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声音过于突兀,众人都循声望去,只见虞安歌脸色冷漠,一双眼睛好似刀子,直勾勾看向宋锦儿。 杨太师微微皱眉。虞公子刚刚那首诗却有不错之处,可跟宋锦儿的诗还是没得比,她有什么不服的? 有人狐疑道:“虞公子为何不同意?难道你听不出来宋才女之诗有多好?” “若是她连这点儿品鉴能力都没有,我真怀疑刚刚虞公子那首菊花诗,究竟是不是她所写啊。” “没错,拿星辰与明月争辉,简直不自量力,若这星辰都不是她所写,那就合情合理了。” 柳文轩听到这声讨论,当即站出来道:“虞公子的诗作,是我亲眼看着她一字一句写出来了。” 有人反驳道:“或许是提前背好的呢?” 柳文轩恼了:“你血口喷人!” 虞安歌拉了柳文轩一下,示意他退后,她要自己上。 杨太师听了那些质疑的话,心里不是不怀疑,但想到虞公子的荐帖是南川王给的,就暂且按下疑惑:“虞公子有何异议?” 虞安歌站起身来,对杨太师一拱手:“敢问太师,剽窃之作也能当得诗魁吗?剽窃之人,也当得天下第一才女之称吗?” 全场哗然,他们自然不可能因为虞安歌一句话,就给宋锦儿定性为剽窃,可是一旦这个口子开了,难保不会有人产生怀疑。 宋锦儿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大变,心跳如鼓。 怎么可能? 她已经反复确认过,这个大殷朝并没有出现过那些诗人,虞安歌是怎么看出来她这是剽窃的? 难道... 宋锦儿心里产生了一个可怕的猜想,难道这个虞公子也是穿越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先前的行为岂不是像小丑一样! 况且虞公子身份比她高,又因为虞小姐,跟她有过节,定然不会放过她的。 宋锦儿越想越害怕,在虞安歌冷酷的眼神下,手指不受控地发抖。 宋锦儿这种反应引起了让本不相信的杨太师动摇了,他看向虞安歌道:“虞公子可有什么证据?” 虞安歌道:“没有。” 宋锦儿抓住了机会,大声呵斥道:“你没有证据,凭什么说我剽窃!” 虞安歌环顾四周众人的反应:“第一,宋小姐今日的诗的确堪称惊世之作,说一句万古流芳也不为过。只是今日诗题为花,要求即兴创作,我们眼下处在秋季,眼前只有一条小溪用以流觞曲水,据我所知,宋小姐应该也没出过盛京,宋小姐是如何写出‘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之句的呢?” “就这?” “这怀疑的理由太牵强了吧。” “南川王所出诗题,只有花,可没有说是什么花,什么季节的花。” 听到旁人对虞公子的质疑,宋锦儿悬着的心暂且落了下来,或许是她想多了,虞公子只是单纯地看不惯她,想要给妹妹出气,才这么难为她。 毕竟,若虞公子同样也是穿越过来的人,不应该早就把那些诗词据为己有了吗? 宋锦儿稳了稳心神:“诗中有海,眼前就一定要有海吗?我心里有海,有春,有明月,那么身在何处,皆可下笔。就像虞公子写的菊一样,难道我们眼前真的有菊花吗?” 有个人道:“说得好!好一句心中有海,身在何处皆可写!虞公子,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吗?” 虞安歌丝毫不慌,继续道:“第二,我们姑且当宋小姐心中有海,但我还想问一句,宋小姐曾有诗云‘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敢问这惶恐滩,零丁洋是在哪里?总不会是宋小姐为了合律,故意编造出来的两个地名吧。” 宋锦儿咽了一下口水,她在剽窃文天祥的诗时,根本没想这么多,此时她想找出一个理由来,可脑子里乱纷纷的。 她强装镇定,绞尽脑汁只想出来一个蹩脚的理由:“惶恐滩,零丁洋,是前朝一个地方的地名罢了,早已改名,虞公子不知道也正常。” 虞安歌一挑眉:“哦?这倒是我孤陋寡闻了。” 柳文轩道:“倒也不是虞公子孤陋寡闻,我也没听说过惶恐滩和零丁洋这两个地方,敢问宋小姐这两个地方在哪里?现在改名为什么了?” 宋锦儿哪里答得上来,只是磕磕绊绊道:“这两个地方,是我偶从一本古籍中得知,那本古籍后来被我遗失了。” 虞安歌步步紧逼:“这么说,宋小姐只是从书里知道了两个前朝的地名,就能写出一首精彩绝伦的诗?看来宋小姐心中有滩,有洋,果然就够了,当真厉害啊。” 谁都听得出虞安歌的讽刺,可宋锦儿不敢答是,若虞安歌给她说出个地名,让她当场创作,她必然创作不出来。可她若答不是,岂非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众人看她的反应,心中的疑虑更甚,其中还有人道:“我初读此诗的时候也觉奇怪,其中有句‘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眼下大殷朝是太平盛世,宋小姐出身富贵,是怎么写出来这样的诗句的呢?只因此诗太好,受到人人追捧,我只能暂且压下疑惑。” 一道质疑声出来,接下来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宋锦儿这回不仅手抖了,连衣裙下的腿都是发颤。 虞安歌继续道:“第三,若宋小姐真有心中有海,笔下便有海的能力,又为什么在另一首诗中,不再凭空捏造,啊不,不再从哪本古籍中,再汲取灵感呢?譬如那首《登高》有句‘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金水滚滚来’。” 金水河乃是盛京的一条小河,静水流深,远远称不上滚滚的奔涌之状。 这首《登高》是宋锦儿在金水河畔所写,当时她自作聪明,把长江换成了金水,现在倒是被虞安歌抓住了把柄。 若说刚才的诘难宋锦儿还懂一些,这句