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儿直觉这句话是个陷阱,可她还是不明所以,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两个字的差别而已,为什么被虞安歌特意挑出来,以此证明她的诗是剽窃。 众目睽睽之下,宋锦儿还有些崩溃,她情绪激动道:“怎么了?我写金水怎么了?刚刚的惶恐滩和零丁洋你们说我是凭空捏造,现在金水可不是我凭空捏造,你为什么一定要抓住这一点儿不放!” 说到后面,她几乎是低吼出声,可是在场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震惊,怀疑,不解。 一时间四周安静下来,宋锦儿看他们的反应,直觉自己露馅儿了,依然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 直到几声低笑打破焦灼的氛围,虞安歌像是听到了什么大笑话,笑得眼角弯弯,收也收不住。 虞安歌对杨太师道:“太师,现在你能相信宋小姐之作具为剽窃了吧。” 杨太师深深地看了宋锦儿一眼,只是这次不再带有欣赏和钦佩,而是充满了质疑和愤怒:“宋小姐,我再问你一次,你究竟知不知道,金水二字错在哪里吗?” 宋锦儿惊慌失措,六神无主,她的脸色也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区区两个字而已,为什么所有人都揪住不放。 可是她不能承认,承认了这个,便是承认了她的诗作全是抄来的,她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才女名声,将会毁于一旦。 虞安歌在欣赏了一会儿宋锦儿崩溃的神情后,终于替她解答:“律诗讲究格律音韵和谐,‘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金水滚滚来’,按照律诗的马蹄韵规则,上下联的双数字平仄应当相反。” “所以此句上联双数字是平仄平,下联应当是仄平仄,而‘水’这个字的位置,应当是‘平’音,而非‘仄’音。” 然后虞安歌向宋锦儿的方向走了两步,声音森然,说出来让宋锦儿彻底绝望的话:“这个道理,就是启蒙过的孩童都明白,宋小姐是怎么做到,在不知格律为何物的基础上,写出的那些足以流传千古的佳作呢?” 虞安歌早就察觉出来,宋锦儿只会背诵诗词,却根本不知道诗词为何是诗词,律诗又为何是律诗。 当她点出来这两个字的错处,而宋锦儿又茫然不知错在何处时,她的真实水平就已经完全暴露开来。 宋锦儿似乎懂了,又似乎没懂,什么平仄,什么马蹄韵什么格律,她完全一无所知。 “我还以为金水二字是宋小姐误用,放在诗里不过是白璧微瑕,可没想到,宋小姐根本不知道格律是什么,亦不知‘金水’二字有错。” “是了,且不说惶恐滩,零丁洋了,只说宋小姐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中女子,是怎么写出这种心态各异的诗句的?” “一会儿身世浮沉,一会儿挑灯看剑,一会儿捣衣望月,一会儿又是孤苦无依的老人。” “难不成,她那些名作真的都是剽窃而来?” “这不是很明显吗?” 面对众人的疑问,这一次,宋锦儿再也说不出那句“我可不是那些只知道躲在房间里绣花,呆板无趣的闺阁女子”了。 她只是站在人群中央,接受着众人的审判,无处遁形。 “够了!” 此时岑嘉树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来。 他应当是忍耐了许久,最终快走几步将宋锦儿挡在身后:“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虞安和,我无视礼法与你妹妹退婚,与宋小姐没有半点儿关系,有什么事冲我来,何必如此为难一个弱女子?” “啪!啪!啪!”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虞安歌眼神冰冷,幽幽感叹道:”真是好一出英雄救美的大戏啊。” 岑嘉树紧紧盯着虞安歌,眼中的愤怒若能化为实质,只怕要将她灼烧得骨头渣滓都不剩。 岑嘉树此时顾不得颜面了:“先前在岑府,我已跪下向你认错,虞公子为何还是得理不饶人!” 虞安歌笑了,岑嘉树何其在意颜面的一个人,当着这么多人说他给她下跪,应当比杀了他还难受。 这个宋锦儿,不愧是书中的女主,哪怕到了这种地步,依然有岑嘉树为她赴汤蹈火。 虞安歌看向宋锦儿:“宋小姐,岑探花这么护着你,你感动吗?” 宋锦儿看到岑嘉树挡在她面前说了这么一番话,迅速反应过来,此时唯有将重点转移到退婚上面,才能让众人暂时忽略她剽窃一事。 宋锦儿道:“虞公子!你我之间,一定有误会!” 虞安歌道:“哦?误会?是你之前与有婚约的男子纠缠不清是误会,还是现在,被一个与你并无婚约的男子护在身后是误会?” 当然,虞安歌没忘再将话题引回:“还是说,你剽窃他人之作,是误会?” 旁人对岑嘉树和宋锦儿的指指点点更甚。 宋锦儿思绪急转,不知想到了什么,杏眼一下子就含了泪,看着有些楚楚可怜,好似虞安歌怎么欺负她了一样。 但她又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这一幕还是惹得一些人怜香惜玉起来。 宋锦儿用袖口擦了一下眼角的泪:“虞公子,我知道,岑探花为了我与虞小姐退婚,让您对我怀恨在心,但是,我真的没有剽窃他人之作!” 柳文轩道:“那‘金水’二字,你作何解释?” 宋锦儿道:“金水二字,的确是我一时疏漏,又因虞公子刚刚实在咄咄逼人,让我觉得害怕,才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我现在便可更改过来,‘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长江二字,总无不妥吧。” 人都是怜弱的,宋锦儿一哭,就让大家再次动摇起来。 “长江二字自无不妥,刚刚宋小姐也没有具体回应,看样子的确是被虞公子吓到了。” “若真是剽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