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臣工暗暗点头,确然如此。 于谦继续道:“这几千士卒,分散到了数十瓦勒贵族手中,去的时候,是随大军而行,瓦剌骑兵人手两三匹马,分大明士卒一匹,也不算什么!” “回来呢?茫茫草原,若是步行,要多久?若是骑马,瓦剌人愿给吗?” 于谦越说,声音越是洪亮:“这只是其一!” 众臣眉头皱起,只是其一? 不少人忍不住追问:“那其二呢?” 于谦环视一圈群臣,视线在井源身上顿了顿,开口道:“其二,若是没人向导,这些士卒,如何走出草原?” “若是瓦剌人愿意带路,人少了,会不会觉得不安全?那至少要二倍于我大明士卒的兵力,方能保证安全!” 于谦轻呵一声:“问题来了,每个部落,都派出二倍以上士卒,几十部落汇聚到一起,瓦剌的兵力,足可上万!” “上万的瓦剌骑兵带着大明士卒,兵临城下,诸位,不觉耳熟吗?!” 众臣先是一片安静,旋即哗然,议论半晌,均觉无解,井源皱起眉头: “于大人,既然是也先提出要返还我大明将士,那这两个问题,就叫也先解决,我们等着接受同袍就好!” 于谦的脸一沉:“井大人,此话以后休要再提!也先此人多狡,与其合作,岂非与虎谋皮!” 井源眉头皱得更紧:“那于尚书准备如何处理此事?总不能让我大明数千健儿,就此沦落异乡?!” 于谦认真道:“老夫的意思,是不可仓促决定,此事,需从长计议,且待我兵部拿出个合适的方案。” “何况,”于谦话锋一转:“现下不过初春,草原之上,依然冰冻三尺,也不利行军!” 井源双手成拳,固执地看着于谦:“那兵部的方案,什么时候能拿出来?” 于谦不假思索:“待到夏天,草原万物复苏,方便行军之时!” 井源磨了磨牙:“好!到时候,若是兵部没有章程出来,就莫要怪我日日到于大人家中打秋风了!” 于谦眉头皱了下,这个井驸马,实在是难缠,不依不饶的,他原本想拖到秋后,再坚持一下,等入了冬,就又拖一年了! 于谦想起杨洪的信,打定主意,多拖一天是一天,拖的越久,景泰帝的皇位就越牢固! 皇位上的朱祁钰亦是如是想,只不过,他的目的是坐稳皇位,于谦却是不想一国二主,再起争端。 二人目的相同,初心却大不一样。 于谦和朱祁钰的视线于半空中一触即分,均觉得对方不是自己的同路人! …… 半个月后,伯颜帖木儿的营地中。 旧帐内,朱祁镇双手手掌和足尖着地,身体上下起伏着,每起一次,身边的众人就大声地报一个数: “九十七!九十八!——” 林钧正在悬挂牛肉干,抬头看了一眼,大声地为朱祁镇打气:“皇上加油!再做五个就破记录了!” 他挂好牛肉干,大步走到了朱祁镇身边,和其他人一起,见证朱祁镇新的历史时刻! “一百零四!一百零五!” “皇上!破记录了!” “皇上越来越厉害了!” 朱祁镇脸上满是汗水,并没有就此停下,咬紧牙关又做了七个,才手臂一松,倒向了一旁。 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半晌方缓过来,却又准备做第二组动作了——林钧叫袁彬用牛筋做了个简易拉力器,朱祁镇用这个可以练背练胸。 林钧劝道:“皇上再休息一会儿吧!运动过量,也是会受伤的。” 朱祁镇却摇了摇头:“京城一点信儿都没有,我一闲下来,就胡思乱想,还不如多练练,累到极点的时候,脑子一片空白,还舒服点!” 林钧:“……” 这算不算是进步? 以前小朱同学焦虑,全靠他开导,现在这是懂得自救了! 朱祁镇刚开始扩胸,还算轻松,忍不住道:“钧哥儿,你这些动作还挺有用的,朕感觉身体比以前强壮了,出门也不觉得冷了!” 林钧讪笑两声,能不管用吗!他前世颠锅颠得双臂肌肉发达,整体感觉就不是很和谐。 林钧就开始健身,直接按销售量排名搜索健身参考书,结果排名第一的,名叫《囚徒健身》! 讲的是一个犯人,在两坪监房内,没有任何器械,纯靠自身体重做为辅助,生生练出了一身健子肉! 林钧很是跟着练了一段时间。 还在短视频平台,发了个没露脸的自拍。 吸引了不少人围观,其中有一个妹子说话好听,头像又甜,交流一段时间后,两人相约线下,一起看电影。 他当时是有些奇怪来着,妹子不看文艺片,点名看什么怨偶—— 林钧犹记得见到隔壁是师兄时的震惊和愤怒,结果师兄一句话让他哑了火: “……要是我说,来看这部灵异片,你来吗?” 那肯定必然是不来啊! 林钧感觉,师兄并不是觉得一个人看电影无聊,才找他一起的。 师兄分明就是喜欢看他被鬼片惊吓的样子! 林钧甩了甩头,往事不堪回首,反正被坑了以后,他的账号,就变成了私密账号! 朱祁镇又问道:“对了,钧哥儿,你刚才说的加油,是何意啊?” 林钧:“……” 刚被回忆惊了一波,回到现实,又被惊了一次,他感觉小心脏一阵扑通扑通乱跳。 林钧急中生智,“炒菜前,不是要先烧锅吗?把锅里的水烧干,这时候就要赶紧放油了!” “所以加油,就是到了紧要关头,努力一下的意思。” 朱祁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林钧疯狂点头,对!就是这样! 两人正说着,帐帘被人一掀,伯颜帖木儿喜气洋洋地进来了:“林!明皇!井驸马来信了!” 林钧和朱祁镇对视一眼,却是同时心里一沉:不是京中!而是井驸马! 只怕—— 大事不妙! 果然,展开信后,井源第一句就是一个坏消息:庭议之时,众臣皆赞同接回数千军士,唯于谦一人据理力争,最后,按于谦意思,兵部拟出章程,至夏时,再论此事。 林钧读信的声音越来越小,终至无声。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了朱祁镇,后者已掏出了藏于胸口的仇人名单,上次宴后,新添了个脱脱不花,井源被挪后了几名,之后一直没变动过。 这次,朱祁镇在小贼下方,又添于谦之名,且一口气写了七八次! 林钧清楚感应到,小朱同学对这位强大的兵部代尚书的恨意,已无限接近排名第一的小贼! 林钧:“……” 好奇怪,第一有可能不保,他竟然还有些不爽。 朱祁镇一连写了数遍于谦之名,心中的愤懑终于消了些,他吐出一口长气,看向林钧:“继续。” 林钧再次读起信来,后面却是两个好消息。 第一是收了不少芝麻花生,已在路上,只一点不妥,芝麻的产量本就不高,现下又非秋收之季,井源硬是到香油铺子中,把人家的原材料按香油价收了,所以有些小贵,且少,只有百斤出头。 他估计京中香油要涨价,还会缺货,就顺手把香油磨房里的成品香油都收了,留着年节走礼。 林钧声音一顿,好家伙,井驸马还给自己找了条发财之路。 朱祁镇亦是听得新鲜,忍不住评价道:“香油本不是什么稀罕物,他这样一弄,倒成了送礼佳品了。” 说完,朱祁镇若有所思,掏出了三号本子,认真把井源这一手笔,记了下来。 他现在已经有了三个专门的本子,一号仇人名单,二号林钧大事记,三号就是学习专用了。 上面第一件,就是幼儿园,朱祁镇觉得甚好,待回到大明,也要搞起来。 林钧消化一番井驸马的惊艳之举后,继续读了下去—— 花生倒是容易,收了七八百斤,二者皆已上路,相信不日即抵达草原。 另外一个好消息,是匠人已有了不少人选,井源正派人逐一沟通。 林钧一边读,哈铭就同时翻译给了伯颜帖木儿,只是他的翻译风格言简意歧,又喜欢夸大描述,就很容易造成误解: “花生多多,芝麻不够,糟糕糟糕!” 伯颜帖木儿脸色一变,他是知道芝麻酱配方的,芝麻八成花生两成,这么一来,就只能做成少少的芝麻酱了! 对伯颜来说,现阶段能变现的,除了牛肉干,就只有芝麻酱了! 其中芝麻酱更重要一些,因为芝麻酱的主要消费人群,是草原上的老乡们。 从老乡们手里交换过来的东西,都能马上用上。 林钧已能听懂大半瓦剌语,先瞪了哈铭一眼,方安抚伯颜帖木儿道:“无妨,二八二八,芝麻可二花生可八,反过来也一样!” 林钧兴致勃勃:“若是不放芝麻,只用花生做酱,还可以做成甜酱,配着面——” 林钧的声音嘎然而止,差点又说漏嘴,现在这里可还没有吐司面包! 面对众人好奇的眼神,林钧轻咳一声笑道:“……面粉做的馒头,也是极好吃的。” 极好吃! 三个字成功让所有人的口水都开始澎湃,哈铭满怀期待:“大师兄说极好吃,那一定是人间美味了!” 众人纷纷点头,经过几个月的相处,林钧在他们心中,早已是神一样的存在—— 厨中之神! 林钧却琢磨着,要不,试试复刻吐司面包?! 后世做面包,已经全是电器化了,从和面到发酵,再到烘烤,全部都可以用各种电器来进行。 家用的小型面包机都能做到这些。 那为什么馒头没有面包一样的一体机? 说白了,还是西方的技术革新,率先应用到了厨房。 他们不像中国人,骨子里有一种对食物的尊重,认为从种到收,从面粉到面食,每一个步骤,都要是手工的才是最好的。 西方人更倾向于减轻自己在厨房的工作量,而不是更注重食物的美味,所以,他们的厨房里,各种家用厨电,要比传统国人厨房中的多的多。 但是面包的历史,可是从公元前2500年就开始了! 那时候可没什么电器! 面包所用的材料,林钧手头都有,制作步骤,和馒头也差不多,都是发酵面团,只不过最后一步,一个进了烤炉,一个进了蒸笼而已。 林钧缺的,也就是一个烤炉。 这也难不倒他,他没做过烤面包的烤炉,但他做过烤鸭的烤炉,还用这炉子,烤过披萨! 唔,还有一点,炉子做出来后,他能不能接受用牛粪烤出来的面包—— 这个念头刚浮出来,就被林钧掐死:不可能,永远都不可能用牛粪做烤炉的原料! 北方其实有一种燃料很好,松木燃烧时,会散发出独特的油肪芳香。 林钧决定把寻找松木的任务交给伯颜帖木儿了,反正草原是肯定有林区的! 有林区,就一定有松木! 实在不行,往大兴安岭走走! 一个真正的吃货,是永远不会在意距离的! …… 转眼又是半个月过去,井源采购的芝麻花生成功抵达伯颜营地。 跟车的掌柜在尝了牛肉干的味道后,大喜过望,连还价都没有,全部收下。 结果一结算,对方还倒贴二百两给他! 伯颜笑得合不拢嘴,上次他用100两银子,就换回来五大车的食物,二百两,可是足足十大车! 伯颜帖木儿笑得像是个傻子,第一时间看向了林钧:“钧哥儿快算算,咱们赚了多少个馒头!” 林钧:“……” 糟了,以后大明和邻国的交易,不会全换作馒头本位吧! 那大明的馒头,可得涨涨价! 伯颜帖木儿以往,也跟着瓦剌的使团,同大明交易过,纵是经常胡纠蛮缠,也总是贴的更多,何尝见过盈余! 他的视线落到了几大车的芝麻花生上,两眼放光,这些变成芝麻酱,从草原的老乡们手里,换回牛,再变成牛肉干,卖给大明! 继续从大明采购花生芝麻—— 一条金光灿灿的发财之路,在伯颜眼前展开了! 伯颜帖木儿最聪明的一点,就是知道,是谁,给他带来了这些好处! 他笑容满面地看向林钧,“林,你还有什么建议?” 说来听听! 听,是听话的听! 林钧想了想,认真道:“井驸马这次的信上说,匠人们已经出发,只是路途遥远,怕是要五月份才能到了。” 他顿了下,看了眼朱祁镇,现在朱祁镇的蒙语说的不错,重要时刻,哈铭已经被淘汰下岗了。 朱祁镇点了点头,表示收到,林钧才继续说了下去:“希望伯颜大王能够善待他们,这样,他们才会认真为大王做事。” 伯颜帖木儿连连点头,林钧的建议初见成效,他就已经收获巨大,现在,林钧的意见,他不光是听,还愿意放大了去执行! 伯颜帖木儿甚至主动说了一个新学不久的词汇,这还是不久前,也先大兄询问明皇过的怎么样时,明皇的回答! 他连连点头:“我懂!宾至如归是吧?!” 林钧笑了,他突然很看好伯颜帖木儿,识时务,知人善任,没有种族之见,在他看来,伯颜帖木儿,比也先强了不知多少倍! 林钧亦点了点头:“大王说的很是。” 他又提醒道:“大王莫要看到牛肉干和芝麻酱赚了钱,就偏向这两种,草原上,羊的数量,可比牛多多了!” “羊毛衫和皮鞋,才是大王的根本!” 芝麻酱更不用说,按现下的物价来说,已属奢侈品,也就各部落的贵族能吃得起,问题是他们又能吃多少? 伯颜帖木儿再次猛点头,一边点头,一边还摸出个本子,认真记了下来。 他看多了林钧和朱祁镇记东西,有样学样,也搞起了小笔记。 林钧替他命名为草原财富密码。 正说着,一股香气飘出,渐渐浓郁,所有人都被香气诱惑,抽着鼻子到了烤炉前,朱祁镇一脸不解:“钧哥儿,为什么面包出炉的香气,比馒头香很多?” 林钧很希望可以联网度娘,又或者师傅,他努力想了想,虽不是十分确定,还是用肯定的语气解释道: “烤肉不也比炖肉香?无他,火大耳!火越大,香味散发的就越快!” 朱祁镇恍然,“这样啊,钧哥儿懂的真多!” 林钧讪笑两声,他现在不是懂的多了,他是会编的多! 他现在有些后悔,当初学厨时经常偷懒,没有把师傅的老底都掏出来。 懊恼间,漏斗已经走到了最后,林钧戴上简易牛皮巴掌手套,把托盘一把拉了出来! 金黄色的面包散发着浓郁香气,引得众人惊叹,历经半个月时间,林钧砌炉,熟悉火力,反复尝试,今天终于做成功了这一盘面包! 不待凉透,众人纷纷伸出手,一人抓了一个,大快朵颐起来。 入口香甜,绵软,是和馒头截然不同的口感! 林钧又拿出花生酱,众人抹了,纵是两腮吃得鼓鼓,还是不忘竖起大姆指夸赞林钧。 …… 日子一天天过去,随着春天的彻底到来,原本被冰雪覆盖的草原,在融化雪水的滋润下,也渐渐披上了绿色新衣。 伯颜帖木儿的营地也从冬营盘,迁徙至了春营盘,用蒙语来说,就是从额布勒扎,到了哈布日扎。 冬营盘为沙地,长的牧草以棘类为主,刚开春的时候,伯颜帖木儿并没有马上迁营,春天的新草水大,又凉,牛羊吃了容易拉肚子。 不如过了一冬的棘草,富含油脂,伯颜帖木儿甚至拉着林钧在草场上来回走动,给脚上的靴子上油。 林钧倒得了启发,建议伯颜帖木儿,等江南的匠人们到了以后,不妨把瓦剌的靴子和中原的制鞋方法结合,取二者优点。 伯颜帖木儿第一时间就掏出了草原财富密码,记了下来。 林钧有一种自己也被记了起居注的荒诞感。 春营盘水土资源丰富,长了半人高的芨芨草,这种草,是真正的野草,野到牛羊都不吃。 但在芨芨草下方,却有许多杂草被牛羊所爱。 更重要的一点,春天草原之上,风儿甚是喧嚣,又恰好是牛羊下崽的季节,半人高的芨芨草,刚好让小羊崽小牛犊藏身其中,免受春风之害。 第一只小羊降生的时候,林钧脑子里就已经浮现了烤全羊,涮羔羊肉种种,结果他刚一提出来,伯颜帖木儿就意味深长地道:“要吃,你就自己下刀子!” 林钧野心勃勃,雄心壮志地带着一群大明吃货直奔羊群,看到小羊羔的第一眼,一帮伪吃货就当场背叛了,哈铭最是振振有词:“这不就是第二个崽崽吗!” 最后,烤全羊没吃成,帐里多了只小羊羔,还被众人起名,叫小崽。 林钧无力吐槽,只想知道,这帮家伙再养一只宠物,会起什么名字?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小崽一眼相中了崽崽,似乎把崽崽当成了妈妈,天天跟在崽崽后面跑。 崽崽被一只足有他体型两倍大的小羊羔跟着,似乎也壮了鸡胆,敢在林钧做饭的时候示威了。 林钧二话不说,一手抓起小崽,一手拿刀,在羊脖上比划了下,恶狠狠地瞪向了崽崽—— 鸡羊同时吓得叫了起来! 崽崽:“喔喔喔喔喔——” 小崽:“咩咩咩咩咩——” 林钧:“……吃吃吃吃吃!” 鸡飞羊跳中,众人迎来了来自江南水乡的匠人们,一共十二个人,两个纺纱工,其余皆为皮匠。 小民们见了朱祁镇当头就拜,朱祁镇令众人起身后,疑惑地看向了领人来此的井源手下管事,“为何纺纱工只有两人,皮匠足足十人?” 管事苦笑,“纺纱在江南是赚钱的行当,熟手一天就可入二钱银子,并不愿背井离乡,至于皮匠,生意就清淡多了,愿意来赚钱的反倒多些。” 朱祁镇点点头,轻声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他对这句话的理解,是日渐加深了。 林钧有些疑惑地看向了车队后方,伯颜帖木儿提前得了信,知道匠人们要来,亲自去接了人回来,还说要带些好东西回来。 现下人都回来了,伯颜帖木儿却赖在车队后,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下一秒,一头肥猪悍然从车上跳下,被肥猪拱到地上的伯颜帖木儿气极败坏:“快!快按住它!” 数十人立刻围了上去,却耐不住这几百斤的肥猪左冲右突,林钧不得不拿出看家本领,指挥起众瓦刺骑士,“往它身上扑!当它是野马!对!叠罗汉!” 肥猪终于轰然倒下,猪嘴大张,喘着粗气,林钧知道,它不是真的倒下,只是在蓄力,下一波反抗,必然更加凶残! 他本能的使出了看家绝活: 先蒙其眼,使其勿惊; 再封其口,使其勿扰; 前蹄三圈,后蹄三圈, 捆至一起,使其勿挣! …… 在旁边的朱祁镇,先还面带微笑,看着众人逐豕,待林钧动起手来,他笑容尚在,眉头却微微皱起,脸上的疑惑之色,越来越浓! 当林钧完成了绑猪大法的最后一步,朱祁镇也情不自禁地退了一步。 朱祁镇盯着累得满头大汗,抬起头来的林钧,脱口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