却没想到峰回路转，给了我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你就认定了这个叫可馨的？” 　　 “不然呢？这个可馨早年间曾遭受男友离世的打击，这个早年间当是她年轻时，也就在大正元年前后，之后修养了半年，可视为她临产前后期，随之几年后隐退，这几个节点非常符合老俊彦当年的轨迹。” 　　 楼下突然传来老板娘的叫唤声，有叶子的电话。 　　 叶子可不是跟她们来谈论什么美人啊坯子什么的，她有自知之明，自己顶多算得上中上姿色，更何况脸颊上还多了块难看的疤痕，见了这三位半老徐娘自惭形秽还来不及呢，她急切要把话题导入她要的轨道，遂作出一副羞涩状道：“小女子在三位国色天香的丽人面前怎还称得上美人啊，倒是周先生一直对当年的四大花旦念念不忘，所以才兴了重建星辉剧团的念头，期望再铸辉煌。” 　　 既然她再三提及周彦德，这三位也不能充耳不闻啊，筱晴请他们坐下后，征询地问她：“你说的这位周彦德先生到底是个啥样的人儿呀，要重建星辉剧团可不是个小数儿。” 　　 叶子分别看了兮雯和芷娴一眼，见她俩亦是一副懵懂状，心里顿时一下凉透了：“你们对这位周先生一点儿也不知吗？” 　　 三位相视一眼，均摇了摇头。 　　 一旁的胡琴师提示道：“这位周先生原先是前面街上开药铺的，文质彬彬的一个人，想想？” 　　 三位又是一个相看一眼，气氛变得相当尴尬起来，兮雯试探着问：“胡大师，你说的原先是多久，我怎么没这个印象呢。” 　　 胡琴师看了叶子一眼，叶子故作恍然道：“要说起来大约是三十多年前的事儿了，他把铺子盘给了别人。再者三位姐姐彼时是鼎鼎大名的角儿，记不起他也算正常。” 　　 芷娴似乎想起了什么说：“我记起来了，当年剧团前面的街上好像是有这么一家药铺，叫什么记不起来了，有时头疼脑热去那儿拿过药，好像是家夫妻店耶，个子都小小的，挺热情挺和蔼的。” 　　 叶子忙不迭道：“对，对，就是夫妻俩开的店，两个人经常来看你们的戏。” 　　 芷娴一巴掌拍了个响：“那就是了，记得那时我老拉着可馨陪我一块儿去，她总是不情不愿的，说病的又不是她，可好玩儿了。” 　　 ——可馨？叶子眼里刚旋出一个问号，一直盯着她瞧的兮雯便道：“二姐说的是咱们四大花旦里的另一位。早年间就没在了……” 　　 “没在了？”叶子有些没听明白。 　　 “三妹，会不会说话，什么叫没在了？犯忌讳。”筱晴申斥了兮雯一句。 　　 “她没说明白。这位可馨早年间因为一件事儿受了打击，就隐退了。”边上的胡琴师解释道。 　　 “早年间？受了打击？”叶子似乎是喃喃自语，实是不好直接开口问，就看有没有谁接她的话茬了。 　　 果然，或许为了取悦她吧，筱晴叹了口气说：“说起这个四妹，也是个苦命人儿，好不容易遇上个相好的，却突然患了急症说去就去了，当时她呀要死要活非要跟着去，总算劝住了，修养了半年回到戏台上，时常忘词走调，没几年就隐退回了老家，可惜了她那副绕梁三日的好嗓子。” 　　 早年间；受打击；修养半年；过几年隐退——这几个关键词，叶子极想追问下去搞个究竟的，但囿于与今日的主题相悖，且兼有窥人隐私之嫌，不可操之过急。 　　 她只得叹道：“可惜了，重建的星辉剧团若齐集了四大花旦，一定会一炮而红，且了却了投资人周先生的一桩遗憾。” 　　 筱晴亦感同身受道：“如此最好。只是她的老家在哪……二妹，你跟四妹最好，可曾听她提及。” 　　 芷娴徐徐摇头道：“我只晓得她是湖北人，具体哪，她没说过，我不好问的，毕竟是人家私事。” 　　 兮雯却道：“实在不行，可以打出三魁首的旗号呀。” 　　 筱晴伸出纤纤玉指戳了她额头一下：“又乱说话了，哪有女人自称魁首的，想红想疯了吧。” 　　 三个女子嘻嘻哈哈花枝乱颤笑作一团，倒也别有一番景致。 　　 实在是再也探寻不出什么实料了，叶子便“代表”周彦德周先生“正式”与筱晴、芷娴和兮雯达成一个口头协定；希望她们在一个月内初步搭建成星辉剧团唱作班底，经她本人初审后呈报给周先生，若获得周先生认可，翻修星辉剧团一事即提上日程。 　　 三位半老徐娘竟拥做一团喜极而泣。叶子适时提了个要求，希望想办法找到可馨，齐集四大花旦，重振星辉昔日辉煌。 　　 辞别时，三位曾经名扬北平城的名角儿亦步亦趋地将叶子和芥川送到大门口，胡琴师开玩笑说，这样的高规格他可是从未享受过。 　　 筱晴娇嗔道：“自己人哪来那么多礼数，况且你一男的，诚心让入误会不成。” 　　 三个女人银铃般的恣意笑声荡漾了门前一条街。 　　 老冉驾车绕出东直门后街，奔了前街，一阵阵佳肴香味儿扑鼻而入。临近饭点，叶子肚子里咕噜一声唤，她便让老冉停了车，不好意思说自己馋了，扯了个想走走的理由，让他把胡琴师送回去，不忘叮嘱胡琴师一句，让他想办法多联络上一些人，打听一下可馨的下落，强调一句，在周先生那，绝对是加分项。 　　 待车子一走，芥川调侃叶子：“女人哪，就是情绪动物，前一刻要死要活，转眼欢天喜地，只是苦了我们这些臭男人。” 　　 叶子轻轻刮了他一耳光，戏谑道：“你不乐意。” 　　 芥川用才学会的汉语说：“娘子，岂敢。” 　　 叶子牵起他的手：“那还不快快的替我多买些好吃的。” 　　 俩人边吃边逛，从东直门吃到西直门，直吃到天黑，直到把叶子给吃撑了。 　　 回到旅馆，俩人躺床上疯了一会儿，叶子身心惬意地说：“本以为走进了死胡同的，却没想到峰回路转，给了我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你就认定了这个叫可馨的？” 　　 “不然呢？这个可馨早年间曾遭受男友离世的打击，这个早年间当是她年轻时，也就在大正元年前后，之后修养了半年，可视为她临产前后期，随之几年后隐退，这几个节点非常符合老俊彦当年的轨迹。” 　　 楼下突然传来老板娘的叫唤声，有叶子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